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兴吗?
南焉的眸子很冷,毫无生气的凝视着他,“晏总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动心了,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想将我留在身边。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只要娶我,我就不会走。”
他能尽情拿捏她的软肋,那她也可以试探他的底线。
宴景禹寡淡的神色多了几分戾气,捏着她下颌的力道加重,手背的青筋凸起。
他突然想捏死这个女人。
“南焉,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眸色发冷,“只不过在你身上还残留点新鲜感罢了,真当我舍不得你了不成?”
新鲜感?
那她的新鲜保质期还挺长,两年多了,还没过期。
南焉发出一声颤笑,也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在嘲讽自己,“差点就这么认为了呢,想来,晏总也不是个长情的人。”
男人低低的笑了,不予否认,“是啊,一拍即合的关系,是你把它弄复杂了。”
说到底,是她太贪心了,企图让他只属于自己,更肖想上了宴太太这个身份。
可人就是贪心的,不爱的时候,各取所需都没问题。
一旦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就会忍不住要更多去填补她一直所缺失的安全感。
而婚姻对她来说,不止是两张纸那么简单,那是家,是保障,是港湾。
有了它,她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但这些东西,宴景禹永远都不会明白。
在这段畸形扭曲的感情里,她一直都是弱势方,只有他烦了,厌了,腻了,才会彻底结束,摆脱这种窒息的束缚。
她的反抗,落在他眼里,宛如跳梁小丑,不自量力。
气氛好像忽然僵住了似的,最终还是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
南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瞳微颤,侧开身子,迅速按下接听,“喂,宁医生。”
宴景禹眉峰微蹙,看着她脸色瞬间煞白,眼底溢出明显的慌乱,仓促的对着电话说了句,“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转身就走。
他快步跟上,抓住她的手腕,“出什么事了?”
“宁医生说……我妈病发了,谁都不让靠近。”
“我送你。”
“不用……”
尾音还未落下,她整个人就被拽走了,在整个总裁办的注视下,上了电梯。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私人的精神疗养院。
南焉解开安全带就往外冲,步子很乱,看得出来很焦急。
出了电梯,过个拐角,远远地,她就瞧见病房外站着好些个医生护士,都不敢靠近那间房,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正好宁煦阳看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刚准备托住她的手臂,余光里多出一抹身影。
手硬生生收回来了。
“宁医生,怎么回事?她情况不是一直在慢慢好转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南焉问。
“今天有个患者的家属来医院了,名字叫南洲……”
不用宁煦阳说完,她也明白了。
南洲,和她弟弟同名同姓,亦是她养母陶静云一生的痛。
她精神失常,错乱,都是源于六年前南洲的意外身故。
因为是家里的独子,陶静云稀罕得不得了。
她三岁来到南家时,陶静云那会还不能生,所以待她特别好,几乎是那种要星星就给摘星星的宠溺。
可这种温馨,仅持续了三年。
原因是陶静云后来怀孕了,就厌弃了不是亲生的南焉了,生了南洲后,对她轻则谩骂,重则打罚,后面更是想把她送走,还是她奶奶拼命拦下,将她带回了老家抚养。
五年前,她养父因病去世,将陶静云和奶奶一起托付给了她。
养育之恩大过天,她没办法不同意。
陶静云原先住在精神病院,是两年前她把她接到这家疗养院的,经过治疗,她情况越来越稳定了,但依旧不能受刺激。
正常时,她待她很好,就像回到了三到六岁那个时期,会一声声‘囡囡’的叫,关心她吃饭工作的问题。
对待她,南焉心底是复杂的,童年因她造成的伤痛即便结痂了,却依旧有痕,所以来疗养院的次数并不多。
上一次来,好像是两个月前了。
“南小姐,你还好吧?”她脸色不太好看,宁煦阳问。
“没事。”
她收拢思绪,摇摇头,举步过去,才看清里面散乱着头正发癫似的人,一个花瓶直接砸了过来。
不等她有反应,一抹黑影忽然覆上,将她护在怀里。
南焉只听到头顶发出一声隐忍的轻哼声。
第6章 大火
熟悉的气息夹裹着淡淡烟草香,萦绕在鼻尖。
南焉错愕抬头,眸底映着男人寡淡的轮廓,她慌忙问,“你没事吧?”
男人不明情绪的‘嗯’了声,里面的陶静云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完了,嘴里一会低声嘟囔着什么,一会发疯似的吼着让他们滚。
前言不搭后语,看谁都像害死她儿子的凶手。
只有南焉才能唤回她的心智。
她抿唇,带着怒意冲过去,压制不住情绪的厉声呵斥,“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陶静云被她气场镇住了,怔愣的看着她。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对不对,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只是一瞬,陶静云面容再次狰狞起来,猩红的眼眶里布满恨意,抬手用力掐着南焉的脖子。
南焉睁大瞳孔,呼吸一滞,被推着连连往后退,最终抵在墙上,拍打着她的手,痛苦艰难的唤着,“妈……妈……”
站在门口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慌了神,一道身影却率先冲过去,抓着陶静云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甩。
直接将陶静云甩倒在地,头撞在了床脚之上。
南焉大口大口的喘气,腿有些发软,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宴景禹抓着她的肩膀,眉峰紧蹙,脸色阴沉,“你怎么样?我看看。”
他勾起她的下颌,原本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刺眼的浅痕。
眉心越蹙越紧,眼底的阴鸷比以往更甚了些,侧首看向被一旁被撞得有些失神的陶静云。
在要起身的瞬间,南焉拉住了他,朝他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是短暂的掐脖,但此刻的她,心脏跳动剧烈,就连吞咽都能清晰感觉到疼痛。
陶静云刚刚的力道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宴景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和尊老爱幼这两个词。
她是真怕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把陶静云揍一顿。
“颈部皮下软组织的钝挫伤,等会可以冷敷一下,24小时后再热敷,过几天就能恢复。”宁煦阳紧忙上前查看。
清晰明了的痛感让陶静云慢慢回过神,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看向靠墙而坐的南焉。
她面上的痛苦之色还全未褪去,脖颈上那道醒目的颜色很难让人忽视。
陶静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肯定是她的手笔。
“囡囡,囡囡……我的囡囡。”
她颤着哭腔,爬到南焉面前,抖着手捧起她的脸,显得小心翼翼。
语无伦次的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囡囡,是妈妈不好,妈妈又……我真该死,真该死……”
说着,便开始往自己脸上招呼巴掌。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伤害南焉了,次次都是伤痕累累。
要不是命大,南焉早就命丧她手了。
南焉心底五味杂陈,到底是不忍心拉住了她的手,嗓子也缓过来了,但话音沙哑又轻盈,“你不用这样,向前看吧,算我求你了。”
困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折磨的不止她自己,还有身边人。
如果不是义务,不是养父的遗言嘱托,光拿陶静云过去对她的种种,她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她。
宴景禹喉间略微干涩,周身气压很低,一声不吭将她打横抱起,冷眼扫着众人,“以后她再发病,你们处理不了,就都给老子滚蛋!”
冷骇的压迫感弥漫在每个角楼,让众人后背浸出层层冷汗。
南焉望着他,视线逐渐模糊。
那道照进她心底的光,暗了又亮,却不属于她。
泪水要掉落下来时,她低下了头,默默擦拭,任由他抱着离开。
车子一路驱回了远山临的洋楼。
进了屋,宴景禹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冰袋,贴在脖颈上。
南焉被冰得颤了下,抬手想接过冰袋,但男人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抬眸,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泛红,加上没什么血色的脸蛋,透着迫人的破碎美。
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谢谢。”她轻喃,忽然想起来,“你的背……”
当时砸过来的花瓶虽不大,但陶静云用的力气不小。
男人轻掀眼皮,“你帮我看看?”
这件事是她欠他一个人情,她道,“你转过去。”
“不急。”
就这样,他一直维持着举冰袋的动作,时间渐逝,南焉难抵突如其来的困意,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睁眼,外面已经黑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
微微侧首,一具性感又迷人、肩宽腰窄的裸体映入她眼帘之中。
她一眼就注意到他背上那块显眼的淤青,面积挺大。
在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背了。
触感柔软微凉。
宴景禹眼眸暗下,转身看她,在她手收回去之时,一把将其桎梏住,稍稍用力一拉,轻而易举的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许是刚醒来没多久的缘故,他声音透着几分沙哑,“醒了?”
“你背上的伤得擦药。”她手抵在他胸膛上,轻喃。
男人似是没听见,眯着眼眸,炙热滚烫的吻随之落下,强势,灼心。
在他欺身上来那刻,南焉眸光潋滟,心底警铃大作,还未挣扎,一道悦耳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晏总,你电话响了。”她急忙出声提醒。
宴景禹蹙眉,眸底浮着不耐和燥意,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随手接起,“有事?”
南焉抿唇,她刚刚也跟着扫了一眼。
是沈织月打来的。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双脚刚落在地面上,就听男人阴狠地问,“大火?什么原因?”
扭头看去,男人已经快步朝衣帽间走去了,向来冷峻寡淡的脸上此时勃然大怒,甚至还有一丝紧张和担忧。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皱了下眉,不一会,男人已经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卧室。
到第二天上午,看到言轻发来的微信,她才知道宴景禹昨晚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原来是他白月光的墓园发生了大火。
沈织星的墓损坏最严重。
第7章 流产
S&M组织基地内。
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身上脸上都是伤,明显是被鞭打过的。
他望着前方身穿黑色衬衫,手捻烟蒂的男人,凄惨哀求,“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南焉,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还给我转了一百万。”
“她让我破坏沈织星的墓,那天喝了点酒,忘记带工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放了一把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偌大的场地里回荡的都是男人哭天喊地的惨叫声。
拿着鞭子的男子犹疑了下,走过去,颔首,“老大,这小子被打成这样,也没改口,说不定真的是……”
女人的嫉妒心可不能小瞧了去。
他也见过南焉几次,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
男人神色阴郁,淡淡扫了他一眼,让他剩下的话戛然而止,生生咽了回去。
默了片刻,才听冷冰冰地说,“去查南焉近期的银行转账记录。”
“是。”鞭子男应下,“那这个狗东西怎么处理?”
“把腿打断,给警方送去。”宴景禹起身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多说了句,“南焉的事,不准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
接连几天,南焉没再见过宴景禹。
墓园失火原因并没有报道出来,甚至到现在已经找不到有关墓园失火的报道了,被公关得一干二净。
她对这个没兴趣,因为摄影展选址的事迫在眉睫。
但这件事的生死权被宴景禹紧紧攥在手里,好像除了给他睡一次能拿回来外,别无他法。
她很苦恼,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多了很多顾虑。
晚上有场拍摄活动,回到小区时已经十点过了。
出了电梯,走过拐角处,就看见门口旁倚靠着一抹身影,手指捻着烟,垂首,冷硬的轮廓上显得有几分颓废和疲惫。
她很意外。
即便是和宴景禹在一起的那两年里,他都鲜少主动来她租住的公寓。
或是说,她这一百多平的小公寓,他是不屑来的。
一般有需要,都是直接让她去洋楼的。
听到脚步声,男人淡凉的目光扫过来,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湮灭。
对上他的视线,南焉压下思绪,走过去,浅笑问,“晏总,你怎么来了?”
“开门。”男人的神色很淡,口吻确实带着不可置否的命令。
南焉抿唇,察觉出男人情绪的不对。
估计是不知道在哪受了气,估计是来找她宣泄的。
思忖片刻,她还是开门了。
男人率先走进去,立在客厅,矜贵翩然的气质与周围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格格不入。
“紫玉园失火的事你听说了?”
南焉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点头,“嗯,听说火势挺大的,灭了一晚上才灭完。”
“有人故意纵火,纵火者已经找到了。”
南焉皱眉,张了张唇,就听男人又问,“沈织星,你知道吗?”
“晏总,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问题!”宴景禹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裹着迫人的气场。
“你爷爷给我支票的那天,已经和我科普过了。”她笑了下,“长得挺漂亮,还和我有点像……哦,不,应该说,我和她有点像。”
“她已经死了,威胁不到你!”
南焉一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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