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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相爷家(重生)——Miang【完结】

时间:2023-11-06 17:13:22  作者:Miang【完结】
  “微臣见过皇上。”秦檀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你来了。免礼。”李源宏侧身,撩了衣摆坐下,道,“秦檀,朕今日来,只是想与你说一件事。朕决定,……让你辞了这女学士的官职,出宫归家去吧。”
  闻言,秦檀惊愕地抬了头。
  ——让她出宫?
  李源宏竟肯让她出宫?
  这位天子,性子孤傲偏执、乖戾又唯我独尊,他看中秦檀美色,一直不肯放手。如今,他竟然愿意放秦檀出宫?
  李源宏见她露出愕然之色,嗤笑了一声,道:“朕左思右想,知道你留在宫中,必然会招来母后与武安的不满。为保你性命无忧,朕也只能送你出宫了。至少在宫外,均哥能护你周全。”
  他这番话说的,秦檀更是惊诧了。
  这……这是李源宏?
  那个乖僻狠辣的李源宏?他竟也学会了替旁人考量了?
  李源宏见她那压抑不住的惊诧之色,又想到自己那道来不及念出口的圣旨,心底略有苦意。
  原来,在秦檀的眼里,他是绝不可能如此大方慷慨的。这些对于武安长公主和谢均来说如此寻常的宠爱,在旁人眼里,都是绝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朕,”他拨弄了一下手串,俊瘦的面颊略斜,黯淡的瞳眸里如有一团灰云,“可以送你风光出嫁。谢家乃是高门,你若是不准备的妥当一些,难免惹人闲言碎语。朕可以帮你。”
  秦檀心底更是惊异,但她却答:“承蒙皇上抬爱,微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李源宏勾起了没有温度的笑容,“左右你都做了这么多欺君罔上的大事了。你是天下唯一一个,拒绝了朕两次的人。前一次,是为了那个贺家的白身;后一次,是为了朕视若兄长的伴读。朕……可真是丢人呐。”
  秦檀不敢答话,在心里道:她还做过更欺君罔上的事,幸好李源宏都不知情。
  “朕替你发嫁,但是,朕有一个要求。”李源宏道,“只要你答应这个要求,荣华富贵、满门青云,随便你挑。你想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
  “皇上……”秦檀犹自疑惑着。
  “朕只要你,不要再追查武安的事。”李源宏蹙眉,慢声道,“她是朕唯一的妹妹,秦檀,你放过武安。这亦是保全了你自己。”
  秦檀听着,手指悄悄地蜷了起来。
  放过武安长公主——?!
  因为她是李源宏唯一的妹妹?!
  如果放过了武安长公主……
  那么,谁来放过母亲,那可是她唯一的母亲啊!
  下一瞬,她的面孔就冷了下来。她恭敬地一拜,道:“皇上,微臣自知力量渺小,本不该以卵击石,做无谓之事。但武安长公主迁怒旁人、滥杀无辜,微臣……”
  她抬起头,盯视着面前这位主掌天下生杀大权的男子。
  她知道,自己在宫宴上的激将法,已是彻底暴露了她的意图。武安长公主也好,李源宏也好,贾太后也好,都已清除知悉她想要做什么。等待她的,只有贾太后母女疯狂的杀人灭口。
  既然如此,倒不如迎难而上,震慑这群皇族!
  “微臣,定不会袖手旁观。”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若是他日有人夺走了武安长公主的性命,您也定如微臣一般,不肯善罢甘休。”
  李源宏的瞳孔陡然缩紧。
  “啪嚓!”
  他刹那扣紧了手,掌中的茶杯被捏的粉碎,瓷片渣子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中,鲜血混着茶叶胡乱流淌。
  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浓郁的戾气浮现,双眸像是布满了无尽的死气。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他略略沙哑着嗓子,以极慢的速度道,“你就不信,朕将你杖毙于此吗?”
  秦檀笔直地盯视着他,道:“皇上,您宠爱长公主,亦宠爱宰辅大人。若是要为了长公主杀了微臣,那宰辅大人,恐怕便会与您离心了。”
  李源宏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愈发狰狞。
  被威胁的不悦,充斥涌动在他的全身。暴戾的怒气,险些要冲破浑身的肌肤涌出。
  但许久后,他咬牙切齿地,怒斥道:“滚!!”
  伴随着这声大吼,他将桌上的茶盏碎片扫落一地。
  秦檀不慌不忙地行礼,道:“微臣谢过皇上恩典。”旋即,她倒退着出了宫殿。
  方出门,便看到恪妃得意的眼神劲儿。她摇着把新作的粉杏底纱扇,挑着眉眼儿,小声嘀咕道:“瞧,又惹皇上生气了。这偌大的宫里呀,皇上的可心人竟是一个都没有。”
  宝珠在一旁奉承道:“娘娘您独得宠爱,谁能与您比呀?这可心人么,可不就是您呢!”
  恪妃一听,被哄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起来。
  秦檀不置可否,只道:“恪妃娘娘,皇上准许微臣辞官出宫。日后,微臣恐怕不能在娘娘宫中服侍了。”
  恪妃听了,更是露出喜色,简直如送走了一个大瘟神。
  “那你什么时候走?”恪妃欢欢喜喜道,“中午就走?饭也别吃了吧,本宫这就叫人给你收拾行礼,你赶紧的,离皇上越远越好!”
  恪妃这直白的话,让宝珠再次产生了晕厥的冲动。
  秦檀:……
  她回望李源宏的身影,目不转睛。
  李源宏一定在恼怒吧。
  恼怒她一介女子,如何敢与皇家为敌,恼怒她软硬不吃,恼怒她如何来的底气,竟敢这样说。
  秦檀微攥紧了手。
  她的底气……
  秦致舒憨厚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中。那位不知善恶的庶兄所说的话,似乎又隐隐在耳边响起。
  “三妹妹,你听为兄的话,三王他有意……”
  ***
  有恪妃在前头赶着,秦檀的动作想不快都行。
  这宫里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想走也简单的很,左不过将从秦家带来的东西,再原样带回秦家去罢了。
  随便地收拾了两三个包裹,秦檀便算是将身家都折腾好了。她坐在窗边,恰好听到外头是敬宜公主扯着芳姑姑放风筝的声音。
  “公主!公主您慢点儿!”芳姑姑追着敬宜公主跑。
  “今儿个不要识字咯!秦女佐回家咯!”敬宜公主比往常更兴奋些。
  秦檀不由有些失笑。这丽景宫里,倒还真没一个喜欢她的人。无论是这宫里也好,秦家也罢,乃至于从前嫁过去的贺家,于她而言,都是毫无留恋的。
  冰冰冷冷,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外头有个太监来了,隔着门帘子喊道:“女佐,马车在南宫门前备好了,您赶紧的,免得错过了出宫的时辰。”说罢,这小太监左右张望一阵,道,“皇上让我告诉您,武安长公主这会子已醒了。太后方才得了闲,正找人细细地问您的来历呢。”
  秦檀心一紧,知道这回是不想走也得走了。再多留个几日,恐怕便要与贾太后正面对上。
  于是,她带着红莲,立即出了听雨斋。
  她方走出听雨斋,便听得外头有人在问:“太后娘娘有旨,请秦女佐过宫说话。”
  恪妃恰好守着敬宜公主放风筝,闻言,很不高兴道:“秦檀这会就要出宫了!太后娘娘怕是来的不是时候!人都要走了,哪能继续留在宫里?若是皇上一个高兴,又将她纳为妃嫔了,你们担当的起吗!”
  宝珠和芳姑姑:“……娘娘!说话万万不可这么直白啊!”
  贾太后身边的女官微笑道:“恪妃娘娘,奴婢也是谨遵太后娘娘旨意办事。这秦女佐害的长公主心疾发作,昨日太后娘娘事儿多,没空管,想着您自个儿会管教她。未料到恪妃娘娘您不但不管教,还要帮着包庇,真是好大的胆子!”
  恪妃惊道:“包包包包庇……?!你竟敢说本宫包庇他人!这出宫的旨意是皇上下的,与本宫有什么干系!你找皇上说理去!”
  这恪妃软硬不吃,令太后的女官咬牙切齿。
  “来都来了,你们就进来喝杯茶吧。”恪妃妖娆地笑了一下,招呼那太后的女官进来坐。
  女官道:“恪妃娘娘,奴婢急着办事,恐怕无法奉陪。”
  “无法奉陪?”恪妃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你一个奴婢,胆子倒是大。本宫请你喝茶,你竟敢说无法奉陪?你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呀!”
  那女官惊了一下,陡然想起面前这位宠妃平日是如何作威作福的。便是有太后撑腰,她也得罪不起恪妃娘娘。当即,只得咬咬牙,不甘愿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陪您喝一杯。”
  “这还差不多。”恪妃复又笑了起来,“本宫喜欢识趣的人,不喜欢蠢货。”
  待恪妃领着那女官进了宫门里喝茶,秦檀探头探脑地从听雨斋前往外走出。见四下无人,连忙攥着裙角,向外小步跑去。
  如今贾太后正在找她,再不走,恐怕就得把性命留在宫里了。
  宫道长长,到出宫的南宫门前有好长一段路。沿道皆是金玉富贵、碧瓦飞甍,往来的宫人络绎不绝。她无暇欣赏这人间第一的富贵,只顾着垂着脑袋,匆匆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听得有人唤自己。
  “秦女佐,你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啊?”
  秦檀一抬头,便看到通向南宫门的必经之处上,站着一个四十虽左右的宫婢,穿一身老沉石头青色,正是太后身边的女官,菊姑姑。
  “菊姑姑,皇上下了旨意,要我辞官出宫。我不敢耽误,这就要走了。”秦檀笑道。
  “走之前,不妨到太后娘娘那儿坐坐吧。”菊姑姑露出和蔼的笑,道,“方才太后娘娘派遣了梅姑姑去丽景宫请女佐,也不知是不是错过了,您竟没遇上。既然恰好与奴婢在这儿碰上了,便一道去见见太后吧。”
  秦檀又如何肯跟着去?便笑道:“菊姑姑说笑了,圣旨匆忙,我不敢耽误。”
  “哎,这么一会子的功夫,皇上定然是愿意宽恕的。”菊姑姑笑眯眯道。
  秦檀的眉头微微跳了跳,她看看菊姑姑身后不远处的南宫门,只觉得头疼至极。
  如今这贾太后,果真是想要她的性命!
  恰在此时,一个孩童的身影飞速从一旁蹿了出来,啪的一声,就扒到了菊姑姑身上。但见二皇子拽着菊姑姑的袖口儿,闹道:“菊姑姑!本殿下头疼!头疼的要命!”
  菊姑姑一见是二殿下,立刻慌了神。
  “殿下,您头疼?奴婢这就为您请太医去。”
  这二殿下从前可是贾太后亲自抚养的,感情非比寻常。若是耽误了二殿下的病情,那便是一百个阿菊都不够被贾太后责罚的。
  也就是菊姑姑蹲下身抽手帕给二皇子擦汗的那阵当口儿,秦檀一声“告辞”,直接朝南宫门走去。
  二皇子眼巴巴地瞅着她走远了,悄悄地笑了起来。
  ***
  “女佐,奴才们已经通知了您家里人来接。”领路的小太监走在太阳下,伸手拿袖口擦着额头的汗,“皇上还是体贴您的,记得要找您的家人来,免得您孤孤单单回去不放心。”
  秦檀好不容易甩脱了太后的事儿,此刻听闻此言,皮笑肉不笑道:“皇上仁厚。”
  家人?秦家的人,又算什么家人呢?是那个优柔寡断、为了利益抛弃妻女的父亲,还是从未有过一分仁慈、处处打压排挤的继母?
  若是当真要算有谁是家人……
  恐怕,也只有那位长房的庶兄,对自己展露过一些友善了吧。
  秦檀坐上了马车,听着车轮启动的声音。宫门开启,她掀起车帘,回望一眼身后的宫墙,犹自觉得身体微微发寒。
  武安长公主……
  她的眸色微微一深。
  长公主将谢均视作她的囊中之物,如今秦檀与谢均订婚,她恐怕已是疯魔了。若她还能苏醒,也不知她会使出怎样阴险的手段。
  她回了神,眸光微转瞧见外头果然有人在等着自己。但是,那几人却不是她想象之中的秦家人。
  谢均打头站着,后面跟着许久不见的谢荣,还有借住在谢府的青桑。
  “小姐!小姐!”青桑蹦跳着挥手,“您什么时候嫁给宰辅大人呀?!婚期是什么时候呀!”这小丫头很是迫不及待的模样,“您若嫁给宰辅大人,那定然是全大楚最好看的新娘子!”
  谢均站在夏日的阳光下,模样甚是温柔。秦檀见了,面上止不住地泛开笑意。
  ……啊,是家人来接她了。
第65章 庶兄致舒
  秦檀虽然是上了谢均的马车, 但是谢均的马车, 最终还是回到了秦家门前。想来也是, 秦家毕竟是秦檀名义上的母家, 多少得回去看看。
  瞧见秦檀回来了, 秦府的下人很殷勤地迎出来:“三小姐回来了!老爷去接您了, 您二位没碰着?那只怕老爷是要接一场空了!”
  三小姐入了一趟宫, 虽没如二老爷期盼的那般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却得了太后亲自指婚,要嫁给宰辅大人谢均。几位主子知道这些事儿后, 可都高兴坏了。
  ——那谢家是何等首屈一指的高门,秦家这样根基不稳的家族能攀上谢家,可真是积了大福了!
  秦檀道:“没碰上倒好, 省得彼此见了烦心。我这回回家来, 只为了一件事。长房的舒少爷可在?”
  下人抹了一把汗,道:“在的在的, 只是大少爷早上刚听了大夫人的训, 如今人在罚站呢。这夏天来了, 日头也毒, 不知道大少爷现在好不好……”说罢, 一副怜悯的样子。
  听下人这么说, 秦檀只简单地“哦”了一声。她转过身去,对谢均道:“谢均,你回去吧, 谢谢你送我回家。”
  谢均半倚在马车上, 笑道:“你要‘回家’?回到哪儿去?我家,才当是你家吧。”
  秦檀微懵。
  “谢均,你……”她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搬过来吧。”谢均道,“你我二人,乃是太后赐婚的夫妻。虽未成亲,可我大楚从来不拘泥这点虚礼。”
  秦檀的心跳的一声比一声快。
  ——他竟是要她与他同住!
  依照她不愿落人口舌的性子,她本该以“不合规矩”的借口拒绝。可此时此刻,她却偏偏说不出那等话来,尤其是看到谢均那温柔的笑颜时,便愈发地口干舌燥、不擅言语了。
  这简直不像是她自己。
  更要命的是,她竟觉得自己的面孔微微发烫起来,心底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檀儿,皇上叮嘱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决不可让贾太后与武安长公主伤到你。我马上要启程去昆川,若是独自留你在秦家,必然会出事;若不然,还是将你放在我谢家较为安全。皇命不可违,还望檀儿……多多体谅。”谢均又道。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秦檀咬牙,“心里头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我的心思,檀儿想必也清楚。”谢均愈发笑眯眯的了,“横竖,是你都知道的那点儿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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