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你小心点,我觉得那女人很奇怪,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我会的。”
饥肠辘辘的她洗漱完,决定先找吃的再洗澡,饱腹要紧。
厨房的香味深深地吸引她偷窥,哪知刚好碰见霍尔德转身,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
霍尔德的小揪揪慵懒地垂在肩上,嘴边噙着温柔的微笑,红色围裙愈发贴合他挺拔的身形。“若拉,午餐快做好了。”
唐若拉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对方的笑容像一根轻扫心扉的羽毛,撩动心底最柔软的情愫。
这种陌生的情绪使她慌乱。
不过,她注意力很快被他手里的不粘锅吸引,酸酸甜甜的气味引人垂涎。
“你会做糖醋排骨?”什么宝藏男人!
“学就会。”
她一瞥正在保温的电饭锅,更感不可思议。“午餐是中餐?”
“是的。喜欢吗?”
“喜欢!”
“噢~”
对面的男人笑得像一个魅惑的妖精,她自问没说错话,狐疑地去拿碗筷。
许久没吃米饭,唐若拉胃口大开。这道糖醋排骨锤炼过许多遍般,她吃出怀念的味道。
另一道清蒸的虽然是冷冻的带鱼,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美中不足的是,做这些菜的男人正坐在她对面,带着笑意注视她用餐。莫名地,她不自在。
她想想,该使用什么借口支开他。
“若拉。”他突然做声,打断她的思绪。看着她错愕地抬眸,他合十的双手托下巴,眉眼弯弯在笑。“你的眼睛真美。”
她一愣,“我知道,你说过。”
“我喜欢灰棕色的瞳孔。”
“?”
她没搞懂他突然说这事的用意。
只是他的笑容太过明媚,太过热烈,是照耀寒冬的阳光,是照亮黑夜的火焰,是梦中的河汉。
她的心跳得有些厉害。
对面的霍尔德轻轻地挑眉。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莫非她听懂自己的暗示了?接下来她会说什么?
似乎,他一直静止的心脏恢复一丁点跳动。
“霍尔德。”
“我在。”
“你……”
他的心脏要复苏般。
“能帮忙清理厨房的抽油烟机吗?”她心虚地瞟别处。“许久没清理了……”
霍尔德:“……”
该死的,他就不该期待。
“好吧。”
在他起来转身的瞬间,唐若拉偷偷地松一口气。
她的手心居然出了薄汗,面对恶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她居然紧张得手心出汗!
不对劲,她不对劲。
趁着霍尔德在厨房里忙碌,她赶紧吃完午餐外出。躲在车库里,她犹豫了十分钟,才敢于给克洛伊发去一条信息:
——当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的时候心慌意乱,是怎么回事?
她忐忑地等待,然后想起克洛伊很忙,不打算继续等她回复的时候,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克洛伊回复:双方是什么身份?存不存在犯罪行为?
唐若拉差点噎着。
斟酌片刻,她小心翼翼地发送:是异性,不存在犯罪行为。
克洛伊:简单,心慌意乱的那一方喜欢上另一方。
什么?
看到这句回复,唐若拉瞳孔地震。
搞错了吧,克洛伊一定搞错了,自己怎么可能喜欢霍尔德,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血族?
哈哈,克洛伊真幽默。
她干笑着戴上头盔,驾驶机车离去。
第一个目的地是塞维尔神殿,她把《儿童神话故事》、血红的另一部手机以及她跟青藤会勾结的资料交给丹尼尔。
这些物品给圣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暴,她暂时无暇理会。
她赶着去第二个目的地,天使城的某个咖啡厅。
佩妮浓密的橘红卷发最惹眼,她一走进咖啡厅,径直朝佩妮走去。
佩妮连忙正襟危坐,努力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嗨。”
唐若拉毫不留情地打断:“说正题,你什么时候回家?”
佩妮问候的微笑顷刻垮掉,弱弱地收回打招呼的手。“我不打算回去,我想留在这里实现自己的理想?”
“什么理想?你有金钱支撑实现理想的计划吗?”
“我……”她的气势又弱了几分,凝视黑色咖啡的倒影。“我可以卖掉家里的农场,我真的很想留下。”
唐若拉恍然看见一个即将毕业憧憬未来而且满怀梦想的大学生。她缓和严肃的语气:“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做出带着祝福的香水!”她的双眼比店里的白炽灯更加明亮,并藏着美丽的梦。
“为什么是香水?”
“因为香水的颜色很好看,黄的紫的蓝的,像缤纷的气球,我很喜欢!”
唐若拉轻叹一声。
佩妮当然没有魔化植物的能力,她制造的香水只算得上是凝露,附带她的祝福。
唐若拉知道不能随意诋毁一个梦想,更不能随意批评一个有梦的人。随后,她直言正色问佩妮一个问题。
“佩妮,如果你实现梦想的路上,遇到昨晚一样危险或者比昨晚危险的情况,你还会坚持实现梦想吗?想清楚再回答我。”
于是,佩妮陷入沉思。
唐若拉喝一口卡布奇诺,眺望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
服务生默默地为她们续杯。
街上人生百态,佩妮下任何决定,未来可能像经过窗户的时尚白领,掌握并享受自己的人生;可能像街角的肥胖大妈,靠辱骂别人宣泄生活的不如意;也可能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当半生浮萍。
因此她不会催促佩妮,安静地喝咖啡。
不知过了多久,佩妮缓缓地抬起头注视唐若拉,坚定的目光已是答案。
“我昨晚很害怕,但是我会学会面对。我想留下,我想利用自己的天赋帮助许多人。”
她不是只会诅咒的巫女,佩妮暗道。
唐若拉深深地注视佩妮,试图找出她眼里的畏惧或心虚,可惜失败了。
她像当年的自己,一只小飞蛾扑向柴堆燃烧的邪恶之火,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烧伤,蜕变成美丽又致命的蝴蝶。
“没有谁一出生就强大,只要你坚持走自己的路,终有一天你能站在高处看这个世界。”
说完,唐若拉在餐纸写下一个地址。“你去这个地方试试,对面试人员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天赋,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运气了。”
接着她想了想,在地址下面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有事可以联系我,不过你要保证以后不能再随意诅咒别人。”
“我保证!”泪珠在佩妮的眼中打转,她激动地接下承载希望的餐纸。“我、我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你吗?”
“可以。”
佩妮热泪盈眶。
祖母,她真的能遇到愿意正视自己的人,她终于不再孤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表白不能太隐晦。
霍尔德微笑:下次我会成功的。感谢在2022-05-18 10:09:11~2022-05-19 08:4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nd_屏中风 4瓶;冰镇伏特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躺在医院打点滴维持营养的血红在上午去世。
这是克努特发来的信息。
唐若拉冷笑一声,意料之内。
依靠黑巫术增寿和浸泡鲜血维持美貌的大毒瘤终于死掉,“黑山羊”的老大现在不知道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暴跳如雷。
“血红死了,连莱伯也死了?他不是血族侯爵吗?不是永生不死的吗?为什么只剩骨灰?”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豪华的办公室中与他人开启视频会议。
精瘦的脸庞被刀削过一般,鹰眼锐利。
视频会议的界面中,一共九人,其他人看向某个毫无血色的男人,他露出两颗尖牙。
“莱伯确实是实力不错的侯爵。”血族男人声线低沉,语气饱含怒意。
莱伯的瞬移速度如闪电,如果对方只是使用银制的武器对付莱伯,不足以杀死他——唯一的可能就是杀死他的也是血族。
难道那个碍事的家伙没死?
血族男人垂眸遮掩阴鸷的目光。
莱伯是第二个被杀的族人,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血族,不能饶恕!
“亲王那边有没有表示?”西装男人问在场唯一的血族。
“保持合作,接下来我会亲自出马。”
其他人诧异。
他可是亲王的心腹之一。
西装男人很满意这安排,扬起狰狞又狡猾的笑容。“他们应该在血红身上查到我们的计划。没关系,让他们进入魔岛当祭品。她的父母在我们手上,她一定愿意交出钥匙,呵呵……”
“嘻嘻,终于能让那些驱魔师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视频中的成员露出迫不及待喋血的目光。
翌日上午,天使城。
一辆黑色的机车疾驰至某条街道,停在一道铁栅栏前面。她推上头盔的护目镜,看向门卫大爷。
大爷走出门卫室,递出一张纯白的卡片。阳光下,不易察觉的银色暗纹流光浮动。“请摸一下。”
唐若拉依言触摸。
卡片变成浅灰色。
“我叫唐若拉,会长让我来参加会议。”
“噢,原来是唐小姐。你的身份识别没有问题,请进。”
大爷为她开启铁栅栏。
黑色机车停泊在专属的露天停车场,她碰巧遇到下轿车的丹尼尔和盖比。
“唐小姐!”盖比激动叫唤,却不敢在丹尼尔牧师面前太过活泼,老神在在地提着公文包朝她点头。
丹尼尔眉开眼笑,“真巧,我们一起上去吧。”
驱魔会的办公楼只有四层,却宽阔如酒店,大堂的一双楼梯呈环形,怀抱出生入死的驱魔师。
唐若拉瞧见丹尼尔不与别人乘电梯改走楼梯,便跟上去看他想谈什么。
“唐小姐,由于你大公无私地上交证据,圣会提前破解敌人的邪恶计划,我们非常感谢你。”
“不客气。”
丹尼尔的笑脸开始夹忧。“实力强大的人往往会遭到排他的情况,人们不是畏惧,而是不愿意正视弱小的自己,他们害怕被人剥夺自己仅有的价值,这是悲伤的事情。”
唐若拉笑了笑:“我能应付,不劳你们担心。”
丹尼尔点点头,旁边的盖比则投去关切的眼神。
各地的驱魔师受命回来参加会议,偌大的会议室已经有一半穿黑风衣的驱魔师在。
“若拉!”正在调试投影仪的佩妮兴高采烈地跟她打招呼。
唐若拉为她通过面试而欣慰。“认真工作,别分神。”
“好的!”
唐若拉收敛笑容,昂首阔步地走到第一排的专属座位,无视部分驱魔师的不善目光。
抢人饭碗,天诛地灭。
丹尼尔和盖比在她旁边落座,他们三人代表塞维尔神殿出席。隔壁玛利亚神殿的牧师代表由比尔带领。
比尔一如既往面带微笑,看到三人的时候仿佛全无芥蒂,和蔼可亲。
丹尼尔不甘落后,笑容友善。盖比和唐若拉两个年轻人夹在双方的锋芒之间,感受到无形的暗箭。
“为什么会有外行人出席?”后面有人不满,含沙射影地骂着谁。
“老哈勃该退休了,眼花放外行人进来。”
“赞成。没有牌照的就不是驱魔师,根本没有资格驱魔,也没资格坐在这里。”
阴阳怪气的声音越来越多,连成一片阵型。紧握拳头的盖比憋红了脸,想为唐若拉说话。
倒是唐若拉满不在乎地拿走盖比的笔,在指间转动。
没有得到批准,没有人能出席会议,门卫大爷更不可能随意放人进来。这个道理唐若拉知道,那些驱魔师也知道,他们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只敢过嘴瘾。
如果唐若拉回应,他们就找到发泄的窗口爽快一下。
所以,为什么要让他们爽快?
既然他们不爽,憋着呀。
他们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发泄的情绪不上不下,像有一块小石头堵在胸口,难受至极。因此非议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话十分刺耳。
“康斯特大学那会,谁都没见过她怎么驱走维塔尔,我打赌她唯一的胜算就是出卖身体或者灵魂。”
“真是肮脏,这种人应该驱逐!”
盖比听不下去,想站起来反驳被唐若拉按下来。他瞪红双眼,想说的话被耳熟的声音打断。
“我见过。”
议论的驱魔师一愣,纷纷看向后排的一名冬菇头女驱魔师。“卡丽坦?你说什么?”
“我见过她驱赶拜蒙,她以一己之力使拜蒙动不了,我、哈尔森和卢卡斯才能成功驱逐拜蒙回地狱。有问题吗?”
卢卡斯还躺在医院,不然多一份说服力。
他们瞬间沉下脸。“卡丽坦,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为什么要跟只会制造非议的驱魔师站在一块?”
“你!”
“哎呀,你们能安静一点吗?”在卡丽坦旁边趴着的哈尔森抬起头打哈欠。“这里是驱魔会吧?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真不礼貌。”
“啧,只有你们三个窝囊废才需要外行人帮忙,丢脸!”戴眼镜的男驱魔师嗤之以鼻,金丝镜框焕发嘲弄的冷光。
“现在丢脸的是你们噢。看,各大神殿的牧师在鄙视你们。”
前排的牧师果真回头望来,他们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终止议论。
转笔的唐若拉心生一计,狡猾的笑转眼即逝。
会长终于到来,一道娇小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进会议室。她扫了一眼半弧形的座位,目光落在前排的某个座位上。
她粲然一笑。
同是东方人,她黑色的冬菇头衬托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像一个初中生。加上她爱穿粉色的衣服,也像一个东方娃娃。
“会长,确定要外行人参加会议吗?”一名女驱魔师高声质疑。
会长的笑脸立刻消失,眉头一皱。
“会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处罚冒牌的驱魔师?”
仍然有不服的人反对。
会长站在高一阶的讲台上,把U盘一扔,娇声娇气地问:“谁反对唐若拉参加会议,站起来。”
三分之一的驱魔师站起来,包括戴金丝眼镜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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