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时,还带了几分委屈!!!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季枝遥低哼了一声,之后蹲下来,像昨天某个人装模作样教育孩子一样和裴知安说:“知安,日后你若是有喜欢的女子,可不能背着别人偷偷画像,这是不礼貌的,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绝不做不礼貌的人。”
裴煦:......
她没再和裴煦纠结这事,画像都让陈观全部带走拿回公主府了。裴煦似乎十分不舍,但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好眼睁睁看着这些画被人拿走。
时辰差不多,他们动身前去宫宴。
官员已经到的差不多,氛围比以往热闹许多。裴煦照例是随意说了两句便开席,期间不怎么管底下朝臣的谈笑,只顾看季枝遥和裴知安。
裴知安是个坐不住的,看底下的大哥哥们在玩投壶,眼巴巴地看着有些羡慕,裴煦见到,便让陈钧陪他下去玩。
季枝遥看到后,顺手让玉檀再拿了一壶酒来,右手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入肚,清甜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流,没多久她面上便染上红晕,嘴角微微扬着,看样子很开心。
裴煦拿了一碟葡萄,走到她身边坐下。季枝遥喝了酒身子便像没了骨头,见裴煦过来,很自然地直接靠上去,下巴抵着他宽大的肩,低笑两声。
“笑什么?”裴煦看了她一眼,有些仓皇地挪开视线。他受不了季枝遥这样直白的目光,低头小心地剥葡萄皮。
“笑你啊......裴煦,你有想过今天吗?”
玉檀在旁边眼睛闭起来,直觉她会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这时候若是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估计也来不及了。
“有没有想过你如今竟然会对我这个......”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指向地面,“身在这样位置的人,爱而不得。”
裴煦手微微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哑:“想过。”
“嗯?”季枝遥没听到料想中的答案,忽然凑近了些,鼻尖很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脸,“怎么会想过呢......”
“吃点葡萄,能解酒。”裴煦没顾她的胡言乱语,伸手将剥得干净的葡萄递到她嘴边。
季枝遥还在想上一个问题,反应和动作都有些迟钝,过了会儿,才张嘴咬住。不过,好像咬到了一个硬物。
她没松口,费劲地猜想这是个什么。等了很久,裴煦的眼底已经不可控制地蔓上欲,她才得出结论,这是裴煦的手指。
季枝遥本来有些雾蒙蒙的眼,顿时泛上些狡黠。她非但没有立刻松口,还用力咬了下去。裴煦没出声,旁人也根本没注意到。只是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血腥味在口中慢慢弥散,季枝遥不紧不慢地松开了牙关,随后故意轻轻舔了一下伤处。
“枝枝你......”裴煦另一手用力攥住她的袖口,只消一丁点火星,便能烧起这场大火。
不过季枝遥没有让他顺意,伸手直接把他推开,转头跟玉檀说还要喝酒。
玉檀巴不得现在立刻离开,被主子一叫,陛下便要知道刚才那画面都被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回头不得挖了她眼睛......
裴煦感觉浑身发烫,看着季枝遥的所有动作,一时分不出她是真醉了,还是故意的撩拨他的,不过这些似乎也不重要了......
“陛下。”过了会儿,这个小醉猫又回来折腾他。整个人软着靠在他身上,话舌头都捋不直,“你还要不要给我剥葡萄啊......”
裴煦咽了下喉,有些难耐,生生克制住所有感受,温声道:“公主想要,我便剥。”
季枝遥用力点了点头,“真的有点想要了——”
裴煦已经开始拿起一颗葡萄,想着等会儿要怎么避开她的贝齿。忽然,他动作猛然一顿,后知后觉地回头,对上季枝遥满是笑意的眼神。
“你刚才说什么?”
“不记得了呀。”她笑。
“季枝遥......”
“你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她喝醉以后思绪很轻易地能被牵扯开,脾气也比往常大许多。
“枝枝。”他尽量配合她,极力用最后的理智约束自己,“不要这样对我......”
“我做什么了?”她仍然在笑,可那副神情,显然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为她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往那处瞟了瞟。
裴煦几乎是瞬间起身,动作发急地俯下身要将人带走。
“你说过的!”她声音忽然高了些,手推着他肩膀,头脑似乎也瞬间清醒,“你说过我不要,你会走的......”
眼前人的双眸很沉,所有的欲望都展露无疑。
“若稍后你还是这个回答,我会走的。”
说完,他直接将人抱起,给了陈钧一个眼神,他立刻明白,在小皇子扯着袖子问父皇去哪里时,蹲下来说:“陛下送公主回府,她喝了些酒,殿下继续玩便是,属下会陪您。”
裴知安看着他们俩的身影,迟疑片刻,“好吧。”之后再次混入人群,看他们投壶博弈。
...
裴煦去了月涟居。
一路上季枝遥手里还揣着小酒壶,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嘴里说的话前后不着调,可他却煎熬万分。
季枝遥被放到床上,她蹙着小眉头想起来,被裴煦按下,之后,酒壶也被人拿走了。
“我还想喝......还、给、我!”
“醉猫,再喝明日你会头疼的。”
季枝遥不高兴,皱着眉瞪他。不管她做什么,落入跟前人眼中都只觉得可爱。
他久久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季枝遥能感受到他的吐息,却只能感受到这一点。再多的......没有了。
把自己强带回来却什么都不做,她看着时辰,小知安等会就回来了,那她今日岂不是......白撩了。
想到这,她有些生气,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下颌,很用力。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
“该听话时不听话,容许你做些什么,你又装乖。”
“不是你说的吗,殿下不要,我自然不能强来。”
“我没有......”
今日醉后她浑身都有些难受,尤其是格外想念他带给自己的独特感受,她是真的有些想要了。
“那你说,想要什么?”他循循善诱,声音低哑仿佛在下蛊一般。
季枝遥松开手,慢慢圈住他的后颈。微微仰头,颈间的线条暴露在裴煦眼前,他紧紧闭了下目,极力控制他的反应。
然而还没睁眼,他忽然感觉喉部有软糯的触感。睁眼,眼前只能看到她发顶。
她在折磨自己,故意的。
裴煦有些费劲地呼吸,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她肩上。耳边是很细微的声响,触感和声音一同贯入耳廓,他已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公平。”声音从身下传来,闷闷的。季枝遥缓缓探出脑袋,伸手扯了扯他领口,“凭什么每次你都穿的整整齐齐......”
而她,总是凌乱。
不等裴煦扯掉腰带,季枝遥已经先上手。她动作并不温柔,也不小心翼翼。满是贵重宝石的腰带,被她用力一扯后直接丢到旁边地上。
撞到桌角,似乎碎了些玉石。
她费劲地想要扯开他的衣服,不过手上好像没什么劲,捣鼓半天,也只是有些歪扭,什么都没看到。
裴煦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之后自己坐起来,盯着她有些迷离的双眼,一件一件将外袍全部脱掉,随手扔到榻边地上。
季枝遥看到他整个胸膛和腹部都是刀剑伤,腰身劲瘦,肌肉紧实。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能看他的身体,以前裴煦都不让的。
“枝枝......别看了——”
“为什么?”她今晚一点也不想听他的,他说东,她非要说西。
“因为不好看......怕吓着你。”
季枝遥沉默了一阵,伸手缓缓摸了摸心口处的疤痕,之后开口让他下来点。
裴煦忍得很辛苦,可若是季枝遥等会儿一脚把自己踢开了,他也只能认了。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这天的前半夜,裴煦濒临崩溃;后半夜......季枝遥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被抱着浸在浴桶里时,季枝遥眼皮都撑不开。酒还没醒,说话也犯迷糊,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裴煦有的没太听懂,不过最后抓住了一句。
“你明明知道如何温柔......”
第81章
比醉后什么都不记得更可怕的事情, 是桩桩件件,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
季枝遥睁开眼缓了很久,突然用被褥将自己整个人裹住, 万分痛苦地开始懊悔, 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玉檀听到后吓了一跳, 以为殿下中邪了。
“玉檀, 快快快, 收拾一下,回公主府。”
她把被子一踢, 不能忽视的疼痛从腿下传来。闷哼一声,又倒在软绵绵的被子上。
“疼、死、我、了!”
她一个人在床榻上崩溃, 完全没意识到周围已经没了人。委屈地在床上再嚎了会儿, 季枝遥坐直身子要下床, 视线无意往旁边一瞥, 险些惊叫出声。
裴煦为什么在她殿中!!!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长门宫批奏折吗!?
“你你你……”季枝遥指着他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 见他起身,下意识抱着被子往后退,“别过来!”
他有些无奈, 将玉檀放在旁边给她备好的褥裙推过去, “只是怕被人倒打一耙,眼下看你应当清醒得很, 那便好。”
季枝遥:……
他什么意思!怎么是他没有愉悦到吗!?
本来就羞, 被他这么一说, 她瞬间气蹭蹭往上冒:“你别说得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一样!”
裴煦不知为何笑了笑, 说:“不是吗?”
“……”
“你——”季枝遥突然有点委屈,这人实在太过分。明明你情我愿, 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味了!
“算了。”她懒得和这人多费口舌,当着裴煦的面,她把玉檀喊进来,手中捧着一碗药汤。
季枝遥伸手刚碰到,被裴煦下意识拦住,问:“这是什么?”
刚才的气还没消,她说得很刻意,“每次事后都会喝的东西呀。避子汤,你喝吗?”
玉檀真的不想参与他们两人的斗嘴,公主总是能说出很多让她震惊得想直接跪下的话。而今日陛下确实有些不高兴,听她说完,他转头将药倒了,还让所有宫人退下。
“你现在倒了,我也总有机会喝。”季枝遥看着眼前那只空碗,语气逐渐归于平静。
等了半天,没听见他吱声。估计是又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但季枝遥已经懒得理会他,头都没抬,“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你若是想繁衍子嗣,便娶个乐意为你生的女人,正好填补你空缺的中宫。”
“不过裴知安必须是——”
她还未向他展开自己的安排,便被他伸手捂住了嘴。裴煦脸上神色又气又无奈,还有一丝委屈。
“你今日怎么了?脾气和往常不太一样。”他说,“准你先斩后奏,就不准我做了再解释么?”
季枝遥皱眉,把他的手推开,“解释什么?”
“你生产时伤了血,素来身子又寒,成日喝避子汤最伤元气,你自己是大夫,这点道理都忘了吗?”
她微微愣住,随后狡辩,“我又不是经常喝。”
“那也不行,而且没有必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
“避子的汤药,我服便是。”
“你疯了?”季枝遥想都没想就骂出来,随后意识到有些过分,立刻将语气放缓,“你是皇帝,你不能——”
“皇帝也是人,我不愿让你再忍受生育之痛。何况太子只会有一个,现在已经有知安了,我们不需要第二个孩子。”
“你……”她说不出话来,抬起的手又垂下。
裴煦:“至于你说的中宫,你还不明白吗?”
季枝遥抬头对上他的双眼。
“这个位置只会是你。”他知道季枝遥想说什么,所以不紧不慢地补充,“你想做,你随时可以是;不过我知道你不想做我的什么人,你想做你自己。”
“哪怕一辈子都是临安公主,我也不在意。只要你还在身边,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书信能往来,便够了。”
虽然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但这样的话原原本本从裴煦嘴里说出来,季枝遥觉得意义重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他说,“起码一定比你清醒些。”
“……”
这人怎么还倒回来提醒一下。
“你说的我听懂了。”季枝遥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开口,不过犹豫了会儿,她还是问了出来:“可你这样做,后人万一耻笑你,唾骂你,你当如何?”
裴煦笑了声,语气也散漫,“死人还顾什么身后名。”
“……”虽然荒唐但…说的有理。
他将伤药拿来,帮季枝遥料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配合他的药膏,眼看着疤痕都要完全消掉。温热的掌心慢慢揉着她的伤处,脚下踩着他宽大的袖口,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旖旎。
她收回视线,有意打破这个氛围,“今晚可能不回宫了,最近医馆的事很多,你记得好好陪陪知安。”她整理着自己的衣着,边将裙摆放下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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