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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后知后觉感到惊恐, 但一瞬即，他的大脑便于身体完全脱离了联系。
他的脑沉浸于连续的影像，幻觉，或者说，极为真实的记忆之中。
世界的扭曲，如同末日宣告一般的歌声，以及——
能够看到地球的某个地点，怪物与……祂之间的冲突！
是的，祂，那一位，不管那是什么，充满了神性，是人类难以抵抗必须服从的存在。
身为心情眼球，同时也是天使幼体的露西和白蔷薇他们没有这样的感觉，但对于代入它们记忆之中的人类上将，却感到了那种种族差距所产生的压抑感。
那是人类最原始的记忆，对于压倒性强大的物种的恐惧，每一个细胞依然还记得，面对这样的存在，人类只能俯首屈膝！
他看到了，天使摧毁一个世界是多么的容易。
而天使相对于人类，无异于人类相对于蚂蚁。
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次元不同，来自高纬度的生命体，对低维生命的收割与破坏太过轻易。
就连同类的存在，就连试图告诉他何为天使的小怪物，在真正的成体天使面前也如同婴儿一般脆弱。
这是一场无望之战，值得讽刺的是，一旦开始，就连叛徒是否存在都不用考虑，因为次元相差太远，对方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接受‘投降’。人类的立场就是被收割，或者挣扎一下再被收割，仅此而已。
这已经不是关系人类存亡的事了，而是在地球的所有生命的存亡，全都受此牵动。
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怪物有内讧。原因未知，但明显这个小怪物，跟天使产生了冲突。
此时上将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试图获得盟友，又或者，替它们去试探天使的炮灰。
众所周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份友谊很脆弱也维持不了多久，但，终归的人类的机会。
上将不知道，在自己思考人类存亡这等严峻问题的时候，他的意识被情报所充满无法操控身体，而他的身体，正被三只心情眼球实验着穿着来回走。
露西操纵着上将的身体一步一颠，蹦跶的走过来……
黏黏操纵着身体，如同僵尸一般一步一挪走回去……
最终，白蔷薇操纵身体回到原先的位置站好。
亲自实验一下才知道，完全没有人类精神协助，全靠心情眼球来操纵人体，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操纵。就凭它们这种程度，哪怕真用上将的身体行动，零点一秒就会被其他人类识破之后被乱枪打死。之后说不定还会传出什么僵尸病毒的谣言，想一想后果，这么做挺得不偿失。
最终白蔷薇决定，溜了溜了，它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传递天使不好惹以及恐吓一下上将，貌似可能也许大概怎么也达成了个百分之七十吧？再留下去也是错多漏多，不如留白正好。
三只小眼球动作迅速的溜了，另一个原因是到饭点了，黏黏饿了。
从黏黏的角度，假如它能思考非常复杂的事物，那它肯定是上将派的，人类越多越好，AI控制数量。
原因无他，现今大陆存在的物种，动植物的数量本身就不多。
那么点昆虫什么的，肯定无法填饱一个正在成长期的心情眼球的肚子，它渴望吞噬更大的个体。
而位于城市中心附近的区域，基本很少见人类之外的动物，也就公园里有一些老鼠跟野猫野狗，或者飞在空中的鸟雀，这些行动迅速不太好捕捉的小动物。
人类，自始至终，都没从黏黏的食谱上下来过。它只是尊重自己的同伴们，才没有去捕食人类。换算成你能理解的形式，就是你百无聊赖，但你同寝室的朋友因为宗教信仰不吃牛肉，那你为了表示尊重也不吃牛肉，但这种尊重也仅仅是尊重罢了，饿极了你还是什么都吃的。
黏黏喜欢活着的血肉，没有活着的，那死了的也行。新鲜血肉远比其他方式能摄取更多的能量，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它们很快就证实了这点——草木枯叶已经无法作为营养了，活着的虫子勉强能塞个牙缝。
白蔷薇曾怀疑，成长期的它们，有可能跟天使一样需要‘星灵体’，然而不知道如何提取星灵体的它们，只能将携带星灵体的生物吞下去，间接完成摄食。
如此想来，难怪天使能找到游戏世界，一个数据库内世界这么偏僻的地方，就像蜜蜂总被花蜜所吸引一样，如果天使本身的源动力就需要星灵体，心情眼球自然会涌向存在星灵体的地方。
它们赶着回去，是因为细心体贴的李秋仁询问过它们的摄食问题，于是想办法帮忙安排了活体生物。稀里糊涂的处理完正事，当然是干饭更重要，黏黏饿了可不得了啊，白蔷薇可不想再去吃虫子，又或者吃比虫子还不得了的东西。
离开上将所在酒店很简单，但从酒店到临时基地还有段距离，接应它们的悬浮车算好时间行驶而来，它们从车底很快盘踞上汽车，又从窗户缝流进去。
“怎么样，没被抓住吧？”
车内传来李秋仁的询问声，恐吓上将这样的事肯定不能让总统阁下知道，再怎么说也要考虑一下总统阁下的立场。而且白蔷薇的各种能力对人类来说相当有威胁性，李秋仁不希望在总统面前暴露太多。
所以这事做得巧妙点，哪怕被发现，也可以用‘心情眼球’自己一时好奇心跑去找上将，试图去调查天使的事这样的借口。如此一来李秋仁就不能随便行动，他需要吸引总统阁下跟其他人的视线，所有的行动内容跟计划完成，全要依赖心情眼球自己。
李秋仁还是相信这些小家伙们能行，如今接送它们的车也是娜塔莎调配的车辆。面对天使这样的降维打击下，AI跟人类的斗争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AI是否也会被提取星灵体？
数据世界的经历告诉他们，可以，星灵体似乎不代表着仅仅是生命这类肤浅的含义，似乎与记忆跟智慧，还有理智之类更虚渺的东西牵扯在一起。当天使来收割一个世界的星灵体时，这个世界所面临的就是扭曲崩塌一般的灾难。如果天使的目标是大陆，大陆上的AI跟人类全都无法幸免。
这有牵扯到另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白蔷薇的推断是正确的，黏黏捕食生物是为了获取星灵体，那么是否AI也在黏黏的食谱上？
目前看来，没有，黏黏只对血肉之躯感兴趣。
所以才说，黏黏的智商如果很高的话，它肯定是上将派，人类越多，口粮越丰富。
总之，在面对李秋仁的远程询问的时候，露西很理直气壮的比了个OK手势，没错，任务都完成了，当然是OK啦！
白蔷薇有些庆幸于李秋仁本人没有见到它们槽点很多的执行任务过程，按照人类来评价那算OK吗？那真的能算OK吗？它对此深表怀疑。
黏黏的关注点是什么时候开饭，我什么时候可以恰饭？
……是的，每一个心情眼球都不容易，尤其带队的心情眼球，那是真的非常不容易。
回到基地，只有黏黏跟露西开心，它们一个吃上了活食，另一个为自己又一次完成任务感到开心。顺带一提工作人员竟然还准备了很多不同品种的活着的动物，询问黏黏更喜欢哪个……
……给我等等，那是工作人员吗？那该不会是科研人员吧！这绝对不是什么口感度测试对不对！
白蔷薇对于自身处境非常警惕，它怀疑李秋仁是不是为了黏黏的伙食把它们卖给什么科研团队了。
【安啦，这些人一开始很烦人，你慢慢就习惯了。】
卡卡非常理解的告诉白蔷薇。
【再说让他们学习了解我们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们也完全不了解我们自己。】
白蔷薇：【你一点都不担心它们掌握我们的弱点，对我们采取什么危险的举动？】
卡卡：【我们有弱点吗？】
白蔷薇：【……】
大部分心情眼球害怕电击跟疼痛，但实际上它们根本没有痛觉，只有类似痛觉的冲击感。虽然没有具体尝试过，只是直觉，但，大约电击对现在结成三翼的它们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
再考虑到雷米尔的能力之一就是电，可以粗略估计，对于大部分心情眼球来说，一旦成为成组的天使，它们基本没有弱点。
能对付天使的只有天使。这就是为什么先代雷米尔陨落之前要独自面对复数的天使，没有让自己的友人海利亚姆去承担直面天使的危险，事实就是，除了天使之外的存在，像AI或人类这样的低维生命对高维生物完全无可奈何。
卡卡从不畏惧被人类研究，不是它自大，而是人类实在难以做到真正的伤害到它们。
就算人类有办法伤害到它的宿主李，也不代表能拿它怎么办。它总有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是目前没有必要。
“刚才从总统阁下那边传来消息，洛夫上将申请与总统阁下会面，讨论是否要对变异区域出兵探查的问题。”李秋仁告诉它们，“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讨论的最终结论了。”
白蔷薇：【要不，我们还是想办法潜入会面？】
实在底虚啊，万一那位上将觉得类似天使的东西太危险，还是用大规模杀伤武器试一试？天知道被它们这么一折腾，上将到底怎样想。
李秋仁：“不，那样风险太大了，不要在总统阁下面前暴露太多，尤其是你，白蔷薇，这也是为了人类能跟你们和平相处。”
其他心情眼球倒也罢了，白蔷薇的能力对大部分人类来说太过危险。心电感应跟读心术都算是最轻的了，能直接操纵人类这点，相信每个人类知道后都会心生抵触。比起遥远看不到的威胁，人们还是更倾向于针对自己身边的威胁。
白蔷薇没有言语，它觉得这就是李可爱的地方，竟然还在设想它们如何跟人类一起生活？短暂的一段时间接触下，它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人类甚至比小镇上的人类更排外。在海利亚姆的世界，因为一切都是程序，所以心情眼球这类存在一旦被设定成常见之物，所有人都不会有所怀疑，会全心全意将它们当做本来存在的生物来接纳。
但这个世界不是如此，它们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异类。是否能跟人类一起生活……对它们来说，是多么遥远的未来的事啊！现阶段，单单是想要确信自己重要的人是否安全，就已经让它们竭尽全力。
【跟月球基地还没有联系上吗？】
白蔷薇问道。
“很抱歉，没有，根据检查，我们这边的设备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是那边的问题。”李秋仁道，“只能期望，那边再次跟这里联络。”
第115章 潜入计划
◎……◎
最终洛夫上将决定派遣一支特殊部队先去探查情况。
得知消息后白蔷薇松口气, 太好了，没因为它们真的把事情搞砸。
目前隔离区的情况不明，但有一些间接的消息。
菲奈斯区, 以不规则形状向外辐射，十公里左右的建筑物全都改变了风格, 像是欧洲古堡, 却以尖锐跟金属感为主，黑色金属覆盖大大小小的建筑, 只能在尖端附近看到很小的扇形通气口。
这显然是一款来自其他文明的建筑，对人类来讲这种建筑太过不便，实用性极差。但或许它们适配于其他的生物，这种生物习惯于居住在塔装建筑内，甚至很可能本身就会飞行, 所以才没有门，只有一个类似通气口大小的窗户。
让人倍感危险的还是那一片隔绝带, 没错，在改变了风格的建筑物，与正常建筑之间，又一圈非常宽广的地带，什么都没有, 原本在那里的房屋建筑跟人全都消失了, 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隔绝带的视野极为开阔，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遮掩物, 要通过隔绝带前往隔离区内部, 恐怕在位于隔离区内的人看来极为显眼。
那些窄小的通风口, 就像刺入空中的一只只眼, 紧盯着周边环境。一旦有什么试图潜入, 立即会暴露。
尽管每一个潜入的队员都身穿光学折射服，确保自己不会被光学探测跟雷达检测到，但是李秋仁知道对心情眼球来说，它们的观测能力不是利用那种方法来实现，因此是否有效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我决定不跟他们一起行动，而是从反方向潜入。”
李秋仁指了指菲奈斯大区的戒备境界圈，告诉几只心情眼球。
白蔷薇：【等一下，你也要去？总统肯放人？】
李秋仁：“在一些事上，总统阁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总统明知他跟总控AI娜塔莎私下有关联，也仅仅是敲打了他一下，没有对此延伸讨论或做出处理。这位总统的气量很大，就不知道他所表现出的气量，是否是已经对各种可能性已经做出推测跟安排了，李秋仁现在已经习惯于不去琢磨总统阁下的想法，仅凭对方的行动来做判断进行应对。
李秋仁：“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也可以一起行动，你们怎么想？”
这是两种不同方案，要么，白蔷薇他们跟着上将的部下行动，李秋仁从另一个方面切入，兵分两路可以降低风险。要么，纯粹将那些进去探查的人类特种兵当做诱饵，他们从另一侧切入。
按照李秋仁的想法，诱饵的身份可以对调。考虑到心情眼球之间或许有某类感情，说不定在他们刚刚接近对方的监控范围，就会立即被发现。对比渺小的人类，肯定是心情眼球更容易吸引天使的注意力。那么趁着他们牵制住天使的时候，说不定渺小的人类能趁机获取更多情报。
【我们不应该分散，既然要行动，最好一起行动。】白蔷薇回答，【我们跟人类士兵难以配合，但可以跟你配合，李。】
最重要的是它们不想再失去朋友了，与身为三翼的它们不同，仅仅是人类的李秋仁，带着一个心情眼球就干杀到天使地盘，无异于自杀行为。
但是白蔷薇也知道，李秋仁一定会去，正如它们一定会去，无关使命感，只是有些事如果你不去做，未来一定会后悔，在未来这个词都变得奢侈的现在而言，他们情愿选择不会后悔的道路。
*
女孩趴在沙发上，两条腿在空中翘着来回轻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盖上来回变动的颜色最终固定为流沙一般赤金色，相当适合她白嫩的手掌。
“也太久了吧，不就是派几个Basic（基础粒子）来协助我吗，小沙沙，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呼叫目标：萨拉莎（Sarasiel），传讯者：尤——】
“就咱俩别用什么官方用词了，太累。”
咸鱼风十足的女孩翻个身，她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冲空中眨了眨，仿佛穿透屋顶，看向遥远的什么地方。
【尤莉叶大人，我想任何一个基础粒子，听说有一位高阶存在所有的基础粒子都丢失掉，正在招募之中，恐怕也会再三考虑。】
“呃……”
尤莉叶表情僵硬，听起来好像是不太好的样子。
【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我想您的履历也给您寻找新搭档增添了难度。】
“哦。这不能怪我，生命力强是我的优点，它们没能扛过去只有我活下来难道是我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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