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是不行的。
鹤见川艰难地把那句“我可以”吞回了肚子里,她和善逸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着本质差别的,比如说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人是善逸,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喊出一句:
“美人姐姐由我来守护!!!!”
然而鹤见川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她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大概还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连小命都不要地这么莽。
她这么想着,全然忘记了几个月之前她是怎么当着下弦之五的面骂对方了。
就在鹤见川呆呆地走着神胡思乱想的几秒里,鲤夏已经伸手帮她理好了乱糟糟的和服,将她将脸颊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今天已经不早了,我只先简单教一教你怎么打扮吧。”鲤夏说着,牵过鹤见川,带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
“等明日起,你就得要作为时任屋的游女工作了。”
她垂下眼眸,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一把小木梳,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看起来对于鹤见川的到来并没有很高兴。
鹤见川透过面前的梳妆镜,清楚地看见了鲤夏脸上的神情,她的眉间似乎带着化不开忧愁。
鹤见川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
“鲤夏花魁长得好漂亮啊~~~”
缩在被子里,鹤见川滚过来又滚过去,滚过去又滚过来,最终后背隔着棉被贴在了墙上,眨巴着眼镜看着收拾着东西的炭治郎。
老板娘安排了他们两在一个房间里住,倒也方便了他们谈论任务的事情。
“我还没见过鲤夏花魁呢。”炭治郎盘腿坐在被褥上,手里拿着的是忍兽老鼠们通过天花板上方送来的日轮刀。这些小老鼠是宇髄天元培养的忍兽,日轮刀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带进吉原来,于是便通过这些小老鼠偷偷运进游女屋来。
“我明天带你一起去找她玩吧。鲤夏花魁长得好看,人也很好,她还给我吃了金平糖……”鹤见川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起了鲤夏花魁的优点,又开始裹着被子在满屋子里滚来滚去。
“声音也好好听,听她说话我感觉整个人都飘乎乎的,她还教我梳了漂亮的发髻……哎呀!”
嘭的一声,滚来滚去的鹤见川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
是炭治郎的大木箱。
“……”
鹤见川火速滚走了。
害怕,万一炭治郎的妹妹生气了从箱子里跑出来咬她怎么办,她该是从门口跑呢,还是从窗户跑呢?
自觉闯了祸的鹤见川一路滚回了自己的被褥上,老老实实地贴着墙壁和炭治郎说话。
“这样贸然地跑去找她的话,会不会打扰到她呢?”炭治郎有点犹豫,“花魁好像是很忙的呀。”
“鲤夏花魁过几天就要和她的爱人离开了,这几天已经不用出场了,没什么事要做的。”已经摸清楚鲤夏花魁的情况,鹤见川自信满满地和炭治郎打包票,“我们还可以和鲤夏花魁问问须磨的事情,鲤夏花魁对店里的事情很了解的!”
“那就好!正好店里的工作也很轻松,我明天做完事情就去找你吧!”炭治郎干劲十足地答道,游女屋的杂活对他而言轻松得就像是玩乐一样,一点也不累人。
已经过了午夜,鹤见川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了,她含糊地炭治郎道了晚安,就将脸埋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炭治郎灭掉了几根烛火,屋里的只留下了些许黯淡朦胧的光亮。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凑到了鹤见川的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低了一些,有软软的触感在她的脸颊上贴了贴。鹤见川在睡梦中咕哝了两声,又很快只剩下了细微的呼吸声。
“祢豆子,不要吵到鹤见睡觉了。”
炭治郎低声的呼唤在深夜里响起,刚出口,便立刻融进了安静的夜色里。
*******
“须磨花魁?”
伺候在鲤夏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立刻拉着鹤见川跑到了角落里,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嗓音。
“小鹤,你怎么会问须磨花魁的事情呀?”
“你昨天才来,所以不知道,我和你说,最近有好多姐姐突然‘出逃’然后消失了!”
“好恐怖的!须磨花魁前不久也突然不见了,妈妈说她也是出逃了……”
“但是须磨姐姐胆子可小啦!我们都觉得她不像是敢出逃的人呀。”
被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地拉着手臂,鹤见川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小姑娘们说道第十句了,可她还在努力吸收他们讲的第一句话。
须磨!花魁!
花!魁!
见过了鲤夏,她当然已经知道花魁在吉原是多厉害的存在。而宇髄天元——那个奇奇怪怪的音柱,他竟然能有当上了花魁的须磨当老婆。
而且他还有三个老婆!
像是须磨一样的老婆!
三个!
本来只是想趁着没事干,偷偷和小姑娘们打听一下须磨的事情。鹤见川不敢去问作为鲤夏的花魁,也只敢问问这些八九岁的小姑娘,但没想到就这么问问,竟然知道了这么大的消息。
臭流氓音柱宇髄天元有三个花魁老婆!!
鹤见川的心底不知为何隐约升起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的想法。
吉原好恐怖,她想回横滨。
至少在横滨没人能娶三个老婆。
鹤见川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氢氦锂铍硼碳氮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靠着知识的力量稳住了自己想要打110举报宇髄天元的手。
听说宇髄天元的三个妻子都是忍者,她也想要三个这样的……
保镖。
可恶,这么一想竟然有点羡慕。
鹤见川一左一右地蹲着两个小萝卜头,听着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地和她说完了须磨的事情,最后靠着她优秀的阅读理解能力抓出了重点。
最近吉原很多游女失踪,须磨在前不久也失踪了,老板娘说她是出逃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三天前,京极屋的老板娘失足从楼上跌落摔死了。
小姑娘们和她说完这些事,就又闲聊起了最近吉原流行起来的面妆,鹤见川心不在焉地听了好一会儿,才被她们放走。
几乎是才出了房间的拉门,鹤见川就皱起了眉头,她愁眉苦脸地蹲在墙角,用她那不太聪明的小脑瓜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朵花来。
失踪的游女们应该是被鬼吃了,须磨可能也已经惨遭毒口,可是为什么京极屋的老板娘摔死了呢?如果说是因为倒霉撞上了鬼吃人的现场,可为什么鬼不索性把她也直接吃了呢?
求一个乱步,在线等,挺急的。
有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而来,但专心致志动用小脑袋思考的鹤见川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声音,直到老板娘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鹤见川才一下子被惊醒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老板娘那有些沙哑了的嗓音并不算重的呵斥道,“鲤夏过几天就要嫁人走了,你还不快和她多学些东西,不然以后有你的苦头吃的!”
饶是她的话并不算重,甚至还不能算得上是一句“责骂”,但鹤见川还是下意识地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怂兮兮地“噢”了一声,缩着脑袋站了起来,想要赶快跑去鲤夏的房间避避难。
但她还没来得及跑过去,鲤夏花魁的房门就从里头被拉开了,穿着锦绣和服的美人从屋里迤逦而出,脸上带着如水一般的温柔微笑。
“是我让她出去歇会儿的,妈妈。这孩子很聪明,学起东西来很快的,就算过几日我走了,店里也要不了多久就会再出一个头牌花魁了。”
她的嗓音柔软动听,就像是春日里最柔嫩的一抹新叶。
——鹤见川突然悟了。
她明白为什么京极屋的老板娘会被摔死了。
第52章
——“所以为什么京极屋的老板娘会被摔死呢?”
蹲在一座游女屋的屋脊上,老实孩子炭治郎认真地提问道。
月明星稀,店前的灯火点点绰绰,已经是入夜四更的时候,即使是夜城吉原的街道也已是行人稀落。
对于爬屋顶这种事还不是很熟练,鹤见川摇摇晃晃地努力平衡自己的身体,不去看边上离屋顶足有十多米远的街道,哆哆嗦嗦地回答炭治郎的问题。
“因因因因为那那那个鬼它它它挑挑挑食……”
『从这里摔下去会变成肉酱的吧肯定会摔成肉酱的吧就和京极屋的老板娘一样吧唧一声就变成肉酱了呜哇啊好可怕呜呜呜……』
“挑食?”边上的宇髄天元挑了挑眉,就算是正干着蹲屋顶这种事,他也端的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护额上镶嵌的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对对对……挑、挑挑食……呜哇炭治郎你扶我一下我害怕——”
强忍了不到五分钟,鹤见川立刻破功可怜巴巴地向一旁稳如平地的炭治郎求救。
能够自己爬上这十多米高的屋顶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虽然她和社长学过了怎么上房顶,但平常训练的时候都不过是两层楼的高度,五层楼高的建筑她还是第一次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埋头苦爬上来的!
大好人炭治郎立刻往鹤见川边上蹲了点,贡献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臂给鹤见川拉着。
“为什么这个藏在花街的鬼挑食呢?”炭治郎又耐心地问了一遍他的问题。
“因为嘛、你想,要说是花街的话,最多的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了吗?”鹤见川停了一下,砸吧砸吧嘴,感觉自己的这句话好像哪里有问题,“嗯,我是说,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有这样那样的男人。”
“‘这样那样’是哪样啊喂。”宇髄天元吐槽。
鹤见川歪着脑袋想了想。
“就,你这样啊。”
宇髄天元:……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被鄙夷了。
鹤见川不管他,继续说道,“所以说,那个鬼不是为了吃男人,就是为了吃漂亮的女人。它已经在花街吃了这么多人,但是还没被发现,说明它肯定对花街很熟悉,要么是这里的常客,要么是就是个在花街的‘游女’。”
“但是,它也可能并没有假扮成人类,混进吉原呀。”炭治郎结合自己丰富的超度经验,合理提出质疑,“比如说我之前遇见的一个鬼,它能够潜进墙里,一瞬间就把少女拖进地下的泥沼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也是个喜欢吃女孩子的鬼吗?”鹤见川问道。
炭治郎点头,“它说它只吃快要十六岁的女孩,因为它觉得这个岁数的少女,最……美味。”
他皱了皱眉头,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对鬼的这番发言感到不虞。
“对,美味。”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鹤见川反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点了点头道,“有的鬼觉得某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最好吃,也有的鬼,比如说上次我和无一郎遇到的那个……唔……叫什么来着——忘记了,反正就是个很厉害的鬼,它也喜欢女人,好像是因为‘女性为了生育会在体内储存更多营养’……什么的。”
鹤见川记不清童磨那时具体说了什么了,只记得个大概,“无一郎很年轻,正在长身体,所以体内也会有很多营养,所以他觉得无一郎应该味道也不错。”
宇髄天元:……
“等等。”宇髄天元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上的大宝石,忽然发现了个盲点,“你说时透?”
“嗯!”鹤见川一脸天真无邪地朝他眨巴着眼睛,“对呀,无一郎,我两个多月前和他一起去做了个任务,怎么了吗?”
“……两个多月前?”宇髄天元心里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头一次在鹤见川他们面前露出了类似于谨慎的表情,字斟句酌般地问道,“你和时透遇见了……上弦之二?”
“嗯……”
鹤见川陷入了沉思。
——上弦好像是上弦没错,不过那是上弦几来着?
“……应该是?”还是没想起来的鹤见川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宇髄天元沉默了一瞬,他终于明白了他把鹤见川从蝶屋拎走时,蝴蝶忍那个深深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这个“鹤见川”是那个“鹤见川”吗???
只在柱合会议上见过一次,他早把鹤见川的长相丢在了脑后,就说为什么这个臭小鬼怂兮兮软乎乎的外表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就说以这个臭小鬼的水平怎么可能会是鬼杀队的队员——
因为这是主!公!大!人!走!后!门!特!批!进!来!的!鹤!见!川!啊!
不是说上次和时透出任务之后,她就又旷工不见了吗??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蝴蝶忍那里??
宇髄天元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念头就是把鹤见川立刻打包丢回蝶屋去。蝴蝶忍好狠一女的,竟然骗他把这个小鬼带出来出任务,要是让主公知道……
……嗯?
宇髄天元琢磨了一下,突然发现……
好像就算被主公知道也不会怎么样,主公大人只是让他们多加关照鹤见川而已,倒也没说不让他们带着鹤见川出任务。
时透那家伙不就带着这个臭小鬼去干上弦之二了吗,他这花街的任务再麻烦,总不可能碰上比上弦二更难对付的鬼吧,那概率未免也太低了。
鹤见川看着宇髄天元的脸色像是鹤见流那打翻了的颜料盘一样变幻莫测,一会儿惊诧一会儿皱眉的,她和同样不知所然的炭治郎对视一眼,决定不管宇髄天元了。
可能是男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吧。
“我刚刚说到哪了……”鹤见川困惑地挠挠自己的小脑袋,“噢对,说到无一郎看起来很好吃!”
“所以说呀,有的鬼喜欢吃快十六岁的少女,有的鬼喜欢吃营养丰富的女人和少年,那么,在花街的这个鬼喜欢吃什么呢?”
鹤见川的指尖点着脸颊,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想了好久,最近有很多游女‘出逃’了,而客人那边,如果吃的是客人的话,至少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客人的家人或是下属之类的人来闹的,但是我打听了一下,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消息,所以鬼吃的应该都是游女。”
“京极屋的老板娘被摔死却没有被吃掉,说明这个鬼挑食,不是什么女人都吃的,它吃的,都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
“所以?”已经恢复冷静的宇髄天元隐约猜到了鹤见川的推测。
“不是因为嫉妒或者怨恨,因为如果是出于嫉妒或者怨恨的话,最先被吃掉的,肯定会是最漂亮的花魁,但实际上失踪的大多只是普通的年轻游女,各家的花魁失踪的并不多。”鹤见川慢慢地往下分析,就像是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道数学题,“因此,这个鬼应该把‘美’当做了一种‘养分’,它只喜欢美的东西。一个喜欢美的鬼,是不会甘于自己躲在脏兮兮的暗处的。”
“所以我想到了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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