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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超笑说：“你这话我不同意，谁嫌钱多烫手？”说罢，紧跟着又来了一句：“你们这是先买单是吧，能刷卡吗？”
余柠：“不能。”
蒋超掏出钱包，对扣的一百块新钞，多到钱夹不能自然合拢，他随手从里面掏出一沓，递给服务员：“押金先给你。”
服务员下意识的看了眼余柠，余柠心底突生反骨，并未阻止，平静的说：“麻烦了。”
这一刻服务员的心情跟余柠是一样的，臭小子有钱装逼，何必惯着他，不挣白不挣，服务员当着两人的面数了钱，“这儿是一千三，我先给您记账上了，等会儿菜上齐了，多退少补。”
服务员走时带上房门，包间里瞬间只剩下蒋超和余柠，余柠心如死水，每次见到蒋超都这心情，要么同归于尽，要么自生自灭。
短暂的安静过后，蒋超先开口：“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余柠抬眼，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硕大的圆桌，她回：“没有。”
蒋超问：“那天为什么救我？”
余柠说：“跟你没关系，谁我都会让人报警。”
她在心里又默默地补了一句，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自己报警了。
蒋超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心底所想，不冷不热的道：“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救我。”
他把‘我’字，咬得稍微重了几分。
余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坦然道：“我不确定网吧附近有没有监控，万一照到我，我怕惹麻烦。”
蒋超：“只有这个原因？”
余柠：“不然呢？”
蒋超：“不想借此跟我提点什么要求吗？”
余柠：“能提吗？”
蒋超：“可以啊，不然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我最不喜欢欠人人情。”
余柠：“提了你保证能做吗？”
蒋超：“你可以先说来听听。”
余柠没等出声，包间房门被人敲响，蒋超：“进来。”
房门打开，门口出现另外一张脸，是烧烤店老板娘，微笑着问：“二位喝点儿什么？”
蒋超看向余柠：“喝什么？”
余柠说：“水就行，谢谢。”
蒋超转头对老板娘道：“拿两打啤酒。”
老板娘：“好嘞，两打啤酒一瓶水是吧？稍等一下，东西也在烤了，马上就上。”
房门再次关上，蒋超也重新看向余柠，余柠说：“这件事儿什么时候才能了？”
蒋超面色平静，口吻如常：“哪件事？”
余柠开诚布公：“我得罪你的事儿。”
蒋超：“你得罪我可不是一次两次，你说哪一次？”
余柠这会儿都不是害怕，而是胸口发堵，总觉得今天跟蒋超还得有次大战。
沉默片刻，余柠说：“我救你一次，咱俩之间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余柠以为蒋超会反驳，结果他问：“一笔勾销之后呢？”
余柠抿着唇，一时间无法回答，他在装傻还是充楞？
第29章 余柠，我只能忍你到一
余柠不开口，蒋超也不出声，他难得的有耐心，像是打算跟她耗到底，老板娘敲门，亲自进来送了酒水，服务员还端上来两大盘烤串，像是生怕蒋超随时会反悔一样，临走前还加了句：“趁热吃，后面还有呢，凉了喊我们，给你们拿去热。”
房门开了又关，余柠主动说：“再开学就高三了，我们都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地方，如果你真觉得感谢，以后别再找我麻烦就行了。“
蒋超回的干脆利落：“就这样？小事情，我答应了。”
余柠连开心都不敢明目张胆，不光是不敢明目张胆，她甚至不信，蒋超这种人，劣根深重，就像一只修炼成人形的疯狗，看着像人，其实狼心狗肺。
蒋超放了瓶开盖儿的啤酒在桌上，转到余柠面前，见余柠一动不动，出声说：“不想庆祝一下我们和解了吗？”
余柠定睛看着蒋超：“你说到做到？”
蒋超道：“骗你是狗。”
余柠越发的不信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蒋超阴魂不散，她又没法转学，两人的关系，蒋超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而她在笼内，插翅难飞。
蒋超隔桌都余柠举起酒瓶，余柠不情不愿的拿起，二人心思各异，余柠抿了一下，放下酒瓶子，“还有其他事儿吗？”
蒋超不答反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余柠说：“我爸快回来了，我要回家。”
蒋超：“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我正好当面感谢他，怎么教育出这么不计前嫌的好女儿。”
余柠盯着蒋超，蒋超看都没看她，正在撸串，余柠刚起身，蒋超说：“坐下，点了这么多吃的，吃不完浪费。”
余柠神色微变，蒋超抬眼看她，看着看着，突然咧开唇角：“开玩笑的，你以为我让你把这些都吃了？”
余柠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得胆战心惊。
蒋超看了眼左手腕表，“再坐一个半小时，让你回家。”
余柠想也不想的说：“不可能。”
蒋超随口道：“都说了让你爸妈一起过来，吃个饭有什么好怕的？”说完，他突然沉默片刻，随即抬起头：“哦，才想起来，你爸妈离婚了是吧。”
余柠当即把阴沉写在脸上，蒋超又问：“你妈真给你爸戴绿帽子了？”
余柠抓起面前的酒瓶子，想都没想，直接朝对面甩过去，蒋超一偏头，酒瓶子擦着耳边划过，砸在他背后墙上，哗啦一声，酒崩得到处都是。
余柠红着脸，目光凶得像是随时都会掀桌子打人。
多么惊魂的一刻，但出奇的，蒋超身上一滴酒都没有沾到，他也没有暴跳如雷，只不咸不淡的看着余柠道：“又不是我给你爸戴得绿帽子，你跟我发脾气发得着吗？”
余柠冷眼瞪着蒋超：“你想找人打架就直说，我奉陪。”
“切~”蒋超嗤笑：“成天想着跟人打架，你是不良少女啊？”
余柠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没求着你别找我麻烦，你也别想拿这些事儿要挟我，我堂堂正正做人，比你这种人腰杆子硬一万倍！”
蒋超手里拿着串，慢半拍说：“都到堂堂正正做人这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良为娼了，不就问了句你爸妈怎么回事嘛，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你记性是有多不好，记不住当初是谁帮你把那几个嚼舌根，往厕所贴告示的人揪出来的？”
余柠一言不发，蒋超淡定撸串，服务员敲门进来送东西，瞥见蒋超背后的酒瓶子上碎片，还有一墙的酒，左看右看。
余柠本想说她赔，蒋超先一步道：“不用看了，我弄的，你们从押金里扣吧。”
服务员懒得跟蒋超犯话，又放下两大盘烤串，还有一堆烤饼，炒饭，面条等主食，关门离开。
偌大的圆桌，现在已经不空了，两个人营造出十个人吃饭的氛围，半晌，蒋超出声说：“我能忍你，因为你救过我，我说之前的事翻篇就是翻篇了，你不信也没办法，但我这人向来只能忍到一，你自己想清楚，别搞出再二再三，又怪我没给你面子。”
余柠心底已经无话可说，蒋超是不是觉得，他现在还给她面子了？
一言不发，余柠起身往门口走，在快碰到门把手的那刻，蒋超道：“你现在走，我就当你之前什么要求都没提过。”
余柠头也不回，开门而出，她是疯了才会相信这种人说的话，有些人说话就像放屁，她还非得过来听个响。
余柠走后，包间里就剩蒋超自己，他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一边吃东西一边玩儿俄罗斯方块，突然又电话打进来，屏幕上显示着‘赵若婷’来电的字样。
蒋超接通：“喂？”
手机中传来一个女声，焦躁的说：“烦死了，飞机航空管制，我们现在还没飞呢。”
蒋超淡淡：“他俩呢？”
赵若婷：“在我身边呢。”
蒋超：“给大宝。”
几秒后，手机中传来一个男声：“喂。”
蒋超骂道：“你们就算爬也给我准时爬到冬城来！”
康宝嘉：“咝……你生气也没用啊，大元都过去了问好几趟了，我们要是能打到鸟，现在就骑鸟过去找你了。”
蒋超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拖拖拉拉，大元早就过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康宝嘉：“谁让你生日跟我爷爷紧挨着，本来家里今天办晚宴的，我给我爷爷下跪，求他改到了中午，不就想着赶过去给你过生日？”
蒋超不出声，喘粗气。
手机被李沐元拿走，出声道：“别生气了，我刚去问了，关键现在除了等这班飞机，今晚没有其他的到冬城，十二点我们肯定是到不了了，你别硬等。”
蒋超低头吃面，李沐元问：“你在吃东西？”
蒋超没好气：“不然还死等你们？”
李沐元说：“飞机餐太难吃了，我们刚在机场点了吃的，跟屎一样，你不说冬城的东西也不好吃吗？吃什么呢？”
蒋超言简意赅：“烧烤。”
李沐元挑眉：“呦吼，一个人吃烧烤，好兴致啊。”
蒋超：“谁说我一个人？”
第30章 恐惧卷土重来
李沐元问：“那你跟谁在一起？”
蒋超：“学校那女的。”
李沐元瞪着眼睛：“敢跟你叫板那个？”
蒋超不置可否，李沐元兴致满满：“你之前说，那天在网吧是她喊人救的你，你这么欺负她，她还没见死不救，是不是喜欢你啊？”
蒋超想起几分钟前，贴着自己耳边划过的酒瓶子，不冷不热的说：“她有喜欢的人。”
康宝嘉不知何时凑到手机旁边，迫不及待的插嘴：“谁啊？”
蒋超：“说了你认识啊？”
康宝嘉：“马上就成同学了，不得提前摸清同学的喜好嘛…谁啊，快说快说。”
蒋超：“最会装逼的那个。”
康宝嘉：“陆卓啊。”
蒋超默认，李沐元道：“意料之中，美女救英雄的戏码，他俩不在一起都下不来台。”
康宝嘉道：“那她还救过超呢，怎么没见她爱上超？”
李沐元说：“就算脸长得再好，也禁不住他这通折腾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
康宝嘉：“靠，说的跟我暗恋他一样，我只是欣赏他的脸。”
赵若婷问：“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蒋超：“你手机开外音了？”
赵若婷说：“宝宝开的。”
蒋超骂道：“智障吧。”他最烦私事公聊。
康宝嘉把手机调回普通状态，贴在耳边说：“我把外音关了，你俩现在还在一起吗？”
蒋超心情不爽：“关你屁事。”
康宝嘉撒娇：“人家想知道嘛~”
旁边是李沐元和赵若婷的骂人声，蒋超说：“走了。”
康宝嘉：“怎么走了？”
蒋超：“不走留着过夜？”
康宝嘉：“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们一点前是到不了了，正愁没人陪你过生日。”
蒋超不冷不热的说：“她算老几。”
康宝嘉：“那你还背着我们约她一起出来吃烧烤。”
蒋超：“我拿她打发时间，逗着玩。”
康宝嘉：“那就该多逗一会，争取挺到我们来，干嘛让她走？”
蒋超：“以后有的是时间。”
康宝嘉十分亢奋：“终于要去冬城了，可以见见女侠的庐山真面目，也能看看陆卓到底有多帅，你在的地方，还能让别人当校草，我都替你丢人，怪不得女侠爱他不爱你。”
蒋超被一口辣椒呛到嗓子眼，顿时喉咙冒烟，别开手机侧头咳嗽，手机里是康宝嘉和李沐元的调侃，说他不行了，换了水土宝刀都老了。
余柠从烧烤店离开，怒气过后，无一例外，又被形影不离的恐惧缠绕，蒋超不仅没事儿，还又回来找她了，她就不明白，蒋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欺负人很好玩儿吗？
之前在饭桌上，她怕陆卓打给她，手机开了静音模式，这会儿一看，陆卓已经给她打过一个未接电话，还发了短信。
余柠赶紧把电话打过去，彩铃才唱了一句，陆卓就接了，“喂？”
余柠说：“我刚才没听见。”
陆卓没废话，单刀直入：“你说的那道题，重点不在方程式怎么列，而是这道题里提到的碳和水…”
余柠见学霸上来就解题，脑子里一片空白，赶忙说：“你能稍等一会儿吗？我在外面，三分钟到家。”
陆卓：“那你到家打给我吧。”
余柠应声，挂断后走的改成跑的，烧烤店离她家很近，她一路小跑上楼，进门后迅速翻开练习册找到题，稳了稳呼吸，重新打给陆卓。
电话接通后，陆卓问：“看到题了吗？”
余柠心跳很快，强稳呼吸，“看着呢。”
陆卓开始讲题，他调理向来清晰，不像有些男生会做不会讲，他总能用最少的话给出最准确的信息，余柠听完豁然开朗：“明白了，原来这种类型题要这么拆解。”
陆卓话锋一转：“这么晚你出去干嘛了？”
余柠脑子里浮现蒋超的脸，嘴巴同一时间开始编故事：“我爸回来的晚，我刚下楼买吃的。”
陆卓：“什么吃的？”
余柠脱口而出：“烧烤。”
陆卓：“我等会儿也出去买点儿。”
余柠：“你吃过小五家烧烤吗？”
陆卓：“没有。”
余柠兴致勃勃：“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去小五，他家特别好吃。”
陆卓：“明天吧。”
余柠：“啊？”
陆卓：“我明天有时间。”
余柠微顿，陆卓道：“考验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时候到了。”
余柠倒不是假客套，只是没想到陆卓会答应，而且答应的这么痛快，短暂走神，她很快道：“没问题啊，我还怕你不来呢。”
陆卓：“有人买单为什么不去？”
余柠：“你明天几点方便？”
陆卓：“晚上吧，五点半左右，你有时间吗？”
余柠：“行，欸，对了，小五烧烤在我以前住的家附近，我不知道你家住哪儿，离得远不远。”
陆卓：“你把具体地址发我吧，我直接过去。”
余柠：“好，那就明天五点半。”
陆卓：“把钱带够了。”
余柠：“放心吧，我等会儿就去敲个存钱罐儿。”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电话挂断，余柠心里片刻的异样，这还是放假之后，两人第一次约着私下里见面，平时在学校见面那是必不可免，但私下里约……最起码证明，陆卓是把她当朋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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