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唉,也算是上天垂怜,能让我们死得瞑目了。”
宝言当即呸了声:“什么死不死的,外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外祖母肯定长命百岁!不,长命一百三十岁!”
宝言擦去眼泪,绽开一道粲然的笑。
沈沉看着宝言的笑容,亦跟着笑了笑。
不过很快,沈沉就笑不出来了。
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四个时辰,宝言一直在与他们三人说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也不觉得口渴。沈沉都在一旁给她递了六回茶了,她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起初,沈沉心里想的是,她今日初与家人重逢,心中喜悦满溢,一时顾不上他,很寻常。
到现在,沈沉记起白天的怀疑,越发笃定了,她压根就不喜欢他,否则怎么能这么久都不问他一句?
【📢作者有话说】
小沉:她已经整整八个小时没看我了!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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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孤?(二更)◎
时辰已经不早, 天早就黑了,这会儿都已经过了亥时。李氏与顾侯年纪不小, 虽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到底身体有些撑不住,不由得咳嗽了声。
宝言见状一脸关切:“外祖母可是累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赶紧去歇着吧。”
李氏又咳嗽了两声,并不想这么快就去休息,她明白自己就算去休息了,也不可能真的好好休息。她真的太高兴了,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无妨。”李氏强撑着喝了口茶水, 还想继续询问宝言这些年来的情况。
她已听了许多,从她幼时开始, 听见她受的委屈时,总是不免伤怀悲愤, 又想, 倘若她们母女不曾出事,哪怕遇上的不是两人,她与老头子也能护她们母女周全, 哪里能叫她受这么多委屈?
宝言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人, 想与他们在一起久一些、更久一些,她耐着性子笑着劝李氏:“您还是与外祖父快去歇息吧,咱们明日再继续说话吧,咱们如今相认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何必要一日之内把话都说完呢?”
崇文亦跟着劝道:“是啊, 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们二老赶了这么远的路,也很累了,该早点休息。”
李氏拗不过他们,只好点头,依依不舍与他们道别:“说得是,该好好休息,你们也要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继续。”
李氏与顾侯搀扶着起身,要回去休息。
宝言看着他们背影,心里尽是不舍,同沈沉一道与二老告别。走出了房门,她一步三回头。
沈沉眉目冷峻,等着她转过身来看自己。
八个时辰了,她应当很内疚。
若是她表示歉意,自己不能太快接受,她必须得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他。
眼见着宝言回身,看向沈沉。她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似乎想到什么,而后抬眸。
沈沉下巴微抬,等待着她的话语。
宝言小声哀求:“容与,今夜都这么晚了,咱们能不能不回东宫?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沈沉眸色更冷,但光线昏暗,廊下的风灯微微打着旋儿,映出地上一双修长的影子微微摇晃。蝉鸣声叽叽喳喳,有些扰人。深夜的风吹来,终于有几分凉意。
宝言并未看见沈沉眼底的幽深,她在想着,若是今晚可以留在这里过夜,明日一早醒来就能直接看见外祖与阿爹,不必从东宫再大费周章地赶过来。那还是多么幸福的事,她在脑海里想象着明日一早的场景,不由得翘唇笑。
“可以吗?”她又撒娇。
沈沉心里已经很是不满,却不想由自己告诉她他不满,他想等宝言自己发现。如果说出来,岂非显得他很斤斤计较,竟在这样的时刻,还计较这种事。
“自然可以。”沈沉同意了宝言的请求。
宝言当即眉开眼笑,拉住沈沉胳膊,笑眼弯弯说:“谢谢容与,容与真好。那我去让他们收拾房间。”
沈沉嗯了声,看着她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过走廊,飞去另一边。
这处宅子早在他们来前便收拾过,只需要简单收拾收拾就能住人,小桃将床褥铺好后,很快退了下去,催促他们准备热水。
宝言嘴里哼着歌,在房间里不停踱步,整个人洋溢着难言的喜悦。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激动的兴奋的心情一点儿也没变。
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她现在有阿爹和外祖了。
阿娘也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下贱身份,阿娘很好。
一切都很好。
沈沉听着她轻快的哼歌声,心里却有些隐隐的烦躁。
他怀疑自己的确不该在这种时候太过计较这些,毕竟她今日有这样多的喜事。可又忍不住想计较。
这么久了,她甚至一点不曾发觉他在不满。
沈沉慢悠悠抿着手中的茶水,听着外头的蝉鸣声阵阵,愈发心烦。
直到小桃进来,禀报说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宝言与沈沉二人便各自去沐浴,沐浴过后,吹灭了灯烛,躺下安寝。
宝言今夜也不怎么睡不着,昨夜是焦虑不安,今夜则是太过兴奋。情绪饱满到极致的时候,人总容易睡不好。
以往都是沈沉睡得比她晚,宝言以为今夜也会如此。她翻了个身,面朝着沈沉,往沈沉怀里钻去。
以往这时候,沈沉若是没睡着,他便会拥住宝言。但今夜,他竟然没有。
宝言有些诧异,抱住他的胳膊,微微仰头去看他的脸,咦,殿下今晚竟然这么早就睡着了?
宝言并未怀疑,只是无声叹息。
她原本还想同沈沉说说话呢,与他分享一下自己今日的喜悦,可既然他睡着了,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毕竟他睡眠不好,吵醒了他不好。
宝言只好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尝试让自己也进入梦乡。或许是亢奋的精神终于得到缓解,渐渐地,宝言竟真有了睡意,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在怀中人传来安稳的呼吸声后,沈沉在黑暗中睁开双眸。
-
翌日一早,宝言一觉睡醒,加之又有高兴的事,整个人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懒腰,很快起身,迅速洗漱好后去找外祖与阿爹。
崇文昨夜也睡在宅子里,今早一早便起来了。
昨夜于他而言,也是颇为奇妙的一夜。他自少时起,便心在四方,向往着游历山河湖海,这一念头到如今也不曾更改。是以,他也并未想过成家。
成家往往意味着责任,对妻子的责任,对孩子的责任,而责任又时常成为一种禁锢。崇文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他希望自己永远自由,不被任何东西困住。
故而,他从未曾想过成家。当然,就更没想过会有孩子。
而昨晚,他忽然有了女儿。
那是他与小娆生命的延续。
崇文与宝言在院子里遇上,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彼此对望一眼,皆是无言。
崇文看着宝言,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宝言看着崇文,亦觉得奇妙。
她嘴唇张了张,想唤一声阿爹,可又有些唤不出口,只好暂时将话咽了回去。宝言原本还以为崇文不想认她呢,原来是一场误会。
她喜滋滋地笑,终于再度抬头:“阿爹。”
崇文被她这一声唤得再次愣住,虽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但当真有这样一个漂亮乖巧的女儿站在眼前,感觉……也挺好的。
崇文慈祥地笑了笑,“宝言。”
二人相携去见顾侯和李氏,顾侯和李氏年纪大了,觉也少,起得比他们更早,甚至已经在后厨忙碌了许久。
“你们来了。”顾侯正给廊下的花盆浇水,见他们过来,眉目含笑。
这一日,四个人又聚在一起说话。
顾侯与李氏想听崇文讲小娆以前的事,也想听宝言想她小时候的事,就这么,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
多么美满幸福的一天,宝言临走时仍是满心的依依不舍,不过今日没再要求留下来住,而是跟沈沉回了东宫。
李氏看着宝言的背影,眉头微蹙。
方才他们问起宝言如今住在哪里,得知宝言如今竟住在东宫,不由有些担忧。先前宝言出了事,无处可去,被太子带回东宫,顺理成章留在东宫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毕竟二人尚未成婚,传出去话不好听,定有人说三道四。
如今他们在,宝言便有了去处。李氏与顾侯喃喃:“还是得让宝丫头搬出来才好,成何体统嘛。”
“日后到成婚之前,宝丫头便可以住在咱们这儿,再从咱们这儿嫁出去,这才顺理成章。”李氏考虑得多,考虑到宝言的名声。顾侯只笑呵呵地点头应着。
马车上,宝言捧着脸颊,也在想事情。
马车稳稳停在东宫门口,宝言踩着脚凳下马车,与沈沉一前一后进了宫门。
她忽地开口:“容与,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沈沉道:“说。”
宝言有些忐忑:“如今外祖父外祖母来了京城,我便不再是无枝可依了。我想,搬出去同他们住,直到咱们成婚,再从外祖父外祖父那里出嫁。”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在东宫住着不合规矩,另一方面,她也想多些时间陪陪两位老人家。
至于崇文,宝言虽认了他,但也知晓他的性格,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恐怕在京城待不长久。她不奢求他愿意为了自己留下来,能父女相认,已经是幸事一桩。
沈沉听罢她的话,眸色渐沉,声音有几分冷淡,答非所问:“你没发现孤不高兴便也罢了,竟还要直接搬走,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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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镜中娇。◎
沈沉已经别扭了许久, 若是今日宝言不提搬走,兴许沈沉还是不会直说, 但她方才一句搬走,莫名触到他怒点。
她如今不再无所倚仗,便不再黏着他腻着他,迫不及待要搬出东宫。那么这话反过来倒推,岂非佐证她当时愿意答应嫁给他跟他走,不过是因为她当时无所倚仗。
正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不论这稻草是谁。
如今有了倚仗,自然也就不需要这救命稻草了。
沈沉别过脸, 快步跨上庭阶,大步进了殿门。宝言呆呆站在原地, 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才沈沉那几句话。
他在不高兴么?几时开始的?为何要不高兴?
一连几个疑问砸得宝言晕头转向,她恍惚地拎着裙摆追上沈沉步子, 一进门便见沈沉背影立在窗前, 颀长身影如松如柏,纤细手指从盒中抓了把鱼食,不紧不慢喂进方桌上的透烧琉璃鱼缸里。
宝言只觉得沈沉这番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懂他生气之处, 也完全拿不准怎么哄他。她以往都是放任沈沉自己调解, 但今天直觉不能这样做。
只好耐着性子思索,该怎样安抚沈沉情绪。
宝言轻手轻脚走至沈沉身后,发问:“容与为什么不高兴?”
沈沉冷哼了声,这还要问他才能知道吗?
他不想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
宝言见他没说话,有些苦恼, 只好继续说:“你不告诉我, 我哪里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个人不太聪明的,求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宝言伸手抓住沈沉袖口,找到他手指,勾住,摇晃着,撒起娇来。
沈沉心说,她撒娇也无用,他可不吃这一套。
但嘴上还是说:“你昨日一直与你家人开开心心说话,孤坐在一旁听,你都不曾看过孤。孤还怕你说得口渴,特意给你递茶。”
宝言惊得张大嘴,就……这么点事儿?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
她的表情写满了她的心思,沈沉唇抿得更厉害,她还不以为意?
宝言道:“我昨日心里高兴嘛,自然与他们说话说得多。殿下不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像无理取闹么?”
沈沉一噎,辩驳:“首先,孤有理,其次,孤没闹。”
宝言眼见他又要生气起来,赶紧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思。
沈沉又道:“何况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孤,只有孤同你剖白心意。”
他黑眸如点墨,灼灼盯着宝言:“你说,你喜欢孤么?”
宝言被他说得羞赧,不禁香腮生粉,垂下眉目,扭捏不已。她酝酿许久,才声如蚊讷道:“我……自然也喜欢容与的。”
她不说,只是因为她脸皮薄,没办法这般坦然地将这种话挂在嘴边。
不说,不代表没有。
她当然喜欢沈沉,喜欢他虽然脾气坏,但实际上总会护着她,喜欢他认清心意后直白地表达,喜欢他的优秀、耀眼,喜欢他目中无人但眼里有她……
沈沉面色稍霁:“那你再说两遍。你都不说,我怎么相信?”
宝言红着脸又重复了几遍:“我也喜欢容与。”
沈沉这才眉目舒展。
宝言说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又觉得这件事有几分滑稽,她小声嘟囔:“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还有这般不自信的时候呢。”
好啊,她都有胆子打趣自己了。
沈沉微挑眉:“没办法,孤此生所受的挫败,皆在某个人身上了。”
宝言失笑,沈沉看她笑得没心没肺,不由得用拇指与食指捏住她脸颊,以做惩罚。
宝言嘴巴不得不撅起,笑声有些含糊。
沈沉低头,将她的笑声尽数吞入肚中,听着碍眼。
他含住她唇瓣,又吸又吮,宝言半边身子发麻,软进沈沉怀里。沈沉掐住她腰,一个转身,将人抵在摆放鱼缸的方桌旁,再次加深这个吻。
透烧琉璃鱼缸里,两条色彩斑斓的鱼儿似乎发现了什么热闹似的,凑到鱼缸旁边看。宝言余光瞥见那两条鱼儿,软绵绵推了把沈沉。
“容与……”
沈沉瞥了眼那两条好事的鱼儿,指节在鱼缸边敲了敲,顷刻间把那两条鱼吓得游走了。见鱼儿游走,沈沉低头又要吻她。
宝言看着明晃晃的日光,说了句:“还是白天呢……”
她本意只在说亲吻,听者有心,想到别处。
“白日宣淫,嗯,很好。”沈沉说罢,将宝言打横抱起,转去寝间。
宝言诶了声,看见了杵在床榻边的一座比她还高的东西,用红色丝绸包着,还未打开。宝言倏地想到那日沈沉说的奖励,这回连耳垂到脖子都红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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