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点头的那一瞬,司嘉整个人重心不稳,手啪的一下按在身侧湿凉的墙壁上受力,感受着身体里来势汹汹的热与胀,哪怕做好了准备,还是没压住一声闷/哼。
头顶的水还在汩汩地流着,仿佛要给他们助兴。
而后情/事被带进了卧室,就是在那张床上,司嘉曾交付出自己的第一次,而时隔八年,同样的夏季雨夜,重新躺上,没了初次的生涩和痛楚,陈迟颂从身后环着她的肩,用手肘撑着床,肌肤和被单细细摩擦着,手也始终十指紧扣,心境有了变化,她整个人都特别软,也特别好说话,陈迟颂想怎样都行。
汗在空调冷气里还是止不住地流,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被打湿了一遍又一遍,高/潮就像是一场不会死亡的窒息,狂风骤雨,下了整夜。
-
一夜纵/欲的后果就是司嘉睡到隔天下午才醒。
醒来身旁又不见人影,而窗外放晴了,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司嘉倒在床上,下巴埋进被子里,摸到枕边的手机,按亮,上面有陈迟颂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就七个字:【醒了给我打电话。】
霸道死了。
她撇撇嘴,但还是照做,拨出去没两秒就被陈迟颂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睡醒了?”
司嘉嗯一声,“你人呢?”
“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他那头像是刚散完一场会,有细碎的交谈声,和椅子转动的声音。
司嘉又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陈总辛苦了。”
“好好说话。”然后陈迟颂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不如问我哪里是舒服的。”爽过之后就是酸,抬一下手指感觉都酸。
陈迟颂闻言低笑,“那你再休息休息,五点我回来接你。”
“接我去哪?”
“今天周六。”陈迟颂提醒。
“所以?”
“我们班同学聚会。”
司嘉听笑了,“你们班聚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可以带家属。”
司嘉得了便宜似的问:“那我算你哪门子家属?”
陈迟颂漫不经心地哼笑,“你说呢?”
司嘉仍是笑,然后听见手机那头有人叫他,就没再多聊,挂了电话,她在床上又瘫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床。
傍晚五点,司嘉准时下楼。
那时天边火烧云灿烂,夕阳西下,却都不及她身上那条红裙夺目,白皙的脖颈和手臂露着,在黄昏下泛出盈润的光泽,黑发微卷,走动间随意又松散地垂在肩头,摇曳生姿,经历过岁月,经历过滋润,风情万种便到了极致。
陈迟颂透过车窗远远看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想把那条裙子撕碎。
第61章 霓虹
◎引诱她。◎
晚上六点, 凯缘公馆。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偌大的宴会厅里亮如白昼,气氛已经热烈, 圆桌旁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人, 经年再见, 模样虽不至于天翻地覆,但各人的气质早在洪流里被重塑。
原本班里内向的姑娘做起了销售,变得能言善道, 聊什么都能接上话, 而曾经扬言要拯救世界的男生在经历失业后变得沉默寡言,也有英年早婚的, 被鸡毛蒜皮磨平了所有棱角。
觥筹交错间, 说尽冠冕堂皇的体面话,粉饰自己的庸常。
李亚雯手腕上戴着一块表, 不为炫富,只为遮住年少时欺人太甚, 在某天恶报来临时被人划伤的疤,她捋了下头发,朝身旁的女人感慨地笑道:“问蕊,好像只有你没怎么变。”
葛问蕊扭头看她。
“还是这么漂亮, 这么优秀。”
一条荷叶边碎花裙,清纯又不失性感,头发打理过, 连发丝都精致, 配饰在灯下泛着璀璨的光。
旁边有个短发女人也顺势加入话题, 笑着揶揄:“是啊问蕊, 谁不知道你现在和陈迟颂一块儿工作, 事业爱情双丰收,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这话说得一半羡慕一半嫉妒,回望青春,她不愿承认自己暗恋过陈迟颂,但在走廊和他擦肩而过心跳是真的,偶尔视线交错脸红也是真的。
可惜他实在太耀眼了,她根本触碰不到。
如果要喜欢他,那也太苦了。
葛问蕊闻言只是抿唇淡笑,却没有反驳一句。
是了,在所有人面前,和陈迟颂最般配的人永远是她,不管是过去的学生时代,还是现在,并肩和他战斗的人,都是她。
今天这局的撺掇有她一份,这种高级会所也是她订下的,并且费用全包,虽然在场的人似乎都默认了这里面有陈迟颂的授意,但她不打算解释。
她享受这种和他有所牵连的误会。
而因为提到了陈迟颂这个名字,李亚雯适时问她:“你不是说今天他也来的吗?还没到吗?”
班长也走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打趣道:“大家都等他开席呢。”
“他下午在公司处理事情,估计刚忙完,”状作熟稔地解释一句,葛问蕊折身从包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班长说行。
葛问蕊就这样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拨出那个号码。
长久的嘟声后,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
-
同一时间,地下停车场。
无人问津的车载置物槽里,陈迟颂的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来电显示,闪着微弱的光线,又因为太长时间无人理会而一点一点变暗,直至归于黑屏。
车里没开灯,只有不远处蔓延过来的一丝光亮,昏得人视野模糊,耳畔是衣服细挲摩擦的动静,细小又挠人。
司嘉抬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如杯水车薪一般,只能皱眉叫他:“陈迟颂。”
陈迟颂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用鼻音嗯了声算作回应,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胸前那片肌肤,司嘉向后躲着,腰撞上方向盘,硌得不爽,刚要发作,又被男人的手掌揽住,往身前一带,骂人的话就被他堵住,狭窄的车厢里空气变得稀薄而潮热。
一举一动都像上了膛的枪,即将走火。
空气的凉感与欲望的热感交替,司嘉别头,闷着声问道:“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一路安安稳稳地开到这儿,却锁了车门不让她下去,开始对她发情,她扪心自问什么都没做,连半点暗示都不曾有。
陈迟颂把她往上一提,同时放倒座椅,指尖挑着那根细细的肩带,仿佛下一秒就要扯断。
司嘉怕了他了,“你放过我成么。”
她真有点吃不消。
“那你推开我。”声音很低很哑,丝毫没有掩饰,喉结滚动,溢出的全是他直白赤/裸的欲望。
他给她选择,却又引诱她。
以退为进,真行。
……
陈迟颂知道司嘉耳后有颗痣,颜色很淡,很含蓄,但透着一股莫名的涩情,也敏感得要命,他一舔上去,她就控制不住地颤抖,水同时腻了一手,抽出时滴滴答答地淌在座椅上,晕开一滩深色痕迹,他低笑着问她舒不舒服,司嘉说不出话,五指下意识地收紧,用力一握,两人都重重地闷/哼了一声。
额头紧紧相抵着,陈迟颂沉声问:“你想弄死我么?”
“我弄死你。”司嘉直视着他的眼睛,喘着气回这四个字。
对视两秒,陈迟颂笑出来,点头,“行啊,死你身上也值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最后他还是有分寸地没碰司嘉那条裙子。
司嘉被他拉起来,靠着椅背,好半天才缓过神,低头睨了眼自己大腿内侧的那点浊白,又看向旁边的陈迟颂,他此刻的模样有些败类,目光也注意到,然后一言不发地拿纸,帮她擦干净。
乘电梯上楼的一路,司嘉都懒得搭理陈迟颂,手也没让他拉,自顾自走在前面,到二十三层的时候才放慢脚步,转头问他哪个包厢。
陈迟颂把她带进右手边第二间。
门推开,里面觥筹交错,很是热闹,所有人早已开吃,都吃挺好,听闻动静本能地抬头看过来,然后又一下心照不宣地噤了声。
像被按住暂停键。
几十张面孔,有男有女,说实话司嘉大多没印象,原本就不是一个班的人,这种聚会按理她不该来,当然也不信什么可以带家属的鬼话,可她还是跟着陈迟颂来了。
在对上葛问蕊那副快要吃了她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没白来。
和葛问蕊的精心打扮不同,司嘉穿得简单,一袭红裙没有多余繁复的设计,却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衬得肤白如雪,那张脸也不需要任何饰品修饰,眼尾轻勾着,胜过所有矫揉造作的妩媚。
站在陈迟颂身边,宛若天造地设。
成年人的窃窃私语都是克制的,但架不住周围实在太静,一呼一吸都能入耳,葛问蕊握着筷子的指尖都发白。
“什么情况啊?你不是说陈迟颂女朋友是葛问蕊吗?”
“那个是司嘉吧?他们又在一起了?”
“不是说司嘉在国外吗?没听说回来啊。”
“知道陈迟颂公司叫什么吗?嘉颂,还不明白么?”
……
打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葛问蕊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李亚雯讳莫如深地看她一眼。
还是张昊然先反应过来,他坐靠门那桌,起身迎上来,看到司嘉也不惊讶,“你们终于来了。”
眼前的男人头发很短,没了曾经成天在后排混日子的吊儿郎当,被生活历练得成熟不少。
司嘉突然有些感慨。
被热浪裹挟的那个夏天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他们脱下校服,时间跑得太快,来不及细看就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他们都被推着往前走,马不停蹄。
分别的年数也在此刻有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实感。
怎么会不遗憾呢。
晨昏线和汪洋隔开了两千多个日夜,她和陈迟颂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线,没有哪怕一秒的交集。
而这一切是她一手造就的。
正想着,腰间搭上一条手臂,陈迟颂搂着她,话是对张昊然说的:“路上堵车。”
这回司嘉没挣开。
二班班长也过来欢迎他们,“既然来了就快坐吧。”
又扫一眼桌上,那时饭局已经过半,盘子里吃得七七八八,他补了句:“再加点菜吧。”
司嘉刚想说不用麻烦,陈迟颂就招手叫来服务员,翻着菜单点了几道司嘉爱吃的菜,又把冰镇饮料换成了常温的,然后旁若无人地俯身到她耳边,淡笑道:“刚刚累着了,多吃点。”
司嘉瞪他一眼。
两人随后在张昊然那桌坐下,全程陈迟颂没看葛问蕊,就像不认识这个人,倒是落座前司嘉的视线为她停留两秒,无声地笑笑。
陈迟颂的到场直接变成了焦点,谁都知道他现在的身价,平时高不可攀的人,此刻能借着老同学的名义接近,寒暄就这样一层一层地递过来,陈迟颂今晚心情好,所以显得没那么冷淡。
司嘉确实饿了,垂眼吃得认真,等到面前碗里堆满了鲜嫩的虾肉,她偏头让陈迟颂别弄了,吃不完。
陈迟颂闻言手臂一伸,从她腰后环住,手贴着她的肚子摸了摸,下定论:“还能吃得下。”
“……”司嘉觉得和她争这个的陈迟颂有点幼稚,没再搭话。
后来蘸虾的酱油不小心溅到衣服上,司嘉去了趟洗手间。
而被葛问蕊堵路,她并不意外。
水龙头关上,司嘉没松开扯着领口的手,布料本来就少,因为俯身清洗的动作,有些痕迹自然而然地入了葛问蕊的眼。
看着还很新,又那么刺眼,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呼吸。
紧接着她咬牙问了句:“你今天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来打她的脸,拆她的台。
“是。”司嘉承认得也干脆,抬头,和她在镜子里对上一眼,“省得有些人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葛问蕊死死地盯着她,教养礼仪全部崩坏,恨意挂了脸:“在国外不是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
司嘉觉得她好笑:“关你什么事?”
又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葛问蕊压着怒说:“你根本就配不上陈迟颂!”
洗手间有几秒的安静。
“我配不上?”司嘉听到这话唇角的笑慢慢收住,眼底渐冷,“你就配?”
说着她转身,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葛问蕊,你是靠什么留在嘉颂的,心里没数么?”
第62章 霓虹
◎他不能没有她。◎
葛问蕊问她什么意思。
司嘉却只笑了笑, 没有回答,又对着镜子补了个妆,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回到包厢的时候饭局也接近尾声, 有人不想太早回家, 提议去唱歌, 张昊然很有眼力见地没问陈迟颂,直接来问的司嘉,被她兴致缺缺地婉拒。
她现在只想回去洗澡睡觉。
腿间总觉得还有黏腻感。
陈迟颂察觉到旁边斜过来的幽怨视线, 勾了勾唇, 直接带她离场。
与此同时李亚雯问葛问蕊去不去,她摇头说有点累了, 就不去了。而后目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到B1层的电梯,像个卑劣的偷窥者, 站在停车场的暗处,眼睁睁地看着司嘉和陈迟颂从另一台电梯里出来。
司嘉全程低头在看手机, 不看路,整个人几乎是被陈迟颂揽着走,他在跟她说着话,她却爱答不理, 直到陈迟颂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才抬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拍掉他搂她腰的手, 而陈迟颂笑出来, 有点坏。
到车旁的时候, 他先拉开副驾驶的门, 右手搭着门框, 把司嘉护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从车头绕过,到另一边上车。
车灯很快亮起,那辆宾利稳稳地驶出停车场。
陈迟颂带着司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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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离凯缘公馆五公里外的酒吧,葛问蕊沉默地坐在角落里,面前已经倒了一排酒瓶,却还在麻木地灌着酒,意识已经迷离,心脏却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短短两天,让她八年的努力和付出全部沦为一场笑话。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迟颂就像一束光照进她暗无天日的生命,让她第一次有了翱翔的渴望,见过光亮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再回到黑暗里。
她又有哪点比不上司嘉。
烈酒灼过喉咙,周围的声噪震耳欲聋,她安静地坐着,一身打扮也在这种靡靡之地显得格外突兀,很快就引起两个男人的注意,围过来,沙发跟着弹动一下,左右肩膀分别搭上一只手,笑眯眯地问:“美女一个人?”
葛问蕊没给眼神,冷声让他们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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