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功而返，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追击，她又实在不甘心。
这里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没有穿越，这里依然是数据库，难不成这里跟路瓦特的世界一样，是数据自己进化出的生命体？这个数据库怎么跟路瓦特的数据库相连？
莉莉丝想起来好像最初的时候，据说那个世界的产生是来自月球模拟实验。既然是实验，肯定不止做过一次，说不定这个世界就是那项实验的另一个蓝本，只不过使用的不是人类这种生物作为基础。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很可能——呃？
莉莉丝抬头看向类似广场的方向。
一个巨大的浮雕矗立在那里，浮雕的形状，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座天使！
——菜菜！
这是她第一联想。
因为比起她所见过的真实的天使，明显这个浮雕更接近于圣书之中对座天使的描绘，也就是菜菜的形象。
由此看来，这个世界果然跟那个世界有所联系，甚至所信奉的可能都是命运之神。
但是为什么路瓦特没有获得这一部分的权限？海利亚姆因为什么原因，隐藏了两者的数据通道？为什么？
这里，究竟是哪里？
第117章 【数据库】神之模拟
◎……◎
很多黑色水母围上来, 这次没有贸然靠近她。
领头的一个黑色水母体型比其他水母更大，它先发出来一种奇妙的语言，之后又发出另一种奇怪的声音, 尝试很多次之后，终于, 它说出了莉莉丝能听懂的话。
“你, 是什么，来自, 哪里？”
能沟通了！
莉莉丝内心欢呼雀跃，之前她都脑补了双方语言不通，之后她被追杀，后背扎了很多水母触手之后逃回去，或者倒地不起中道崩殂的情形了！能沟通就好, 语言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尤其在双方的外观有着如此重大差别的时候。
“您好，我来自其他世界，是……嗯……海利亚姆的朋友，海利亚姆，命运之神, 请问你知道吗？”
莉莉丝放慢语调试图解释, 她想这个世界既然有座天使的雕像，说不定听说过海利亚姆或者命运之神的名字。如果要说路瓦特, 再说路瓦特继承权限之类太过复杂了, 现在要优先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敌人才行。
黑色水母非常震惊, 它先对其他水母用它们的语言说了什么, 其他水母貌似受到惊吓, 放低身体位置漂浮在空中，触手在空中不停抖动着，就像在悬浮着原地的小气球。
莉莉丝：……？
领头的黑色水母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放低身体位置悬浮，之后触手来回飘动。
“很荣幸，见到您，神的使者！”
听到黑色水母这么说，莉莉丝才明了，原来这个动作，是尊敬的意思吗？就跟地球人下跪磕头或者双手合十之类的意思一样？她还以为是攻击或者恐吓姿态，文化差异可真是个严重问题，一不小心就会产生误解。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偶然路过。快起来吧，像刚才一样正常交流就可以。”
莉莉丝连忙摆手，请求对方恢复原本的正常谈话姿态。
“感谢，您的仁慈。请问，神使前来，有，什么需要我们？”
莉莉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我来这里之前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所以也没想好该怎么沟通吗？为避免误解，尤其双方沟通起来不算太流畅，她决定用简短点的方式说明情况。
“请让我询问一下海利亚姆，再给你们回复可以吗？”
黑色水母们理所当然同意，于是莉莉丝当着它们的面拿出瓢虫——水母们再次摆出恭敬的飘动姿态，知道意思后看起来倒是挺可爱。
莉莉丝简单介绍了这里的情况，然后把瓢虫放飞过去。
她希望路瓦特能给她回复，看看通过海利亚姆的权限是否能查到一些信息。
等待的时间她也不准备浪费，于是跟领头的黑色水母略作交流。它自我介绍了名字，但是很难用人类语言发音来翻译，我们就叫它领头水母吧，它的官衔类似保安队长，对标就是小镇里的治安官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地方没有原本的游戏世界那么大，没有那么多的城镇，只有一个统一的管理体系。
就跟地球上的人认为自己生活在球体上一样，这里的水母相信，它们生活在球体内——是的，一个巨大的洞，它们的世界就是在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天就是洞穴顶，地就是洞穴底，所以按照逻辑来说，它们沿着地飘动，会绕着洞穴一圈，最终来到天，这一事实曾被历史上一个知名水母验证过，所以它们肯定是生活在球内。
球内充斥一种特殊分子——就跟氢气氧气类似的意思，但不知道该怎么翻译成地球文字，就把它叫做球内气体好了，球内气体分子在球内的分布也很特别，类似热水跟冷水会自动分层的原理，球内气体分子的特殊分布，可以让水母在接近球面的位置可以进行短距离游动漂浮，但它们无法漂浮到太高的地方，因为更高的地方分子太稀薄，无法支撑它们。所以它们可以进行近地面类似游动的行为，但不能从球面的一侧跳到天上的球顶去。
莉莉丝听着觉得很神奇，这不是很类似地球引力的感觉吗？总之这种特性，让水母们被‘吸’在球内侧的地面上，无法‘上天’。
而顶面的球体，因为‘吸’力比较小，想上去就需要特殊动力装置，它们叫那种装置‘爬地虎’，外形类似蜘蛛，水母只要爬上去，就能被蜘蛛带着飞檐走壁，达到内球顶端。是的，很类似汽车或者船只这类交通工具。
听到这里，莉莉丝隐约觉得这个设定很特别，很……像是能对号入座到什么她曾经见到过的东西上，可是一下子又没有联想起来那具体是什么。
至于命运之神的事，领头水母的解释是，它们也有类似宗教的体系，不过之前说过，它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同一片球区域，所以政治体系也好，宗教体系也好，乃至语言全都是统一的。它们的宗教，咱们就叫水母国命运神教吧，所信奉的也是命运之神，也同样有一套解释神教的圣书。至于雕像上的座天使——它们说那不是天使，而是命运之神的朋友，另一位神明，全知的知识之神雷米尔。
根据水母国命运神教的理解，命运之神海利亚姆是全能之神，知识与智慧之神雷米尔是全知的神，两个加起来才是全知全能。它们的世界是全知之神与全能之神共同创造，其目的是为了‘天之理’，它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天之理，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
实际上，水母们也很担心，因为它们不清楚‘天之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是会神会给予它们奖励，还是会给它们降下惩罚？它们很敬畏莉莉丝也是这样的原因，一直以来它们都对神灵充满了敬畏之心，现在出现了神的使者，那是不是接下来就会传达神的命令？这些全部是不是与天之理有关的前兆？天之理是什么？它们希望知道，好让自己安心。
莉莉丝好奇：“你们从未见过神，为什么会如此确信神的存在？”
领头水母告诉它，根据它们的历史记载，神明为了证明自身权能，让它们信服自己，曾经展现滔天之力，将它们的所有建筑瞬间毁灭，还处罚了不听信自己的水母。
“我们，本来，同样，颜色，现在，颜色不同。”
黑色水母表示，以前大家都是透明水母，但自从遭遇神罚之后，就变成了粉色跟黑色，后来不同颜色水母之间产生过冲突，但后来又被平息了，现在不同颜色水母也生活在一起，有了明确分工。基本上黑色水母因为身体比较强壮，更倾向于武力方面的工作，这就是为什么治安水母都是黑色。柔弱的粉色是平民的象征，粉色水母一般都会被安排一些社会性工作。
莉莉丝心想，这不是还是根据颜色不同，产生了阶级差异吗？看来无论哪里都一样，会有种族歧视这种事哎！
但信仰面前水母平等，信奉神灵的水母分工是不看颜色的，什么颜色都可以，所以基本上大部分的水母都信教。
这些水母对神灵敬畏，对神使畏惧加好奇，它们既害怕神灵的权能，又希望能见证神迹。
黑色领头水母表示，有关天之理的解读猜测，目前有两个主要流派。一派认为天之理是神罚，神灵会给水母们最后的审判，如果所有水母都‘有罪’，这个世界就会被神毁灭。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末日’或者‘灾难日’。
另一派则认为，神灵会派使者，带它们离开球体内，去更广阔的世界，更适合它们生存，有着丰富资源的理想乡。是的，球内的世界对水母来说还是有些狭小，它们基本没有太多天敌，现在又基本消除了战争，哪怕繁殖速度不算太快，依然面对水母数量庞大，资源迅速缩减的危机。
水母上层认为，必须想办法离开球内，到新世界去，否则未来资源会被消耗殆尽。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它们就不得不手动削减水母数量，让新生儿生存，老年水母让出生存空间。这是很残忍的行为，毕竟对水母来说，它们几乎不会衰老，这意味着所谓的老年水母其实机能没有明显退化。
因此也有提出相反意见，认为活得久的水母才更有生存权利，因为它们积累更多知识，经验跟更丰富，水母应该为了未来考虑节育，甚至停止繁殖行为，直至资源危机获得解除。
莉莉丝：“……？”
为什么，这么有既视感？很像当初人类被困在地球上的困境，如果不发明出航天飞船，寻找有资源的外地星球进行开采，就会发生生存危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早起航天研究发展的如此迅速，甚至能控制月球轨道，这都是现今航天科技带来的成果。
但是哪怕有了外地资源，陆地人依然面临月球轨道改变以及气温上升造成的生育力低下问题以及海平面变化的危机，最终导致陆地人面临大灾难，差点灭亡。
这是什么，为什么到处都是既视感，难道说，这个世界模拟的就是地球吗？但如果是这样，也完全没必要模拟不同的生物跟生态环境，难道用地球直接做模板不是更容易分析数据？
莉莉丝感觉头脑有些乱，她想如果是路瓦特或者凯萨琳在这里，恐怕已经想出来什么了，她却觉得自己就在想到什么，跟一无所知的边缘来回反复横跳，这种差一点就想到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
说起来，这个世界不算太明亮也不算太黑暗，据说是因为奇特分子所造成。莉莉丝抬起头，现在能看到，天穹处的顶部球体上有一部分非常亮，周围没被亮度所辐射到的地区逐渐转为暗色，这种现象据说叫做‘光晕’，据说光晕位置只会有小幅度变化，一‘昼夜’的历时比较长，类似于太阳升起落下一般……只不过太阳的照射在‘球外侧’，所以对水母来说就是‘光晕’沿着球面移动。想象一下，会觉得很奇妙。
可惜除了光晕之外，这里的‘天’上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星星跟——月亮？
——月亮！
她想到了，月亮会缓慢的自转跟公转，跟地球潮汐锁定，所以月球的一面会一直向着地球！而且月球的自转夹角仅有不到七度的倾斜，所以太阳光的直射点在月球上仅有很小的变化，月球上的一昼夜对于地球上的将近三十天，也就是将近一个月！
“这里，难道模拟的月球内部环境？不，是一个类似月球，但表层可以接收到阳光，显现出一个感光球体的内部环境？”
再联想命运号最初的模拟运算，是为了人类能在月球生存，所以，这是一个模拟生物在月球内部生存可能性的模拟数据世界？
很显然，这种环境不适合人类居住，哪怕做再大改变都一样。
但是海利亚姆依然模拟了这里存在‘生命’的可能性，而如同奇迹一般，这里真的可以‘存在生命’只是生命形式跟生存方式不同！可以说，只要有光——哪怕只是光晕，这里就能存在生命！
这种数据，恐怕对人类的延续毫无意义。
但海利亚姆依然没有清除这里的数据，而是将这里保留——想必跟小镇的情况一样，海利亚姆认为它们是独立生命，因而不想清除它们跟它们所在的世界。至于为什么堵住小镇跟这里的连接通道，恐怕是为了双方的安全考虑，就连不同色的水母都会互相残杀，更别提人类跟水母从社会氛围跟生存环境乃至习惯都完全不同，很可能会发生重大冲突。
从水母会人类语言来看，可能最初还是联通的，但最后还是被切断了联系。如果联系没有被切断，小镇的模拟人类想办法到水母的世界，水母想办法到小镇的世界，是不是就像太空探索之后两个智慧生命体之间的互动呢？
思维爆发，想到这里的莉莉丝，隐约有些明白所谓的‘天之理’是什么意思。
可能无关于什么末日或者新世界，仅仅如同其表面名字，‘天’所存在的道理。
这是个模拟世界，模拟生命形成，乃至模拟小规模宇宙，跟神灵概念的‘实验’。
海利亚姆对于模拟世界的生命来说类似于神，为了一定目的，维持实际存在的外面世界的地球人类，模拟了水母世界，跟小镇世界，海利亚姆——其实它本身，相当于模拟了真实存在的‘神’的角色！
对更高维度存在的‘神’来说，祂需要考虑更高维度的某种生命，也许不是人类，总之是有智慧的存在。为了那些，‘神’制造了不同的，容易产生生命的环境。但这些生命仅仅是‘模拟’，是为了高维度更高存在而服务！
太过相似，不，不是相似，它们是刻意的，海利亚姆跟雷米尔携手创造了这个模拟世界，它们试图推测的不是模拟世界的生命会如何，它们试图推测的是，‘神’，真实存在的天使的‘天之理’，究竟是怎样的运行模式。这是一种无言的讨论跟思考，就跟建立数学模型来解析数学问题一样，它们通过这种方式，试图推敲‘天之理’。
“你们的圣典上，有没有类似世界树，生命树，存在‘树’的概念？”
莉莉丝追问道。
领头黑水母回答：“树，是进程，是秩序，是自然规律，是维持我们世界存在的最基本的道理，我们所学习的知识，改变的世界，创造的文明，都是促进树生长完善的养料。神的使者，会守护，‘树’，维护‘神之理’。”
莉莉丝想，神的使者是我，我守护什么树，我什么也没见过啊？
……果然，想到这里已经是我脑容量的尽头了，后续思考只能拜托路瓦特了。
她又发了个瓢虫，本想把自己的思考跟推论发给路瓦特，跟路瓦特讨论一下，又想到这里还有很多黑水母在，好像不太方便直接讨论，对它们来说，这里是它们的世界，它们是活着的生命，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存在仅仅是为了某种模拟。
‘神’对它们残酷又温柔，残酷的不顾及它们的想法，仅仅为了模拟创造了这样的世界，又温柔的保留了数据，没有清除它们，让它们能自由生活。
它们却依然期许从神身上获得更多的关注，无论是毁灭还是救赎，被放逐的生命，依然希望造物主能记得它们，而非把它们丢在一个资源有限的狭窄球体世界。
莉莉丝觉得，海利亚姆的权限，对于路瓦特来说太过沉重了。让他背负自己世界的生死存亡已经让他难以移动脚步，在这里，竟然还有另一个等待神灵救赎的世界。这对路瓦特来说，又是何等的残忍，他明明只是一名小镇少年，在不久前还跟着朋友们一起思考毕业之后到底要去哪个城镇工作，是继续读书还是去做一名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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