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带了一堆人,美其名曰的包了山庄聚会。
他把人堵在人造沙滩上的时候,薄唇讥诮,有种老鹰捉到小鸡的得意。
可是故意被捉到的小鸡怎么可能恐慌。
姜越知摘下眼镜,眼眸半眯着,一只手遮着太阳仰头看他,一只手拿起旁边的冷饮递给他。
“热不热,喝一口?”
沈最盯着她讨好的笑,跟她对视两秒,伸手接过冷饮冷静了片刻,火气消了大半。
然后就跟换了个灵魂似的,屈膝半蹲在姜越知身边,凑近她,轻声道:“小狐狸精,耍我?”
两个人距离很近,是荷尔蒙横冲直撞。
有点渴。
姜越知就着沈最的手,拉向自己,然后喝了一口自己刚刚递给他的那杯冷饮。
沈最倏地爆了粗口,咒骂一声,气笑了。
“合着这几年,你是跑到狐狸洞里修炼去了?”
第50章
姜越知不置可否。
她从躺椅上站起来, 推了推眼镜,那些郁结的糟糕心情抵消大半,连带着看沈最也顺眼了不少。
朝他摆摆手,“留给你喝吧, 前面的进程我得去盯着点, 你也知道, 能在国内的考古界打响名头, 就靠这一次了。”
“哦,对了......”
她走出两步, 倏然定住, 回头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没去狐狸洞里修炼, 就是我这个人, 天生讨人喜欢。”
沈最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唇齿皆是一阵麻痒。
他看着她。
女孩褪去的乖顺和甜美,绽放出了骨血里压制不住的明艳与张扬, 她的确不再是那个奶呼呼的女娃娃了。
她笑时如烈日灼空那般耀眼刺目, 静时如夜幕皎月一样浓淡相宜, 如此站在那里, 日月星辰皆是背景。
“知道了, 你的确讨人喜欢。”
沈最说着, 声音低低哑哑,如同经年酿造的红酒,香醇沁人。
流动的风带起波澜,即便两人遥遥隔着数米, 都似乎足以撩动触感。
姜越知耳廓微麻。
像有丝丝电流过境。
只觉得这男人与日俱增的撩拨能力才真真像是从狐狸洞里修炼过的妖精,那些夹杂的不经意间的细枝末节, 还不及人深究,就已经占据了所有感知。
润物无声大抵不尽然是悄无声息的隐藏,那些大气磅礴,汹涌澎湃的情谊彰显的淋漓尽致,被毫不避讳的呈至面前,那种力量,似乎更令人无法招架和抗拒。
姜越知只出神片刻,便迅速的收敛好心思,耸耸肩转身要走。
身后又叫了她一声。
回头的瞬间一串东西凌空抛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茫然。
她下意识双手接住,攥在掌心。
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是一把带着小猫吊坠的门禁卡牌,和一辆布加迪的车钥匙。
“干嘛?”
“公寓在市中心,等我把地址发给你,比司家方便,车子现在就停在停车场里,给你代步,不是让你给个机会,为你提供便利算是我追你的一种方式,别有负担,不需要你回馈。”
姜越知垂眸,拇指摩挲着钥匙上的小猫挂件,心里说不清有种什么样的情绪在涌动。
沈最笨拙又清晰的改变让人无法刻意忽视,一个凛冽寒凉的人突然变得温暖柔和,这种冲击的致命程度后劲儿极大。
索性,姜越知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坦然接受,“那行,算我接你的,将来你要追不到我,我再还你。”
这话半真半假,也切实在这一瞬间掩盖她心底的波澜。
“行。”
*
姜越知在前面忙完重新回去后面的时候,才发现后面挤满了人。
灯红酒绿的男男女女,伴随着动感的音乐肆意摇摆。
姜越知目瞪口呆的站在入口处,有点茫然。
身后带班经理见她站在那不动,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姜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姜越知抬手指了指里头,“这...什么情况?下午不还好好的。”
带班经理笑道:“沈先生今晚包了场。”
姜越知有些无语,转身想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
四目相对,两个人先是一怔。
“周...周叔。”姜越知哽了一下,开口道。
周叔神情却比她自然不少,态度表情上丝毫看不出对她当年的不辞而别有任何不满,笑容依旧恭敬。
“小姐,你回来了,怪不得这些日子先生那么高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先生。
这个称呼让姜越知又是一瞬间的愣神。
她其实有很多刻意忽略的改变,但这些改变却总在某刻瞬间跑出来刺痛她一下。
这个称呼的背后,是沈最的六年。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当年的你追我逃更多的是种排斥。
可如今重回故地。
很多事情的确超乎了她的想象。
甚至包括她自己的心情。
有某些瞬间,姜越知也会冷不丁的问自己,如果当初的沈最没有如此极端病态,她是否还会逃。
沈最这时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两人直接迎了过来。
“周叔,衣服带了吗?”
周叔这才回过神,垂眸将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沈最,“带了,在这里,是林姨准备的当季新款。”
沈最接过纸袋,点了点头。
转手将袋子递给姜越知。
“喏,去换吧。”
姜越知接过袋子,往里面一瞅,是一个方形的黑色盒子。
“什么?”
她很是不解。
周叔却了然,开口道:“之前先生让我准备一套女士晚礼服,我还纳闷,原来是给你准备的,是林姨选的,按得也是你的喜好和尺码,这几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很多事情也都跟以前的习惯一样。”
姜越知后知后觉的从袋子里拿出那只黑色盒子。
打开,一条吊带镶钻的高叉礼服裙静静的躺在里面。
在过道明暗交织的光线里熠熠生辉。
“为什么给我准备这个?你里头在搞什么名堂?刚刚经理告诉我你包场了?”
沈最闻言眉心微动,“嗯,办了个小酒会,毕竟你回来了,有些事总得说清楚的好。”
“说清楚?”姜越知皱眉,“说清楚什么?”
“好了,”沈最轻笑一声,推着人就往旁边更衣室走,“快去换衣服,别问这么多,一会你就知道了。”
姜越知被动的走近休息室。
关上门,重新从盒子里拿出衣服。
香槟金色,质感极佳,吊带抹胸设计,抹胸处坠着大片银色细条镶钻流苏。
处了礼服之外,下面还有一双裸色个高跟鞋。
整套穿好搭配在身上,姜越知走到镜子前,转了一圈。
身材玲珑有致,肌肤莹白胜雪,衬托的她整个人气质婉约妩媚,瑰丽动人。
不得不说,在选衣服方面,林姨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这些年,她偶尔也会在某些时刻想起曾经的日子,抛却很多心理因素不谈,沈最带给她的,是一种云端之上的极致体验。
所以,离开的这些年,她即便不爱沈最,也没有那个心思,爱上别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才后之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啃噬猎杀的,不仅仅是她趋之若鹜的自由之身。
“想什么呢?”
她出神的档口,身后已经悄无声息的贴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我在想,如果能将头发盘起来,就更好了,只可惜......”
姜越知说着一顿,抬眸对上镜中人的视线。
沈最虚拢着贴着她的后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密不透风又似触不触,拉扯着脊柱中心盘旋交错的神经,直冲后脑。
他低垂着视线打量眼前的女人,眸子似如深渊凝聚着漆黑如墨的黑洞,深不见底的情绪酝酿翻涌。
声息滚烫微颤:“可惜什么?”
姜越知慢慢仰头,视线从面前的镜面移向身后,“可惜我不会盘头发,这条裙子的美不能发挥到极致。”
沈最眉心舒展,目光从姜越知的脸上移开,反盯向镜面,勾唇:“这还不简单,把头发盘起来就是了。”
姜越知挑眉,“这里还有发型师?你办个聚会还自带发型师?”
气吐幽兰的芬芳弥漫,两个人耳畔相贴,似是耳鬓厮磨般暧昧缱绻。
“当然。”
“人在哪?”
沈最轻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越知怔神,“你是说...你自己?”
“能行吗?”
她不由自主看向他的手,手指修长,又有力,指腹生着一层薄茧,手背极白,薄薄的皮肤下布着青筋和血管,性感漂亮。
这样一双手,合该是件艺术品。
“你确定要怀疑我的能力?”
这话听着别扭。
“也不是....”
姜越知只是觉得自己很难把眼前的人跟替人挽发做造型这件事勾连起来。
想想就炸裂。
“你真的会吗?”
他朝她勾手,“小花猫,相信我。”
姜越知抿抿唇瓣,“可我总觉得你那双手能把我脑袋拧下来。”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乖乖的任由他把自己按在一把椅子上,腰背挺直。
“放心。”沈最贴着她的耳畔吐气,“包你满意。”
话音落下,姜越知就感受到那股灼热渐远,随后感受到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发丝,指尖埋入蓬松茂密的发间,来回穿梭。
“要是弄疼你就告诉我。”
“你轻点就好了。”
实际上,他的动作比想象中要温柔许多,姜越知甚至都没感觉到头皮和头发间的拉扯,他就已经绾好发,拍拍她肩膀,“刚刚那个袋子里,有一根配套的发簪,你找找看,递给我。”
姜越知闻言弯腰,去摸脚边的袋子,沈最顺着她的力道下移,不至于扯痛她的头发。
很快,姜越知就从袋子底部摸出一根香槟金色的发簪,向后递给沈最。
沈最接过来,顺着刚刚挽好的发髻反方向将发簪慢慢插进发间,最后调整了一下角度,还贴心给她扯了扯头顶的碎发。
做了个弧度漂亮的高颅顶。
“小花猫,转个身。”
姜越知听话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转身,也许是靠得太近,她鼻尖轻轻蹭过沈最的胸膛。
下意识后退,却被人拦腰截住了去路。
第51章
气息清冽的怀抱温热宽阔, 姜越知微微挣扎,却被微微收紧的力道直接箍住。
她红唇微张,所有的声音梗在喉头间。
室内一片静默,厚重的墙体屋门隔绝了外头热烈滚烫的欢呼声, 呼吸的声响都被凝滞的空间肆意拉扯着无限延长。
明亮却柔和的水晶灯光铺陈而下, 在两个人的头顶投射出迷蒙的光线。
姜越知自知逃脱不掉, 索性放松下来, 抬手直接攀附上沈最的肩膀,葱白的指尖在高定西服的领沿处来回盘旋。
腰后还环绕着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 勒的有点紧, 两个人以一种近乎严丝合缝的亲密距离紧紧贴在一起。
姜越知轻笑一声,目光沿着沈最线条锋利的喉结缓缓移动, 密不透风的距离能清晰的听见平稳震颤的心跳。
这不算是个标准意义上的拥抱, 却依旧足够令人目眩神迷。
奈何无人沉醉。
都是千年的妖精,铜墙铁壁。
姜越知的眼睫轻微震颤,缓缓仰头和沈最四目相对。
这样的距离下, 她甚至能从他明亮黑沉的眸子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
仿佛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专注深情。
可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情深, 她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也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因为世间这些潦草的情爱故步自封, 困顿至今。
但她没有在沈最的眼睛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算计或阴鸷, 即便是当年的那些病态阴鸷的占有欲都已经荡然无存。
她搞不清楚,到底是他伪装的太过高明,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察觉时,她的心底, 似乎已经升腾起来一股难以忽视的凌乱。
呼吸发紧,就连方才还自在作乱的手指都微微蜷起, 不受控制。
沈最眯起眸子,一寸寸下压,两个人呼吸彻底勾连缠绕在一起,距离近在咫尺。
灼热的温度压抑不住某些情绪,张扬沸腾的欲望喷薄欲出,却在彻底沉迷之前的那一秒,戛然而止。
沈最若无其事的后退,松开了吧彼此的禁锢,伸出双手,帮她重新整理好身上的一饰一物。
水晶灯光在姜越知的头顶动荡,一半明亮一半朦胧,犹如面纱半遮住她脸庞,只露出花瓣般饱满诱人的红唇。
魅惑至极。
她身上的礼服裙摆正好在脚踝上方,走动时,裙摆若水波般荡开,划过白皙到耀目的脚踝,漾起的弧度勾人。
“很好看。”沈最夸她。
这倒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无关□□或占有,只是单纯出自于一个男人对于异性美貌的由衷赞美。
再加上这句话是从沈最的嘴里说出来,分量无端就高了几分。
所以听他的夸奖,姜越知还是挺高兴的,但却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只是略略得意地扬起下巴,笑盈盈地看他,“那是,我可是捡了我爸爸妈妈所有的优点遗传,女娲的炫技之作好吗?”
沈最低笑,故意逗她,“我说的是礼服。”
“嗯?”
姜越知在大门前停住脚步,撇了撇唇瞪着他,“沈最,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沈最已经绕过她推开了房门,越出门外,闻言站在相对昏暗的走廊里。
微黯的朦胧光线下,他轻抬眼眸,看着站在光芒汇聚中心的那个如神o降临的女人,如同苍茫草原的孤狼遥望浩瀚苍穹高悬的明月。
向往,贪恋。
也就是这一秒。
脑海中闪过无数邪佞自私的念头。
极致暴虐的占有欲疯狂叫嚣。
身后即是深渊,他人即是地狱。
可爱念怜悯,轻柔的呼唤回他的理智。
“说话呀。”女人重逢后难得的娇俏,如同柔软轻盈的羽毛,勾连心跳。
“这条礼服之所以好看,是因为……”他嗓音愈发低沉,语气宠溺,“因为穿礼服的人,足够美。”
姜越知闻言愣了愣。
她突然就清晰的感受到了沈最与从前那个少年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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