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突出的生存能力,早就死了。”
“没什么差别,”朝日抹一把眼泪:“反正咱俩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生天目沉默了一下:“……你真会说话。”
两个人头碰头趴着,谁也不想说话了。
朝日趴着,想清楚了不少她之前在疑惑的事。就在刚刚,她和生天目开诚布公地把这些天憋着没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解开了许多误会。
那天生天目跟着采集队看到拿着刀倒在地上的朝日,心里就觉得不好,八成又要有一个鬼杀队员倒霉,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等着被隐救回去总比进了鬼窝强,没想到旁边的大哥直接就给扛回去了,生天目被逼无奈,只能把刀先收着让她不要过早暴露。
没想到回去仔细一看,竟然不是日轮刀,加上朝日队服也没来得及穿出来,生天目就开始为难,本来想着等朝日醒了就基本能确定下来,没想到随着她醒来事情变得更迷惑了。
……朝日实在太不像一个猎鬼人。
在生天目短暂的猎鬼人生涯里,无论是带他入门的柱,还是后来遇到的队友,虽然性格各异,但对于鬼的存在都非常敏锐,并且基本看见鬼就控制不住自己挥刀的手。
而朝日不一样,她对遇到的东西是人是鬼完全不敏感,一视同仁地戒备着所有人,生天目一时间居然看不出来她知不知道童磨是鬼,她更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就是一个常年食不果腹,冒险去
千叶山找药的人。
两个鬼杀队员互相怀疑了十几天。生天目天星怀疑朝日是猎鬼人,到处找不到证据,既不想暴露自己,又害怕没等他确定朝日就把自己作死了,只能旁敲侧击阴阳怪气,搞得朝日也弄不清楚他是干嘛的,一度以为他是教祖派来的卧底。
最后生天目躺下了。
他表面维持着神秘的表象,实则担惊受怕,精疲力尽,以至于只要不是鬼,他也懒得管朝日到底是干嘛的了。
“我就打心眼里把你当做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他说到这里时满脸疲倦的真诚。
朝日:“……谢谢。”
她终于明白了她以为这里只是个传|销窝点,到处蹦跶想离开的时候,生天目眼里那个欲言又止的慈爱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那哥你进来的时候又穿着衣服又拿着刀的是怎么没被发现的啊?”
“你这就叫上哥了……”生天目震惊地看她一眼,回答道:“是之前抓住你问琴叶的那个松本先生发现我的,你知道他精神不太正常,对于这种事不敏感。”
“我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普通地方,差点就要问问哪有紫藤之家。”他躺着叹气:“我胆子可真大。”
“是啊是啊。”
朝日点头:“我就待了这几天人就要疯,你居然都已经开始考虑永久居住了。”
“那我能怎么办呢,鎹鸦都没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快,跑到一半被逮回来不还是一个死吗?”
这话虽然说的他好像一个残疾人,但直说到了朝日心坎里,朝日突然想起她也有鎹鸦,然后她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童磨的样子,最后还是希望小鸟别来找她了,能多活一会儿。
“不行,”朝日躺了一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我不能放弃,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要开饭了,我得想想办法。”
生天目被她突然燃起的斗志吓了一跳,却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虽然按照规律来看,山上的人类只是被童磨出于某种原因圈养起来的,这个鬼更喜欢山下的流动人口,但也不排除他哪天想换换口味的可能。
于是他也坐起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朝日向他勾勾手指,因为是白天不用担心童磨亲自出来偷听,普通的人用「净琉璃」一看就能知道,拿到刀可以用呼吸法的朝日非常安心。
她决定先汇总一下,看看他俩加起来都会些什么有用的。
然而一番交流过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生天目本来以为朝日以如此稚龄,单枪匹马杀了“山神”,那肯定是得有两把刷子的,结果这家伙满打满算呼吸法也就会两招,甚至连刀都不是日轮刀,唯一自满的优点居然是“跑得很快”。
朝日也非常失望,她憋了好一会,问生天目:“哥你这呼吸法取名字了吗?”
“啊?没有,取名字可太难了。”生天目茫然地看了看朝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就叫咸鱼呼吸吧。”朝日真诚地建议道:“真的很贴切。”
她原先以为自己一定得是鬼杀队最丢人的那个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朝日想到她无敌的大哥炼狱杏寿郎,和她无敌的师兄锖兔和富冈,叹了口气。
“对不住啊朝日,”生天目眨眨眼,难为情地垂下头:“我还是个辛级队员呢。”
他自从被朝日识破身份,已经完全放弃了遮掩,说这话时的语气像在说“我还是个宝宝”。
朝日挣扎一下:“我们从教祖那边再想想。”
虽然这么说,但以朝日和生天目的级别,对“上弦”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完全没有概念。这两个人倒霉到如此地步还能活着,全靠躲避危
险的直觉。
明明童磨什么都没做,两个人待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敢直接逃跑就说明了问题。
“我觉得他那把扇子打起架来说不定可以像铁扇公主那样,一扇子把我扇到千叶山去。”
“你怎么不说他还能七十二变呢,你晚上见到的十香都不是十香,而是教祖。”
“……”
“你别说了,我有点害怕。”
“……嗯,我也是。”
完全想象不出来童磨那个样子会有什么种类的血鬼术,两个人根据自己遇见过的鬼,看过的闲书,漫无目的地瞎猜了一阵子,越猜越觉得自己的死兆星已经在天上闪闪发光,渐渐由坐着又躺了回去。
“没事,朝日,”生天目摸摸朝日的头,他已经完全放弃,躺的十分舒展:“人都会死的,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朝日非常悲观:“你有能不让别人注意你的型当然不怕啦,我觉得他已经盯上我了。”
生天目想了想,又摸了摸她头:“那这样,要是他发现了非要吃你,你就叫上我一起算了,反正我无牵无挂的,少活两天问题也不大。”
朝日没说话,过了一会,混了两年只有辛级的前辈听到白发小女孩闷闷的声音。
“你说,会有人来找我们吗?”
朝日是被召唤过来的,就算鬼杀队的主公曾经说过鎹鸦很厉害,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主人,但这可是传闻中的除了鬼舞辻无惨之外第二厉害的鬼,小鸟真的能找到这来吗?
“我觉得我的搭档肯定会找我试试吧。”生天目想了想:“但我觉得他估计找不到。”
朝日凑过去:“你和你的搭档分开了吗?”
“对,他和我理念不合,把我骂了一通之后让我回家,他自己去杀鬼。”
“听上去是个很凶的人。”
“对对对,你可能听过他,和你一样是稀血,叫不死川实弥。”生天目目光恍惚,像是看着自己永远达不到的境界。
“真正的猛人,做任务都是先给自己放血,把鬼都吸引过来然后一起杀的。”
是朝日最不希望匹配到的队友类型,她瞬间明白生天目的难处。
“……你确定人家真的会来救你吗?”
生天目笃定点头:“其实我那天想追他的,结果他是风呼吸,跑得可太快了,我追了半天没追上,被鬼偷袭,醒来就在这里了,按照他的性格,知道我失踪了之后肯定会觉得非常愧疚,继而到处找我的。”
虽然这么听感觉这个不死川实弥是个脾气暴躁的好人,但反正都是生天目的同期了,就算找来也打不过。朝日叹气:“那他还是别来了,希望他平安。”
生天目嗯了一声。
两个人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出什么好办法,最后还是决定先瞒住身份,反正童磨不吃吃山上养着的普通人,他们俩就先能活一天是一天。
午休时间要结束了,朝日背着刀拿起水桶,准备出门打水的时候在这附近再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下山密道。她拉开门,发现生天目并没有跟上来。
“?”
生天目天星没有动。
从朝日见到他起,他就是这么一副随遇而安,怎么样都挺好的好脾气样子,在这个世界里,朝日很少见到过这样的人。而现在他垂下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朝日刚才的离开带走了他身上一半的温度。
那双乌黑的漂亮眼睛里依然没有焦躁,绝望等等的负面情绪,只是平静而茫然地看过来,朝日就突然有一点难过。
“朝日,为什么能这么相信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啊?”
白发金眼的后辈睁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生天目这么珍惜她。
重伤,被完全地困
在鬼的巢穴里,不敢相信面前的任何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在哪里,甚至连消息都递不出去,每一天都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逐渐变成一个死去的人,并将在未来的某一天真正凄惨而不为人知地死去。
——在她到来之前,生天目天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睡不着的夜晚里划下那些正字的。
“是这样的,”朝日把门拉的更开一点:“你可能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天选之子,对我来说,这已经是第好多次了。”
在生天目天星惊讶的目光里,阳光把这个小孩儿雪白的发丝照得透亮。这是生天目第一眼就看到,并且即使在知道了童磨是传闻中的上弦之二之后,也丝毫没有改变的,只有朝日才有的东西。
——在垂头丧气苦着脸的时候,她眼睛里也有像野草一样生气勃勃的不妥协。
朝日提着水桶笑起来。
“你看,我还活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正秘密传闻
要让风柱不死川实弥挑出一个他看最不顺眼的鬼杀队员,他能在朝日和生天目中间犹豫一年。
但是这俩人都挺喜欢他的233
生天目是个咸鱼辅助,呼吸法很奇怪的。这套呼吸法我本来想给朝日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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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八[鬼杀队员诱捕器]
鬼杀队的新晋队员朝日失踪了。
尽管炼狱杏寿郎和朝日|本人都提前打过预防针,但真正在眼皮子底下大变活人对于产屋敷耀哉来说还是头一回。
鬼杀队的鎹鸦就像一个能发信息的生物监控探头,找人基本上是靠鎹鸦之间组成的情报网和主人本身的气息,而朝日的突然消失像是一个断点,根本没有给她的白毛鎹鸦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
鬼杀队的少年主公捧着手里的茶杯,茶水隔着杯子把他苍白的手指烫成淡红色。
“所有没有任务的鎹鸦都出动了,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她吗?”
绵谷半跪在门廊下面,点了点头。
鎹鸦,隐,以及知道她失踪的炼狱杏寿郎,任务中的锖兔和富冈义勇都在找她,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线索。
曾经接朝日来主公宅邸的隐成员看着少年主公平静的侧脸欲言又止:“这孩子现在真的还……?”
按照约定,如果被召唤走,解决麻烦之后朝日就会找到附近的紫藤之家,向队里报告她的位置,就算她没有去,只要她经过城镇,村庄这些人口密度比较大的地方,隐的成员也有信心能找到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踪迹没有,像是从日本消失了一样。
“继续再找。”黑发少年没有对绵谷的话发表任何评论,他看上去丝毫不担心绵谷说的可能性,转而问了另一件事:“最近一个月我们还有队员失去联系吗?”
绵谷秒答:“有。叫生天目天星,辛级队员,他的搭档不死川实弥还在找他。”
产屋敷耀哉还记得这个队员,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绵谷:“是你之前带着的那个孩子吗?”
青年微微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的表情:“……嗯,他的鎹鸦在任务中阵亡了,但是隐还没有找到他本人。”
在和鬼的战斗中,找不到尸体通常意味着一种很糟糕的情况。
产屋敷耀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他的衣服和刀呢?也完全没有踪迹吗?”
绵谷突然僵住了。
“给实弥传信吧,让朝日的鎹鸦去找他。”
——————
朝日并不知道大家都在火急火燎地到处找她,参照生天目的悲惨经历,她觉得八成主公已经忘记她这个新来的临时工了。
她在观察生天目的呼吸法。
世界上存在朝日这种不用自己的刀就施展不出来的呼吸法,那么相对的也可能有不用刀就能施展出来的呼吸法。
朝日完全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在见教祖的时候闭着眼睛睡觉都从来没被逮住过了。
明明眼前靠墙站着这么大一个人,朝日的目光却完全没办法集中到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打满了肥皂,简直与屋子浑然一体,视线刚落在他身上,还没等朝日看清楚他在做什么,便异常自然地哧溜一下飞快滑走了,连墙上的蚊子痕迹都比他更能吸引注意。
朝日拼命在心里想着生天目生天目她要看生天目,好容易让目光定格在他开开合合的嘴上,试图读清楚他的唇形。
洁白整齐的牙齿上上下下,朝日分辨出一个“六”。
六之型。
——「视而不见」
朝日扑通一下子抱住生天目的大腿:“教练!我想学这个!!”
什么辛级队员,什么咸鱼呼吸,这才是朝日应该学的技能!
“别想了,”生天目把孩子从大腿上捋下来,摸摸她的头:“这个其实不能算严格的呼吸法,要和阴阳术结合的。”
这是生天目在童磨眼皮子底下待了这么久所依赖的核心技巧——一动不动的时候别人就
不会注意到我,但因为仅限于一动不动的时候,所以也没办法依靠它溜走就是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度过了一个鬼气森森的教祖接见日,朝日发现童磨好像对她没有那么关注了。除了偶尔会找她聊聊天问问她关于爷爷的事和最近住的怎么样之类的话,几乎一整场下来他都不会看朝日一眼。
看样子朝日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演技把他蒙过去了。
这让朝日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个巨大的放松,毕竟不知道为什么童磨对女孩子重点关注,在苟命这一方面朝日疯狂拖生天目后腿。
童磨确实是个很聪明的鬼。
朝日想象中真正的上弦是那种目中无人,想吃就吃,根本不怕什么鬼杀队猎鬼人的,而且根据“山神”的话,鬼似乎没有吃饱这个说法,朝日就以为他是像养猪一样养着一批人,到日子就全吃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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