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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诺——行烟烟【完结】

时间:2023-11-27 23:08:07  作者:行烟烟【完结】
  彭甬聪和他妈无话可说。庞箐是庞箐,彭甬聪是彭甬聪,他妈凭什么就认为他会走她的老路。
  然而庞箐的几句话有如绕脑魔音,彭甬聪直到洗完澡上床都甩不掉。他想象了一番和施谨商量直接作废合同的可能性,得出一个他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的结论:除非她也爱他,否则她没有理由放弃对她如此有利的东西。
  睡觉前,彭甬聪没忍住,检查施谨twitter账号的最新关注列表。对比他上次查看,这次多了一个id,“@weishi_wsl”,彭甬聪点进账号主页,从简介到推文全是英文内容,专业一栏显示为教育和心理。他草草浏览,看到这人受母校某活动邀约录制发布的短视频,该校校名瞩目,彭甬聪的目光短暂停留,然后关掉页面。他认为施谨只是不小心手滑关注了一个毫不相干领域的账号。
  躺在床上,施谨给李微实发小葱的照片。在花盆里养葱的办法是李微实教施谨的,这段时间她给基地食堂养了一批葱,试图帮忙解决物资食材缺辅料的难题。施谨有样学样,在李微实的远程指导下养了四颗小葱,还和李微实每天比谁的葱养得更好。
  今晚过了好久,李微实才回复施谨,说才看手机,又问施谨睡了没有。施谨打电话给她。
  李微实说:“我前面在和教练组开会。”
  Union电竞俱乐部已于今年3月1日正式更名为Lino电竞俱乐部,从今年的全球赛开始,战队能取得多高的成绩和荣耀,就能为零诺集团在年轻受众群内带来多大的曝光效应。为此,邓标平对赛训工作提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要求和高目标。过去十个月,吴仲乐作为零诺体育的一把手已经给出了所有能给的支持和资源,俱乐部赛训和运营两大部门如今兵强马壮,团队之间需要磨合的也总算度过了磨合期,现在正是该出成绩的关键时候,但偏偏就撞上了上海疫情,连本来要在4月1日搬去新基地的计划也无限期延后。
  打比赛,选手的心态是第一位的。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被关在基地里,过去习以为常的作息如今为了配合防疫工作而被全部打乱,每天上网都被铺天盖地的负面信息所笼罩,李微实的工作任务变得前所未有之重。
  施谨却从李微实的表达里感受不出她有任何压力,好像什么难题都难不倒李微实,她的学霸思路和超高智商既能养好小葱,也能养好小孩。
  重压之下的李微实不但不向施谨转移压力,甚至还能给施谨分享乱七八糟的好笑事情。比如今晚她给施谨看一个微博超话,是战队粉丝给李微实和管宁建的cp超话,里面一大堆小女孩嗑得要生要死,不停地产出各种离谱的cp同人文。从上个秋季赛开始战队成绩一路高升,队粉在一通分析之后得出结论:好成绩得益于主教练管宁和心理咨询师李微实互帮互助的工作配合。在部分人眼里,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无论是什么关系,都只能用“爱情”这一种关系来解释。由此开始,每天都有新的cp粉掉坑不走,拿着放大镜从运营发的物料里扒拉李微实和管宁的各种日常互动,还有人把管宁多年来打比赛用的账号“WeiS”和李微实的姓名拼音联系起来,谱写出一篇可歌可泣的长达数年的跨国姐弟恋文学,在该文学里,管宁是一个为了追求热爱果断辍学、用爱慕的姐姐的名字作为id征战职业赛场、却因时因运未能捧得冠军奖杯的美强惨年轻教练,李微实则是一个为了追求梦想远走海外、多年后回国与心爱的弟弟在职场重逢的要背景有背景、要钱有钱的天才女性。至于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多年前是怎么相识的,没人问也没人在乎逻辑。
  施谨翻着cp超话里的帖子,轻轻笑出声来。
  “小施,”李微实的声音也携有花香,“我喜欢你心情好。”
  封控期间的施谨能够维持每日情绪的平静,有赖于每晚听到这样的声音。她问:“你被和别人组cp,你恋人看到后不介意吗?”
  李微实说:“你对‘恋人’的定义是什么?”
  大众定义。相互喜欢,相互承诺,相互忠诚。施谨本应做此回答,但她选择把问题还给对方,“你对‘恋人’的定义是什么?”
  “抱歉,这个词不在我的人生词库里。”李微实回答道,“如果一定要说,我只能说我唯一的‘恋人’是我自己。”
  施谨没说话。
  李微实继续说:“我始终认为,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关系是和我自己的关系。在此基础上,任何人和我的关系对我而言都只是plus,而不是must。”
  施谨还是没说话。
  “小施,”李微实问,“你能理解我吗?”
  施谨说:“任何人对你而言都只是plus吗?”
  李微实笑了,“嗯。我希望我对她们而言也只是plus,而不是must。”
  3月28日凌晨五点,浦东、浦南和毗邻区域进入封控。零诺时尚于27日晚八点前完成了疫情爱心礼包的全城配送,收到物资的除了零诺时尚所有的员工,也有零诺时尚旗下五个品牌在上海的所有VIP客户。
  4月1日凌晨三点,浦西区域进入封控。清晨七点,施谨起床,先看昨日数据:358例确诊、4144例无症状感染。十点被通知下楼核酸,施谨看见采样工作人员的防护服背后写着大大的“江阴”。
  午饭吃好,施谨打电话给赵莹。连打三次,赵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施谨又打电话给施玲。施玲接得很快。施谨问她怎么样,施玲说杭州一切正常,她老公现在还每天都去公司上班。特殊时期,施谨不再讲施玲婚后不工作的问题,只叫她能提前囤菜就提前囤菜,有备无患。施玲说施谨怎么像她妈一样,这些话她都听她妈讲过了。施谨说讲过也要再讲。施玲说你怎么不能学学你妈妈,你妈妈自从离婚之后都不再嗦了。
  施谨问:“你讲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那头施玲迅速噤声。
  施谨又问:“你再讲一遍,谁离婚?我妈?我妈和我爸?”
  施玲小声地“嗯”。
  沉默了一会儿,施谨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
  施玲说:“去年年底。你妈妈不让我们和你讲。况且他们离婚和没离婚没什么两样呀,你过年也看见了。”
  施谨挂断电话。
  她回忆过年在家住的那两天,赵莹一样洗衣烧饭做家务照顾施志民,施志民一样病恹恹没精神,两人只有彭甬聪到访的那一顿饭显得格外有精神。
  下午,施谨连续开了三个会。
  上海全市进入封控,零诺时尚各品牌的所有线下精品店暂停营业,何时能恢复正常尚不确定,零售端的业绩一天上千万地掉,这么大窟窿怎么补,能补多少,中台必须配合前台一起想解决方案。此外,各部门今年的预算也要重新调整,郭惠远带来陈其睿的最新指示,给各部门的各团队下发了不同的砍预算指标。施谨庆幸她团队人头是在这一波疫情前补足的,现在想再招半个实习生都是妄想。
  晚上施谨烧饭时,赵莹终于给她回电话。上海如今这个情况,离得这么近的昆山必然被连累,赵莹急着在封控前去给施志民把药备齐,在外跑了大半天没顾上看手机。
  施谨关小燃气灶的火。
  两年前,赵莹总把“你爸爸还能活几年”挂在嘴边,但施志民一年又一年地活了下来。施谨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的命就能这么长。
  赵莹叮嘱施谨在上海注意身体,关心她吃的够不够,又说:“昆山现在做什么都不方便,王力闻去年办宝宝宴的那家酒店你知道吧,现在也被征做隔离酒店了。”
  施谨不知道赵莹讲这个用意何在。
  赵莹说:“等这波疫情过去后,你带小彭回来,看看酒店好吧?这些酒店做过隔离用途之后办婚宴肯定更便宜了,我想早点订是不是更划算。”
  施谨冷不丁开口:“你离婚了吗?”
  赵莹一愣。
  施谨说:“施玲讲的。去年年底的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和我讲?”
  赵莹说:“没什么好讲的呀。离不离婚,我和你爸爸都是一样的。父母离婚这种事情讲出去,你要让小彭怎么看你?”
  施谨说:“离不离婚,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离婚?”
  赵莹说:“想离就离了。”
  施谨说:“你离婚了,你还叫我结婚?”
  赵莹说:“你和妈妈不一样的。”
  燃气灶的火苗烧着,锅底十厘米半径内的空气被高温烫得变了形,施谨的世界好像就凝缩在这方圆十厘米的扭曲空间中。
  从十三岁到三十五岁,施谨不知道赵莹口中到底哪个字是真话。三十五年,施谨从没真正了解过赵莹。就像赵莹从没真正了解过施谨。
  施谨平静道:“我知道了。”
  清明节三天假,施谨一天都没休息。全面封控下的全面居家办公为公司业务端带来了无数大的小的以及琐碎的问题。施谨要求禹力的团队跟着加班,一条条地review业务的新需求,制定商品和营销系统以及公司app的功能调整/优化时间线。董浩开了其中一天会,会后他问施谨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施谨说唯一的要求是灵活和敏捷。
  特殊时期,一些人难见的困难则是另一些人难得的机遇。施谨当然不是董浩见过的能力最强的客户,但她是董浩见过的最会抓机会的客户。这次封控的时间越久,给施谨带来的机会窗口就越大。能做出什么成绩,能做出多少成绩,全看施谨能不能善用这些机会。
  5号傍晚,施谨收到周健次日清晨的touchbase邀请。连HR都在节假加班,看来公司是要各团队重新review人头情况。施谨默认周健找她是要谈此事,她提前整理好团队架构,以及当前阶段不能砍人的充分理由。
  6号一早,周健上线,两人互道早安。与施谨预先准备的话题不同,周健找她并非讨论团队人员的缩减,而是告知她一则员工投诉。
  施谨问:“是我的team投诉别人?还是别人投诉我的team?”
  周建说:“你team的韦霖被投诉。”
  施谨微微皱眉。团队的任何人被投诉她都会感到意外,唯有韦霖不会。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什么内容的投诉?”
  周健说:“职场性骚扰。”
  施谨没想到,她在八个月前询问和引导宋零诺的时候宋零诺什么都不肯说,却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从纽约远程投诉韦霖在一年前对她的骚扰。她明知故问:“投诉人是?”
  周健说:“品牌视觉创意团队的李开元。”
  施谨一愣。事情与她所以为的全然不同。她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程度的性骚扰?”
  周健说:“是二十楼员工在公司大楼内隔离期间的事情。事发于3月23日晚,李开元在3月28日通过公司反性骚扰投诉渠道发出正式投诉邮件。按公司章程,HR将投诉交由独立且无利益冲突的第三方专业机构对当事人进行调查和面谈,首轮调查报告已于昨晚出具。”
  为了保证调查的独立性,以及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和事件机密性,施谨全程连一丝风声都没听到。她问:“你今天约我谈,是通知我调查结果?”
  周健说:“首轮调查报告并未指向任何结果。李开元未能提供实质性证据,只有当事人陈述,据她所说,3月23日晚11点韦霖趁她睡觉的时候故意摸她的后背。韦霖在面谈时否认蓄意性骚扰行为,并且声称她只是在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李开元。调查人员在保持客观中立的前提下,需要评估证据的可信度,虽然李开元不能提供其它直接证据,但考虑到她在的公司内的声誉,她并不存在污蔑和诽谤韦霖的合理动机。调查方建议扩大调查范围,与其她可能了解相关情况的员工进行面谈和询问,以获取更多的信息,以此判断李开元的陈述是否符合韦霖的过往行为模式,搜集更多证据来支持或否定这起投诉。你作为韦霖的直接上级,稍后会收到调查方的面谈邀请。”
  施谨问:“除了我,还有谁在扩大调查范围之内?”
  周健说:“还有另外几天和韦霖睡在一起的刘辛辰。”
  施谨不必多想,也知道刘辛辰在被调查时会讲出什么事情。
  8号中午,周健再次来找施谨。与施谨所想一致,刘辛辰在被调查人员询问时陈述了韦霖说过想要取代喜欢的同事的话。而施谨本人在被询问时则如实陈述了她曾看见过韦霖在未经同事允许的情况下触碰对方手腕的事实。
  疫情当头,封控封得人心惶惶,更别提零诺时尚还在做全球的组织架构调整,周健作为HRBP还要分出精力时间处理这种事情,只觉万般心累。他告诉施谨:“调查方根据现有陈述证据,在分析被投诉人过往行为的一致性和此次投诉本身的合理性之后,倾向于支持该投诉的真实性。今天下午我们会告知韦霖调查结果,并且倾听她对该结果的反馈。”
  施谨作为韦霖的直接上级,也收到了下午对谈的邀请。
  考虑到对面是施谨,周健问:“Vivian,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或者你有什么顾虑吗?”
  施谨说:“没有。”
  下午三点,韦霖和周健先后上线。身陷性骚扰指控,韦霖没有显露任何异样。她和施谨问好,然后又和周健问好。
  周健向韦霖说明此次针对她的投诉的调查结果,并且询问她是否有任何反馈。
  韦霖说:“我不接受这个结果。我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施谨看着视频里这个二十四岁半的年轻女人。想到和韦霖的那次食堂长谈,想到韦霖和宋零诺打的那场架,想到韦霖自那之后的种种表现……施谨头一次在职场和工作中无法判断对方讲的话是真是假。
  周健说:“韦霖,每个人都有可能犯错。犯错不要紧,只要能够直面并修正错误就可以。如果你执意维持现在这个态度,事情最终会闹到多难看,你应该能够预测到。”
  在施谨对韦霖的了解和对韦霖的设想中,韦霖必定会冷静地告知上级和HRBP,如果公司对她不公,她必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她的员工权益。这一点在之前的对谈准备中,施谨已和周健找公司法务做了咨询和应对预案。
  屏幕中,韦霖像是在看周健,又像是在看施谨。几秒后,她说:“我没有性骚扰李开元,我对女人的背部没有任何兴趣,我对李开元也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我想要亲近――或者侵犯一个喜欢的女人,我会直接亲吻她。这一点,你们可以找数字化创新高级专员宋零诺进行求证。我一年前曾经骚扰过她,我的行为模式她最清楚。除了她,我不喜欢任何人。她可以为我作证。”
  用一个未被投诉的性骚扰事件的真实性,来证明另一个被投诉的性骚扰事件的虚假性,这就是韦霖式的自证清白。
  韦霖先下线,周健和施谨还留在线上。周健自问干人事多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他确确实实没见过韦霖这种自杀式的洗白方式。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Vivian,你去年找我要韦霖的背调信息,给韦霖做360度反馈,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施谨说:“我当时没有直接证据。”
  周健问:“你现在是什么倾向?”
  施谨如实说:“我倾向相信韦霖。”
  调查范围进一步扩大,远在纽约的宋零诺也接受了问询。所有相关人员的陈述汇总于一处,调查方按照更全面的证据重新评估被投诉人行为模式的一致性和合理性,最终给出的结果是支持韦霖性骚扰宋零诺的真实性,同时否定韦霖性骚扰李开元的真实性。依据最新证据包和各方沟通,李开元、宋零诺和韦霖三人皆对此结果表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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