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说完,发觉有点凉飕飕的。
她扭头对上小毛幽怨的眼神,没忍住上去rua了他一把。
“四毛比小毛好听多了。”景娴发现小毛的眼神更幽怨了,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
她头一次发现,小毛也是个小宝贝蛋。
“那叫你毛蛋?”景娴故意逗小毛。
小毛忍无可忍地说:“妈!!!”
好了,好了。
她感受到小崽子的怨气了!
“小毛弟弟可是咱们家的小宝贝蛋,到时候妈给你做一个和福蛋哥哥那样的书包好不好?”福生的书包就摆在炕沿边的柜子上面。
福生鼓着脸颊,好奇地问:“妈,福蛋不是你的小宝贝蛋了吗?”
“是的,你是充满福气的小宝贝蛋。”景娴哄福生。
铁蛋在旁边叹着气说:“那我就是铁做的宝贝蛋?那我值钱吗?”
“值钱!”
景娴差点没绷住,笑起来。
她这会儿已经给福生缝完裤子了,递给福生后,跟大毛说:“大毛是咱们家的大宝贝蛋。总之,你们四个都是宝贝蛋!”
景娴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端水大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小宝贝蛋,裤子。”
小毛虽然别扭,但是老老实实地把裤子递给景娴。
景娴给小毛的裤子也缝上两片棕色的枫叶,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叹了口气说:“没有红色的,要是有红色的就好了。”
“为啥要红色的就好了?”福生歪着脑袋凑过来问。
景娴说:“当然是因为枫叶是红色的。”
“我都没看过枫叶!”福生低头摸着裤子上的枫叶,美滋滋地说,“不过现在枫叶在我的腿上!”
景娴原本还觉得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结果听到小家伙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觉得福生是天生的乐天派。
这样真好!
仿佛过去的一切磨难,对他来说不曾留下痕迹。
商南臣这会儿也吃完饭,还把碗筷子都刷了。
“走吗?”他问景娴。
该去给魏师长看病了。
景娴点头:“走吧!”
她下地穿鞋,系上围巾。藏蓝色的围巾把她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出门前,景娴叮嘱几个孩子:“早点睡,我和你爸一会儿就回来。”
几个孩子这两天都习惯了。
他们高兴地等着水热乎,自己下去洗澡。
洗完就麻溜的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景娴也和商南臣来到魏师长家里,有前两天的铺垫,今天更顺利。景娴已经去,魏师长就趴在炕上,等着景娴扎针。
景娴通过银针,用异能在魏师长体内游走,打通堵塞的地方。
魏师长的爱人徐桂枝对景娴态度特别的热情,每天的红糖水必不可少,还拿出点心给景娴。景娴施针完毕,脸上色不好,她也不敢多和景娴说话。
小心觑着景娴,害怕她不舒服,眼底满是焦急。
商南臣看着景娴闭眼睛休息,就跟徐桂枝说:“她就是累着了,休息一
会儿就没事儿的。”
说着,他给景娴喂了一块点心。
又端起红糖水,慢悠悠地喂景娴喝。景娴闭着眼睛,吃的到嘴边就吃一口,水到嘴边就喝两口。她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这不是自己家,她就躺在炕上了。
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让自己过的舒坦点。
她过了两辈子,都没能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吃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说出去肯定会被其他的重生者笑掉大牙。
景娴虽然累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但是她的脑袋里可是非常活跃。想上辈子的井家人,听说井家人都被赶回大队上去了。
也不知道井明珠还能不能嫁得好?
双职工家庭的人,被人从厂子里赶出来,没下放都是好事儿。可回到村子里要被人戳脊梁骨,日子也不好过吧?
不过好又怎样呢?
总不会比她上辈子更难。
想完井家人,景娴又想她二叔景峰。
听说二叔早就死了,就是因为井大明知道二叔死了,才敢这么对奶奶。否则,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对奶奶。
二叔要是还活着,知道奶奶死了,肯定会难过吧?
奶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景娴又想到末世时候的老头子,老头子虽然是老头子,可是有异能后,身体素质迅速从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变成二三十岁的状态。
且活呢。
只要老头子不作死,肯定还能活到一百五六十岁。
可惜,她没那个命。
还有队里的潇洒大姐,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找个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景娴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
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魏师长竟然睡着了。
景娴挑眉,静悄悄地过去拔针。
拔完针,她从魏师长家里出来,徐桂枝把他们送到门口。
景娴停下来,跟徐桂枝说:“魏师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再针灸几天就差不多了。这相当于一个疗程。剩下的就喝一些重要调理。我过几天再给他做一些膏药。内服外调,这样差不多两个月就能治愈。”
徐桂枝一听能治愈,顿时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谢谢你,景娴,真的特别谢谢你。你不知道我们家老魏,被这个伤病折磨了多少年。他一个战场杀敌,跟敌人拼刺刀,扎在身上好几刀都不叫一声,还杀了很多小鬼子才昏过去的人。因为这个病,夜里疼醒不知道多少次。我有时候夜里听到,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景娴静静地听着,等徐桂枝情绪稳定了才说:“别的病我可能没什么把握,但是魏师长的病情,我是能解决的。我说能治愈就是真的可以治愈。您别太担心,魏师长的身体挺好的,没有别的什么大问题。等养好了腰伤就好了。”
“景娴,要是没有遇见你,我真的不知道……”徐桂枝说着又想哭,“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总之,谢谢你,真的特别感谢你。”
“不用,您要是真想谢谢我,那就等我治好了魏师长的病再来谢我好了。”
徐桂枝一下就笑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那是一定的。”
“您快回去吧,我们也回去了。”
景娴转身,跟商南臣往外面走。
等徐桂枝进了院子,商南臣才蹲下来,景娴趴在他背上,商南臣背着她往回走。
今天晚上是个大晴天。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闪烁个不停。
看起来特别好看。
跟末世的夜空是不一样的。
末
世的天不像是天。
有时候好像天上有九个太阳,气温能达到五十度。地面干裂,极度缺水。当时死了不少人。而到了晚上,气温急剧下降,天上看不到星星,就好像被笼罩在一片黑雾中。
晚上能达到零下三四十度。
白天熬过去的人,可能熬不过晚上,很多人在睡梦中就冻死了。
末世的时候,人大面积死去。
还有人从末世开始就变成丧尸的。
而她,忽然出现在末世,身负异能,比普通人要更能适应末世的气候。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过正常的星空了。
“真好!”
景娴有感而发。
商南臣沉声问:“哪里好?”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景娴是经过过更悲惨的世界,比任何人都更珍惜当下的生活,“商南臣,你身边有很多人身体不好的吧?”
她的话题转移的太快,商南臣差点跟不上她的思路,只不过她这么一说,他就懂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打算给人家看病?不卖膏药了?”商南臣有时候说话真的是不讨喜。
景娴闷闷地说:“我倒是想卖膏药,可是现在让我卖吗?私自卖东西是会被举报的。”
到时候抓起劳改,还不知道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呢。
但是看病就不一样了。
她是不要钱的,但是这些人就相当于人脉。魏师长的问题很严重,别说现在的医疗技术,就是华佗再世也没有办法。
她不只是用银针,关键是用异能。
和魏师长问题差不多的人肯定也有,这种疑难杂症找过来,就算不收钱也会有不菲的收获。
“我不让你找了,反正你主动去找人,人家也不会信,还会觉得你是个骗子。”都怪她太年轻,要是老中医还活着,她肯定会给他养老。
到时候别人来找老中医看病,她这个当徒弟的出手解决问题,别人也只会觉得老中医更牛,她这个徒弟也比其他的大夫更厉害。
可惜,老中医死的早。
景娴叹气。
商南臣误会了,以为她是担心找不到病人才这么发愁的:“我不是不想给你介绍病人,而是有些病你治不好的话,别人可能会说三道四。”
魏师长这个他是想的简单了。
当时要不是看魏师长太难受,他也不会替景娴自荐。其实当时说完他就后悔了。还好现在的结果是好的。
下次就不一定是这么容易治的病了。
他担心景娴受打击,被人非议。
景娴体会到他的苦心,也理解他的担心:“可你应该对我有一点信心,我的医术真的很好的。除了需要开刀做手术的问题,其他的都可以让我来试试。”
“下次碰见合适的病人我就向他们推荐你。”
商南臣嘴上这样说,心里打定主意,宁可让景娴做膏药,他帮忙去卖,也不会介绍病人给景娴。
他们家回到家。
景娴洗了澡,想起还没给张卉娟吃了药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明儿正好周末,她有空好过去看看。
正想着商南臣进屋了。
他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放在嘴里吃下去,又接着喝了不少水。他的动作粗犷,喉结滚动,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景娴趴在枕头上看着,眼底带着欣赏的笑意。
过年这段时间,她把商南臣给养胖了。
也不能说胖,就是和之前相比,脸上有点肉,没那么凹陷。没瘦的脱相,整个人看起来就年轻很多。他剃着板寸,星眉剑目,硬朗立体的五官,线条分明。犀利的眼神看过来时,顿时变得柔和
。
他唇角上扬:“看什么呢?”
“等着你吃我啊?”
景娴说完,商南臣眸子一暗,直接从地上跳到炕上,顺手关了灯就压过来。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累。昨天我还体恤你,没想到你早上状态还挺好。说,你是不是妖精?”商南臣的话让景娴身子一僵。
她不知道他这是无心的,还是在试探她。
异能的秘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你就当我是个妖精吧!”景娴转过身,搂着他他的脖子,低声问,“怕不怕?”
“怕,怕死了!”
商南臣掐着他的腰,恶狠狠地说完就啃了下来。
景娴觉得,他肯定是在试探自己,可这一次,他选择无视,选择相信她。她第一次回应他,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景娴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她低估了商南臣的本事。
直到今晚,她才充分的意识到,商南臣之前太收着了。
此时,她要重新定义商南臣。
第二天,景娴差点没起来。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起来。
商南臣大清早起来给孩子们做早饭,煮的高粱米粥,热的玉米面蒸糕,最后煮了一盆海鲜,把几个孩子喂饱,让他们出去玩。
景娴睁开眼已经十点钟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睡懒觉,那种感觉有种自己恍若在梦中。
“现在几点了?”她没有手表,全靠问商南臣。
商南臣端着一缸子白开水递给她:“十点了。”
“啊?”
几年喝水的动作一顿,她几辈子都没有这个时间点起来过。末世的时候,因为异能的关系,她睡眠很少。上辈子,更是没时间睡觉,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别说睡到十点,就是睡到六点起来的时候都很少。
无冬历夏都是五点之前起来。
景娴有点懵。
难怪她刚刚觉得睡的很舒服,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商南臣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正要问,就听景娴懵懵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六点以后起来呢。”
一句话让男人顿时心疼了。
“以后周末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景娴好笑地说:“那怎么行?传出去人家还不笑话死?”
她喝完水把茶缸放在旁边,开始穿衣服起来。
“孩子们出去玩了?”
“恩,怕他们打扰你睡觉,就把他们赶出去玩了。”反正大毛十岁,比五六岁的小孩子懂事的多,也更让人放心。
景娴动作一顿,继续穿衣服。
“对了,学校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等过了十五,学校开学就送他们过去上课。中午回家来吃饭,学费是一个人一学期四块钱。”
四个孩子就是十六块钱。
但是买书本也是一笔钱。
“那天到时候你抽个时间,还是我抽个时间送他们去学校报到?”景娴问他。
商南臣说:“到时候我看看,我送他们去学校。”
“行。”
景娴把被子叠好下炕,准备烧火做饭。
商南臣跟个尾巴似得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早上我去买了块肉。你不喜欢太肥的,我就买了五花肉。”
是她不喜欢吃太肥的吗?
景娴抬头看他,商南臣一脸无辜的回望,真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景娴笑着问:“那中午做一顿红烧肉?这几天会不会吃肉太勤快了?”
本想说好的商南臣:“……”
“你这是不想吃红烧肉啊?”景娴蹙着眉,不
等商南臣否定就开口,“那行吧,不吃红烧肉了。这个肉留着吃点别的算了。”
商南臣:“……”
想吃一顿红烧肉真的难。
等到了中午做饭的时候,看着倒进坛子里慢慢炖的红烧肉,商南臣才回到自己被耍了。他觉得昨天晚上肯定没把景娴收拾服气。
他暗暗决定,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景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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