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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拆迁行为，对于城市规划来说没有错。是爸爸被人挑唆……”
周雪梅气得站起来，手臂伸直了指向周于。
“你明知道她爸爸就是姜明章，你还喜欢她？！”
周于的表情突然柔和起来，嘴角带笑，像是回忆起那段让他也不能忘怀的青春，“我刚认识她不久就知道她爸爸是谁。可是，也抵不住我喜欢她。”
程之在跟着孟来回家的半途，突然改了主意。
“我不去了，我回去。”
“孟来，他一直知道这件事，可是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就算如此……”
孟来接话道：“就算如此，他也喜欢你。”
她嗷呜一声抱住程之，“我好羡慕你。”
能被人真心喜欢就已经很难得了。
更难得的是，还是双向的坚持。
第87章 什么都不急
周于在刚带着团队做项目跑应酬的时候，被人硬塞过几根烟。
学了几次也不太会抽，反而会呛得咳嗽。后来就再也没碰过，好在随着身份地位的快速提升，也没人会说“你不接就是不给我面子”这种话来压他。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上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电梯厢里，知道回去后程之也不在。突然的，有了想要抽几口烟的冲动。
储藏室里应该会有。那些人年节送礼给他，打听不到他的具体喜好，换来换去也只有烟酒。
他实在是有些烦闷。
确定程之就是姜易好后，巨大的惊喜冲昏了他的头脑，就算是亲密接触时也惶惶没有实感。
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她。
怕太用力吓着她，只能收着自己澎湃的心情。强装镇定。
她喜欢的应该是冷静的他。毕竟她在很多采访中说过，对另一半的画像是那样完美。
他怕做不到她想象的那般好。
王横毅曾说过他太过内敛，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周于明确地知道自己的这个缺点，却不知道如何改变。
但这世间的许多知识都可以从书中学到。宇宙起源、逻辑关系。
唯有情感，没有一本书能讲得明白，也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样是表达爱意的正确方式。
仅有的关于爸妈的记忆，是妈妈会在爸爸忙碌了一天后深夜回家时，煮一碗面给他。
爸爸喝着酒，或怒骂或唉声叹气，和妈妈讲今天又遇到了什么。而妈妈多数时候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或与他一块儿怒骂客人的斤斤计较，市场管理人员的欺软怕硬得寸进尺。
姑姑表达爱意的方式，是在他成长期时对他絮絮叨叨说着一样的话。
“好好吃饭，你太瘦了。”“学习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
近几年是不知分寸地操心他的感情问题。
刚刚离开姑姑家时是有些不太开心的，姑姑几乎要落下泪来，不敢相信他会对“仇人”的女儿如此钟情。
可事情不是这样算的。
先不说姜明章到底有没有错。
就算有错，也与程之无关。
城市规划本就要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而他们家庭的悲剧，说到底是因为没有任何抗风险能力。
电梯门打开，外置鞋柜前有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倒在地毯上。
他蹲下来，将鞋捡起来。细细的跟冰凉地贴在手心。
似乎可以想象到她离开时是怎样着急。她肯定慌了。
这有点麻烦，他该怎样和她说清楚。他很明白程之是个多敏感细腻的人。所以才会带着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甚至把这些事都引咎在自己身上，有“赎罪”的想法。
以前就是这样。
他参加竞赛外出回来，给她带了当地的传统糕点，据说是香酥的，她应该喜欢。可她妈妈说，小猫不见了，她找了一天。直到天快黑，他才在离学校两条路的公园里找到她。
她比流浪的小猫还要可怜，头发都被汗湿沾在额角。一见到他，都不敢大声，立即就认错：“都怪我。”
“你走的这几天我一天不落地喂她，但昨天和爸爸妈妈在外面吃饭，回来迟了。”
“我本以为把碗放在那，她看到了总会吃的。”
“可今天才看到一动没动。等了她很久也没等到，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我都找了……”
“她可能只是被人收养了。”
“或者是遇见另一只猫，结伴走了。”
他看见她胳膊上的红点，“怎么了？又摸猫了？”
“刚刚看到一只很像她的……一时激动，没注意。”
他把流浪小猫似的她带回去，沿着夜晚小城里热闹的街走着。
她仍旧自责。他讲了很多，讲猫的记忆和野猫的性格，适应社会的能力。终于在到楼下的时候她才释怀。
“嗯。你说的对，我们喂她的初衷，并不是期盼她的长久陪伴。”
她一直是聪明的。只要他细细和她讲了，她总会豁然开朗。
不急，什么都不急。
门突然被打开，周于在昏暗的光线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抱住。
香香软软的。
他不想抽烟了。
“周于，对不起。”
“我想通了，我会比以前更……爱你。”
他用手拖着她的膝盖，触手的地方比高跟鞋跟还要凉。“不冷吗？”
程之的情绪突然被打断。
“你好像我爹，操心这些。”
他也笑，却不想给程之留下这种老派印象。“因为我摸起来就是冰冰凉的。”
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句老爹似的话：“年纪大了会生病。”
程之干脆坐在他膝盖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瘸了也会有你照顾我啊。”
周于横抱着她站起来，“可你要活得久一点。”
“不要。要在你之前死掉，不然我一个人太苦了。”
“嗯。”
第88章 邀约
周于起身的时候，程之立马清醒过来。闯进脑子里的第一缕神思，就是睡前打定主意的：
勾着他接吻。
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猛地钻进他的怀抱。胳膊紧紧揽住他的脖子，腿勾住他的腰腿。
慷慨而激烈地表达出自己的眷恋与爱意。
而周于对于这实在有些突然的早安吻，只愣了一秒就安然敞开怀抱接受。
接住她的滑软。很快逮住她呼吸的间隙，在甜蜜争锋中抢到主动权。
翻身压住她，加深这个吻。手顺着她的肩膀下滑，描摹着她的身体曲线，让细腻如缎的皮肤在掌心中开花。
吻渐渐地变了味，周于艰难抽出。
声音沉下来，如古木被敲击一样悠扬：“你几点出门？”
程之迷蒙着眼，缱绻温柔又丝丝入魂的秋日烟雨遮住她的眼眸。手臂藤蔓一样缠住他的身体：“下午的活动，来得及……”
声音断在被他的抚摸而激起的呻吟中。
不同于之前还有些扭捏矜持的，这次是大方地诉说自己的感受，从表情到声音，明明白白向他展示出自己此刻的欢愉。
邀约意味明显，秋雨中闪着让周于无法抗拒的柔媚。
他稍稍分开，远离这份让人几近窒息的浓烈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找回呼吸频率，用不算清醒的脑子准备做出抉择。
先于他动作的是她突然绷起的脸。
“你要晨跑吗？”
“晨跑比我重要吗？”
明明是问责的话，硬是被她嚼出一番撒娇感。
其实，晨跑……也没那么重要了。
掌心掀起她腰间的布料，手指已经跳动着火热的不安。
他没有一点懊恼或是纠结，只是平淡地陈述着事实：晨跑没有她重要。
“每天的习惯，从来没断过。如果……”
如果你不急，可以继续。
她忽然靠在他肩头大笑。
空气中落入点点滴滴的秋雨，撕破迷蒙雾气。
“好啦，放过你，逗你玩的。”
“我要化妆，要拍照。九点前咏姐就会来了。”
她仰起头，似奖赏一般的吻落在他的下巴上。
引诱他，在他乖乖就范的时候再突然躲开。
就和以前一样。用她甜软无害的笑容，单纯活泼的性子。像第一口冰激淋一样让他尝到甜头。
在他要深尝其味的时候，她却突然退后。
那时他不懂，她是害怕还是故意的试探。
后来才明白过来，她是一个安于待在自己舒适圈内的人。
走出一步都是挑战。
在她觉得安全的范围内，对他笑对他撒娇，对他表现出让他难以招架的关心与温柔善意。
他终于忍不住：“姜易好，你是喜欢我吗？”
她却突然慌乱起来。
躲他好几天。
直到他忍不住找上门去，手捧着她落下的作业。
乖乖缴械。
“我帮你改了错题，解题方法写在边上了，你看看能不能看懂。”
可他又是如何的奸诈呢。主动将问题抛给她，好似这样选择权就在自己手中。
他要掌控所有事。
就算是不期然的怦然心动，他也要牢牢掌控住。
没一会儿，咏姐就带着团队来了。
今天的剧前宣传会，媒体对程之的关注是可预见性的。咏姐也如临大敌，亲自坐镇。
他们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周于出门，那几个终于见到周于真人的工作人员，眼睛似乎要钉在他身上一样。
他问咏姐：“助理还没定好吗？”
咏姐恭敬而谄媚：“嗯，在挑着了。没什么特别满意的，您放心，我一定亲自挑一个好的。”
程之到后台的时候，像往常一样与众人打着招呼。
客套礼貌地寒暄着，可就连曾经在剧组时整天见面、再熟悉不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只有秦青然讲话直接，在程之走过来时主动替她拉开旁边座位的椅子：“我以为你今天不来。”
程之坐下来，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髻上的绢花：“我不来他们就会说，程之似畏惧流言，缺席红楼宣传。还不一定会纯靠想象编出什么呢。”
“反正怎么样都有闲话，不如不给他们乱发挥的空间。”
导演和主创简短发言后，按照常规采访那样进行对剧的讨论。
没几句后话题很快转到程之身上。
第89章 爱情童话故事
“有人戏言程老师如秦可卿一样出身高贵，您认可这种说法吗？”
“程老师看了网友对您的讨论吗，说您演起千金来不违和，演邻家女怎么看怎么出戏。您对此作何回应？”
“您担心网友对您的过度关注吗？怎样看待对您的恶评？”
这种问题都很快被拦下来：“请问与本次活动有关的问题。”
“您初高中时候的照片与现在略有差距，是否承认整容说法呢？”
这道题倒是没有人拦着，对女演员容貌身材的讨论，总是会有话题的。
程之微微一笑，接过早在话题转到她身上就传过来的话筒。
“没有动刀。但打打针嘛，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我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在意的。以后也会定期维护，请大家放心。”
她调皮地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气氛轻松起来，导演接过话：“我倒是觉得，程之以前稍微丰腴一点的样子更适合角色。”
“当然，现在也很美。不然也不会找到她。秦可卿这个角色，样貌在其次，风韵是最难的。”
“还有，要补充一点的是。刚刚有人提到秦可卿的出身，虽然有猜测她是废太子之女的说法，但在我们拍摄这部剧的时候，参考了历史老师和红学研究家的意见，我们是不承认这个出身的。”
话题终于又转回剧中。
程之有些意外，媒体对她的问题，敌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也没有刻意挖坑。
倒是白费了咏姐做的准备。她列了一整张纸的有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直到程之上场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挖坑的你就打哈哈过去，千万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那些准备好的回应程之背到滚瓜烂熟。
活动结束后导演特地来和程之握手，意味深长道：“有人大早上就打电话托我照顾你。”
“你放心，媒体那边我会打好招呼。不会乱写。”
周于晨跑的时候拨出去个电话，过了好半天才被接起。
“大哥，我昨天陪几个大导演和资方，喝酒喝到四五点。”
周于言简意赅：“今天程之有新红楼的宣传，你帮我打个招呼，不要让媒体太为难她。”
对面来了兴趣，声音陡然高起来：“什么呀，真的像传的那样？”
“传的哪样？”
“您对人家情根深种，暗恋已久，白月光长长久久地照在心里。爱情童话故事，王子公主的爱情。”
“周于，你不够意思啊。之前找我评估「明镜」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你的梦中情人。”
“我说怎么我明明给了不建议投资的意见，你还那么大手笔。”
“那你装模作样让我做评估干嘛呢？早说是这层关系，那不管亏还是赚，也要千金搏美人一笑啊。”
周于没多说，只再次强调：“你把话给我传到了再睡觉。我担心有人为难她。”
挂了电话却在心里想，如果真的是童话故事，她是完美的公主。
他却不是王子。
连做公主身边的侍从都不够格。
没有他这样不能护公主周全的主人公。
姜易好因为找流浪猫，胳膊起了红点点的时候。当晚他做梦梦见她举着胳膊送到他的眼前，红梅一样的印记铺满她雪白的手臂。
“周于，我好难受。”
他却被红梅吸引去眼神。像个毫无规矩的浪荡子一样捉住她的胳膊，低头吻上。
含吮着红梅，直到尝到又涩又甜的花瓣汁液。
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还难受吗？”
梦境的荒唐把他吓醒了，身体的异样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直到那时周于才清楚地意识到：甜蜜的冰激凌比任何事物杀伤力都大。
一旦沾染了，根本戒不掉。
胆小的其实是他。
第90章 期待与惋惜
活动结束后咏姐笑得眼皮褶子都堆在一起：“我说怎么今天这些人的杀伤力这么弱，原来早打了招呼啊。”
她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之前孟来出事的时候，那些媒体直接杀到她剧组去围追堵截的，什么过分的话都问，跟了她半个多月才消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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