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点头,她枕着他的手心问:“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破产了,都没什么给你的。”
沈亦承说:“你没破产,能给我什么?”
宁嘉说:“钻石。”
“钻石?”他笑起来,“廉价的石头。”
宁嘉不满,“我可是有很多昂贵的钻石的,比玉还贵。”
“商人炒起来的罢了。”
宁嘉努力思索,“那我只有钻石,爱要不要。”
按照他的逻辑,玉石也是石头,石头跟石头之间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沈亦承心里明显更偏爱玉石。
沈亦承给她上课:“佩玉几千年,意蕴深厚。”
“那钻石也意蕴深厚。”
沈亦承问:“有什么意蕴?”
宁嘉说:“永恒的爱情。”
沈亦承静默,陷入长久的哑然。
作者有话说:
沈公子:现在的00后都挺会撩的(
第12章
◎高于世俗,越过神佛。◎
胃里吐空了,嗓子被灼到不行,宁嘉下午三点便饿了,沈亦承也是。
他问:“出去还是在家。”
没等宁嘉回复,他便独断道:“出去吧。”
宁嘉说好,她在他怀里躺了一下午,现在从他身上爬起来,看沈亦承赖在她床上刷手机,便提醒:“我要洗澡。”
“洗澡?别晕过去。”
宁嘉提高声音:“要你管。”
沈亦承起身离开,宁嘉迅速洗完,换了一件黑色的短身上衣,将头发盘了起来,打扮终于有了些青春活气。
宁嘉从楼梯上快步走下,对着他指了指耳朵上的装饰,是他送的。
沈亦承轻笑,转身去拿车,宁嘉乖乖坐上副驾驶,正在系安全带时,沈亦承问她:“去哪?”
“去哪都行。”
沈亦承思索着,将车开出社区,随后播放音乐,是《la la land》的插曲。
宁嘉说:“吃完饭想去看电影。”
“谁?我们?”
宁嘉问:“难道还有别人?”
沈亦承却笑:“和叔叔一起看电影,要看什么?”
宁嘉打开手机,将暑期档的都调了出来,和他讲:“我要看动画片。”
他笑了一声。
“行不行?”
“行。”
三四点钟,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聚集在商城,沈亦承将车停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随后坐电梯直到顶层。
这里有一座观景餐厅,对于这种卖氛围的地方,味道一般不佳,这里是为数不多食物相对可口的。
菜单上来,沈亦承点了一份牛排与沙拉,宁嘉选不出来,叫沈亦承为她点。于是上了一锅蘑菇浓汤,一份全熟的牛肋排,一份番茄土豆泥,以及各种小号的甜品,服务员将哆啦A梦的玩具放在宁嘉身边,她这才发现他点的是儿童套餐。
沈亦承包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下午的阳光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有被阳光烤化的高楼大厦。看在他百忙之中陪伴她的份上,宁嘉原谅了他点儿童套餐的事,另外,套餐还很好吃。
沈亦承用完餐,正逢电话响起,他出去接好回来,宁嘉也将食物吃光,见她不动,他便也坐在她对面,宁嘉从她的小包里神秘地取出一个盒子,撂在桌子上,轻轻推给他。
沈亦承拿起,端详一阵,就是个普通的礼品盒,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是它的形状就能让人联想到里面装的是戒指。
他打开,阳光正照在戒指的一线,碎钻的璀璨一览无余。
他无端想到她脸色难看地躺在床上,合着眼反驳他时的说辞——永恒的爱情。
“可以转的。”宁嘉坐在他身边和他炫耀,“你看。”
她柔软的指尖拨动戒身,圆环转动,似乎是炫技之作。
“平常雕刻没办法带,我还给你做了一个素环。”
旁边那个白银色的就是了,人工打磨,偏窄的环身内侧写着沈亦承的英文名,也是她自己刻的。能看出是手工制作,但不粗糙,以她的年龄,做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更何况沉甸甸的,全都是真金白银。
以宁嘉的窘迫,这碎钻卖不出大价钱,也能筹到一些,够她几年的开销,沈亦承轻笑:“你还真的穷到只剩下钻石了。”
他将戒指收到衣兜,没说喜不喜欢,也没带。
宁嘉的欣喜被他收入的动作冲淡了,她敛起笑容,沈亦承起身结款,她便跟着他乘电梯到商城五楼,正是宁嘉订电影的影城。
里面挤满了放假的青少年,爆米花的甜味充斥着整个楼层,宁嘉拿着手机去取票,回来时,沈亦承刚刚研究完如何购买爆米花和可乐。
一桶大号爆米花,两杯可乐,一杯无冰。
“叔叔第一次来?”
“第一次。”沈亦承垂头在她耳边说,“叔叔有私人影院。”
宁嘉淡哼:“这样啊,我也有。”
也有过。
宁国强给她包过游乐城,家里也有电影院。少小瞧人。
但是没了就是没了,宁嘉觉得,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拥有,毕竟别人再疼她,也没办法像父亲那样,而她应该也不会有成为女富豪的潜质,上流社会的生活就是浮生一梦,她现在彻底跌落云端了。
正赶上进场,宁嘉从人群中握住他的手,沈亦承将她牵到怀里,稳稳带到座位,狭窄的空间让他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宁嘉的位置选得也偏,在开场前的广告震耳欲聋,沈亦承忍耐着,看到宁嘉抱着爆米花,吃得像小仓鼠一样,问她:“以前常来?”
“和朋友来玩。”宁嘉说,“玩个热闹。”
年轻人,可以理解。
“还玩过什么?”
宁嘉想了想,“唱歌?出海?逛街,打牌…之类的。”
“打牌?”
“我打麻将很好的。”宁嘉拍拍胸脯,“稳赚不亏。”
难以想象宁嘉打麻将的样子,会不会像做题一样认真。
电影开幕,迪士尼的新动画,爱和友情之类的,是沈亦承不曾涉及的领域,宁嘉看得津津有味,周围也有不少孩子吵闹的声音,哪怕英语原声已经筛选了很多年幼的观众。
从观影体验来讲,这是他二十八年来最差的一次,唯有宁嘉能称得上是观影好同伴,安静到只会吃爆米花,连点笑声都没有。
待电影放映结束,沈亦承深吸一口气,将衣领里后排甩出的爆米花取出,宁嘉看他的动作,秀气的眉毛皱紧,她站起来往后看,果然是小孩儿调皮,将爆米花扔向他。
“管好你家小孩儿。”
沈亦承抬头,宁嘉叉腰说,“乱丢丢到别人身上了,怎么当家长的。”
后排一对夫妻顿时拉下脸来,沈亦承起身,劝她:“算了,没事。”
宁嘉非要一个道歉,于是呛呛起来,影院的经理来了,说不通,又将上级找了来,对面也是硬骨头,死活不道歉,宁嘉那严肃的样子,仿佛小孩儿丢的不是爆米花,是子弹,拒不松口。
沈亦承被她的劲头逗笑了,在休息区抽烟,宁嘉见他跷着腿吸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嚷嚷:“你干嘛啊?”
没看我在维护你吗?她的眼神这样说。
沈亦承说:“别生气,再等会。”
那对夫妻也笑话她:“你替男朋友出头,也不看他领不领请,我看你也别跟我们掰扯了,人家都不在意…”
“我在意。”沈亦承说,“再等等,急的话道歉便走吧。”
都僵持这么久了,为了面子也不能走。
沈亦承让她坐下,宁嘉坐在他身边,气通顺之后,侧头看向他的脸,一派安静冷然,她问:“在等什么啊?”
沈亦承重复:“等等。”
宁嘉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空空如也的爆米花桶,再看了看周边的餐厅,沈亦承笑着问:“饿了?”
宁嘉点头。
“吃什么?”
宁嘉指着楼下排队的烤肉,“这个。”
此时两名助理先过来了,跑得一身汗,沈亦承交代:“带小姐去吃烤肉。”
一会儿商场的负责人过来,脸色煞白,沈亦承也是这句话,让他带宁嘉去吃烤肉。
“还得排一会儿队呢。”宁嘉扒着栏杆说,“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多人桌反而不好排。”
沈亦承笑道:“不用排队。”
宁嘉被簇拥着带走了,事情到这里,对面坐着的人也坐不住了,看到一群人对着沈亦承哈腰道歉,也开始怕惹事,讪讪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迅速离开,沈亦承本来没想为难他们,走就走了。但商场的人都叫来了,就说了一嘴电影院吵成那样都没人管的事。
*
宁嘉的父亲是做钢材起家,他们家也主要负责建材行业,北市的主要市场早就被瓜分完毕,宁国强主要是在全国都有销路,北市虽有工程,但重心并不在这里,他来北市发展,起初也是给前妻的父母看,稳定下来之后便没离开。
所以宁嘉除了有钱,并没有多少特权。
这次宁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特权,经理给她开了侧门,进了包间,三个人端上菜单让她选择,宁嘉点了自己爱吃的,让他们先烤着,沈亦承吃不吃还说不定,先没管他。
两名助理站在她身边,宁嘉问:“一起吃吗?”
对方摇头。
沈亦承的助理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清一水的黑西装,男女都一样。
她吃上第一口五花肉时,沈亦承回来了,两名助理同时闪退,就剩下一个小哥在这里烤肉,他将东西摆好也迅速离场,宁嘉对沈亦承说:“小哥还挺帅的。”
沈亦承拿起筷子,将肉裹上菜叶塞入她嘴里,叔叔的疼爱依旧丰满且沉重,她差点吃不下,嚼了好半晌。
沈亦承没怎么吃,宁嘉快吃完了,冷不丁听他问了一句:“有多帅?”
宁嘉反应了一会儿,说:“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很帅的,男明星的话就普通了。”
不过最近男明星也很普通,不知道都是被谁捧起来的歪瓜裂枣。
沈亦承不语,宁嘉又说:“毕竟像你这样的不多。”
沈亦承问:“我什么样?”
“别人都是俗物,叔叔高于世俗,越过神佛。”
他淡笑,“什么意思?”
“你比神仙还好看。”
喂她吃点东西,嘴就甜得腻人。沈亦承将衣袋里的戒指取出,放在自己的食指,尺寸正好。
他戴的素环,也没吝啬自己的评价,宁嘉大概在听,学了一耳朵,沈亦承都怀疑她就饭吃了。
此后他时时戴着这枚指环,别人怀疑了一轮这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到最后也没什么定论。
毕竟它太普通,太入不了沈二公子的法眼,偏偏得到他的青睐,一戴就是多年。
作者有话说:
宁嘉:啧,别人说他是我男朋友,他都没反驳哎
沈亦承:喝茶.jpg
第13章
◎我们的家。◎
挨了几天的生理期痛,又报了一天志愿,尽管再不情愿,宁嘉还是要去拔牙,沈亦承的意思是如果还有别的智齿,挺得住就都拔了,宁嘉立刻说:“我挺不住。”
他便轻笑,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摇晃。
沈亦承这几天在忙着办展,宁嘉出发去拔牙那天,他接到了不少电话,宁嘉起初有些担心他会离开,在副驾驶听着,事情不小,但沈亦承只是皱着眉开向牙科诊所。
等他准备开入停车位时,宁嘉先张嘴:“叔叔先去忙吧。”
“怎么,不怕了?”
宁嘉说:“我都多大了,为什么要怕拔牙。”
她这样说,手还是有点发抖,沈亦承用指背贴了贴她的脸颊,解释:“有件义卖的单品失窃,我得出面。”
宁嘉惊讶道:“那是好大的事情了。”
“尽量回来接你。”
“行。”
宁嘉下车,攥着手机,沈亦承在她关车门之前说:“上来吧。”
宁嘉回头,又听他道:“改天,不急。陪我走一趟还是回家?”
她却说:“我怕它又肿了,影响我去意大利。”
沈亦承失笑,再问了一遍:“真的能行?”
“能。”
“不怪我?”他问。
宁嘉喉咙痒痒的,她摇头,只身赴刑场。
沈亦承这一路上都很不自在,因为宁嘉的懂事,她洞察了一切,甘愿让出她握着的权柄,宽容他的失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亦承看到她这样的神态,就会产生些许怜爱。
他想着下次补偿她,而宁嘉在看到一排牙科的医疗器械便有点怕了。她和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冰冷的铁片伸入她的口腔,然后准确地压到她刚刚消肿的齿肉。
“大概有两颗智齿。拍个片子。”
宁嘉一路都是安静的,包括拔牙时,她能感觉到捶打和刀割,麻药让她失去痛觉,只剩下肉和齿的松动与分离。
她有点想哭,宁嘉想起很久以前母亲的威胁,倘若宁嘉不听话,偷吃,她就会拔光宁嘉的牙。
恐惧感不断涌来,宁嘉睁开眼睛,医生放下器具,和她说:“起来吧。”
随后就是再度拍片、交代之后的护理与用药。
拢共用了一个小时。
她想着沈亦承不会那么快回来,通知他后便打算打车回家,沈亦承却说:“等会儿,在医院把棉花拿了。”
那还要等好一阵。
牙科诊所为她准备了冰敷,宁嘉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前台夸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挺厉害。”
就像夸赞八岁的孩童。
宁嘉笑不出来,她半张脸都麻着。
止血的堵塞物被拿出后,沈亦承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宁嘉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二叔”,眼泪就下来了。
她拿完好的侧脸去埋他的胸口,沈亦承单手搂着她,安抚地轻贴她的额头,“没什么别的事了?”
宁嘉点头。
这一路车开得很缓,偶尔会被人催促,沈亦承仍旧开得四平八稳,过减震带的时候,宁嘉觉得自己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宁嘉想,她可能是为了去意大利拼了,但是细想想,她或许只是想要让沈亦承明白她是听话的。
唯有这样才能将他套牢,做他喜爱的新宠。
宁嘉想得没错,沈亦承对她更好,更温柔了,他这几天都在家里,哪怕他看起来是想看她吃不了饭的笑话。
她偶尔会在镜子前观察伤口,第二天就已然愈合,第四日已经可以拆线。
这几天她不敢吃任何东西,张姨做了些营养汁,靠这个活了一周,沈亦承笑着说:“再忍忍,以后便再也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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