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符篆落下后,此前贴在邬阳身上的符篆被于菡翻手收回。
“我在你身上下了符,若是你心有异,我将引爆的气海。”
邬阳缓缓坐起身,将手中的药瓶放下:“如此姑娘是愿意相信我了?”
看来这七星盘对此人而言很重要,她不过是诈一诈,就让此人变了打算。
于菡转身出门:“明晚我将带你去出门。”
门倏地关上,将少见的光亮遮掩,邬阳挺直的脊背一点点松散,最终靠在床边,她轻轻闭上眼,缓缓松下一口气。
此时识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我终于能说话了宿主。”
身体疲惫让邬阳不是很适应,她没有理会系统,试着调动停滞的灵力,引发的是不断的疼痛。
59号没有停歇:“宿主你能不能惜命一点,怎么我每次醒来,你不大行,这次你都快死了,我喊了你好久,你都没醒,我差点以为你没了。
“现在复仇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们剧本的哪里?”
邬阳愣了愣,要不是系统出声,她都要忘了系统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复仇剧本。
她咳了咳,挑了些能说的:就,刀了无殊门。
59:??
“你做啥了,无殊门上三宗啊,你直接刀了?”
邬阳想了想:是这样的,我拿到了家主令碎片,在家主令碎片的留影中发现无殊门参与了邬氏灭门,于是就做了些筹谋,将无殊门刀了。
这话没什么毛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59总觉得非常不安,平常的过分不像是邬阳的风格啊。
“那你现在在这里也是在复仇?”
复仇剧本是根据大数据计算得来,最大限度保存剧情又能达到复仇目的的方法,具体仇人59号也不得而知。
邬阳想到毕开霁和邱婉的感情线,摸了摸鼻子:是的,天乩阁也出现在留影里,不仅如此最后一块家主令也在这里,也是我来这里的缘由。
59号狐疑,它的宿主有这么听话吗?总觉得不对劲啊。
59:“我去翻翻留影吧,上次我升级了,应该记录下来的比较多。”
邬阳:对了上次复仇对象是男主的事情,你问你的领导了吗?
59很快被转移注意力:“问了问了,说是男主的事情你不用管,到时候会有定夺。”
邬阳面色一凝,毕开霁将利刃生生刺入邬氏族人身体里的画面仍在眼前,就因为是男主,就因为这莫须有的剧情,就要让她直接什么也不干?
邬氏对于系统和系统一整个体系而言,算什么?
邬阳:不可能,我不可能放过他。
59:“你你你,你怎么不听指挥,不行这件事在主神那里过了路了,若是男主死了我责任很大,不行不行。”
邬阳重新起身:是你家人死了吗?
59霎时间没有了回话。
邬阳没有什么情绪:在你们心里,为邬氏复仇只是一个任务而已。
59顿了顿:“可是邬阳,邬氏复仇在你这里,也只是一个任务而已。”
邬阳从储物戒中拿出熟悉的纸笔,上面满是方叔传来的讯息。
只见最新一条正写着:“阿阳何在,若是安好记得回信。”
你看,只是一个一同复仇的人,在久久不得回复的时候也会无数次问候她的安危,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早就不是一本书了。
邬氏更不只是短短几行字就能说明的。她不是真正的邬阳,可是那几年的亲情,她真实享了。
就是偷来的,别人的,她也认真的享了。
邬阳:于我而言,不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59号顿觉不安,连忙去翻记录。
她提笔回复:“如今正在天乩阁,方叔且放心,无殊门一事后续如何?”
对面许是蹲守了很久,很快回复:“我所料不错,无殊门果真是你的手笔,阿阳可否受伤?可有受委屈?”
如同真正长辈一般的问候。
委屈吗?本也是不委屈的,但是扔下华琚的那一瞬,她很难过,没由来的难过。
许多事在心中一闪而过,邬阳最终落下的也只有一句:“一切安好。”
方叔得了回信才放下心,将无殊门后续尽数说明:“几个世家联合讨伐了无殊门,门下弟子四分五裂,其中产业也尽数被几位世家瓜分,无殊门门主失踪了。不过我的人混迹在其中查探,无殊门门主的魂灯已然灭了,不知是谁的手笔。”
无殊门门主死了。邬阳脑中下意识出现无殊门门主曾说的那句话,这偌大的修仙界,也不过是一场棋局。
如果下棋的人不是毕开霁,那又会是谁?
杀了无殊门门主的和带走谢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会是下棋的那个人吗?
此时59号的声音咋咋呼呼传来:“邬阳!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男女主好不容易重新续上了感情线,你又给扬了?”
第35章 35天乩内乱(二)
邬阳没有理会, 只继续写下一行字:“无殊门事宜还请方叔广而告之,其中产业众多,切不可让三合宗与天乩阁有机可乘。”
无殊门是上三宗的经济来源, 即便是没有换灵根此事,丹药也几乎垄断市场, 若能完全切断无殊门的经济供应, 对三合宗和天乩阁也将是致命的打击。
59号的声音都急出了电流声:“宿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若是剧情崩了,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是无法预料的,万一此界也崩了怎么办!”
邬阳提笔的手顿了顿, 她抿了抿唇, 眼眸微垂, 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她在识海里用最平常的语气回复系统:那就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拉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
这个世界本身就烂透了, 就是一起毁灭又有什么所谓。
识海里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静, 59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直到很久很久, 久到邬阳对方叔将邬氏灭门的现阶段确定的仇人一一说明, 又将此时在天乩阁的处境一一交代, 直到纸笔都收好,她重新打坐准备修养魂体。
识海中才传来59号很小声的嘟哝:“真是疯了……”
——
第二天夜晚, 月明星稀,夜晚该有的宁静在此时天乩阁却没有,熙熙攘攘的弟子人人带着夜明珠前来, 让四周宛若白昼。
在一片嘈杂中, 邬阳身着布衣跟在于菡身后,她以血为媒, 给自己画了一张最普通的凡人脸,在人群中几乎没有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她低眉顺眼, 很是恭敬的模样对着于菡:“小姐,都是晚上了,怎么这么多人?”
她的身份是于菡在外救下的凡人,天乩阁外门弟子可带上一名奴仆随从,于菡从前一直没有,正好邬阳占了这个空缺。
于菡看过来的眼神自有深意,实在是这人太会演了些,连这张易容的面容都如此和谐找不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她有些不习惯邬阳的触碰,身体微僵:“今夜是天乩阁一月一次夜观天象的日子,天乩阁包罗万象阁内修习什么的都有,缘由便在于天乩阁中有一七星盘,传言可上达上界,有缘者便能获得机缘,于修道一事上获得顿悟。”
这倒是稀奇了,若是七星盘如此有名为何在外从未有一人知晓?
看此处的场景,七星盘在门内备受推崇,便是外门弟子都会前来观星,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穿不出去?
七星盘,到底有什么门道?
邬阳看向于菡,于菡了然,手轻轻摸了摸喉咙,示意有些话,从入门开始就知晓,却从入门开始便不可与外人言说。
邬阳回过头,继续将头垂着。原是如此,所有入门的弟子都立下了禁言誓。
有一人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响亮:“快看!七星盘开盘了!”
周围霎时间一静,在下一瞬人们纷纷往前拥挤着,几乎疯魔。
于菡将邬阳来回自己身侧:“七星盘开盘之日位置按照修为来排列,此处是外门弟子离得远,自然是拥挤些。”
邬阳点点头回应,她的神色在那人出声的那一刻变得格外凝重,她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向所谓的七星盘。
确实距离很远,她看不真切,但血脉的波动不会作假。
那不是家主令的感应,也不是邬氏其他珍宝的干净,是纯粹的同族人,血脉的感应。
怎么可能?邬氏满门,明明只有她一个活口。
她的声音涩然:“七星盘出现的时日是六年前吗?”
于菡的目光霎时间压过来,宛若实质:“你怎的知晓?”
邬阳手下的布衣险些捏碎。不管是否有邬氏活口,这七星盘也与她邬氏脱不了干系。
邬阳倏地转身,于菡急忙跟着转身:“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开盘还没结束。”
邬阳背着所有人群向反方向走去:“该知道的已经知晓了。”
两人被人群推的拉开了距离,于菡急急跟上,想要再问些什么又碍于身侧还有其余人在,只持着冷静没有言语,两人急急的的走着,一刻之后回到了房里,于菡手下翻飞,几道符篆贴在各处,隔音又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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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阳回头看着于菡这双有了些光亮的眼眸:“姑娘是不是也该给些诚意,我想成为的是盟友。”
不是任人利用的棋子。
于菡愣了愣,沉默了很久,邬阳也很有耐心,只静下心来打坐静静调养这魂体,魂体受损一事急不来,只能慢慢修养才可恢复。
许久之后,久到外面的动静归于平静,夜晚终于有了夜晚的模样,于菡才挪动了地方来到了那副画前。
“我找一个人,找了六年。我的兄长是天生的灵修,我们原本拜入了一个小宗门,只是他身为灵修太过特殊,门内无人可教导他,据说天乩阁包罗万象修习什么都能在这里得到教导,他便来了。
“可是后来他失踪了,我苦寻无门便前来天乩阁,他们有的人说他死了,也有的人说他只是在闭关,更有的人甚至还说没有见过他。
“怎么可能?我的兄长是这世上最神秘的灵修,当他拜入天乩阁时便引起了一番波动,那些曾经感慨过的人竟都说没见过,若是身死道消也该有个尸首,若是身死异出也该有个交代,怎么可能这么不明不白!”
于菡越说越激动,宛若实质的目光几乎要将这幅画看出一个洞出来。
“灵修命格轻,若是熟睡魂魄便会离体,生魂无论是到了地府还是邺都都是惊险万分,于是灵修便会给自己炼一个锚,无论飘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这幅画便是我兄长的锚,一直交于我保管。”
邬阳起身,看着这副山水画,今夜的魂体波动好像格外强烈些。
“所以这幅画还在,你兄长就没有死。”
于菡点头:“是的,他没有死,只是不见了,所以我想找到他,这幅画一直告诉我兄长的魂魄在天乩阁,我便来了天乩阁。”
邬阳已经了然,因为于菡自身也是特殊的符修,此番是来找人,不宜惹人耳目,便隐藏了修为做了外门弟子,悄然探查。
“你兄长与七星盘有关?”
于菡转过身,直视邬阳:“是,每当七星盘开盘之时这幅画的魂力波动便格外强,七星盘我无处次去探查过,甚至混入亲传弟子近距离观察过,我也带着兄长的画去过,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一个结果。已经,六年了。”
邬阳心中有了计量,她看向窗外:“天乩阁何时大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多宗门会定期举行宗门大比,是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的机会,也是内门弟子进一步成为亲传的机会。
于菡疑惑:“好像是一周后,你要进入天乩阁?不可以,进入天乩阁做弟子有诸多限制,便是我都,我都——”
她想要说些什么,天空乍然响起惊雷,将她的话生生止住。
邬阳接过她的话:“便会立下无数誓言,每一项都具备天地法则,便是此事你也不能说出,对吗?这也是你对七星盘百般怀疑,却没有一次对它出手的原因,对吗?”
于菡神色逐渐变得复杂,是的,一切都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菡,不是我要进天乩阁,是你,我要你一步登天成为亲传弟子。”
于菡被这话一惊,一时间说不出完整的话:“为,为什么?不行,可是,我要隐姓埋名,若是成为众矢之的,要如何查七星盘……”
邬阳转过身,直视于菡灰蒙蒙的眼眸:“然后呢,继续一无所获?继续在这里等着,一个结果都没有?”
于菡喉头微涩:“那些长老都认得我,外门弟子很少面见长老,我才得以蛰伏六年,若是我兄长的失踪与他们有关,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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