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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多？”
“不够我再出去帮你买。”
“够了够了。”初九嘴角微抽。
真是财大气粗。
上次聚会曹子桐没能唱歌，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
这次陈在野生日，他死活不再“隐藏锋芒”，愣是要高歌一曲，作为陈在野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陈在野和施夏夏纷纷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初九只觉得好笑，只是唱首歌，有必要如此夸张吗？
可当曹子桐唱下第一句的时候，她的表情，同样视死如归了。
曹子桐的声音还算好听，但唱起歌来，总喜欢压嗓子。
他原本的声线就很低沉，如今嗓子一压，更是浑厚有力。
再加上他五音不全，唱歌走调，一首情歌唱下来，愣是给人一种……
老水牛在唱红歌的既视感。
“……”初九拍拍陈在野的肩膀，“他一直都这么自信吗？”
陈在野堵着一只耳朵，“也不是一直，”他顿顿，“因为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超级自信。”
“……”
接下来的三分钟里，曹子桐的歌声完全征服了初九。
不是被好听征服的。
是被魔音绕梁三日不绝征服的。
施夏夏躺在沙发上疯狂掐人中，“他娘的，”她举着手，“曹子桐！你他妈终于结束了。你再唱下去，我出殡工序都省了，直接活埋。”
陈在野端酒的手微微颤抖，“曹子桐，下次去卡座，不要抢着上台。”
曹子桐没明白，“为什么？”
“你可以打烊的时候去，”陈在野顿顿，“赶客一流。”
“我看你们两个人说话比我唱歌难听多了，”曹子桐看不惯他俩这种恃强凌弱的样子，把话筒递给初九。
“初九，你说，哥的歌声，不好听吗？”
“好听，”初九接过话筒，“古人云，余音绕梁，这句话同样适合你。”
曹子桐以为初九真的在夸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补充了一句，“好听到梁都断了。”
“你们！”曹子桐对瓶吹了好几口，“欺负人！”
初九没接他的话，调了一首七里香出来。
在陈在野和施夏夏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她举起了话筒。
…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刻
很有夏天的感觉
…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
初九很少唱歌。
她不是不爱唱歌，而是她玩儿手机的时间有限，就算听歌，也只能记住几首。
所以同学聚会的时候，她总是会窝在人后面，不冒头。
就算她懂事听话，她也不过是个青春期的学生，也会有羞耻心。
与其被人猜测家庭情况，倒不如不给他们猜测的机会。
这首七里香，是她从望城山回来的路上听的歌。
这首歌很老了，但她莫名觉得，跟她和陈在野的过往很搭。
夏夜，雨水。
正是她第一次，想要触碰他的时刻。
她怎么会不心动。
所以她把这首歌下载下来，反复听了很多遍，听到能够记住mv的每一个镜头，听到她把她和陈在野相识相知的镜头，在脑海里重演了一遍又一遍。
她说不清是爱上了这首歌，还是爱上了这首歌后面，她跟陈在野的点点滴滴。
她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唱起歌来倒是多了几分氛围感。
她的音调也很好，整首歌唱下来没有跑音，好听的很。
她把话筒放下，“我唱完了。”
包厢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曹子桐第一个贴上来，“行啊初九，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嫌我唱歌难听。我要是有你这个水平，我扛着音响满大街巡演！”
“你现在的水平也可以满大街巡演啊，”施夏夏把果盘推给初九，“你去给出殡的队伍唱，绝对赚的盆满钵满，还能满足你巡演的愿望，从公园唱到陵园。”
“施夏夏！你不损我是不是头皮发痒脚心发麻浑身不舒服？！”
“曹子桐！你一天到晚油腻到滴水也不知道控制你以为大家都很喜欢你啊！”
…
陈在野忽略二人的争吵声，递给初九一块哈密瓜，“什么时候学的歌？”
第52章 大小姐，许个愿
“这两天，”初九咬了口哈密瓜，甜的舌头发软，“好听吗？”
陈在野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双眼眯成好看的弧度，“好听，比我听过的所有歌，都好听。”
“你这话有点卖弄吹嘘的嫌疑了。”初九拍拍手上哈密瓜落下的水。
“不吹嘘，真的好听。”
“我很喜欢。”
初九扬起了唇。
酒保推了蛋糕进来。
陈在野订的是十二寸的水果蛋糕，他不喜欢吃甜的，就连奶油都放的很少。
见曹子桐蠢蠢欲动想用奶油做坏事，他提前告知。
“不想吃就滚，别干浪费粮食的事儿。”
曹子桐立马蔫儿了，“这不是为了增加生日氛围吗？”
“你刚才唱的歌就挺有氛围的。”陈在野插上蜡烛点燃。
他刚要吹灭，被初九捂住了嘴。
“你都不许愿的？”
陈在野摇头。
施夏夏也吐槽起来，“初九，我都给陈在野过了五六个生日了，他从来都没许过愿。奇葩吧？”
陈在野悠悠转着打火机，“过生日许愿一点儿都不灵验，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这种荒唐话。”
“你都不许，能灵验吗？”初九瞪他。
“那我许，”陈在野闭上眼，片刻，“我吹了。”
“这么快？”初九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
“愿望很简单，太难的就更不好实现了。”陈在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他切了块最大的递给初九，“喏。”
曹子桐咬着叉子，一脸嫉妒，“你干脆把一整个蛋糕都给她吃得了，还切啥？”
陈在野愣了片刻，“也可以，要不你直接啃？”
初九：“……”
曹子桐：“……”
施夏夏：“……”
“不用了，我这么吃就挺好的。”初九端着蛋糕去沙发角落坐下。
陈在野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水果，剩下的就让施夏夏和曹子桐解决了。
许是心情好，他今晚喝了很多。
啤酒掺着百威，很快就有了醉意。
施夏夏和曹子桐吃完蛋糕就去外面蹦迪消食，陈在野打开门送他们出去。
门开的刹那，舞池的DJ声响彻云霄。
男人女人的欢呼声似海浪般涌来。
陈在野又关上了门。
刚才传进来的声音好似幻影泡沫，一个一个破碎了。
陈在野靠着门，两颊微红，应该是微醺状态。
他望着初九，嘴角勾着放松的弧度。
初九也不言语，只静静盯着他。
半晌，他走到她身侧坐下，胳膊肘撑着沙发，手托下巴拿起火机。
啪――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小姑娘同样红润的脸庞。
“大小姐，”他笑着逗她，“许个愿。”
初九很给面子地笑出声，“你才是寿星。”
“许一个，”陈在野挡着空调风，避免火光被吹灭，“就当蹭寿星的。”
初九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静默十秒后吹灭了火焰。
“许了什么愿？”陈在野问她。
“希望明年我生日那天，”初九定定看着他，“可以见到陈在野。”
“小事儿。”陈在野笑得意气风发。
“他答应了。”
说完话，陈在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靠着沙发，呼吸声渐渐平稳，估计是睡着了。
初九百无聊赖地吃着果盘打发时间，只是吃到西瓜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口感有些不太对，似乎有点酒味。
她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吃完第三块，她的脸瞬间热起来，脑袋也跟着不清醒了。
她扶着沙发想站起来，结果一用力蹲坐在了地上。
“啊！”她倒吸一口凉气，脸红得像猴屁股。
陈在野被她惊醒，“怎么了？”他扶她起来。
“你喝酒了？”陈在野点了点酒瓶子数量，没有被她偷偷开的。
初九尽可能地保持着清醒，“我没有，”她甩手，“我不会喝酒。”
陈在野拉过她吃的果盘闻了下，果然有酒味。
他正准备问问酒保里面是不是有酒时，施夏夏和曹子桐神色焦急地推门进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施夏夏背上包，“上次我们惹到的彪形大汉正在外面点单。”
“彪形大汉？”
“说来话长，”曹子桐把鱼子酱塞进口袋，“反正跑就对了，不然只能被打死。”
他收拾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果盘的西瓜别吃了，我刚刚不小心撒上百威了。”
陈在野一脸无语，他指着沙发上半醉半醒的初九，“你干的好事。”
看自己闯了祸，曹子桐立刻捂住肚子，“啊！肚子好痛！要生了，我去待产了！”
施夏夏不知所措，“那我去接生！”
眨眼的功夫，罪魁祸首就跑没影了。
陈在野无奈捏捏眉心，帮初九收拾好书包挂在脖子上，又把她背起来。
夜已深。
初九老老实实挂在陈在野身上，像个布娃娃。
陈在野摸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初九，”他尽可能走得快一些，“难受吗。”
初九摇摇头，“不难受，”她搂着他的脖子，“陈在野。”
“怎么了？”陈在野回应。
“陈在野！”她提高了音量。
“我在。”
“陈在野！”她又提高了音量。
陈在野被她逗得直笑，“在呢。”
“生日快乐！”她激动地举起手，整条街都是她的笑声，“我说，祝你生日快乐！”
她又趴到陈在野耳朵上重复了一遍。
陈在野无可奈何，却又止不住笑，“我没聋呢。”
“你知道吗？不仅有我祝你生日快乐，这条街都在祝你――生日快乐！”初九用力拍他的肩膀，“它们让我告诉你，及时行乐！莫使金樽空对月！”
“它们还会背古诗呢？”陈在野温柔回应。
“当然会啊！他们还会，会喝酒呢。”
初九把脸贴到他背上，“但是我就不行了，我不会喝酒。”
“看出来了。”
“我喝了酒，可能会发疯。”她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没发疯，”他笑，“还知道祝我生日快乐。”
“你不懂！”初九突然拔高了声调，张开手臂摇晃起来，陈在野险些背不住她。
“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定定神，“一会儿，我就刮大风下冰雹啦！”
她揪住他的耳朵，“你记得给我打个伞。”
第53章 初九，快点毕业
“你不是暴风雨吗，还怕刮风下冰雹？”
“当然害怕了，”初九捂住头，欲哭无泪，“因为我是一颗小蘑菇呀……”
陈在野无奈笑了，“你酒量是真的挺小的。”
“你说什么呢？”初九比了个手枪，用食指顶着他的头。
“别想诽谤我，我从来不喝酒。再敢造我的谣，我一枪崩了你。”
陈在野顺着她的话求饶，“大侠，别崩我，家里还有个孩子要照顾。”
“孩子？你都有孩子了？”初九不可思议地掐着他的脸，“你长得不错，孩子应该也不错，”她郑重其事，“介绍给我。”
“你还真是一通乱吃。”
“我不吃，”初九忙摆手，“我不吃小孩。”
“初九，”陈在野把她从胡言乱语中拉出来，“还认得我是谁吗？”
初九眯着眼认真打量他，“你是陈……大爷！”
陈在野：“……”
“那大爷问你，你给大爷准备了什么生日惊喜？”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初九虽然喝了酒，脑子却不犯糊涂，“我的生日惊喜是留给陈在野的，你又不是陈在野。”
“还挺有反诈骗意识。”
“嘿嘿，”她嘘了两声，“低调，因为我下载了反诈中心APP。”
筒子楼近在眼前。
陈在野把她放下来，“自己能走吗？”
初九靠着他的腿，直往下滑，“我能走。”她一个抬脚，差点掀到地上。
陈在野伸手抓住她，无奈，只能重新背回去。
“算了，背你回去吧。”
初九笑呵呵地戳他的脸，“陈在野，你真好。”
陈在野抿着唇，“有多好？”
“很好很好，”初九渐渐困了，“好到我想一直待在这里……”
陈在野脚步一顿。
他静默片刻，“初九。”
“嗯……”
“快点毕业。”
初九点头，“嗯……”
陈在野走到116前。
他从初九的书包里找到钥匙，打开门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等一切结束，他把钥匙放在桌子上，退出去锁了门。
*
初九是从噩梦中醒过来的。
她做梦梦到被一群蛇追着咬，她一直跑一直跑，跑着跑着就醒了。
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她揉揉脑袋坐起身，对着房间陷入了沉思。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是在给陈在野过生日吗？
初九翻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靠！”她奔下床紧赶慢赶地洗漱，尽可能回忆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她蹭了陈在野一个愿望，后面的……
她居然全不记得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陈在野端着洗脸盆出现了。
他幽幽路过，“酒醒了？”
“酒？”初九追上去，“我喝酒了？”
“你断片了？”陈在野把毛巾搭在肩上往回走。
“那我有没有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初九实在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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