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怎么轴了?”袁文涛也来了,“小马别急,跟我说说。”
宁安道:“袁哥,赶快管管你徒弟吧,在审讯室外听到几句只言片语就信以为真了,正打电话叫120呢。”
袁文涛的脸色沉了下来……
欧阳芮芮叫好救护车,挂断电话,塞进了裤子口袋里,正要说话,就听见向驰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老袁,快来救人!”
“卧槽!”袁文涛吓一大跳,转身就跑。
宁安和马卓研愣在了原地。
欧阳芮芮道:“宁哥,你去外面接应一下,马哥去医务室找医生找救心丸,我去帮我师父的忙。”
“诶,诶诶诶。”被安排的两个人一叠声地答应了,双双跑了出去。
欧阳芮芮迅速赶到三号审讯室。
审讯室面积不大,甚至可以说逼仄,靠南摆着一桌两椅,中间是一张嫌疑人的椅子。
北墙面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陈列简单,但压迫感十足。
尹方圆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肚子虽然不大,但头发有点稀少了,显得额头格外宽阔。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老袁,这老小子不会是装的吧。”
袁文涛单膝跪在富大力旁边,一边检查一边怒斥:“你来装一个给我看看?”
富大力没有意识,面色苍白,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普通人对心肌梗塞知之甚少,警察对坏人的诡辩自保了解极多。
二者叠加,才造成了尹方圆的疏忽大意。
欧阳芮芮道:“我来做按压,师父你做人工呼吸。”
袁文涛检查了富大力的呼吸情况,顺便打开气道,“好,你不行我再上。”
欧阳芮芮解开富大力的蓝色衬衫,右手扣在左手上,垂直于胸部开始了按压,“01、02、03……30。”
她停下来,袁文涛配合着吹气两次。
如此往复三个回合,但富大力毫无清醒迹象。
尹方圆急得直跳脚,“老袁,他怎么还不醒,不会真过去了吧。”
袁文涛懒得理他,对欧阳芮芮说道:“我按两回,你歇歇。”
欧阳芮芮一宿没睡,又忙了一上午,体力大不如以往,但袁文涛主刀解剖了五个多小时,年纪大,睡眠不足,体力更差,便拒绝了,“您放心,我还能坚持。”
很快又做完三轮。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和耳后汹涌而下,牛仔衣肩头的颜色逐渐加深,湿了一大片。
第七轮要开始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马卓研捏着一只小瓷瓶和向驰一起进了屋。
向驰果断跪到欧阳芮芮身边:“我来,你歇歇。”
欧阳芮芮累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向驰一边按压一边问:“谁叫的120?”
马卓研指着欧阳芮芮,“她叫的,应该很快就能到。”
向驰看欧阳芮芮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尹方圆搓了搓脸,“我出去看看。”
他一走,富大力的胸口便有了起伏,自主呼吸也恢复了。
袁文涛拍拍他的肩膀,“富大力,你感觉怎么样?”
富大力缓慢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不好。
“这边,在这边。”宁安带着120急救人员赶到了。
急救医生问了几句,确认是心肌梗塞,抬人上担架,火急火燎地走了。
向驰和尹方圆也跟着去了。
马卓研道:“太悬了,但愿没事。”
袁文涛扶着老腰扭了扭,“这要是有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实话,而且不单单是尹方圆一个人的事,整个分局都会吃挂落。
宁安劫后余生般地抚了抚胸口:“幸好欧阳吵着要看审讯,不然还真不好说。”
马卓研的脸红了。
“走吧,欧阳跟我上楼。”袁文涛出了门。
“我先走了。”欧阳芮芮跟宁、马二人打了招呼,跟上袁文涛,路过监听室时拿上了刚领的制服。
……
法医科在二楼南边第二间。
办公室摆了三张桌子,靠窗对着放两张,第三张在两张的堵头上,上面空空荡荡,显然是给欧阳准备的。
袁文涛在西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如果不是你,我和小向就一起出去了,而且医生也不在。虽然冒失了些,但功大于过,我替小尹和分局谢谢你。”
袁文涛脾气爆,处事比较公正,这人能处。
欧阳安了心,“师父客气,我也是分局的一员,应该的。”
“不骄不躁,挺好。”袁文涛非常欣慰,“这张桌子是你的,我昨天擦过了,右手边的抽屉里有办公室钥匙,还有一本日记本,那是我送你的,日常开会带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要懒惰了。”
欧阳把本子和钥匙一起拿了出来。
日记本不是警局发的统一工作笔记,而是A4纸大小的活页册子,样子普通,但纸张质量好,用起来也方便。
欧阳正好有记日记的习惯,欣然收下,“谢谢师父。”
袁海涛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绿茶,倒在瓷杯里一小撮,去饮水机前接了杯开水,“你去趟检验科,看看结果出来没有。”
欧阳答应一声出去了。
检验科就在斜对面,不到一分钟人就回来了。
袁文涛呼呼地吹着热水,“胃内容物有结果了吧。”
欧阳把化验结果递给他,“有了,死者死前服用过苯二氮?类药物,应该是□□之类的,应该是正常临床剂量。”
袁文涛嘬了口茶,“我就说嘛。”
欧阳问:“师父预料到了?”
袁文涛道:“庞旭说,刘红霞最近脾气大的很,经常吵闹,也经常失眠,应该是更年期综合征。”
欧阳又问:“刘红霞和富大力的事情,庞旭知道吗?”
袁文涛点点头,“确有其事。潘仁安为人木讷,开出租也不如其他司机赚的多,刘红霞爱美,喜欢买衣服首饰,但潘仁安满足不了她。富大力的妻子前几年因癌症去世了,他子女有出息,退休金也不少,二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去年就勾搭上了。”
“哦……”欧阳在椅子上坐下了,“富大力几乎没有杀人动机,潘仁安的动机倒是充分,但我们没有证据对吗?”
袁文涛道:“对,我们法医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他们的了。”
“铃,铃,铃……”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
袁文涛接了,“嗯嗯”几声就挂断了,他不大自然地对欧阳说道:“重案组刚成立不久,现在正副组长都不在,人手不太够,等会儿吃完饭你去凑个手,在小区附近走访走访。”
欧阳:“……”
人还没熟悉,就被派出去打杂了,而且似乎还是事先说好的。
这是袁师傅安排的下马威吧?
不过没关系,正好她知道此案的关键证人,借此机会想办法做个弊,早早结案,刷一波存在感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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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就是这里
◎左右案件进展◎
下午一点左右,欧阳芮芮上了警车,同行的有马卓研、宁安和一名老警察。
宁安道:“欧阳,富大力没事了。医生说,他的病早有预兆,不全是咱们的责任。”
欧阳芮芮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那太好了。”
马卓研坐在副驾上,扭过头,正视着欧阳说道:“谢谢欧阳,多亏你了。”
欧阳芮芮道:“不用客气,自己人,应该的。”
宁安拍了拍副驾驶靠椅,“我就说嘛,欧阳面善,好说话。”
负责开车的老警察从后视镜看了欧阳芮芮一眼,后者的目光恰好和他对上。
欧阳芮芮早上没见过他,便主动自我介绍了一下:“您好,我是欧阳芮芮,实习法医。”
老警察略一颔首,“我姓李,李自建,你叫我李叔、老李都行。等会你跟着我,卓妍和宁安一组。”
欧阳芮芮道:“好的,谢谢李哥带我。”
老警察并不是岁数大,而是工龄长,老李顶多四十出头,叫叔把人叫老了。
老李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
……
车子在安居小区外停了下来。
老李对马卓研说道:“你和宁安负责小区里面,我和欧阳在附近找找。”
宁安看看白花花的大太阳,又看看欧阳细嫩的脸,张张嘴,又闭上了。
马卓研答应一声,扯着宁安一起走了。
老李大概是看懂宁安的意思了,脚下一拐,钻进了行道树的树荫里。
欧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半个身位后。
潘仁安实施犯罪的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大街上的人肯定少,即便有,也不会有人关注一辆普普通通的出租车。
所以,寻找看到车的证人如同大海捞针。
但如果代入凶手,按照其思路顺向思考,制定一个相对隐蔽的杀人计划,就很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
欧阳芮芮觉得,老李是个老刑侦,想必目的明确。
果然,他在小区东侧的胡同口停了下来。
胡同的左手边是围墙,右手边是一家家常菜馆。路面水泥铺的,路况还算不错,看不到明显的车轮印。
二人进了饭馆。
晌午过了,大堂里只有一桌喝酒的老客和一桌正在吃工作餐的服务员。
老李去找柜台后算账的老板娘,聊了几句。
老板娘告诉他,他们店小本生意,晚上不留打更的,门一锁就完事了。
……
从饭馆出来,老李继续往胡同里面走。
欧阳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想道:老李的方向和逻辑是对的,但不一定能找到那把关键钥匙,毕竟当年为破此案,他们忙活了将近一个月也没能侦破,她得想办法引导引导这位沉默寡言的同事。
“铃铃铃……”电话铃声在老李的咯吱窝下响了起来。
老李拉开皮包拉链,取出老款诺基亚接了起来,刚说两句,就转身往回去了。
欧阳芮芮猜测,可能是尹方圆或向驰过来了,否则以老李的资历,其他人来胡同里找他们才对。
将出胡同口,一辆新的黑色桑塔纳警车就停下了,尹方圆和向驰一起走了下来。
欧阳芮芮有点头疼,对着老李一个,借口比较好找,但对着三个人嘛……
她又打了个呵欠。
尹方圆道:“辛苦欧阳了,咱们组还有一个案子在收尾,人手实在扒拉不开。”
欧阳芮芮知道,他看见自己犯困了,赶紧说道:“没事,都是应该的。”
尹方圆又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晚上我做东,咱们组聚个餐,欢迎一下新人怎么样?”
他的最后一句是冲向驰说的。
欧阳芮芮吓了一跳,她昨晚一宿没睡,这又忙了大半天,晚上再吃饭,到家最起码九点半,那可真是要老命了。
但……初来乍到,就这么拒绝好像也不太好吧?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向驰开口了,“这……”
欧阳芮芮知道,一旦他答应了,自己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立刻打断了向驰的话:“尹组长,昨天家里出了点事,一宿没睡,您看能不能改个时间?”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她还扒拉一下下眼皮,“你们看,我这眼袋都快耷拉地了。”
老李不爱说话,但笑点很低,“噗嗤”一声笑了。
小法医白白嫩嫩,下眼圈的颜色确实有些重,再加上刚才的呵欠,尹方圆一下子就信了。
他笑着说道:“那行,改日也成。”
向驰本来也要拒绝的——案子没破,嫌疑人又差点出了事,时机不对,但被欧阳抢先了。
他审视地看着欧阳。
一般来说,新人不敢主动拒绝这样的聚餐,但她似乎想都没想,是家里惯坏了,还是性格执拗呢,而且没请示没汇报,直接打了120,这胆子可不小呢。
欧阳芮芮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也知道自己又冒失了,但她也没办法,精力不济倒也罢了,还有针对她的莫名其妙的谋杀案呢,她必须保持一个较好的状态,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她硬着头皮道了谢:“谢谢尹组长体谅。”
“这有什么,应该的。”尹方圆道,“那行,咱们还是分开行动吧,老李,你带着欧阳继续趟这条街,我和小向去对面看看。”
欧阳芮芮松了口气,挺好,等下游说老李就行了。
向驰道:“听说新兵蛋子的想法一般都很新奇,欧阳对此案有什么想法吗?”
这种问话有陷阱,新人大多不会选择在入职第一天锋芒毕露,但也有少部分为了表现敢说敢做,是利是弊端看领导如何。
欧阳芮芮不是新人,很想说“自己没经验没想法听前辈指挥”这样的套话,但她现在又累又困,只想早早结案,向驰的话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递过来的台阶,必须就坡下驴了。
她说道:“谢谢向组长给我机会,我虽是新人,但确实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想法。”
尹组长和李自健对视一眼,都有点愕然。
向驰双手插兜,挑眉道:“你说说看。”
他的语气有点轻,隐隐带了点儿不耐,但因为涵养够好,所有情绪都藏在了上挑的浓黑的剑眉中。
欧阳芮芮打好了腹稿,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正是开学季,半夜去车站的学生和家长很多,叫出租的可能性极大,我们是不是可以查查附近等活儿的出租车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拉过赶火车的客人,再通过车次确定一下可能考取的学校,或者能更快更有效地找到时间证人。”
刘红霞的案子当年能结案,就是因为上大学的学生回家拿换洗衣物时听说了案子,和父母主动去分局报案,这起谋杀案才有了眉目。
“!”向驰的眼眸清澈,意外情绪显露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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