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王超忍不住爆起粗口。
若真是有意的挑衅行为,这个人也太可恨了!
今天已经是5月9号了,从5号发生第一起命案到现在足足过了4天,可他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现在凶手竟然还上门挑衅!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气愤。
楼岩峰听得认真,这时不由问道:“宋先生,那你说他这次留下的破绽又在哪里?”
宋景云没回答,倒是老刘沉吟着开口,“应该是监狱,李明炜因为芒果过敏被送来医院,可是过敏原不是出自监狱,那就只有外来携带了,今天应该有人去看过他。”
细细的议论声顿起。
谢宜修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小马,你带两个人去监狱查看今天的探监情况。老刘,你带人留在医院处理后续工作……”
浔音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眼还是老旧的病房,霍哲微侧着身子睡得很熟,第一瓶吊瓶已经快要挂完了,她站起来换了另一瓶,这才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走廊里有警察在走动,有些病人时不时探出头来张望两下。
有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越发觉得眼熟,“谢宜修。”
几乎是下意识地呢喃,那个身影却突然回过头,目光隔着一整条走廊的距离直直望过来。
浔音没想到真是谢宜修,愣了一下,视线里他随手把手里的资料扔给了身边的人,快步走过来。
距离隔得太远,浔音只能隐隐看到他的面部轮廓,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下面是一件很普通的深色休闲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乌黑的头发在强光下隐约折射着淡淡的光芒,脖颈修长,姿态稳健,恍惚刺眼的灯光里,他就这样越过众人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了一拍。
他在还剩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你怎么在这里?”
“唔……”浔音难得语塞,望着他沉静的脸庞,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心虚,“那个,霍哲生病了,我陪他在挂水。”
在说出霍哲名字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谢宜修的眼神一变。
“他在这里?”他看向浔音身后的病房,语气有点冷,“又有人死了,就在这一层。”
浔音怔了半刻,“什么?”
远处的某间病房里,她看见宁朔走出来,几个警察抬着一副担架跟在后面,上面的人全部已经被盖上了白布,但还是可以看见鲜红的血迹。
她的手心发凉,联想着谢宜修的话,眼前忽然就出现了霍哲的脸,带着微笑,永远处变不惊的样子。
是他?
不,不是!她平静了下心情,脑海中又闪现出他脸色苍白睡熟的情景,那一向俊气的眉连安睡时都深深地皱着,脆弱而不安。
“不是霍哲。”她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谢宜修的视线,“我一直在里面,他已经睡到现在了,而且一个高烧近40度的人哪来的精力杀人。”
她目光坚定,就这样态度明确地挡在门前,谢宜修没来由地觉得心底一阵烦躁,沉默凝视着她。
“他三次出现在命案现场,要说是巧合那也太牵强了吧。”宋景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浔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推开了门,“总要看看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霍哲的半张脸都陷在松软的枕头里,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额际的发丝被汗水濡湿。
开门的声音并没有吵醒他。
宋景云站在床边神色莫辩,谢宜修更是面无表情。
床上的人似乎被打扰了,眉头皱得更深了,浔音有点无奈,“我都说了,他一直在睡觉,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对于前几次命案,她虽然不如警察了解,但今天她是一直陪在霍哲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的,他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这时候,谢宜修忽然转身出去,浔音诧异地看他。
宋景云直接伸出手探向霍哲的额头。
霍哲终于被吵醒了,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浔音。”
已经走到门口,刚准备摸香烟的谢宜修动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抽出香烟,点燃。
宋景云走到楼道口,看见谢宜修倚在门上默默地抽烟。
看见他过来,缓缓地吐出烟圈,问:“怎么样?”
“病得很重啊。”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刚才手心感受到的灼热温度似乎现在还残留着,“怎么可能呢……”
这边宋景云还在思考他的分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那头王超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还没到面前就凝重急促地说:“老大!有人往局里寄了一根手指!”
第23章 疯狂杀人夜
墙上的挂钟已指向零点。
刑警队里气氛凝重,大家都神色凝重地围在一张办公桌上。
“老大。”
“宋先生。”
谢宜修和宋景云大步走进来,大家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白色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礼盒,盒底都被血浸湿了。盒盖已经被打开,往里一看,就能看见一根血淋淋的大拇指。
谢宜修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冷肃的气息,他看向宁朔,问:“检查过了吗?”
宁朔比他们先回来,刚准备回法医办公室验尸,就被匆匆叫来了这里,“看过了,是被一刀切断的。凶器很锋利,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一次性手术刀。”
听到这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王超向来脾气暴躁,此刻更是忍不了,“格老子的,这也太嚣张了!耍着我们玩呢!”
连苏羽和周晴都低低地骂了几句。
事情发展到这里,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了,凶手分明就是在向警方挑衅和恐吓。他连手指头都送到了警察局,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他们束手无策呢!
这时宁朔突然道:“被害人可能还活着。”
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齐齐望向他。
“切口的边缘有明显的扩张和收缩,而且出血严重,”他对那根手指头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应该是直接从活人身上切下来的。”
谢宜修眉头紧锁,“送去鉴定科让他们尽快验DNA,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受害人!”
“是!”
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宁朔也回法医办公室继续验李明炜的尸体了。
宋景云跟着谢宜修走进办公室。
“你怎么看?”谢宜修扯开领口的扣子,整个人都陷进皮椅里。
“有些不对,”宋景云坐在他对面,“按我之前的侧写,他杀人的诉求是为了复制自己的人生,挑衅警察可不太符合这种诉求。他的作案风格好像在变,这并不符合常理,一般的变态型罪犯是不会轻易改变杀人作风的。”
“凶手好像不似以前那样缜密了,也许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事。”谢宜修沉吟着,“这是好现象,他在慢慢暴露自己。”
谢宜修连着抽了几根烟,终于慢慢地压下了心底隐忍的怒火,这个凶手真的和当年的Ruin一样不把警察放在眼里啊。
DNA检验结果还没出来,宋景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谢宜修正在看命案资料,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李露来。
他站起来,轻声走出办公室,外面众人都在忙碌,他叫住王超问:“李小姐呢?”
“在那里呢。”
王超忙得脚不沾地,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李小姐是谁。他抬手指了个方向,那里有个小小的隔间,平时作为休息室来使用。
谢宜修踱步过去,李露正屈膝坐在一张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白开水,神色恍惚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小姐。”
李露被开门声惊动,抬头警惕地望过去,见是谢宜修又微微松了口气,“谢警官。”
“你在电话里说‘他发现你了’是什么意思?”
李露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了,“那个人知道我了,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谢宜修皱眉,“在哪里看到的?”
“我……”李露颤抖地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流进胃里,令她发凉的身体微微暖和了一些,“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能看到某些未来发生的事。”
“超能力?”谢宜修心头猛地一跳,缓缓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你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我20岁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大脑受过重伤,后来我就发现自己能感知到一些事情,之前预言案子也是用的这种能力,”她又喝了一口水,稍稍停顿了一下,“那几天我交不起房租,生活实在是难以维持了,这才想到这样的出名方法,我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难道超能力的来源真的是因为脑部的伤?谢宜修沉思片刻,然后将话题重新带回案子,“你说,你看见那个凶手了?”
李露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凶手,而且也没看清脸,我只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妖异得很古怪。”
“妖异的眼睛?”谢宜修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紧张惊惶不像在说谎,“我知道了,在案子结束前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别担心。”
二院。
深夜,已是凌晨,走廊深处老旧的病房里寂静无声。
明天还要上班,浔音见霍哲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窗帘没有拉,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来,霍哲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
忽然,静谧的空气里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霍哲猛地睁开眼睛。
身后“哒哒”的脚步声响在房间里,异常清晰响亮。
男人在床边站定,低低叫了一声:“阿哲。”
霍哲转身坐起来,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眼底掩饰不住的厌恶,“滚,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男人显得有些不安,语气带着讨好,“阿哲,我都是为了你。”
“不用你多管闲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早日收手吧,谢宜修和宋景云可不是好惹。”
“哼,”男人嘲弄地哼了一声,表情变得阴狠而扭曲,他咬着牙狠狠吐出一句话,“那些人本就该死!至于警察,他们又能有多大本事,你放心,他们抓不住我的。”
同样的深夜,这座江南小城褪去了白日的繁华,露出它原有的气质,变得温婉宁静。
万家灯火已熄,有的人早已沉睡于梦乡之中,而有的人则还在彻夜忙碌。
公安大楼中,刑警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小马从监狱匆匆赶回来,带来的消息却让人一阵云里雾里。那天下午的确有人见过李明炜,却是两个法学院的研究生,一个叫张尧,一个叫陈逸豪。
据监狱负责人说,这两个人正在做犯罪心理一类的研究,在取得相关部门同意之后,才在今天下午见了数十位服刑人员,李明炜便是其中之一。小马等人也查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做采访调查期间,两名学生并未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李明炜在和他们交谈时,身体状况也很正常。
小马还在继续说着他调查的情况,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
楼岩峰快步走进来,一边说:“鉴定科根据那根手指的DNA找到受害人了,”他把手里的资料分发给各位同事,“这个人叫孙国弘,住在城南的三花小区,曾因赌博斗殴进过拘留所。”
城南城乡结合的地方大多都在改造,许多自然村都拆迁成了一幢幢的商品房。三花小区就是其中之一,它原是三花村,因为修筑公路的原因不得不拆迁,现在一期工程已经结束,村子拆了一半,还有一半要等下半年才动工。
三花小区前面都是林立的居民楼,后面则还有着未拆完的老楼房,看着倒是有些混杂之感。
孙国弘之前在村子里也算是个名人了,他自小就脾气暴虐,嗜酒爱赌,更是动不动就和人打架斗殴。老实了一辈子的父母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拖着年迈的身子还日日外出摆摊赚钱,只希望儿子在他们死后不至于因为游手好闲而饿死。奈何两年前孙家父母在摆摊回来途中遭遇车祸身亡,谁知孙国弘毫无悔意,竟在领了一大笔赔偿金后一夜间输了个精光,村里的老人直骂他造孽,连几岁的小孩都怕他。
本来输得一穷二白的孙国弘都快要上街要饭了,倒也算是他运气好,赶上村子拆迁,父母留下了两间房,一间已经被拆了,还分到一套不小的商品房,听说租给了别人,自己则住在另一间二层楼房里。
谢宜修坐在警车后座,仔细翻看着孙国弘的资料,越往后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小马坐在副驾驶同样在看资料,到最后竟然忍不住骂了句:“这个孙国弘太不是东西了!”
宋景云身子往后一靠,架着二郎腿,悠悠飘出一句话:“这回目标是中年男人,因为他们混蛋暴虐吗……呵。”
车子开进小区,径直来到最后面还没有拆完的村子里,一眼望去都是两三层的楼房,房子类型大多一样。
踏过曲折不平整的乡间小路,众人来到了孙国弘的住处。那是幢再普通不过的二层小楼,在村子里很偏僻的一个角落,看着有些寒酸老旧,窗子都还是好些年前的木结构窗,刷了红漆的木门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已经褪了色,表皮都已经斑驳脱落。
早来的刑警们已经在门口拉了警戒线,谢宜修略微扫了一圈周围环境,就直接挑开警戒线走进去。
谢宜修刚推开最左面屋子的门,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一楼的这个房间似乎是用来闲置杂物的,零零散散摆着很多东西,整个空间里都积满了灰尘,旧物腐朽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实在是难闻得很。
里面没有人,只是水泥地上遍布血迹,地上有不少挣扎打斗的痕迹,角落里堆着的旧家具破衣服散了一地,还有一堆手机的碎壳,泛黄泛灰的墙壁上道道抓痕触目惊心。
几个刑警在一旁取证勘探,宁朔也蹲在地上采集血样,“从这里的血量来看,被害人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宋景云的神色看起来很古怪,他转头看了一眼谢宜修,“看来凶手对被害人施暴了。”
谢宜修默不作声,心底的疑惑却像迷雾一样笼罩在心头。
刑警队的人找遍了整栋房子和周边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被害人,一时间大家都是面面相觑,连环案发生这么久了,可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啊。
是谁藏起了受害者?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又该怎么找到被害人呢?
这是新小区,别说是摄像头了,就连路灯都还有还些没装,又是这样毫无线索状况,疲惫奔波了一整夜的众人简直要骂娘了。
“老大,怎么办?”王超烦躁地问,“这他妈的也太憋屈了!”
老刘毕竟是老刑警,哪怕心里烦躁也还是比别人镇定得多,他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孙国弘是个大男人,体型健硕,要搬走他的尸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凶手是开车的话,门口的保安一定会有印象,这样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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