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去鞑靼,那样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要降低万重的警惕心。
“你真的能将我那两个孩儿接来?”
万重饶有兴趣的拄着头看她,扬起嘴角:“女人识趣,是个很好的优点。”
江春月冷着脸,也不看他,目光定马车里有滚烫的火炉上:“我没别的诉求,我只是个孩子母亲,我是厌恶朝堂里的这一切,才离开京城的。”
“嗯。”
万重哼了一声,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时隔多年,只有这个女人,让他无论是不是男人,都会觉得有趣。
“好歹我的钱救过你妹妹一命,你要给我体面。”
万重挑挑眉,似乎在琢磨。
江春月不管他,只提道:“你不能随便动我,要尊重我的意愿。”
“当然。”万重苦笑,他就是想,也做不到。
江春月没有再说其他了,她也保持平静,与他相安无事的坐着,万重偶尔会说些往事,或者其他的,江春月似听非听,也不搭理。
行了半个多时辰,江春月道:“我想解手。”
万重并没起来,懒散道:“马车角落有痰盂。”
江春月看了一眼,没动。
万重也不理她,继续假寐。
又过一刻钟,万重睁眼,见她脸两侧有汗,看了眼干干净净的痰盂,撑起身子:“怎么不解?”
江春月不答,甚至偏头不看他。
“时间很赶,我们不可能停下来,只能先凑和了,我背过身去。”
说完,万重面朝车壁,过了好一会,回头看,江春月仍在坐着,表情已经趋于痛苦。
万重皱眉,曲起一条腿,手腕搭在上面:“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只不过是我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而已。”
好话坏话万重都说了,江春月只是坐着不动,额头上生出细密的汗,看得出已忍到极致。
万重看了她一会,突然嗤笑道:“你不会已经尿裤子了吧。”
他又继续睡,过了不知多久,他突然坐起来,面色铁青,对着外面道:“停,停下来!”
外面立马有人喊停。
马车停下来,万重冷着脸道:“还不快去。”
江春月闻声立马下马车,门外有人拉开车帘,想要扶她,被她躲开。
外面漆黑一片,周围火把通明,冒着黑烟,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江春月失望不已,跑了就算成功,也会死于狼口。
她磨磨唧唧的解完手,重新回到马车,万重冷眼瞧她一眼,“不必耍花样,你是逃不掉的。”
一路静默无言。
江春月没法了,她又能怎么办。
眼泪不要钱似的流,江春月感受到莫大的绝望。
老天不公,她好容易重生,好容易与程玉璋冰释前嫌,却偏偏又被掳到这里。
她感到心累,想起自己刚重生的时候,明明是想避开前世的所有,只想做个普通人,嫁个普通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而已。
可如今,她还是被逼上了绝境。
这一刻,江春月什么也没想,没有想程玉璋,没有想两个孩儿,只有她自己。
该结束了。
这人生,她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你在干什么!”万重忽的起身,快速向她走了过来,伸手掐住她的两颊,逼迫她张开嘴,她的嘴角很快流出血来。
“你要咬舌自尽?”万重眉心深深锁着,眼里是滔滔怒火:“你就这么不愿跟我!”
江春月泪眼婆娑,她很痛,被迫终止,让她说不出话来。
万重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沉闷的“咚咚”声,人惨叫的声音,马惊到的声音,人摔下马的声音……
一时间,外面突然乱作一团。
万重大惊,掀开厚重的窗帘往外看,见到不知何时,外面竟来了个银铠小将,正与他的部下厮杀,一人便冲破了他百人的队伍。
只是一人,不足为惧。
万重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又见旁边的下属骑马过来,大声汇报道:“不好,都督,有三队兵马向我们围剿而来,约莫有上万人!”
什么!
他们怎么会跟到这里。
是谁?
北部所有的兵马都在他手上,三十万大军都散了,到底还有谁!
万重一时猜不到,他转头看向江春月,见她正睁大眼睛仔细听,伸手便掐住了她脖子。
“你刚才做了什么!”万重怒吼一声。
江春月不明所以,但她也无法说话。
“给我坚持住,加快速度,尽快突围!”万重命令一声,同时挟持住了江春月,手握着她的脖子,抽出了挂在车壁上的一把长剑。
那些兵马逐渐围上来,以不可抵挡之势瓦解了万重的人,万重见状,直接揪着江春月出了马车,上了马,趁乱往前面狂奔而去。
他的汗血宝马速度很快,非一般马匹能比。
他们的人是从后面及左右追来,夜色正浓,他一人完全可以突围。
“长姐!”
江听淙在一片乱杀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长姐的影子,他大喊一声,策马追了上去。
与他同时挥动马鞭快速向前追去的,还有另外一个影子。
黑夜之中,三匹马如同鬼魅一般奔驰在荒野之上。
不多时,江听淙驾驭着战马,先一步追上了万重,他双腿登直,挽起大弓,瞄准了万重。
“别,皎皎在他手上!”
后方的程玉璋出声拦道。
“那怎么办!”江听淙焦灼万分。
程玉璋夹了下马肚子,超过江听淙,向着万重的背影道:“万重,你莫非连你妹妹也不要了吗,她还有孕,一尸两命。你若停下来,我可以保你妹妹一条命!”
这声一出,万重心狠狠揪了一下。
妹妹,还有妹妹!
他怎么可以一个人独跑。
他仅剩的良知都在妹妹身上。
万重突然勒马停下,身后的江听淙与程玉璋一左一右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没多久就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天已蒙蒙亮,隐约可以看到人脸。
被桎梏在万重身前的江春月,看到程玉璋跟弟弟江听淙的时候,人都愣了。
他们怎么会来!
惊讶之后,江春月心里像是被泪水堵住了,即便是身上哪哪都疼,还被万重掐着脖子,抵着剑,她也觉得满心都是欢喜与甜蜜。
就是临死之前能再见到程玉璋与弟弟,也是极好的。
“让我看看妹妹。”万重喊道。
程玉璋向后挥了挥手,有两人架着柳氏走了过来。
江春月能感受到万重在见到柳氏的一瞬间,身体前倾,似乎想过去找她,但忍住了。
确定妹妹无事,万重看向程玉璋,“程玉璋,本都督没想到你能来。”
程玉璋只静静的看着他,“放了我夫人,我也可以放了你妹妹。”
“呵,我如何信你,程玉璋,我走到今日这一步,全都是因为你。”万重幽幽道。
程玉璋只淡淡道:“万重,没有我,你仍然会是今天这样,当初并非是我将你送入宫里阉割,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万重仰天大笑几声,突然收紧了手,江春月只觉得脖子有液体流下,似乎是流血了,但她此刻一点也不害怕。
“长姐!”江听淙大喊一声,又怒骂万重。
“放了她。”程玉璋再次重复。
“我怎么能相信你可以放我妹妹一条生路?”万重冷淡道。
柳氏看着兄长,也是满脸泪水,听到兄长这时还在为自己着想,她摇着头哭道:“兄长,不要管我,你走吧,不要管我……”
程玉璋与江春月对望一眼,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平静道:“万重,你没有选择,你如今已经被包围了,必死无疑,留住你妹妹,是我给你争取的最后利益。”
“听见没,这才是真正痴恋权力之人,张嘴闭嘴都是利益,江春月,怪不得你总是跑啊,这种人,跟他有什么好过。”
万重说罢,看了眼妹妹,语气释然道:“给她准备马车,我要亲眼看着她离去,不然,我就是死,也会拉着江春月一起,这是她欠我的。”
“我答应你。”程玉璋很快道。
马车来了,柳氏被强制塞入马车,程玉璋还找来她夫君,让他赶着马车离开。
眼见着他们驶出了一段距离,再往前不久,就有他的人接应,妹妹可以富贵无虞的渡过余生。
万重心中再无牵挂,他举起长剑,对准自己怀里的江春月,他紧紧抱住,道:“程玉璋,你能来我很意外,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在意这个女人,可惜,我是要让她给我陪葬的。”
“混蛋,你敢!我杀了你!”江听淙双眸赤红,已经快要疯魔。
程玉璋对江听淙道:“江听淙,你的箭能射多远?”
“什么?”江听淙不明所以。
程玉璋伸手一指远处还有影子的马车:“将柳氏射死,做得到吗?”
“当然。”
万重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他说早了。
“我会放了她。”他放下了剑,也松开了掐着江春月脖子的手。
程玉璋握着缰绳,慢慢向前,“万重,你放心,你妹妹……就是现在!”
程玉璋突然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万重在程玉璋快要碰到江春月的瞬间,突然拿剑就要砍向江春月。
江听淙听到喊声,本就握着大弓蓄势待发,他立马对准万重,一箭射出。
万重整个人被射下马,手中的长剑也落在地上,两眼瞪直,嘴里喷出血来。
这一刹那,江春月也被程玉璋卷入怀里,紧紧抱住,将她扑倒在地上,护住她。
结束了。
江春月望着伏在她身上的人,那人也同样在望着她,一个眼神,两人各自明白,无需任何语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人自动散开,留给他们空间。
在这无边的狂野之上,江春月躺在程玉璋给她撑起的这片小小的空间之内,感觉不到寒冷,疼痛,她是喜悦的,好像听到了鸟鸣声、风声、潺潺的水声。
程玉璋亦然如此,他好似灵魂归位,他颤抖着伸出手,抚触她的脸颊,为她擦去嘴边的血迹,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他的。
“皎皎……”
江春月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声音。
“夫君,妾身还能陪你走下去吗?”
程玉璋忽的埋头在她脖颈间,疯狂的吻她,嘴唇哆嗦着,眼中热泪盈眶。
“能陪璋渡过此生的,唯有卿卿一人耳,如何不能!”
四片唇颤抖着吻在一起,深入骨髓的东西引得两人灵魂共鸣,忘我的在这一片浩瀚无边的地方,低低安抚着对方的魂。
念君如玉,乱我心曲。
前尘似梦,往事如烟。
不必言语,自有天意。
——
洪熙五年冬,文帝朱佑堏亲征失败,三十万大军溃散,鞑靼趁机入侵,一路打到张掖,大同,直逼京城。
紫禁城内乱成一团。
首辅程砚书临时拥立文帝之子,年仅四岁的朱洵上位,慈圣太后李氏垂帘听政,改国号为荣昌。
程玉璋随即生刑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其妻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顾桓被认命为西征大将军,收回当初溃散的散兵,带领京中余军回击,一路赶着哈尔多木的军队退出国境线。
荣昌二年,程砚书致仕,其子程玉璋为次辅,并兼皇上讲师。
荣昌五年,程玉璋升为首辅,开启大范围京察,并制定考成律法,重整朝臣风气;同时兴修水利,通运河;仗土地,改税法;军事重用顾桓、江听淙等人才。人民安居乐业,流民有所倚仗,疲惫的王朝竟生出枝丫来,焕发出新活力。
荣昌十年,程玉璋多次致仕,皇上多次挽留不成,程玉璋携妻出去游玩,天南地北,肆意逍遥。
荣昌十二年,宫内发生动乱,太后急诏回程玉璋,重新封其首辅之位,同时加封太傅之职,程玉璋与帝夜聊整晚,程玉璋才接受封职。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下本预收求收《大表兄,你沦陷了》
外表纯然实则心机的庶女X外表谪仙实则单纯的世子
苏袅袅身份低微,生母名声又差,在家是最不受宠的庶女,受尽兄弟姐妹的折磨虐待,及笄那天,她听说家里要将她送给一个克妻的老男人做续弦,她小脸惨白,想尽办法登上了嫡长姐进京的船。
嫡长姐厉声警告她:“如果不想我把你丢到海里喂鱼,等去了国公府,只能在房间呆着,不准你见大表兄,等回去马上送你去当续弦!”
国公府的世子谢允是少年天才,霁月清风,是京城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更是万千贵女心目中的如意情郎。
她与他几乎是云泥之别,不说毫不牵扯,那也是毫无关系。
苏袅袅无意间看到她那嫡长姐在大表兄面前惺惺作态,她心生一计,是不是只要她攀上谢允,她就不会被欺负,也不用去给老男人当续弦。
苏袅袅开启了自己的计划。
她利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纯欲外表,成功骗取了大表兄的疼惜,又顺着杆往上爬,到可以自由出入大表兄的院子。
他送她好看的衣裳首饰,帮她出气,还教她写字,愈来愈好。
某日习字时。
袅袅抬头望望他光洁禁欲的下巴:“我觉得我已经写的很好了,大表兄不用教了。”
谢允握着她细嫩白软的小手不停,一脸严肃:“写成这样,出去说可不要说是我教的,你的水准还差得远。”
苏袅袅瘪瘪嘴,她又不用科举,干嘛写那么好看,她忽的想到什么,内心兴奋:
嗯,是你沦陷了,大表兄。
苏袅袅觉得时机成熟,她大着胆子问道:“大表兄,你能亲亲我吗?”
谢允一愣,随即风轻云淡的笑了:“袅袅,别闹。”
他面色有些冷淡,“为兄的妻子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理当门当户对,袅袅,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疼爱。”
她咬了咬唇,相当颓废。
是她自作多情了,这下连妾也做不成。
苏袅袅不再整日缠着谢允。
谢允内心平淡,直到他路过花园的假山时,偶然瞥到他那小表妹正将他那二弟问的面红耳赤,“二表兄,你会娶我吗?”
谢允内心不知何等滋味,失魂落魄的逃走了。
等他第二次撞见她与二弟幽会,谢允等二弟一走,将苏袅袅拉到假山隐蔽处,牢牢圈住她的腰,强吻上她,眼尾通红。
“我可以学怎么亲你,也能娶你,求你别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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