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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道玄【完结】

时间:2023-10-20 17:15:38  作者:道玄【完结】
  她言辞恳切。
  王秀却只是摇首道:“薛玉霄,你不恨我吗?”
  薛玉霄话语一定,意识到她说得是退婚之事,道:“……那并不算是错怪我。”
  丞相默然而笑,随后声音渐响,以笑声掩盖着疾咳,那双往日清澄肃穆的眼眸盈满湿意,抓着薛玉霄的手道:“凯旋侯……凯旋侯!我等你加爵封王的那一日,我等你名扬天下的那一日,我等你扫尽胡尘还旧都,燕京、燕京……燕京的梁上燕,子拙多年未见――”
  王秀字子拙。但众人叫了她太多年的丞相,这两个字仿佛已经代替了她真正的名讳,成为齐朝官场上一颗矗立不倒的山石。
  “丞相……”
  “珩儿此后平生,我已放心。家事已全,国事何日能全?北望燕京十余载……这陪都、终究只是陪都,我不知还能等多久,薛侯,我不知还能等多久,但悲不见九州同……但悲不见九州同啊!”
  丞相平生,未有如此失态的时刻。
  薛玉霄反握住她,仿佛要从自己血肉充盈的年轻身躯中分出力量。
  过了不知多久,王秀重新支撑起精神,疲倦道:“罢了,这些话说了太多年,不必说了。家国天下这四个字,恐怕都要劳烦于你了。”
  薛玉霄浑身微滞,像是被这句话突然洞穿明悉了自己的想法。她缓缓地松开手,道:“丞相,这样做,你不恨我吗?”
  她答:“我为天下之臣。”
  薛玉霄松了一口气。
  王秀闭目道:“你们姐弟出去说话吧,让我安静地修养一段时日,见了你之后……我也好闭门、谢客了……”
  她太过疲倦,似有睡意。薛玉霄也不想打扰,五味陈杂地步出内室。
  王珩无声无息地跟在她身后。
  放鹿园草木如故,花枝繁茂。两人立在外廊的栏杆边,四周静悄悄的,王氏仆从只远远地看着,并不敢打扰两人说话。
  黄昏的霞光浮动在薛玉霄身上,将她的罗襦长裙映照出一片粲然之色。王珩望着她裙上粼粼的霞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试图去捉那片云霞,只是手指收拢,光影从指间脱手而空。
  在母亲榻前,他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此刻捉空,只有怅然而已,居然没有泪流。
  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那霞光拂在王珩苍白的手背上,他才蓦然出声道:“你望见过燕京吗?”
  薛玉霄低声道:“我不曾打到那里。”
  王珩道:“听说那是一个风沙很大的地方……不如江南风光如画,春日十分短暂。”
  薛玉霄看着他道:“也许是陪都的春日太漫长了,偏安一隅的岁月,太久了。”
  王珩眼尾红肿,却还露出一个微笑。
  薛玉霄却觉得这样的笑太苦了,便改换话题,道:“你听没听说过,燕京有一种桐木,跟别的桐木不同,很适合做琴身……若有那一日,我斫木为你做一架新琴。”
  王珩轻声道:“我早已经不弹琴了。”
  两两相顾,唯余寂然而已。春风微动,草木间的蝴蝶翩飞过来,绕着薛玉霄不走了。她身上熏香馥郁,比春花还要更为吸引人,那只白蝴蝶无处落脚,却又缭绕不断。
  薛玉霄抬起手,蝴蝶落在她指上。
  王珩见此情景,屏息一瞬,忽然脱口道:“别伤了……”
  声音未落,薛玉霄却只是展开手指,让白蝴蝶从容飞走,转头道:“什么?”
  王珩一时怔忪。他想起儿时相伴,年幼的薛玉霄扯断蝴蝶的翅膀……十五载后,那种脆弱的生灵却毫不畏惧地停靠在她的掌心,仿佛她只是丛中最美丽、最温柔的那朵花卉,翩然与她相栖。
  一种通彻灵魂的感受贯穿他的脑海,他甚至觉得此刻的薛玉霄与当年的青梅玩伴,恍惚间并非一人。王珩望了她很久,忽然笑起来,在笑中却又低声啜泣,声音微抖地唤她:“姐姐。”
  是义姐的“姐姐”。
  从此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这么叫了,不再担忧名声如何。因为天地之间,两人尘缘已绝。
  大江东去去不还(1)
第81章
  王丞相病重,凤阁一应事务由薛司空暂代,九卿辅之。
  对大军封赏之事,皇帝与凤阁商议数日,赏赐的金银礼物倒是堆积如山,只名位尊荣悬而未决。这日,谢馥正于殿内答复文书,宫侍忽然来到,禀报:“陛下,四殿下没有去宴会相看,让满席年轻贵女空等了一日。”
  谢馥近日频频安排宴会,谢不疑与凤君的关系走得太近,加上他对于薛玉霄的私心昭然若揭,谢馥已经不打算把他留在身边使用――废弃使用的最好方式就是将他下嫁,再传旨将其妻主调至外郡,远离京都。
  这样名正言顺,合乎情理,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谢馥皱眉问:“他又跑了?”
  宫侍颔首,又答:“殿下骄纵任性,常常相逼,我等不敢拦阻。”
  谢馥冷道:“把他找回来进宫见我。”
  宫侍应声而去。
  谢馥身侧除了几个掾史,唯有新任紫微卫统领谢若愚在侧。谢若愚此人行事与上一任不同,只要皇帝不谈之事,她必然天聋地哑、一概不问,沉默到了近似愚笨的地步。
  此人入京后,答复皇帝,称路上急于换马,将侍从弃在驿站慌忙而来,不想路上马匹累倒,另一族妹摔下马匹时后脑触及坚石,头破意外身亡。她顾惜同族之情,已派人收殓尸首择日厚葬。
  谢馥并未相信,这只是谢若愚与族人争权夺利的后果,她只需要使用其中的胜者。
  而谢若愚接任后表现得非常安静谨慎,极少发言,除了去茶馆听书外,几乎与朝内其他臣属没有交往,直到粮仓之事办完,涉及此案的小吏被早早秘密斩首,也没有丝毫风声泄露,她才算终于放下心来,正视此人。
  “若愚。”谢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昔日凯旋侯向我举荐你,说你机敏,我看她的眼光错了,你是个哑巴,哪里有机敏之象?不过当哑巴很好,这样,就很好。”
  谢若愚却没有坐,只是行礼低头。
  “既然她举荐过你,那朕也问问你的想法。”谢馥盯着她被官帽覆盖的鬓发,“朝野上下有数道折子,为薛玉霄请封王爵之位,升三级,为卫将军,秩二千石,位次三司。又有几道劝说的奏章,说王爵之位功高震主,既然封赏,必然远去封地。如此重臣,怎敢让她离京、不在朕的眼底呢?”
  谢馥并不想为其封异姓王。
  谢若愚垂首答:“朝内要务,愚一介武妇,不敢应答。”
  “但说无妨,朕免除你失言之罪。”
  谢若愚迟疑再三,言:“陛下为主,天下自然听闻陛下之心意。况且丞相老矣,若是没有了丞相,凤阁众卿当即四分五裂,彼此反目,乌合之众耳。我闻现今众人已蠢蠢欲动、各执一词,互不相容,连大司空也难以凝聚……世家既然相敌,又有何可虑?请陛下自定即可。”
  谢馥盯着她的脸,而对方却马上恭谨地垂下头去,让谢馥的视线无法落在面上。皇帝沉吟片刻,抬手批复,殿内静寂非常。
  半炷香后,她又道:“粮仓的事,你做得很好,干脆利落、死无对证。”
  谢若愚答:“理应为陛下分忧解愁。”
  “粮草之事关乎大局,如果换了别人定会疑惑,你为何不问?”
  为何?谢若愚在心中想到,即便不交给我,也会交给其他人去做。若是兵败出了乱子,亲手换粮之人非我,幕后主使非我,有何惧哉。如若你昏庸无道、激怒了众人,我一个活人,难道不会因时而变,当众揭发?
  她正欲回答,殿外猛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几人宫人喊到“殿下、殿下等一等通报”、“陛下有公务在身,谢统领还在里面,不可擅入啊殿下……”
  声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谢不疑推开阻拦的宫侍,面无表情地走来。他一身海棠红衣衫,身戴金铃,响声阵阵。墨发松松地编织束起,碎散青丝流泻下来,慵懒散漫,不顾礼数。入殿时看也不看谢若愚,直接道:“皇姐之无情,真乃我生平仅见。那些草包纨绔之流,不过沾了点士族的荣光罢了,便对我评头论足、挑三拣四,恶心至极。”
  他的诘问丝毫不留情面。
  但谢不疑本人――他自己,其实并没有生气,甚至连对此事的愤怒也没有多少。他只是模糊地感应到了谢馥要舍弃他,要让他离开京都的预兆。而他有心事未了,绝不可能屈从。
  “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谢馥斥责道,“不报擅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是该好好管教一番。”
  谢不疑讥讽道:“管教于我?皇姐立身若正,自然可以管教我。但皇姐能把恩师丞相活活气死,还有什么颜面来管教我。”
  此言戳中谢馥痛点,她面色瞬变,眸光阴冷:“四郎,丞相只是劳累生病,与朕何干。你如此言语,连我也不能容忍你了。”
  谢不疑闻言笑了笑,说:“真是辛苦皇姐忍耐到今日。”
  若在往日,他的脾气尚有几分收敛。但因为连日来对薛玉霄的担忧、被拘束看管不能相见,甚至连她的消息也很难听闻……谢不疑心中郁气难发,急痛不止,他没有半分退让,当着谢若愚的面取下身上的黄金装饰、将珊瑚宫的小印摔至在地,连名贵的、花卉染之的红色外衣也脱了下来一并卸除。
  谢不疑身上金饰尽除、着一素白衣衫,行动无声,没有香囊、玉佩、印章,身上连半点尊贵的痕迹都消失了。他冷冷道:“血脉之论早就该死!我与你共一姓氏,同居宫闱,深感耻辱。宁愿卸此姓氏,不为皇室之子,为白衣庶民,好过做陛下的血亲姐弟。”
  说罢转身离去。
  谢馥咬了咬牙根,冷漠吩咐道:“四皇子言行无状,把他幽居在珊瑚宫,我下旨赐婚,择日出嫁,这期间不允许别人探望。”
  宫侍彼此相视,皆胆战心惊,答:“是。”
  ……
  皇帝驳回了为薛玉霄封王的请求,仅加官封赏,册卫将军之职。随后又传一道赐婚圣旨,将四皇子谢不疑许配给了江东孙氏女郎,选定吉日在京完婚。
  在旨意下达之夜,谢若愚归寝居,照常更衣卸甲、除去佩剑,她换好衣服正要就寝时,突然脊背寒毛倒立,危机大作,如芒在背,她扭头欲看,一道破空声骤然袭来,砰地一声闷响,擦肩刺入木门内,飞刀穿破木质,几乎透门而出。
  谢若愚浑身冒出冷汗,转头拜倒:“不知是哪位大人下降寒舍,还请一见。”
  寝居之内,忽有一人抬手点起烛火,在一道幽暗火光之下,她听到一个非常平静、熟悉的声音。
  “噗呲”,火烛声微响。
  “谢统领居所上下,仅有数人伺候,简朴谨慎至此,比上一任有过之而无不及。”
  火光之中,谢若愚抬首凝望,见到薛玉霄着一身玄色衣袍,锦带玉钗,将烛台上的白蜡点起。在她身后,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佩剑江湖客,沉默伫立,身如青松。
  “原来是将军亲临。”谢若愚心中忽然一定,试探道,“陪都官道上,还仰仗大人指点明路,否则如今处境不知如何。”
  薛玉霄低声一笑,道:“谢大人十分果决,能手刃族亲,闻皇位而暴起发作。要是陛下知道如此猛虎装作绵软愚笨模样,又要生疑变脸了。”
  谢若愚答:“对我只是生疑,对拦路而以皇位相诱的将军,却是立斩不容啊。”
  “斩我?”薛玉霄用铜挑轻轻拨动着烛芯,“军府义愤填膺、群情激奋,连拱卫皇室的京卫都怨声载道。如今丞相病重,世家离乱,局势动荡,乃是英杰辈出的大好时机,陛下即便下命斩我,却不知有多少人愿对我兵刃相向。”
  “将军亲军四千,部曲无数,军中好友遍地,屡战屡胜,声望甚隆,陛下为之忌惮已久。”谢若愚道。
  “她难道不想杀我?她杀我之心愈演愈烈,只是无法动手罢了。”
  薛玉霄转头看向她:“我寻统领,只有一事相告。统领是一个聪明人,我不需要你为之冒险,只要大势将顷之时,你将谢馥所为公诸天下,我自然辅统领继任为帝,至于她的遗诏、圣旨,皆请付之一炬。”
  她说这段话时,身后之人呼吸一顿,忽然将手掌压在她肩上,掌心拢起。
  谢若愚更是浑身微颤,她再三抑制,平息了心中的波澜翻动,忽而起身,与薛玉霄正视:“将军此言当真?”
  薛玉霄道:“你在她身边久了,难道看不出谢馥刚愎自用、傲慢多疑,你为她所做之事,一旦成了把柄,她就会立刻抽身急退,让你代她赎罪而死。譬如皇仓那几个看守的胥吏,难道她们的玩忽职守是真?还是验查粮草的官员小吏贪污受贿是真?不过是遵皇命行事,却被皇帝抛弃,她如此无情无义,统领为她效命,不觉得唇亡而齿寒么。”
  谢若愚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给人的感觉与那日的公子完全不同。那日公子驾车而来,以匕首、侍卫相逼,一身寒凛之意,仿佛判人生死、诱人行险。而薛玉霄却始终笑意盈盈,眉目温柔,语声亲和,仿佛她确实为人着想,视人为友,让谢若愚几乎觉得她确实担忧自己的安危。
  薛玉霄掸了掸衣袍,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暗处,统领在明处,我尚且现身一见,为统领未来着想。”
  谢若愚盯着她的脸,想起那日在宫殿之上,谢不疑与谢馥之间的争吵言语。对于血亲都没有容忍进谏的肚量,何况两人仅为同族,她飞快地思索斟酌,沉默半晌,忽道:“尧禅于舜,舜禅于禹,将军不欲受禅?”
  薛玉霄只是微笑回复:“禅让乃是自愿,那要看统领之意。谢氏曾为司马氏择地封王,天下富庶之地,皆随统领之便。”
  话至此处,两人才算是终于真心相见,表明本意。谢若愚虚浮着的心绪陡然落地――她知道薛玉霄为此事图谋已久,绝不可能只做什么开国元勋、什么亲重爱臣……她位高至此,家门煊赫,上面只有称帝可进一步。然而对方三番五次以“辅佐”之名利诱,谢若愚恐惧皇位之大,不敢轻易咬钩。
  她虽然野心勃勃,对自己的本事却能称量几分。那是一个极为冰冷、严酷的位置,有薛玉霄从旁,她也会像谢馥一样寝食难安,夜夜怀疑。
  谢若愚从喉间溢出一声叹息,闭目斟酌,忽然道:“建安宝地,正合我意。”
  此地远离两京,十分富庶,而地方王侯位高权重,百姓供养,从统领亲卫一举为亲王,中间跨越无数品级、越爵而册。
  薛玉霄道:“请侯时机。”
  言语至此,谢若愚当即颔首,向她的方向行礼。
  礼毕之时,室内烛火忽然被剑风所灭。谢若愚重新点燃时,面前已空无一人,唯有后门敞开,夜风吹荡。
  ……
  悄然离开谢若愚的居所后,两人行至僻静无人的一处所在,李清愁忽然扯下面具,盯着薛玉霄问道:“你托我今夜助你,是为了谋逆?”
  薛玉霄抬手摸了摸肩上被她抓了一下的地方,轻叹:“好在你很有耐性,听到我所图谋之事,居然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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