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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焚香、古琴、刺绣，会的呢她侃侃而谈，不会的一边系统查阅一边侃侃而谈。
总之，啥都不懂，不影响她和周氏无障碍交流。只是饭菜没怎么得空品尝，好在她点心吃了个够，倒也不饿。
一顿饭吃下来，周氏将她引为半个知己，另外半个则是碍于年岁和辈分的差距，非常克制地保持住距离。
饭后，周氏带着陶珊留宿寺中，嘱咐陶玠送杜袅袅回城。
这黑灯瞎火的，能尽快赶回城都不错了，冰酪是别想了，早就打烊。
杜袅袅坐在马车上，琢磨着回去怎么跟妹妹交代。
“过几日便是七夕佳节，城里张灯结彩，夜景犹美。”陶玠凝着杜袅袅，温声道。
“七夕？”杜袅袅困倦的神态为之一振，坐直身子，眼眸亮亮地看向陶玠。
男人见她一点就透，像小狗似的巴望的瞧着他，模样娇俏可爱，他微微垂下眸，耳垂发红。
杜袅袅确实兴奋起来，七夕啊，那岂不是会仙酒楼开业大典的好时机，铺面备好了，伙计也找好了。老太太这么看重酒楼开业，当然得搞得隆重一些。最好借着七夕的噱头，先来一波“千里姻缘一线牵”之类的营销，做的菜品选择能跟七夕挂上钩的，样式一定要浪漫唯美，回去先跟老太太商议，要是可行，这两天就得把势头造起来。
陶玠：“不知杜娘子是否有空……”
“你说什么？”杜袅袅从飞快运转的营销方案中回过神，“七夕吗？”
她微偏着头，“我有安排了。非常重要。”
陶玠：……
第68章 酒楼失火
杜袅袅事业心一时占了上风, 说话时嘴比脑子快了一秒，但职场人的修养让她很快注意到陶玠脸上闪过失落的神情。
这大人物问起的话茬，怎么能掉在地上呢。
“嗯, 陶大人七夕, 有何安排吗？”她纤长的睫毛眨了眨, 语气柔和亲呢, 尽量让刚才的话显得不那么冒犯。
陶玠神色淡淡, “没什么。只是七夕灯会, 街景热闹, 本想邀请杜娘子一同夜游观景。”
他说的坦然, 磁沉着嗓音, 杜袅袅的视线在他说话时，不经意落到他殷红的唇瓣上。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 唇色会不点自丹。杜袅袅感到疑惑。
他的薄唇曲线分明, 往上看, 鼻梁高挺立体，侧颜的轮廓干净利落, 就像拿笔勾勒出来，增减一分都不适宜。
他幽邃漆黑的眼眸，看向她时，划过浅浅落寞的痕迹……
杜袅袅很没出息地以手掩了掩唇，遮掩住禁不住扬起的唇角, 努力调整好表情管理。
“陶大人是在邀请我？小女子受宠若惊。”
表情管理失败, 她干脆展开明媚笑颜，眼睛里仿佛盛满星星, 闪闪发亮，“去灯会啊, 我当然想啦。不过七夕佳节，是会仙酒楼开业的日子，到时候必有很多事情要忙，怕是走不开呢。”
“要不，改日？”她身子微往他那边倾了倾，许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够有诚意，又补充道，“若是时间来得及，酒楼打烊后我倒是有空。会仙酒楼诚挚欢迎陶大人莅临品尝美食，所有酒水菜品，只收八……七成。”她妥帖地比了个七。
陶玠薄唇轻轻勾起，她大约认为七成已极有诚意，殊不知她这打着小算盘的模样才是喜人。
“好，荣幸之至。”
哄好了大人物，杜袅袅以为这沟通工作做的非常妥当，目光轻松愉悦地移到车厢的案几上，那里放了两小碟一看就是精雕细琢的点心。
一盘莲花酥，一盘定胜糕。
刚才饭桌上光顾着交际，真心没吃几口，此时肚里后知后觉地饥饿起来。
杜袅袅眼馋地瞧着盘子里的糕点，莲花酥做的跟绽开的睡莲似的，粉红色花瓣层层叠叠，中间还有黄色炸的喷香酥脆的馅儿，作为花蕊，正中还有绵糖做的花芯。造型美观，诱人的香味直面传来。
定胜糕色泽淡红，松软香糯，传闻是上一次北伐时，大颂百姓为了陶家军出征鼓舞将士而特制的，上面写了“定胜”二字，口感香甜，造型有点像粉红色的银元宝。
杜袅袅迫不及待拿起一块定胜糕，咬了口，才想起背后的典故，她不由放慢咀嚼速度，掀起眼皮睨向陶玠，观察他的反应。
这东西放在这，不会引他想起不好的回忆吗，这布置糕点的下人，也忒没眼力劲儿。
陶玠见她三两口吃掉一块，眉目蕴笑，将两盘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晚食没吃饱？”
杜袅袅讪笑道：“陶夫人太过热情了，我没顾上吃。”
车上还备着冰镇的酸梅汁，陶玠给杜袅袅倒了一杯，“慢慢吃，别噎着，没人和你抢。”
他不这么周到还好，今晚又是主动送她，又是邀她去灯会，还给她递点心倒果汁的，实在可疑。
杜袅袅舔了舔唇边的糕点渣子，“大人，这莲花酥我能带回去给我妹妹吗？她喜欢吃。”
陶玠：“当然。”
答应的这么干脆啊，难道，陶玠看上她了？
杜袅袅心道。
原主长了副貌美的皮囊，在滑县时，因为家境清寒，三餐吃的寡淡，没太展露出十分的颜色，她穿来以后，伙食大大改善，这具身体也长得越发丰润。尤其是这段时日，老太太身体恢复，又老琢磨着新菜，她每日吃的过于丰盛，似乎长胖了些，少女的曲线愈发勾人。
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男人都喜欢娇软妩媚的小娘子。
她心下存疑，端起酸梅汁咕咚咕咚喝两口，拘谨地放下，往旁挪了挪。
回到宅院，杜袅袅手里提着食盒，杜老太太带着杜袅袅在门口迎接，跟陶玠好一番寒暄。
进到屋后，杜袅袅把食盒打开，“今日回城晚，冰酪打烊了，不过姐姐给你带了莲花酥。你尝尝看，改明儿我再去给你买冰酪。”
她坐在一旁，撑着下巴观摩妹妹一块一块吃的特别专注，思绪又飘到马车上。
“姐姐，你怎么不吃？”杜柒柒抬起头，脆生生的小奶音道。
“噢，姐姐在马车上吃饱了。”
“马车？”
杜袅袅：“嗯……我先回屋了。你慢慢吃，吃完记得刷牙。”
杜柒柒拿着点心的手停在半空，耳朵侧向姐姐离开的方向，姐姐的步伐透着欢快，又有一丝犹疑，难道马车上发生了什么吗。
杜袅袅前脚刚回房，后脚杜老太太就跟了来，“袅袅，祖母有话同你说。”
老太太进屋，上来就盯着她手腕的翡翠镯子，神色沉重，“你这镯子从哪儿来的？”
杜袅袅抬起手腕，“今日去书院落成大典，老先生给我引见了陶夫人，是陶夫人送的。”
杜老太太：“她无缘无故，为何送你这么贵重的玉镯。”她上前牵过杜袅袅的手，仔细抚摸打量，“这般成色的翡翠，得好几千两白银，陶夫人就算见你是晚辈，也不该把这么贵重的镯子送你。”
“这是她从手腕上褪下来的，想来是她平日里戴的。”杜袅袅道。祖孙两互视一眼。
老太太直言不讳，“陶家，该不会是有意纳你为妾室？”
杜袅袅这一路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祖母，我怎么可能嫁与人为妾。就算是陶玠也绝无可能。”
杜老太太心本是悬着，听孙女言辞笃定，这才放下心，“没有就好。咱们家别说是家道中落，就算是没有后来这一遭，跟陶家也是相去甚远。虽说咱们日子过的苦些，我的孙女也不至于去给人做妾。你既没有这心思，这镯子，我替你收着吧。”
杜袅袅应了声，将手镯摘下来，老太太拿了个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祖母，还有一事，关于会仙酒楼的开业之日，我想与祖母商议……”
祖孙两聊到很晚，第二日起来，老太太干劲更足了，牟足了精神为酒楼开业做准备。
有了之前和樊楼郭厨的对决，杜老太太声名在外，杜袅袅又提早对开业之事进行了预热宣传，会仙酒楼将于七夕佳节隆重开门迎客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开业之初，口碑极为重要，祖孙两早早拟定了菜品的清单，要有原本会仙酒楼的特色菜目，还要与七夕联动，制造话题。
开业第一日大酬宾，除了价格优惠外，凡是年轻的公子、娘子进门，酒楼都会送上一份桃花凉糕。
酒楼的大堂作为招待普通百姓的场所，二楼则设有雅座，对着正中的戏台，可以观赏曲艺歌舞表演，当然价格相对也要贵些，适合追求典雅品味又不差钱的达官贵人。
会仙酒楼比不得樊楼那般楼宇恢弘，一天供应的菜品定额定量，卖完了便打烊。
京城中人都知掌柜的是个老太太，也不能指着人家像年轻人似的豁出命去干，想品尝独一份的美食，只能早早过来排队。
杜老太太做梦中的场景，食客们争先恐后地登门，大堂里人流如织，跑堂的伙计穿梭其中，好不热闹，如今这场景都实现成真了。
杜袅袅、程招娣、玫娘都过来帮忙，唯恐招待不周，给客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忙碌一日，酒楼进账流水二十多贯钱，老太太点着灯记账，看着堆在一起的铜钱，心里乐滋滋的。
杜柒柒陪在老太太身旁，小丫头脸蛋上也透着欢喜。
还是自己赚的钱踏实啊，有了这个营生，何愁不发家。
杜老太太记了一会儿，忽而抬起头，“你姐姐呢？”
“姐姐说她出去看看灯会，逛完了自会回去，让我们收拾了直接回宅子。”
杜老太太若有所思，“看灯会？”
想见证大颂的盛世繁华，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佳节之日到潘楼街东门外瓦子、或是州桥梁门外瓦子游玩一番。那里车马盈市，罗绮满街。
七月初七，大街上到处可见卖一种叫磨喝乐的小土偶。雕刻精美，有的还会用红纱或绿纱的纱笼装起来。
陶玠挑选一个用象牙珠玉装饰的，递到杜袅袅面前。
这是七夕重要的节令用品，杜袅袅觉得土娃娃怪可爱的，“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个三千钱。”
杜袅袅：“啊？这么贵啊。”她见陶玠准备掏钱，连忙放了回去，拉住他道，“这个我们不要了，再去前面看看。”
前面的铺面果然有很多新奇玩意儿，黄蜡制作的鸭子、鸳鸯、大雁、游鱼，都上了彩绘，色彩鲜艳美观，叫做“水上浮”，也算是七夕吉祥物的一种。
还有用油、面、蜜糖做的笑脸娃娃样的面食点心，叫做“果食”。
杜袅袅左挑右选，最终还是基于吃货的本能，选了奇巧百出的果食。
“卖花了，刚摘的双头莲，二十文一枝。卖花了，新鲜的花儿，客人买一支吧。”老婆婆捧着荷花花苞和荷叶，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边走边吆喝。
陶玠：“阿婆，我买一支。”
“哎，好，二十文。”
他礼貌地付过钱，走到还在挑选果食样式的杜袅袅身侧，将并蒂莲递过去。
“给我的吗？”杜袅袅笑着接过，这个男人午时便来了，在酒楼包间里坐了一整天，贡献了不少的流水。
“杜娘子，不好了！酒楼出事了！”玫娘自灯火阑珊处寻寻觅觅，可算见到了杜袅袅的身影，她火急火燎、心急如焚地奔上前，没想到看到陶尚书给自家主子送花的一幕。
看得她一愣。
“玫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袅袅忙问道。
玫娘回过神，脸色煞白，惊慌道：“酒楼着火了！”
三人以最快速度急匆匆赶回。
路上，玫娘语速飞快地道：“我们盘好账，关了铺门。都坐上马车往回走了，老太太心神不宁，非要回来看看，一到附近，就听见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我们赶到那一看，着火的，就是我们酒楼。”
杜袅袅听了，眉头紧锁，脚下走的更快。
陶玠：“你们别急，厢公事所离会仙酒楼不远，若是发现及时，应该很快就能扑灭。”
杜袅袅点点头，令她生疑的是，无缘无故，怎会突然着火。
到了跟前，火光夺目，热气腾腾，场面震撼，非常让人生怵。旁边拿的拿盆，浇水的浇水，厢公事所的人果然到了，在大伙的扑救下，火势正在转小。老太太被杜柒柒和程招娣扶着，情绪失控的呼天抢地。
情景一片慌乱。
杜袅袅安抚老太太几句，拿起旁边舀水的工具，冲过去救火，众人轮番上阵，小心的往那火源靠近，将水浇上去，但火苗很快又会冒头。
嘈杂的声音中，忽然闪起一道警报的红光，是系统的提示！
杜袅袅忙碌中恍然抬起头……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她端着水盆的手被陶玠猛地扣住，往旁一拉，他的身体挡了上去。霎时间，她听到刀剑划破、刺中的声音。
她稳住身形，低头看时，陶玠手中的剑已刺穿赵平贵的胸膛，赵平贵手里攥着把刀，瞪大了眸子瞧着他们。
陶玠手臂上的衣衫也被割破，往外淌着血。
杜袅袅：“你受伤了！”
“无妨。”陶玠视线凝向直挺挺倒下去的赵平贵，“这人，此时应该在滑县监牢，却出现在这。”
他上前摸了摸，从赵平贵的衣襟里找到了火折子，又查看了他的手指，鞋底。
纵火，乃是重罪，轻则处以流放、徒刑，重则斩首、株连家族。
会仙酒楼的大火震惊了全京城，皇城司的调查文书，很快呈在颂景帝的公案上。
“赵家，又是赵家。”颂景帝翻开奏报，看着看着，文书上赫然出现了“无忧洞”三个字。
“岂有此理！”皇帝愤怒地将公文拍在桌案上，震得旁边的老太监一个激灵。
“好啊，背着朕，竟做下如此之事。勾连匪徒，残害百姓，公器私用。还敢从狱中捞人，蓄意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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