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食是在方念真宅子里的小厨房做了,再用骡子车拉到施工现场去的,还要刷碗,所以从厨师到跑堂,甚至刷碗工,都不能闲着。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对于发不发工钱一事,方念真还得纠结,现在休息这么些日,她也不计较那三瓜俩枣的,直接就把之前没干活的日子都算成“带薪休假”了。
这下可把其他两家店的员工羡慕坏了,眼看着都有人酸得要冒酸水了,方念真想了想,又给前几日“地震防火演习”中表现出色的几名员工也奖励了三日“带薪假”。
这样那些心态失衡的酸黄瓜也是没什么话说了,反正掌柜的说了,以后这劳什子演习每季度都要搞一次,每次都有“带薪假”的奖励,努力争取呗。
食铺没了,刚刚恢复上新的麻辣烫也跟着没了。
她不可能在“锅里捞”和“方记涮肉”那边搞个麻辣烫,那不是喧宾夺主嘛,都不是一个价位的东西。
但是就这样赚不到吃麻辣烫那些人的钱,方念真也是心难受,她这也算是王牌产品了。
工艺简单,利润空间大。
思来想去,方念真还是想放手一搏。
知晓算是在生意场上最懂她的人了,脑子又灵活。
所以她就寻了知晓来讨论,恰好赶上人家有“约会”。
“那改天再说吧。”
“诶,别呀,一起一起,喝羊杂汤去。”
知晓拉着方念真不放,方念真也只得跟着去了。
满脸兴奋的何正在羊汤摊子看见方念真也跟着一起来了时,顿时都蔫了。
方念真摊手,“看,我就说我不来吧。”
知晓扭头瞪了何正一眼,何正马上端起了笑容,“方姑娘也来啦!”
知晓坐下,好奇地问道:“之前不都叫‘方掌柜’吗,现在怎么又改方姑娘了。”
何正心说,这是我们府里现在不成文的规矩,但是肯定不能说出来。
“总感觉叫‘方掌柜’有些生疏,要不我跟着你叫‘姐姐’?”
知晓脸一红,“一边儿去。”
方念真也是许久没来这家羊汤摊子了,她最初还在这个摊位卖过盒饭,她记得很清楚,租了三个月的摊子,桌椅板凳,连大碗都是从人家这儿租的。
自家小店开起来后,尤其是后来自己也养了羊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吃过饭了。
现在打眼一瞧,还是以前的样子,幌子倒是做了个新的,但上面写的还是老内容――祖传羊杂汤。
只是羊杂汤的价格还是没涨价,一碗汤配一个饼,依旧是十文钱。
“葱花香菜胡椒粉,几位客官可有忌口?”
这熟悉的开场语。
点完餐后,方念真与知晓和何正交谈起来。
“看来,现在养羊的变多了,对这家羊汤小摊还是有冲击的,按照新云州的物价,他们家也该涨价的。现在没涨,实则就是降价了。”
羊汤很快端上来,方念真拿勺子搅了搅。
哎,虽然没涨价,但是羊杂的分量缩水了啊,现在的羊杂也就堪堪盖个碗底,以前都是有小半碗羊杂的。
不过,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很醇厚。
反正已经做了电灯泡了,方念真不能浪费这个与知晓交谈的良机,就说起了自己对麻辣烫的打算。
“我想把麻辣烫也承包出去,开放加盟店。”
“啊?你认真的吗?”知晓惊讶极了。
方念真点点头,“现在是有这么个打算,想来问问你的意思,正好何大人也在,也帮我参谋参谋。”
知晓急忙说道:“可是这不同于凉皮,凉皮利太薄,保不住也就保不住了,万一麻辣烫放出去,要是加盟店失控了……”
后面的话知晓虽然没说出来,方念真却也懂她的意思。
之前开放过凉皮的加盟,除了赚了那一笔笔的加盟费,后面有一半的凉皮小摊都脱离方记的管控了。
外地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正宗的“方记凉皮”。
不过这本也在方念真的估量之内,凉皮生意想保密太难了,调料也不复杂。
方念真对这种情况,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麻辣烫不一样,只要把汤底的秘方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就不怕他们模仿。
牛油火锅底料一直都很火,直到现在也没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不是没有做出来红油辣锅的店铺,但是调味上总是稍逊一筹。
对面安静喝汤的何正也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这不是你们的方记机密吗?我是不是不方便听?”
“又没说秘方,只是在说商业模式。”
何正就觉得方念真嘴里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总有新词,比如这“商业模式”,他听着就挺稀奇,但是又能让人迅速理解这个词汇的意思。
何正说道:“那你要是担心这方面的事情的话,可以找府衙帮忙啊。”
知晓和方念真齐声:“怎么帮?”
作者有话说:
0 点前还有一章~
第131章 陆恒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方念真昨日听了何正那边的建议, 但是她不打算直接去府衙问,而是想先从严夫人那里探探口风。
何正的意思是,新云州因为人口少, 又多是荒地, 太穷。
对商人并不打压,毕竟新云州的税收还得靠着这些商户和来往的商队呢。
禁止同行恶意竞争本来也该在府衙的管辖范围之内。
方念真给严氏递了帖子, 严氏接了,传了口信, 说三日后与她在知州府中相见。
左右这几日也无事,上完体能课,白日里其他人都上工,方念真就带着两个侍女去跑马。
她的马术的佩兰教的,刘忠买马那日,佩兰就称赞过这是一匹好马。
适应环境后, 佩兰拉着它到郊外遛了遛, 确认它性子就是那么温和。
方念真已经把上马和下马练得非常娴熟了, 此时她就与佩兰共乘一骑,木槿骑着另一匹马跟在身后。
上次出事之后,方念真就再也没出过城了。
所以, 主仆三人出来练马也没出城,只是在城北的山脚下,这条路基本不过人和车。
若是有事情发生,策马往后跑几步,后面就是住宅,不至于荒无人烟。
方念真搂着佩兰的小细腰, 因为天气冷了, 所以她外面还披了件斗篷, 她就把斗篷解开,笼罩住佩兰的后背,一直到环住佩兰的腰。
到了北山,下了马,佩兰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多谢方姑娘,佩兰不冷的。”
方念真笑眯眯的,“是我该多谢你们,大冷天的还要教我骑马。”
方念真熟练地上了马,要她来说,这匹新来的黑马就好像一个已经入职十几年毫无感情的老员工,既不会激情满满,也不会出现任何的失误。
因着它波澜不惊的性子,方念真给它取名――冷静。
家里的几个人对这名字都不太满意,主要是听起来太像人名了,还连名带姓的。
但是方念真觉得这名字刚好,而且,她一叫这个名字,黑马就扭头看她。
练了一中午,屁股都颠疼了,方念真终于勉强可以一人骑个来回了。
佩兰提议她骑回家里去,方念真却怎么都不敢,倒不是怕伤了自己,只是城里人多,她怕控制不好,撞了人就不好了。
回来时为显公平,方念真和木槿共乘一骑,木槿也享受了一路被斗篷环抱的热乎感觉。
回到家里时,正巧赶上午饭做好了。
最近方念真宅子里的午饭都是和盖房子那边的工人吃的一样的,反正都是小秋和安子的手艺,不会差的。
今天的菜色也很是丰盛,白菜炖土豆宽粉、板栗烧鸡、辣炒五花肉,还有一道萝卜筒骨汤。
方念真又端了一碟泡菜上桌。
现在正是板栗的好时节,拿来做菜是个调剂,主要还是用来做炒板栗比较好吃,但是这门小吃,在新云州流行得也很广泛。
只要到了板栗成熟的时节,几乎每条街都有支摊子卖炒板栗的,并不值得方念真多费心,去抢小摊子的生意。
对于方念真来说,板栗烧鸡是一道妙极了的菜。
独属于板栗的甜糯,与咸香的鸡肉汤汁结合到一起,反而一点都不怪异,香极了!
对于平日不缺肉吃的人来说,这里头的板栗是要比鸡肉更好吃的存在。
汤汁也黏黏糊糊的,和米饭拌在一起是绝配!
吃腻了就来上两口泡菜,酸甜脆爽,吃上两口就又把胃腾出来空隙来了。
这几十坛子泡菜是“方记食铺”唯一留下有用的东西了,但是方念真看了,里面的“老汤”都已经受到污染了,再加上挪动的过程中一阵晃动,估计挺不到明年春天了。
所以她打算重新腌几十坛子泡菜,正好涮肉店那边的糖蒜也需要新腌一批了。
这是个大活儿,方念真又整整从早到黑忙活了一整日,累得腰酸背痛,也只腌好了泡菜,糖蒜还是另找一天进行腌制。
终于到了去知州府的日子,方念真好久没去了,还生出点儿“近乡情怯”的意思。
她拎了两篮子店里和晾晒房的出产,穿了一身鲜亮的衣服就去了。
严氏说过,她穿鲜亮的颜色好看,更有灵气。
许久不见,免不了与严氏一番寒暄,严氏关切地问了她身上的伤。
因为对外说的是摔伤的,严氏也只以为是摔伤的,又没看见方念真当时的惨状,就也没追着细问。
现在方念真的伤疤几乎瞧不出来了,那一小罐“玉颜膏”也用的只剩个底了。
要不是碍于王府的四个侍女在她身侧,方念真都不想管那里的结痂了,反正是胳膊上,又瞧不见。
还不如把这“神药”省下来卖钱,指不定能卖多少银子呢。
方念真试探着说了何正那日让她去府衙问询的事,大意也就是如果有人扰乱市场秩序,挂羊头卖狗肉,不好好遵守“方记麻辣烫”加盟的规矩,有没有律法能管。
严氏没有给她正面的回答,想想也是,她再是在家里地位高,也不是那种毫无边界的妇人,不会直接插手到自家夫君的官职上去。
方念真要告辞,严氏却硬要留她吃饭。
却有侍女凑到她耳边禀报。
“花厅被占了?”
严氏正想说那就不去花厅,与方念真到后院的湖边小屋一起吃饭呢,又来了一名侍女与她耳语。
严氏迟疑道:“方妹妹,瑞王也在此处,他说你们也相熟,或者我们……可以同桌而食?”
这话问出口,严氏都觉得有些冒犯了,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了,她可不知道瑞王和方念真“相熟”的事情。
但是瑞王的意思,又不能不传达。
方念真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严氏赶紧补充道:“妹妹若是觉得别扭,咱们就不理他们,有我家那位陪着他呢。”
严氏这是想好了,即便不给陆恒面子,也得保护好方念真。
那次找方念真做宴席,就是在宴席上受了靳翰三王子口不择言的调戏,在她府上,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虽然陆恒也不是那样的人吧。
但方念真却微笑了一下,“瑞王爷确实有恩于我,既然他说无妨,那我也无妨。”
她并不是多想和陆恒在一起吃饭,只是她觉得陆恒不是如此不掌握分寸之人,他既开口,定然是有他的用意吧。
方念真来知州府总不好还带着侍女,所以她是独身来的,随着严氏到了花厅,陆恒和郭知州已经坐定,凉菜都已经上桌了。
方念真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
或许是考虑到陌生男女不同席,严氏还是有一些巧思在里面的――今日是分桌而食的。
虽然严氏不知道,陆恒和方念真根本就不算陌生了。
每人面前一张长桌,严氏与方念真在一侧,郭知州和陆恒在对面的一侧。
菜品都是小份儿地呈上来的,见方念真来了,陆恒也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解释了一下。
“方掌柜,黄太医和王太医很是惦记你的伤,不知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方念真规规矩矩地答了,“已无大碍,劳二位长辈挂心了。”
陆恒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府上两位太医与方念真的交情,知州夫妇二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陆恒有多么礼待两位太医,他们夫妇也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是两位太医念着的人,叫来一起吃顿饭也不算什么事了。
知州府的菜色很是丰盛,方念真许久没吃到这样考究又不接地气的饭菜了,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方念真小口地吃着菜,喝着汤。
对面的陆恒,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无声无息地把话题转移到了新云州的餐饮业上了。
“方掌柜,我听小八说,你有意扩大经营,做什么加盟店?那不是把钱让给别人赚吗?”
陆恒的目光与方念真在半空中对上。
陆恒这样一“点”,方念真感觉自己好像是明白了。
忙放下手里的碗筷,细致地说起了自己之前“半失败”的凉皮加盟行动,还有即将开展的“麻辣烫加盟计划”,利好和困顿都说了个遍。
郭知州听得认真,他之前对方念真的印象就不错,不过当时仅限于觉得她做菜好吃,为人勤奋肯干。
经过上次“地震防火演练”的事,他倒是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这次听了方念真的计划,郭知州眼前又是一亮,共同富裕,好事儿一桩啊!
虽然之前的凉皮是小本生意,但是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凉皮都成了新云州传出去的“特产”了,而且名号大多挂的是“方记”。
这对新云州来说,也算是一样“成绩”吧。
听了方念真的担忧,郭知州就大手一挥。
“这都不算事儿,到时候府衙会好好整顿那些钻空子的人的,等我近日再和下属研究一下具体的规定,必定让新云州境内像方掌柜一样情系百姓的人不被欺负。”
之后就是愉快的一餐了,方念真本以为,这件事会程序很复杂,甚至都没抱着能解决的想法。
吃完饭后,陆恒说他还有公务要处理,方念真自然也不好再待了,就也告辞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知州夫妇在后面送。
陆恒停了停步子,硬是等着和方念真并排了。
“伤口真得好全了?”
他忍着许久没见小厨娘了,生怕因为自己再给她带去麻烦。
但是今日是在别人家中,又是地位显赫的知州府,应该不会被人监视。
所以他忍不住要单独与她说两句话。
方念真答道:“都已经好全了,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这话你说过许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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