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灼抬起眼,望向了对面漆黑山脉最顶端坐落的宫阙,感觉非常非常的绝望。
可尽管如此,她不能看着他白白送死吧……
正思考着如何上山,是像上回一样找几个脚力,还是……唉,天无绝人之路,不如先猫在半山腰上,如果有要上去的弟子还是宫娥什么的,上身应该算不得什么呢。
可就算上去了哪有有什么用呢,怎么能在守卫眼皮子低下溜过去。
白灼灼感觉一阵脑壳疼,正费力思索的她没看到身后的少年不知何时已停了步,定定地看着那坐落在宗门最顶端的玉华宫出神。
等反应过来后,少年的脸上竟多了一抹笑,白灼灼心一动,只听翁玉宸双眉扬起,竟是满脸的笃定:“我知道如何上去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把剑
白灼灼欢呼一声, 来到了少年的身边,满是欣喜:“快说快说。”
翁玉宸耳后还有着未散开的红晕,见那剑接近后, 就又重新蔓延的趋势, 声音还也不自觉地变小了, 仿佛方才的自信仿佛是错觉一般。
“有个密道。”
“什么密道!!”
“是闫雪飞所说, 当年他作为客人曾因在晋元宗论道而住过玉华宫,机缘巧合下发现的。”
“我怎么不知道?”白灼灼眨巴了几下眼睛, 随即问道,旋即她就知道为何了, 肯定说的时候她睡着了, 不过幸好有翁玉宸!
白灼灼此刻感觉非常幸福,镇定过后才问道:“密道入口在哪呢?”
“就在藏经阁。”
啊?嗯。
白灼灼回身看着身后这座俯伏在夜色里的巨兽,并得到了少年肯定的一眼。
这完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白灼灼眼睛一亮,随即大刺刺地又挂在了少年的腰带上,等进去藏经阁后,就被里面烦杂的货架挡了视线。
有细小的灰尘在空间里浮动,白灼灼此刻就希望那名被她支走的弟子能多晕一会,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进入密道啦。
沙沙的脚步声停下,眼见少年站咋了一处书架前, 书架前列挂着张木牌,似乎都是些仙敷之法。
望着月光下少年显得平静的脸,白灼灼却想起了闫雪飞, 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处境。
白灼灼心一动, 也加入了翻书的行列,只是翻来翻去, 却始终找不见脱身之法,她缓缓将目光放到了书架顶层,哪里的书需要用特殊术法才能掀开。
而如今,因他们是偷溜进来的,也就没有翻动书页的能力。
心中微梗,她抬头望向书架间的翁玉宸,对方却径直收回眼,眼中却没有遗憾的神情,满是了然,随后他抬了步子,朝着角落处走去。
手指搭在书籍上滑动着,
片刻后停在了其中一本书上,用力拽了拽,却没能拽出来。
翁玉宸此刻已确定是此处了,于是将那书籍用力地向下按了按,周身猛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原先横在眼前的书架移开,径直露出了个通往低下的大洞。
不及耽搁,等下去后,那入口就自动地何在了一起,密道中闪着幽幽的亮光,随着深入才发现那灯座上都是经久不灭的火芯,随着身影带出的风而晃动着。
极目一望,长长的却看不到底,白灼灼不禁有些好奇宗门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这也太诡异了……
但一旁的翁玉宸却是一副不意外地模样,一边安静地行着路一边回忆起当日之事。
每年修仙界都会准备道法大会,此次东道主便是晋元宗了,而闫雪风是作为太初门的交换生来到晋元宗交流学习。
晋元宗根基本就浅薄,比不得那些上古仙门,于是为了彰显身份,不惜耗费全宗仙力造就了玉华宫。
闫雪飞有幸入住,就见玉华宫果然名不虚传,宫内以金玉为树,水银为池,雕梁画栋,尽显仙门风范。
但他没住多久,就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窥,于是便动用神识逐个排查却一无所获,但他平日里也都住不安稳,于是趁着无人时,便将大殿的个个角落都巡视了一边,将门板往下一扒拉,果不其然就看到个密道于他大眼瞪小眼。
思及此翁玉宸的嘴角轻牵,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闫雪风,也不知道他……
“想来就是晋元宗为了监视来宾特意设下的。”
“哇,那岂不是玉华宫每个房间都会有喽。”
翁玉宸沉默了一瞬,非常确定闫雪飞当时并未告诉他细节,只是说他床下有个密道,于是认真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于是在行了一炷香时间时,等看到头顶的那个红漆隔板时,白灼灼并不意外,她与少年合力顶了顶却意外的没能顶动,而那夹板缝中筛下的暖色灯光,而这就表明了床上有人!
该不会就是帝姬所在的那个房间吧,感觉今天好像格外的顺利呢。
白灼灼眼睛一亮,登时从剑身里钻出来,恢复了灵体。
正准备想不惊动床上人的法子时,却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师兄,我们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那是自然,这玉华宫里最近并无外来者,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一阵低沉的男声响起,应该就是女子嘴里的师兄。
紧接着头顶床板咯吱一响,应是那师兄也跟着上了床,因为那声音可是越来越近了。
“你说帝姬?那天字号离咱们这地字间还远着呢,别怕。”
随即就是一阵可疑的水声夹杂女子的喘息和男子的闷哼,将空间挤压的越发狭小,局促。
听的白灼灼一阵气闷,此刻她知道眼前这间并不是帝姬的房间而是别地,上面也不是帝姬,而是一对要双休的师兄师妹。
想来就是想趁着夜色深重,玉华宫平日也没人会上来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白灼灼有些不自在,她偷眼望去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翁玉宸身上,却见对方却未曾回避,脸上一丝尴尬余韵都无。
径直抬起眼,竟朝着上方缝隙处看去,五官被自缝隙中投下的光线笼罩了,那缝中投下的暖光正好打在脸颊一侧,将一双漆黑的瞳仁染成了琥珀色。
白灼灼一愣,来不及反应,身子便先动了,她跳起来将那道缝隙牢牢盖住,嘴里还结结巴巴:“别……别看!”
与此同时,那床上的二人明显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不仅将床板摇的咯吱作响,声音也越来越大,这下白灼灼不知是该去捂光还是该去捂翁玉宸的耳朵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在起什么探知欲,脸上也未有什么害羞或是什么别的情绪,而是后退了几步,将后背倚在了石壁上。
白灼灼便缓缓放下了手,也跟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少年脚下的阶梯上,双手捧着脸,十分想制造什么声音好盖住上面的动静。
于是打了个哈哈,笑道:“今天怎么净遇到些尴尬事呀。”
而原本依靠在石壁上的翁玉宸却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白灼灼,嘴里还复述道:“尴尬么?”
“是啊。”
白灼灼条件反射地回道。
在地道里听人上演活春宫还不够尴尬地么。
但她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只因不想污了这人的耳朵。
但对方却没有领会她的好意,竟是有几分失落地移开了视线,然而扇合的眼睫却展示了他心绪的不宁。
与自己接触就那般不堪么,竟让她联想到了……尴尬,翁玉宸心情复杂,瞬间感觉这空间是这样的狭小,让人感到窒息。
好在不一会那两人都离开了,白灼灼便向倚着石壁的少年点了点头,对方没有丝毫回应,只是上前一步推开了隔板。
夜明珠点亮了视线,屋内果真是处处精致,一派锦绣,也怪不得那两名弟子非要在这里进行生命和谐大交流了。
白灼灼在初初看过一眼后,便跟着少年来到了门边,她偏头往廊上一看,见廊上并无什么巡夜的弟子,她心中一喜,正待与身后人对视时,对方却先一步来到了廊上。
确定下方位后,抬步就要往前走。
门内的白灼灼瞪大了眼睛,眼看少年即将要走到路的尽头,她急忙将人唤回:“哎哎,走错啦,不是那边。”
翁玉宸的脚步一顿,抿紧的唇线松开,整个人身上都冒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怨。
他任命地转过身又回到了白灼灼的身上,在灯下显得格外温润的双眼回看过去。
白灼灼稍稍闪了闪神,被这样的眼睛看着真的很难心如止水吧。
她恍惚了一瞬,但因着先前那两名弟子的对话,得知了帝姬的住处是在天字号。
于是顺着指路牌,便拐上另一边长廊,只见那一排房屋都黑漆漆的,白灼灼一眼就锁定了,那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房间外也并无把守。
心中一喜,白灼灼振奋不已,朝身后人点点头后,就蹑手蹑脚地朝着亮光处行去了。
等到门外,白灼灼却感觉到了不对,这么大的一股灵气波动到底是为何呢,还有那股不详的红光……
她心中暗叫不好,顺着开启了一道缝的房门看去,就见红绒地毯上横陈着几双脚。
顺着脚看去,就见几个宫娥皆躺倒在地,面色殷红,四肢僵直,明显是中了媚术。
“果然是佟佰!”
白灼灼赶忙从门扉里挤进来,顾不得身后的翁玉宸,而是转身绕过了屏风,就被接下来的一幕震到了当场。
只见那床上横陈着一貌美女子,穿着单薄的寝衣,浑身上下并无什么钗环装饰,然而却不挡其姿容绝丽,她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两把小扇子似的睫羽毛在脸上投上一小片阴影,脸颊红润,一点都不像昏迷了,倒是时睡着了一般。
而她床下的脚踏上则卧着一只小红狐,此刻屋内却是一阵狂风大作,目光所及之处皆被不详的红光掩盖了。
一丸红色的内丹自那红狐的口中渡出,缓缓升到了半空,而后快速地没入了帝姬的眉心。
白灼灼越过屏风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她心头一跳,立刻就明白了这红狐是将自己的内丹给了帝姬,而内丹相当于妖精修炼了几百年的道行,承载了主人的记忆,如今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给了出去,她已经不知该骂那傻狐狸什么了。
眼见那红狐身体即便孱弱不堪,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迅速地黯淡了下来,还要强撑着上榻去看那公主是否有苏醒的迹象。
内心是又惊又怒,白灼灼咬了咬牙,正要上前时,就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喧哗。
她忙扭头去看,就见门外印了个急匆匆的身影,那人头戴高冠,脖项上挂着的珠链,还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是国师!
即便人还未现身,其身上的精湛的灵力波动还是能感受到的,白灼灼心头一跳,正束手无策之际,就看到原先等在门外的翁玉宸急急绕过屏风,低声道:“该走了。”
随后他少年抬了抬手指,床榻上帝姬的身影就一点点慢慢上升,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便停住不动了。
翁玉宸一把将脚踏上的红狐捞起,随后掀开了床下的密室隔板。
同一时间,国师也到了门边,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宫娥,他脸色一变,可等他绕过屏风时,帝姬还是安稳的睡在塌上。
但他并未完全放下心,两眼戒备地在室内寻索了一圈,还轻嗅了下空气,果不其然就闻见了空气中残存的一抹狐臭味,以及另一道气息。
阴影笼罩下他的面容越发冷肃,不禁有些后悔白日将那狐狸轻轻放过,原先他一颗心扑在了帝姬身上,所以才会不及处理,想的便是一个屈屈野物,又有何能耐,却不成想那狐狸是真的为帝姬而来。
国师在原地静默片刻,不期然便想起女皇出发前的嘱托。
容貌明艳的女子端坐高堂之上,对着他语笑嫣嫣,笑着对他说:“国师一路顺风。”然而那视线却冰冷的很,令人如芒刺在背。
他不禁有些后怕,于是赶忙上前一步来到了帝姬榻前,行过礼道声得罪后,眼睛却不敢直视,只是用神识探查着,却发现帝姬那原本如游丝一般的脉搏此刻却渐渐凝聚,原本虚弱的心跳此刻却十分平稳有力。
他一惊,登时顾不得君臣大防,蹩眉朝帝姬脸上而去,却发现少女原本苍白的皮肤却如桃花般红润了起来,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帝姬搭在背面上的纤纤玉手,他看到那样用力,而下一秒,那如削葱一般的玉指却微微地蜷了蜷。
他才大松了一口气,浑身仿佛脱几般后退了几步,等后背触到屏风时,才猛然回过神来,眼中却是精光一现。
月前,帝姬薛泠音在天池外赏荷时,一人直直撞了过来,随后竟抬头从嘴里便吐出了一口青气。
自那以后,原本健康的公主自出游后,就如同凋零的花一样渐渐枯萎。
直到最后的昏迷不醒,药石无依,但呼吸脉搏都尚在,只是无法苏醒。
皇宫诸位太医或是术士初步判断是中了毒,女皇陛下震怒,下令处死了帝姬身边的近侍,而后贴出悬赏,谁能救活公主,加官进爵,一时之下无数能人异士纷纷涌入皇宫,使出浑身解数却依然无法救活公主。
迫不得已,就只得向修仙大宗求助,这才有了他千里迢迢来晋元宗的后事,却不成想还未见其掌门,这毒就解了?
难道真与那红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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