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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道玄【完结】

时间:2023-10-20 17:15:38  作者:道玄【完结】
  薛玉霄更正道:“我的名将啊!天下民族融合大业正在我辈,只有两位李将军也太单调了,我也要一个复姓的将军做麾下嘛,听起来这么酷!”
  韦青燕:“……”
  她展颜笑道:“随我去迎接。”
  黄尘白日两相蒙(1)
第98章
  迎着晨曦,薛玉霄向来者走去。
  她身侧的亲卫将陛下围绕在中心,韦青燕在侧前方扶剑以待。
  独孤无为一路奔来,到了离薛玉霄几十步外,望着她静立在那里的身影,心中感触万千,旋即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她要靠近的人是大齐国主,周围亲卫皆是精锐,佩甲带刀,如果一有异动,随时能砍断她的头颅。就在独孤无为上前之时,薛玉霄眉目含笑地迎接数步。
  “陛下。”“陛下……”
  左右近侍急急趋近护持。
  独孤无为隔着五步远,撩衣下拜,行了一个外臣觐见的礼数,道:“独孤无为拜见陛下。”
  薛玉霄上前亲手将她扶起,上下审视片刻,终于当面问她:“将军别来无恙否?”
  独孤无为听闻此言,面露苦笑:“陛下此乃诛心之言。如此问候,令我不能在营中发一箭,虽为关心,却也夺我之能啊!”
  薛玉霄道:“将军昔日一箭,我记忆犹新。出此离间下策,还望将军见谅。”
  她语气一顿,转而道,“不过――能被一句话吓得不敢用你,足以见得拓跋婴、拓跋晗皆是多疑之辈。将军从来尽忠,为什么当日回营之后不见来投奔,反而今日才来?”
  独孤无为微微愕然,诧异问:“您料定我回营后会……”
  薛玉霄但笑不语。
  独孤无为沉默半晌,道:“四殿下待我甚有信义,可惜……可惜她营中谋士将军不能容我,昨夜欲趁夜杀我,侥幸被我逃出。今日拜会陛下,乃是来领受昔日未完之死!如此,才可证实我的清白!”
  说罢,她转而再度半跪,俯身垂首。
  薛玉霄叹道:“独孤将军既然已经逃出生天,何必再求死?你没有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是她们不能用你、反而负你。怎么倒要你自证清白……何况清白二字,本就不存在于众人口中。”
  她话语微顿,又道,“不如在忻州小住。我知道你心恋故国,来我这里是迫于无奈――拓跋晗的部将杀你不得,等到反应过来时,必然下令通缉逮捕,只有我这里才能庇护你的安危,不使你东躲西藏。将军就在这里歇下,不必为我发一箭、动一矢,更不用对鲜卑臣民兵刃相向,此地的胡民没有受到为难,你可以静心修养。”
  独孤无为呆滞片刻。她知道薛玉霄惯有待将士恩宠深厚的名声,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善解人意、宽待至此。一时间顿觉恩重如山,令人不敢正视。
  独孤无为再度被她扶持起身,这才站定:“陛下……我实有愧。”
  薛玉霄笑道:“只要你不再射我的凤凰纛锞凸涣恕!
  独孤无为十分汗颜,下意识欲再拜谢,薛玉霄却紧紧攥住她的臂膀,没有让她行礼,而是道:“我命人带你去休息。”
  她转头看了一眼,一个亲卫便上前来,接引独孤无为而去。对方几度回头,望向薛玉霄的身影,眉目间有释然感慨之意。
  独孤无为远去后,韦青燕问:“主人收留她,却不拿她来对付鲜卑人,就算费心收复,亦无大用。”
  她这话有一丝嫉妒之意。自古臣子对于帝王、掾属对于主人的宠眷和信任总会十分在意,何况营中想要得到帝王主将青眼的人不在少数。
  薛玉霄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转头看了一眼她,见韦青燕急忙收敛,面色又变得朴实诚恳起来,便道:“如果真是见风转舵的善变之辈,我反而不敢收留。正是独孤无为有信义、有底线可守,我才会让她留在营中,此人不肯对故主刀剑相加,是因为曾受其恩,如今我以大恩宽待她,她也会明白我的。”
  韦青燕迷茫地点头。
  得到独孤无为后,薛玉霄只让她在城中休息、教弓马营射术,并不让她上战场。这大大缓和了她背主来此的焦虑和痛苦,加上忻州的胡民和汉民相处和谐,并没有因为更换主人而发生太大的冲突,更减轻了她对于东齐的成见。
  薛玉霄也并未像很多残暴的统治者一样,要用清洗屠杀和大肆掠夺来彰显权威。她施政以仁,就算是鲜卑族的民众也不必逃亡迁徙,可以依旧留下来生活,不过那些掠夺而来的土地都要归还于汉民,所有的哨卡、驿站、边防、旗帜……也全部更换为大齐的将士和标识。
  取得忻州后不久,李清愁收到了拓跋婴的回函。
  拓跋婴见到此言后,痛快答应,重新定下时间、地点,约在朔州城城内的封北宫瑞凰殿。
  封北宫是昔日的行宫,那时燕京还在,大齐的版图广袤无边。瑞凰殿也是非常明显的东齐名称,齐以火凰、金龙为尊贵图腾,而夏国则以天狼为尊,皇女也被称为狼主。
  临近除夕,薛玉霄携数千亲军、以及两位李将军的部曲前往参宴。
  这本是“你知我知”的宴席。然而一入朔州,薛玉霄却命人大张旗鼓,不仅用东齐的旗帜开道,还一边进入朔州、一边敲锣打鼓、宣扬此事。州内居住的汉民见到旗帜,纷纷前来迎接,簇拥询问,泪雨滂沱。而胡人也诧异不已,交头接耳。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南方的人马过来?”
  “听说是狼主款待那边的人,要共同平叛反贼。”
  “反贼?”一个猎户装扮的女人闻言冷笑,“谁是反贼?咱们这位新可汗才是反贼,老国主去了,大狼主死得蹊跷,她的姐妹被齐人所杀,竟然能接外敌来州内商议事务,还要把燕都送回去!”
  “当真?”众人凑过来问。
  “那还有假?她不仅要杀自己的姐妹,连北方其他不服从的部落也要攻打,为此无所不用其极。”女人态度不屑、煞有其事,“你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儿吧,马上朔州连同燕都,都要一起被拱手送给东齐了。咱们家小还是回锡林才是要紧!”
  “原来如此……”
  “竟然是真的?大汗也太糊涂了!”
  “我们还是快走吧,晚了就要被齐人……”
  在众人议论沸腾之时,那个猎户装扮的女子悄然离开,遁入人群。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破旧外衣撕下,露出里面的戎装,旋即归入队列当中,向自家将军复命。
  不多时,李清愁从后方赶上来,在车马一侧道:“已经全部办妥,确保城中无人不晓。”
  薛玉霄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低声道:“可惜能担当此任的人还是不够。”
  李清愁轻道:“我们善待胡民和俘虏,才笼络出一小支愿意传递消息、精通鲜卑语的部队。只是……这样做恐怕会逼急了拓跋婴。”
  薛玉霄笑了笑,说:“我只怕她不急。”
  要是她真的信守承诺归还燕京,薛玉霄岂不是真要跟她联合清理北方各部,帮她完成统一北方的大业?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齐军主将参宴进城的消息传遍朔州。抵达朔州坐镇的拓跋婴也闻讯起身,想要亲自迎接,以表达对李将军的尊重和诚心。然而她才刚刚走出封北宫,就见到街巷上水泄不通,来往如织。
  拓跋婴面色一紧,立即问:“这是何意?怎么这么多人?”
  她身边的幕僚谋士也神色一变。一个将军立即派人出去询问,回复答:“可汗,齐军入城以来走大道击鼓宣扬,城中已尽知此事。”
  拓跋婴双手握拳,徘徊不定,她咬了咬后槽牙,心道,这必是故意为之,试探我的真伪、看议和之事是不是有诈,使我骑虎难下!
  如此奸猾的手段,简直令人有一种很不妙的熟悉感。
  她几次呼吸,平缓情绪,保持镇定道:“主将可是李清愁李将军?”
  “是。”胡兵答,“遥遥望见李将军在队列之首,长枪、战袍,胯下是一匹颜色若雪的白马,英气美丽,众人见了,都说是攻下高平郡的李清愁李将军无疑。”
  她这番夸奖带了些许个人敬仰畏惧的味道。没守住高平的乌罗兰乞脸色难看,越听越闹心,斥道:“够了,退下吧!”
  拓跋婴闻言心中大安,勉强挂上笑脸,吩咐殿内刀斧手照旧埋伏,舞剑之中的刺客也如常伪装。
  不多时,她望见齐军来到,见为首确实是李清愁。李将军如描述一般神武英气,兼以潇洒风流之美貌。她伫立等候,见李清愁至面前,刚要问候,对方便先行礼。
  李清愁在马上拱手,旋即翻身下来,她道:“见狼主之首尚在脖颈上,真让李某心痒难耐――”
  拓跋婴身后的胡女部将闻言色变:“李将军!”“大胆狂徒!”
  “哎――”拓跋婴强忍脾气,大度道,“将军之威,我素来敬佩。不得无礼,还请李将军入内。”
  李清愁却摇头,轻笑一声:“我不过随侍之人,狼主所待之客,非我也。”
  她转过身,亲自到马车边等待,分明是佩甲仗剑的威严名将,此刻却牵马执缰,撩开车帘,几乎鞍前马后作臣属之态。而周遭的部下和兵卒却面无异色,似乎觉得很正常。
  拓跋婴陡然产生一股更加浓烈的不妙之感。
  一人从车内出来。
  薛玉霄穿着雪色战袍,长袍上绘制着金线所绣的凤凰和盘旋金龙。她没有佩甲,长发束起,看起来仿佛并没有携带兵刃。
  她转过头,目光与拓跋婴对视。
  在薛玉霄现身的一瞬间,拓跋婴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她怔怔地、好像失了一半魂魄般地望向她,有一股极度冰凉的寒焰在脑海中盘旋酝酿,震慑心神。
  “可汗。”叱云风低声提醒。
  拓跋婴幡然回神,她的牙根渗出一点血腥味,不知道这味道是从咽喉抵上来的,还是她咬牙时太过用力。她将这股腥气咽下去,没有问候,也没有客套,只是说:“……凯旋侯亲临,有失远迎。”
  “这是大齐国主。”左侧的李芙蓉皱眉道。
  “无妨。”薛玉霄微笑道,“我与三殿下如此相称,是不忘沙场旧情。”
  拓跋婴嘴角抽动,整张脸的表情都变得非常难以协调。她抬手抹了一把脸,道:“沙场,还旧情?呵……真会说笑。不过我仰慕你用兵之才,倒是不假。”
  这句话在她嘴里强行保持着热情地吐出来,简直像一个刽子手擦着手上的刀、反而温声撒娇一样令人不适。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嗡嗡作响,唯有薛玉霄面色如常。
  她十分淡定,衣衫在阳光映照之下格外耀眼醒目,清姿若雪,眉目温润:“说笑?我对殿下可是思念至极啊。”
  黄尘白日两相蒙(2)
第99章
  拓跋婴让开半步,与薛玉霄一同进入封北宫瑞凰殿。
  宫内陈设虽然更改,但建筑风格大致还与东齐相同。此为东齐故土,即便沦丧十余年――这年岁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无法湮灭朔州汉民南望王师的心酸苦楚,却又能让一座辉煌宫殿的侍者尽换胡郎。
  宫内服侍的人都是十几岁、青涩的胡人少年。他们像鲜卑女子一样编着辫子,长发一半披散下来,一边被绳结密密麻麻地扎成小缕,归拢到一起。胡郎们眉目深邃,英俊清爽,体格也更为健壮,半坦肩膀,向参宴的大人们侍奉酒水。
  拓跋婴请薛玉霄上座,她扫了一眼披着野兽皮、被重新装饰的宝座,又望了一眼宝座之后悬挂的礼器,推辞道:“客随主便,三殿下乃是东道主,理应上座。”
  拓跋婴表面客套,实际却很快答应下来。她此前没有料到是薛玉霄亲临,认为自己以国主之尊招待敌国将军,理应坐在上首,所以对应的埋伏也都落在对应的下首席位上。
  她入座后,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在薛玉霄身上,似乎想要窥测她究竟有何胆识亲自前来。拓跋婴百般揣测思量,心中仍然没那么安定,望着她道:“旧情难论,但我请你的诚意却是真。你愿意亲自前来,想必对此事也有意,你我开诚布公而谈,如何?”
  胡郎上前斟酒,薛玉霄望着酒水入杯,道:“我正有此意。”
  拓跋婴心中稍松,道:“我以燕京奉还为礼,想要与你联合发兵,征讨目下在青州的四妹、扫平她留在丰州的基业,随后荡尽北方各部,以完先主遗愿。”
  薛玉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么――”
  “那我明日便派大军进驻燕京,无妨吧?”薛玉霄偏头问。
  拓跋婴话语一噎,与她这对看起来十分专注认真、堪称天真无暇的眼眸对视。薛玉霄墨眸通透,神情澄澈,简直透露出一股恳切单纯之意……拓跋婴呼吸微滞,心道,单纯?我眼瞎了才觉得她这样。
  她道:“这……这倒不急……”
  “所言差矣。”薛玉霄反驳道,“三殿下说联合征讨北方,可你如今的宝座,这四周的土地建筑、臣子百姓,莫不曾是东齐之土。仅仅归还燕都,便要让我大军止步,这已经是亏本的买卖……若我领兵,讨回的土地岂止燕都?”
  拓跋婴与之辩论:“议和不费兵卒粮草,如果要打,我麾下精兵数万,难道任人欺凌?侯主的假设未免儿戏。”
  薛玉霄笑了笑:“你要是现在不还,而是打完北方各部才还,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统一?才能得胜?要是三殿下实在无能,不如这北方……我替你取吧?”
  拓跋婴还未言语,一旁的乌罗兰乞已经坐不住了,挺身按剑道:“此为我大夏之地,怎容你外人――”
  她这么一挺身,薛玉霄左右的李清愁、李芙蓉两人忽然从酒宴当中抬眸。一人英气潇洒,面带笑意,唇边之笑却渐渐沉冷下去;另一人则面沉若水,眼似寒锋,目光几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乌罗兰乞的脖颈血肉。
  乌罗兰乞陡然记起被李清愁追得败逃之事,又见另一位李姓先锋官也在。两人皆是悍勇无双的猛将,佩剑陪侍,所隔不过数步,她的话慢慢地、含着一股血腥气似得被压进喉咙里。
  乌罗兰乞缓缓又坐了下去。
  薛玉霄目光未变,根本没有看她,只是笑眯眯地问拓跋婴。
  拓跋婴顿了顿,道:“约定一个期限……半年,半年之内,我必还燕京。”
  薛玉霄道:“半年太久,我攻之不过一个月,便可取回燕都。”
  拓跋婴眯起眼道:“侯主,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我麾下可不止是那几千人,六大监军司有四个都归我所有,起兵兴战,生灵涂炭。”
  薛玉霄唇边笑意微敛,盯着她道:“生灵涂炭?夏国之兵不以我大齐子民为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屠城血债,比比皆是,如今三殿下竟然有颜面与我提这四个字,若我是你,早已经羞煞掩面而走,再不敢面向东南了!”
  拓跋婴如鲠在喉,手掌紧紧握着杯盏。她产生一种马上摔杯为号,让刀斧手冲进来把她剁成肉泥的冲动。
  就在这冲动浮现之时,薛玉霄却又改换神情,道:“不过我今日前来,只为和平安定四字。我对三殿下的思念之情可不是作假的,听说你去年吃败仗的时候,被老国主扇了一巴掌,聋了整整两个月――我闻之心痛不已,殿下的耳朵现在还有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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