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够征战沙场,他肯定是愿意的。
“好!我去!”
苏檀双眸灼灼,他撸起袖子,满脸都是坚毅,务必让政爹看到他的改变。
嬴政:……
“坐下!”他冷声道。
苏檀登时安静如鸡。
范增看着嬴政的表情,有些了然,看来是舍不得了。
“陛下,你扫不平这天下,太子终有一日要面对。”他表情也冷厉起来。
当初为楚国谋事,他自然时时处处为楚国。
现在统为秦朝,他自然想要个合格的继承人。
嬴政冷笑,闻言让人拿出地球仪。
苏檀看着那地球仪,顿时呆滞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有贡献出来这玩意儿。
“哪来的?”他问。
嬴政轻笑:“去皇后宫里的时候,在案上摆着,他说是苏璨献上的。”
苏檀懂了。
“范先生请看,这是我们,这是匈奴和百越,这是西域,而除了这一块,世界上还有很广袤的土地,朕扫不平这天下,但是能将入目所及之处扫平,给我儿一个太平盛世来治理。”
那地球仪在嬴政的大掌汇总,看着像是玩偶。
他慢悠悠地拨弄着,眉眼间尽是睥睨。
苏檀听得热血沸腾:“父皇英武!对,把黑旗插遍全世界。”
范增:……
他明明知道,这两人非常人,为何还要为难自己。
“那得多少人才?”他捂着胸口想。
嬴政抚摸着地球仪,眼神柔和,笑吟吟道:“所以,目前将珠穆朗玛峰的东侧,南海、东海为界限,再有就是匈奴地区先打下来。”
一步步地去图谋。
范增无言以对。
他以为把匈奴打走,百越收服,便已经是始皇帝的目标了,不曾想,还有西域。
“不过你的提议,朕会认真考虑的。”嬴政看着他的表情,郑重回答。
他也在琢磨,让扶苏去匈奴地界,好好地锻炼一下。
但是具体实施的情况,他还没有想好。
若不是范增提起,他一直在逃避让扶苏往危险的地方去这个提议。
毕竟君子不立危墙,这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
就算没有军事才干,不够狠厉冷血,也是能做一个守成的君王。
他这个做先辈的人,把仗都给打完了,留给他一个太平盛世就好了。
他想把他呵护在羽翼之下。
第107章
“扶苏, 你去南还是北?”嬴政问。
他神情冷厉,在范增的劝说中,下定了决心。
苏檀沉吟:“先去百越, 再去匈奴。”
在历史上,攻占百越花费了五年时间, 而如今双方兵力、军备都有巨大显著的差异。
短短一年, 已经推进泰半, 只越往南越艰难些, 但也可以想见, 若是再过两年, 必然能叫百越俯首。
而匈奴则不然,几千年的来回拉扯, 显然不是片刻功夫就能解决的问题。
嬴政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纵然有心将扶苏护在怀中,不叫他经历自己的苦难。但范增说得也对, 父母之爱子, 必为之深远。
一味地护着,不叫他经历风雨, 若有朝一日暴雨来临,岂不是毫无反手之力。
苏檀认真点头。
然而——
“朕亦亲征。”嬴政目光灼灼,轻笑着道:“当年朕要亲征,你们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扶苏可前往战场,为何朕不可?”
范增:?
你在作甚。
但是皇帝的目光沉沉,显然不打算再更改自己的决定。
范增只好劝:“若如此说, 殿下岂不是又在您的庇护之下。”
苏檀也好奇地望过来。
他感受到政爹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心里暖和和的。
嬴政眸色坚毅, 随口道:“扶苏先去百越,朕便去匈奴。”
范增:很好, 朝中主理的人,一下都走了。
虽说商量好了,但嬴政并没有直接宣读这个消息,而是在下朝时,又宣了几个朝臣来商议,听取大家的意见。
苏檀见嬴政端坐在御案之上,处理起问题来,特别的得心应手,不由得笑起来。
他对接下来的戎马生涯,表示一万分的感兴趣。
但二人出征,显然要做好万全准备,且现在是冬日,没有在这个时候出门的道理。
只有等来年开春,冰化了再说。
苏檀磨刀霍霍。
他先是让军备营打制适合自己的长戟,又要入锐士营,狠狠地操练上一个冬日。
*
阳光晴好,苏檀昂首阔步地走进锐士营。
他信心满满地冲过啦送他的楚姬挥挥手,笑眯眯道:“你回去吧,我肯定能行。”
楚姬满心忧虑,她在锐士营待过,知道这到底有多痛苦,特别是他还瞒着身份,以小兵的身份入伍,那更让她操心了。
“阿母,回去吧,没事的。”苏檀笑眯眯地摆手。
他头发束起,换上一袭白衣,看着就是个干干净净的清瘦少年。
在营地前,他整理着衣襟,这才大踏步走了进去。
接引的锐士看着他,不由得皱眉。
“你这样细皮嫩肉,是富家少爷?”他有些担心了,若是他不能坚持,到时候莫带累了他。
听他这样说,苏檀拍着胸脯道:“你且放心,我不怕吃苦。”
他有碧月残金神谱内力护身,若是再拼不过寻常人,不可能。
这样想着,他昂首挺胸地走进锐士营。
等进去以后,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等百夫长清了清嗓子,众人这才收回视线。
苏檀原本就凝重的眼神,这会儿愈加凝重起来。
如今是初冬,天气寒冷,他今日里面就穿着蚕丝做的夹袄。
但是这一群正在操练的锐士,脱掉上衣,只着下裳,整个人身上氤氲着雾气,显然是练得久了热得慌,又有寒气侵扰,这才浑身冒烟。
“好了,进队,先操练。”百夫长冷漠的声音响起。
苏檀听话的将行礼放在一旁,犹豫片刻,便脱掉身上的夹袄,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跟着锐士训练。
他刚开始跟着操练时,还觉得有些忐忑,担心自己跟不上进度,但是一进行,他就知道自己可以。
苦些累些,都不算什么。
不过半日功夫,他身上的里衣便干干湿湿好几回。
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众人都光着膀子练功了,实在是废衣裳,寻常人舍不得也是常有的事。
他现在表示一万分的理解了。
等散场了,该到吃饭的时间,他刚拾起自己的夹袄,就被一只陌生的手拉住胳膊,风一般的往一个方向带。
“作甚?”他吃惊地问。
那男子笑眯眯道:“我是方才接引你的兄弟,这会儿我们要去吃饭,若是跑的稍微慢一点,去了连点饭渣都不剩了。”
经过一日训练,能吃一大盆的人都有,若是去晚些,又不会争抢,还真是吃不到嘴里。
苏檀:?
回到了刚上初中的感觉。
那下课去食堂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都跟飞毛腿一样,毕竟只有二十分钟的吃饭时间,晚一点都不够了。
“谢谢老哥。”他笑眯眯道。
一旁的男子登时跟着笑了,温和道:“好好好,你就跟着我,这里的红烧肉很好吃,就是土豆有点多。”
苏檀闻言点头。
“不过现在好多了,我跟你说,我爹那时候当兵,他说军营里只有半菽之食,和麦饭。”
“哪里还能见着肉。”
“现在有肉吃,大家也有劲了,说是明年开春我们锐士营就要开拔了,就是不知道去南还是北。”
男人絮絮地说着话。
苏檀跟在他身后,很快就打到饭了。
他在看着食堂的伙头兵会不会手抖时,却见对方见他生的清瘦,又给他加了一勺菜。还粗声粗气地说:“多吃点,别砸了我的招牌。”
苏檀闻言登时笑了。
大家吃饭没有桌子,都是端着陶碗,自己看着找个地方吃。
他第一顿,有些不习惯,有些无措地用视线巡弋了一圈,在看到一截树桩子的时候,眼前一亮。
他捧着自己的饭碗,放在上面,一手扶着碗,一手吃饭。
然后——
就见面前立着一个面色冷厉的男人。
他生的高大健壮,脸上有一把从眉尾拉到眼角的疤痕,像是一条肉色的蚯蚓,看着极为吓人。
“喂。”他冷声开口。
苏檀昂着头,看看自己的碗,又抬头看看高大的男人,迟疑片刻,这就端着碗起来:“这是你的?”
刀疤男点头。
“对是我的,让开。”
引他进来的男人祝看见这情形,登时有些慌,压低声音道:“还是快起来吧,别跟他闹,他是我们军营里头武艺最强的人,这树桩虽然不是他的,但是属于第一名的。”
就是谁厉害,谁就在此处。
苏檀压低声音问:“怎么分出第一第二?”
祝闻言,登时有些诧异:“你要跟他比?掰手腕就行,军中不让闹事斗殴。但是不管你掰不掰手腕。”
刀疤男:?
他一双锐利的双眸盯着他,扫视着面前的少年,他的身板还没有他一半壮实,想要胜过他,简直痴人说梦。
但是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秉着来者不拒的原则,刀疤男答应了。
苏檀将手中的陶碗递给一旁的祝,笑着道:“帮我拿着,马上结束。”
一旁顿时传来一阵叫好声,有人一边扒饭,一边笑着道:“你还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输得快。”
苏檀摇头不语。
两人扎着马步摆开架势。
身旁众人顿时叫好声阵阵,自从刀疤男来了,这第一的位置就无人撼动。
虽然不觉得面前这清瘦的少年拿他有什么法子,但是不影响大家在枯燥的锻炼之余吃瓜。
就连祝都满脸兴致勃勃。
苏檀双眸紧紧地盯着刀疤男,低声道:“请。”
他一声请出来,刀疤男顿时笑了,乐呵呵道:“不管输赢,你这小兄弟都不错。”
最起码有挑战的勇气。
苏檀摇头失笑。
*
在众人的眼神中,两人屏息凝神,很是专注认真。
“打败他!打败耒!”
“打败耒!”
苏檀闻言轻笑:“你叫耒?你的人缘……”一般啊。
他话还未说完,就能感受到对方猛然加力。
“我会快点结束这闹剧。”耒说。
苏檀微微一笑:“我有点饿,等着吃饭呢。”
“打败耒!”
“加油!”
在这种声音中,苏檀眉眼微弯:“我要吃饭咯。”说完后,他立马将耒的手给压了下去。
虽然很多人喊打败耒,那也是因为,无人能够打败他。
当真的有人打败他之后,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打败了?”
半晌,才有人弱弱的声音响起。
苏檀理了理衣襟,开始吃自己的饭了。
而一旁的耒仍旧再回忆方才手上的触感,他低声道:“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这小土豆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苏檀:?
他听见了!听见耒说他是小土豆了。
“啧。”他吃完饭,自顾自地去刷碗,一旁的祝见此呆住。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战胜耒,不过他可能要失去他的小伙伴了,若是少年能打败耒,那肯定不会在他们班了。
果然——
吃完饭的功夫,就有人来找苏檀,让他挪去耒那班去。
苏檀还没铺好床,就把铺盖一卷,又跟着来人走了。
来人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仔细打量着他的弱身板,冷笑着道:“你认识耒?”
苏檀摇头:“不认识。”
来人便不再说话,而是带着他过去后,便直接走了。
苏檀独自一人坐在小木板床上,突然有些想念祝,他虽然话也不多,但是他很热心善良。
见有人进来,他脸上挂着笑,温和道:“我是新搬来的檀,你们……”
对方无视他,直接走过去了。
苏檀:……
脾气挺大。
他一点也不慌,整理好床榻,躺着就睡着了,操练是真的累,第一天就跟着众人一起,他整个人都疲累的不成样子。
睡梦中都在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根据百夫长的手势来操练,还挺累的。
很快就听见了吹响的号角,他猛然起身,还有点懵,看了一眼周围,才恍然间发现,他这是进了锐士营了。
*
不过三五日功夫,他就习惯了。
并且和耒混熟,成了他的好友,甚至和寝室中的室友,也跟着混熟了,让他们不复冷漠,甚至热切起来。
毕竟苏檀的性格真的很好,没有人会真的不喜欢。
这日用午饭的时候,耒和苏檀并排用着那木头桩子,一边懒洋洋的笑:“先前都是我一个人,没想到还会有人跟我一起分享树桩子,而我没有揍他。”
这样说着,苏檀不由得笑起来,温和道:“那定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他有内力都打不过别人,他得菜成什么样。
两人闲闲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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