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打算与谢朝云再有任何交集,但整场宴席下来谢朝云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自己脸上从未离去。宴席散去后谢朝云更是在回长乐宫的必经之路等着她的到来,谢禾宁心口一紧,谢朝云寻她的目的,她已经猜想到了一大半。
只是她没想到,还有更加离谱的事将摆在她面前。
见她过来谢朝云笑意盈盈的向她走来,说:“四姐姐,我们许久未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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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旧事
谢禾宁转过身, 迎上谢朝云面若春花的那张脸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谢朝云状若惋惜,“四姐姐一年多未回家, 倒是当真和妹妹我生分了许多。”
谢禾宁自嘲的笑了笑,“这侯府上下应该没人希望我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五妹妹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公主还在那边等着我。”
谢朝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即莞尔一笑, “当初让姐姐替我入宫到公主身边做伴读,倒像是我输了姐姐一招。”她抬手轻抚发间的金丝八宝簪继续说道, “听闻姐姐这些年在宫里过得不错, 不仅有公主信任帮助,又得三皇子私下照拂。”
谢朝云将三皇子几个字咬的极重,眼神在她脸上一刻都未曾离开。
谢禾宁本有些出神,听到这话这才回过神来, 有些诧异的看向谢朝云。
“四姐姐不必慌张,你们之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些。”
一个出身低微不受宠的皇子, 一个侯府庶女, 原本他们之间的事谢朝云很少在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隆德帝动了立三皇子为储君那她就不得不对此有防备之心。
谢禾宁望着她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想必父亲已经同你说过了,我日后将会嫁入东宫成为大周的太子妃,意思就是无论将来储君人选落到谁头上,我谢朝云做的是太子的正妃。”
谢禾宁心口一紧, 谢朝云看着她脸上细小的表情变化生出了几分得意, 她俯身继续说道,
“不过有一点我父亲说错了,我没有这个容人之量。四姐姐你也知道妹妹我在家中娇养惯了,我的东西她只能属于我,没有我的授意绝对不会分享给别人。来日我嫁与三皇子,姐姐你觉得我会允许他身边有一个青梅竹马,陪伴他多年的你吗?”
“所以,你想赶我走?”谢禾宁抿了抿唇,“从小到大五妹妹享受过太多次出身带来的优待,可不是所有人都会迫于权势做出自己不愿做的事,这一次,想必不能让妹妹如愿了。”
谢朝云并没有被她的话威慑道,反而笑的更加灿烂,“我竟不知,四姐姐你到了这样的年纪还天真的相信世间真情。”她围着谢禾宁身边转了转,打量着说道,“说起来,我才是姑母的嫡亲侄女,可这一家姐妹当众长的最像姑母的却是姐姐你,姐姐当真是好福气......四姐姐,昨日皇帝派人去侯府要了你的庚帖,你说老皇帝他想做什么啊?”
谢禾宁当即一怔,她记在内廷司的庚帖是被徐青芜调换过得,然而隆德帝却未经过内廷直接去侯府询问。联想这几日宫里从画像中挑选京城贵女之事,谢禾宁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谢朝云向前走了几步,低头凑近在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姐妹一场,妹妹我也是在帮你,你不趁一切尚未发生时离开京城后果将不堪设想。万一圣旨下来了,你说日后三皇子见了你该叫你什么?庶母,还是...小娘?”
*
“今年江浙一带多有水患之灾,朝廷已经增派了银两和人手过去,想来不出十日能将其控制得当。但彼时正值春耕,田地里的幼苗损失过半,百姓日子不好过,还望陛下能将今年粮税相对减少一些,缓解农民压力......”
薛时卿捧着一盏茶,眼睛看着桌前的账本目不斜视的说道,许久没听见有人回应,他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人。
李昌烨手中攥着那绣着五爪金龙的黑色衣袍袖口,心事重重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陛下?”
他猛地回神,看向薛时卿,“嗯...好,国库尚且充裕,就按你说的办吧。”
薛时卿点点头,将桌前的账册罗列在一起收好后,作揖道,“如此,臣代江浙百姓先行谢过陛下。”
话音未落,忽听文渊阁那边宣吵起来,薛时卿挺直了背扭头顺着打开的窗朝外面看了看。
李昌烨也听见了动静,皱着眉问道,“今日内阁是怎么回事。”
薛时卿起身走到窗边关上了窗,回首缓缓开口,“言阁老可能还在因为之前的事和众阁员争吵吧......”
一说起这个李昌烨便觉得头疼,他低头揉了揉眼角问道,“这里没别人,和朕说一说谢家女入宫一事你怎么看。”
“谢家此时送人进宫的确是还对之前的预言抱有期许,可臣于陛下皆知,如今的谢家即使能再出一位皇后,也已经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谢姑娘入不入宫影响并不大。太学学生显然是在这件事中受到了利用,徐...指挥使已经查明了真相,也挨了打,此事若是还有人揪着不放,那未免掺杂私心多了些。”
李昌烨压下心里的烦躁,开口道,“掺杂私心也好,忧国忧民也罢,总之他们就是不愿意让她入宫留在朕的身边,依你之见,朕该如何是好。”
薛时卿叹了口气,“这件事是陛下您的私事,臣不好议论。皇上您身为太子时便有勤勉之贤名,从不沉溺于女色,宫中只有一个正妃,这些在众朝臣眼中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孝仁皇后过世,您身为一国之君选一个合心意的人留在身边侍奉,这合情合理。
更何况,又是您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
李昌烨双手放置在额前,声音略有些颤抖地说道,“可朕...不忍心让她做妾,更不忍心让她没名没分的留在朕的身边。”
“一时的隐忍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将来,古往今来朝臣最看重的是子嗣,而并非嫔妃。陛下您膝下无子,倘若谢姑娘能为陛下诞下血脉,到那时名正言顺想必也大臣们也不会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李昌烨抬起头,在他的话中品味到几分滋味,尚未来得及追问些什么,又听见他说道,
“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谢姑娘刚刚回宫,陛下还是要多为她处境考虑些。”
李昌烨站起身看向窗外,叹息道,“她若是知道你能这般替她着想,心里定然是高兴的。这么多年因为你的事她总是心怀愧疚,想寻机会当面和你道歉。”
初春的暖阳透过晃动的柳枝落在他青色的外袍上,显得他整个人越发温润而泽。过往的伤痛似乎并未对这位曾经极负盛名的世家公子带来影响,他依旧还是最初的那个他。
薛时卿立在原地,释怀的笑了笑,“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往当中,终会是要向前看,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乐阳公主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时,刚好将薛时卿的这一段话听进耳朵里,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李昌烨宠着她,每每她过来时不需提前通报,跟着内侍进来里面等就好,可未曾想今日在书房里同他议事的那个人竟是薛时卿。
其实这些年来她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阻断一切外界消息,更是刻意避开难得的能与薛时卿见面有交集的机会。
她不想知道那位曾经光芒耀眼的薛小公子过的是好是差,她觉得只要麻痹自己忘记那些事,他依旧还是她记忆中那个谪仙一般的人。
若不今日有事相求,她也不会主动出宫来御书房,更不会再次遇见薛时卿。
乐阳别开眼,强迫自己不再看向他。
在李昌烨的示意下目不斜视地缓缓走进书房内,行礼请安。
李昌烨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亲自过来了?”
乐阳低着头没有说话。
薛时卿后退一步行礼道,“江浙一带那边还有没做完的账目要整理,臣先行告退。”说罢,薛时卿捧着书册转身离开。
李昌烨目光从他离开的背影转到乐阳公主身上,有些好笑的说,“人都走远了,有事现在可以说了。”
乐阳抬起头望向他,目光坚定地问,“三哥哥,我想见禾宁姐姐。”
李昌烨的笑僵硬在嘴角,他盯着乐阳的脸站直身冷漠地问道,“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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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行刺
时值阳春,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京城百姓纷纷换下了厚重的冬衣,轻装上阵。
漫山遍野迎春、山桃已经悄然开放, 皇城内的玉兰树也绽开洁白如玉的花朵,传来阵阵幽香。柳叶随风飘扬, 不断提醒着春天的到来。
乐阳公主被李昌烨以身体不适为由, 最终还是没能如愿见到谢禾宁。但许诺于三日后京郊举行的皇家祭日时,可以让她带着谢禾宁一同前往。
古往今来, 天子于每年春分设大坛祭祀日神,大周皇帝祭日礼仪更是尤为繁琐, 文武百官、世家贵族簇拥着皇帝, 禁卫军护送随从,锦衣卫仪仗列阵,数千人浩浩荡荡前往京郊,场面盛大壮观。
祭日当天更是要用奠玉帛, 礼三献,乐七奏, 舞八佾, 行三跪九拜大礼。而女眷更是可以借此机会出门踏青赏红, 放花神灯。
彼时国子监学生闹事风波刚过,行事不可太过招摇惹人非议,所以李昌烨一早就将谢禾宁送到乐阳公主马车上,并且安排她们住在同一个营帐里派近卫保护。
一路上他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往乐阳公主那赤红色的马车处看,待到地方时, 他勒马停下, 走向马车前抬手挑起马车帘子, 往里看了一眼。
正值春分气温回升,各家女眷借此机会都轻装上阵,打扮的花枝招展。李昌烨见马车里的谢禾宁今日身着淡蓝色的长裙,像是有些畏寒还裹着氅衣,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样式简单素净,和一路上那些个莺莺燕燕全然不同。不知道正在和乐阳谈到什么,两姐妹正脸上都带着笑意。
但随着他突然挑帘,在李昌烨凝视地目光下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下来,这让他十分不悦。李昌烨怕吓到她,放缓了语气对里面的两个人开口道:“行祭日礼的时候你们安静待在营帐里不要乱跑,入口之物经下人检查后在吃,不要给我惹麻烦。”
谢禾宁呆呆地点了点头,眼神一刻都未曾从他脸上离开过。
李昌烨被她的目光看得越发心烦意乱,随即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乐阳看着他奇怪的举动,暗自叹了口气。李昌烨心思深沉,平日里就极少有肆意欢笑那般的模样,自打做了太子,登基为帝后整个人看着越发阴郁不苟言笑,想是在上位待得久了,眉目间多了几分沉稳,脾气更是喜怒难测,少了的却是年少时的温润。
她拉过谢禾宁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安抚道,“你看,陛下还是还是同以往一样心里很挂念禾宁姐姐的。”
谢禾宁听着“以往”两个字心中五味杂陈,低下头没有说话。
到达营帐时,随行宫女正扶着两位姑娘下马车,突然听到车队后面传来一阵议论声,二人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宫装丽人正从一旁奢华的马车上走下来。
那人身穿藤黄色华衣,上面绣着精致的瑞鹤,外披白色纱衣,像是将初春的暖阳披在了身上。肩颈线条优美端正,举止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世家贵族精心养育出来的姑娘。
“太后又把她得宝贝侄女带来了。”乐阳公主淡淡地瞥一眼继续说道,“不知道是太后对皇后的位置贼心不死,还是想借此机会再为她另谋出路。”
谢禾宁看了那女子一眼,她之前有听说过言太后家中有一个生的花容月貌的侄女,名叫言云衿。约莫比她小上两三岁,是言阁老的掌上明珠。
她扭头有些好奇的问,“言姑娘这么好的家世何愁嫁不了好人家。”
“好人家多的是,可太后需要的是对她有用的人。禾宁姐姐你不知道,刚开始言太后本是想打三哥哥注意的,但未曾想父皇下令赐婚于谢家。
后来太后又想借联姻之事拉拢武定侯,结果武定侯得知消息称病在外养伤两年都未曾回来。这一来二去的,言家姑娘的婚事就这么被拖着没着落。
禾宁姐姐你要小心了,如今三哥哥身边无人,太后此时又把她带过来定然是有所图谋。”
谢禾宁心里有些发酸,以她得出身放在谢家没没落时就比不过言云衿,更何况是现在。
再者说,今时不同往日,时隔多年她们各自的处境身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与李昌烨年少时的那一点情分,在权利与朝野中的利益关系面前,显得越发渺小,微不足道。
谢禾宁不愿再多为这些事分心,轻柔的拉着乐阳公主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她与乐阳公主的营帐两旁两旁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禁卫军,更是有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时不时过来巡视。
谢禾宁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而乐阳也拉着她不停说起这些年她离开后发生的大小事,所以一整天她们都没有怎么出营帐。
晌午过后祭日礼已经接近尾声,文武百官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齐齐跪地祈福,年轻的皇帝穿着祭祀的礼服站在高台之上,俯视台下众臣,脸上看不出喜怒。
礼毕后按例要在安营扎寨后设篝火,开宴席,虽是已经疲乏的很,李昌烨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完这套流程。
他很少喝酒,可以说在做皇帝之前他曾滴酒不沾。酒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会让人迷失自我的东西,从前的隆德帝就是在酒后乱性,宠幸了他的母亲,打翻了生母顾氏原本平静的生活,自此将她后半生拉入绝望的深渊。
李昌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现在的他已经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意识,学会隐忍不让自己有任何愤怒冲动的机会。
上一次失态还是在他新婚之夜,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来的女子并非自己心爱之人。洞房花烛夜李昌烨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坐到了深夜。
那晚他破天荒的拿来一坛酒,做了一桌子好菜,拉着谢禾宁做到自己对面,一杯敬自己觅得良人,新婚大吉,另一杯敬她平安喜乐,岁岁长宁。
酒过三巡他们都喝多了,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谢禾宁变成了他,他变成了谢禾宁。
次日醒来李昌烨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从桌上起来,看着面前还装满酒的杯子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转身决绝的迈出门。
思绪尚未回来,突然见远处火光冲天而起,宫人内侍以及女眷乱成一团。
徐青芜不知从何处一跃而出,绣春刀从刀鞘中迅速抽出,他挡在李昌烨面前高声呼喊着,“有人行刺!速来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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