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真过去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一看就是“标准”的年礼,送谁家都行的那种。
方念真越想越觉得今天整个“约谈”都很不合常理,那个孙家小女儿就更是奇怪了,富家深闺小姐上赶着与自己结交,没道理啊。
不过她又没什么有用的思绪,“罢了,小秋,以后我们还要再警惕些,你别觉得师父多虑,这世道乱得很。”
小秋眼神里充满了信任,“我都听师父的,我也相信师父不是多虑。”
而此刻对面的“捞福来”里,孙盈盈沉着脸色,“你怎么没给她下药?”
桂游给自己续上一杯茶小口地品着,“她舌头灵得很,会被察觉的,那药不是无味的。”
孙盈盈娇哼一声:“呵,说的你多了解她一样,那药只会失去一小段记忆,又没别的作用,你怕不是见人家长得漂亮,舍不得了吧?”
桂游冷冷望向她:“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今日你又不听安排,乱说话,我看她都要起了疑心了,这几日你不要去找她了。我再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许自作主张,一切听我安排。”
孙盈盈不咸不淡地答应着,“知道了,就一个小厨娘,还值得费这么大心思。”
桂游站到床边,眺望向远方,“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你不懂。”
孙盈盈气冲冲地起身就走,“你懂你懂,你最懂,也没见你成了什么事!还不是被家族放弃,窝在这闭塞的新云州。”
无人注意,桂游扶着窗棂的手捏的紧紧的,青筋暴起。
“我必不会,一直困在这儿的。”
…… ……
方念真晚上回了宅子睡不着,又仔细想了想买铜锅的事情,她对那些铜锅有些心动也是因为自己现在有了牧场,可以自己提供羊肉。
“涮羊肉”,多美好的三个字,喷香的涮羊肉裹着浓浓的芝麻酱蘸料,最好蘸料里还是加了现炸辣椒油的,吃一口再配上一口糖蒜,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
可是她的火锅店已经饱和了,而且浓烈的牛油味和清水的涮羊肉放在一家店里也不搭配。
再开一家店?
方念真使劲晃了晃脑袋,否定了自己。
自己的摊子铺的太大了,资金又一直都不够充裕,抗风险能力不够,再继续开店,只怕万一遇到些事情,方记都拿不出钱财了。
第二天,方念真挂着大大的眼袋去了店里。
知晓很是好奇:“掌柜的,你没睡好啊?”
“想了些事情,睡的晚了点。”见四下无人,方念真隐晦地问知晓:“你呢,没吃鱼没事吧?”
知晓也小声地说:“自打我知道这鱼里加了东西,就再提不起兴趣了,不过就是现在吃东西还是觉得没什么滋味儿。”
“好好喝郎中开的中药,应该能调养回来的。”
年关将至,方念真干脆做起了炒货生意。
焦糖瓜子、五香瓜子、蒜香花生,左右店里生意也不忙,方念真就带着小秋和安子,用大锅炒制这几种口味的炒货。
还用剥好的花生粒炒了些糖霜花生,这就是金贵物了,定价比别的都高,毕竟都是花生豆,又放了不少的糖,成本可高着呢。
不过方念真做了些小包装,二三十粒糖霜花生装成一个小袋,买别的炒货满两斤就赠一袋。
一般来说,只要小孩子尝过糖霜花生的味,这单生意就跑不了。这东西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是突出个“甜”。
“阿娘,我不吃别的,就吃这个糖霜花生,求求你了。”
一个小男孩边舔着手指头上沾的糖霜,边抱着他阿娘的大腿撒着娇。
“好吧好吧,就买二两啊,这个太贵啦。”
这样一来,方记的“糖花生”也在一众年货中打开了市场,尽管多数人买的都是小份,二两三两的,但是架不住人多呀。
方念真晚上数着钱,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新云州的年货采购热潮中,除了方记的“糖花生”打出了名气,胡家的“花馒头”也出了名。
方念真还慕名去参观了一下,胡家还是那么个小铺子,不过门口摆了好几种“花馒头”。
有传统样式的枣花馒头,还有南瓜造型的、小兔子形状的、活灵活现的锦鲤。
这些其实方念真原来都见过,不过在古代还是头一遭。
胡家大儿媳张氏眼神好使,看到了人群中的方念真,非要送她几个花馒头。
“别不要,念真你拿着,大过年的,咱们图个吉利。”
方念真拎着一兜花馒头回了店,装了点花生瓜子又给胡家回赠了去。
也不知他家那个实心眼的老二胡兴才怎么样了。
方念真年货卖的正热闹,却从顾客那里听说,祥鹤楼关张了!大家都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生意蛮好的吗?”
“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还灯火通明的呢。”
“是不是过年放假了?”
“那门头上也没贴告示啊,而且员工都不见了,我后趟街那家的二儿子就在那干活,听说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咋听说,昨晚上有官兵去了他们店?许是犯事了吧。”
“酒楼能犯啥事,给人吃坏了?”
又有去过的人在那装作一脸高深的样子,“一看你们就没去过祥鹤楼吧,可费钱了,这下好,老子省钱了,不过吃不到那道酱焖鱼了,还是挺遗憾。”
方念真本以为府衙都放假了,这事儿要拖到年后了,没想到郭知州行动这么快,而且无声无息的。
想必是要盘查清楚之后再向百姓公布吧。
果然,赵巡检还亲自来了一趟她的店里,装作来吃牛肉面的样子,告诉她先别把祥鹤楼的事情说出去,以免惊了背后的“大鱼”。
“好,大人,我不会说的。”
赵巡检吃完一碗牛肉面抹了抹嘴巴,出了门还在嘀嘀咕咕:“这群臭小子嘴这么严干什么,早不告诉我这方记这么好吃。”
腊月二十八,方念真终于等到了黄太医的出现。
“丫头,肠粉可研究好了?”
“好啦好啦,就是不知道跟您印象中的是否相同,我自己估摸着做的。您这几日去哪啦,我做好肠粉那日就去寻您来着,可您不在府上。”
黄太医落座,“有个患了急病的病人,我去诊治了几日,如今已大好了。”
方念真上了两道小菜:“那可太好啦,救死扶伤,功德无量。您老坐着等,我们这就去后厨准备去。”
方念真就叫小秋开始做肠粉,小秋现在对做肠粉一事已经很是熟练了。
又让安子煮一份生滚粥。
她自己则是系上围裙,准备做一道“香煎萝卜糕”。
这道点心不太难,恰好她前两日买到了小虾米皮,只是可惜,少了瑶柱和腊肠。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第64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
正好店里有泡好的干香菇, 再拿两根白萝卜削皮,切成细丝,撒少量盐搅拌均匀, 杀一杀萝卜里的水分。
等待的时候把其他食材处理一下, 香菇切丁,没有腊肉干脆就用了一点腌制过味道的猪肉末。
而后将萝卜丝攥干, 把水分挤出去。
方念真从小秋那边拿了点自磨米粉,加入水搅成略显浓稠的米浆, 加盐调好味道。
热油下小虾米皮爆香,再加入肉末和香菇丁,此时就已经飘出香味了,再把萝卜丝加进去共同翻炒。
今日店里忙,三人都没顾得上吃早饭呢,都抽着鼻子使劲闻着香味。
“一会儿咱们早饭也吃这个。”
做厨子还是有点小特权的, 瞧瞧, 店里别的员工吃不到这些吧。
加入米浆, 和配料拌匀,让米浆均匀地挂在每一根萝卜丝身上,之后就可以上锅蒸啦。
装到刷了油的大盘子里, 上蒸锅大火蒸熟。
后厨里,萝卜糕的香气和生滚粥的米香,还有肠粉酱汁的浓郁味道缠绕在一起。
“咕咕咕”,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叫了起来。
萝卜糕蒸熟后,方念真就迫不及待切了几块,和小秋和安子分食了。
“嘶, 好烫, 但是好吃。”
此时的萝卜糕是软糯的, 但要是依方念真的感觉,还是得再煎一下,外脆里糯才是最佳口感。
萝卜糕刚出锅,还有点水汽,不过现在有季节优势,扣上布帘防止灰尘进入,拿到外面吹一会儿冷风就凉下来了。
这个时候就可以切成条形的小块,下入油锅小火煎了。
鸡蛋肉末肠粉配着生滚粥,还有一小份香煎萝卜糕,方念真端到黄太医的桌上。
“可能不大正宗,吃个意思,黄太医您尝尝。”
黄太医先看了看面前餐食的品相,“你这女娃娃,厨艺上确实是有几分功力的,从外表来看,跟我吃过的基本一样。”
又拿起筷子,第一个当然尝他心心念念的肠粉。
肠粉已经贴心地切成了小段,方便入口,一筷子下去。
“嗯,好!就是这个味儿!这肠粉皮的感觉也对。”
小老头儿吃高兴了,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这粥和萝卜糕也不错。”
见他满意,方念真就去了柜台,边算账边观察黄太医的反应。
黄太医样样都吃到了,可惜除了肠粉吃光光了,粥和萝卜糕都剩了些。
“人老啦,胃口不行了。”
方念真赶紧安慰他,“哪有,我看你身子可康健着呢,您也就五十岁?”
黄太医哈哈大笑:“你呀,能说会道,就哄我吧,我都六十三了,不对,马上过年了,该六十四咯。”
方念真不想收他的钱,理由是感谢他对石大嫂的救命之恩,黄太医却坚决要给,“一码是一码的,你这个女娃娃撑起这个店不容易。”
最后强硬地扔了个小银锞子就溜了,方念真追在后面直喊着“给多了”。
黄太医潇洒地挥挥手,头都不回,“当作我一个月的口粮钱吧。”
嘿,这老头儿,腿脚可是够利索的了,一点儿都不像六十多的。
隔日,腊月二十九了,方记食铺开业的最后一日,黄太医又来了,这次他不是自己来的,王太医也来了。
“我知道你的店要休息了,还是得赶着来吃一口。”
方念真给他们安排到僻静的一桌,“还是昨日那一套?”
黄太医回答道:“我还是吃那些,给老王头儿来一碗面吧,他口重,爱吃辣。”
“好嘞,那就牛肉面?”
“行,啥都行,他听说你店里辣椒油好吃,特意来的,真是,自己饱读医书,一点儿都不养生。”
王太医闷葫芦似的,偶尔说两句却直戳人痛处。
“哼,你倒是养生,给自己养成个大胖子。”
方念真捂着嘴偷笑着去了后厨,看来两位老爷子交情不浅,应该是很多年的损友了。
上菜的时候,方念真特意带了几瓣蒜。
“辣椒油在桌上,这蒜可以就着面吃,一口面一口蒜,别有风味。”
现在店里的熟客已经都知道“面条配蒜”这个吃法了,爱的人爱到不行,不喜欢的人避之不及。
店里的用蒜量一下就增大了,知晓还跟她提过这个事,不过方念真算了算,也没费多少钱。
“就当给大家添个乐子了。”
王太医果然如黄太医所说,很是重口,光是辣椒油都加了五大勺进去,面汤上面浮了一层红油,都看不见里面的面条了。
黄太医看的龇牙咧嘴的,“不是,你悠着点,今天吃这么辣,明天过年再吃的油腻点,到时候你窜稀了,我可不给你熬药。”
王太医瞥了他一眼,“吃饭呢,能不能别说那些影响胃口的话?”
方念真还给上了盘泡萝卜和酱牛肉。
不得不说,王太医的食量比黄太医可好太多了,一大半的酱牛肉都进了他的肚子,“咯吱咯吱”咬着脆爽的泡萝卜也吃了半盘子。
最后还不过瘾,端起面碗,“咕咚咚”地干了半碗红油面汤。
“好久没吃得这么舒服了,冬日里就是得吃点够味儿的、热乎乎的汤面。”
黄太医洋洋得意:“我找的这小馆子不错吧,咱不能总窝在府里不出来,你也得接接地气。”
今天黄太医没有再强制着付钱了,“在这儿给我挂个帐,每次吃的饭钱从我账上走。”
“好嘞。”
“你们方记,是年后初八再开门是吧?”
“对,忙活一年了,多放几日假。”
方念真给两位太医装了几包瓜子花生和牛肉干、牛肉丝。
“二位太医新年大吉!”
黄太医和王太医缓缓地走远了。
“看这小丫头多上道。”
王太医倒是淡淡的,“开店的就得这样,生意才兴隆。”
“你这老头,太倔,你不说人家好话还拿人东西,把那牛肉干给我。”
“你怎么还上手抢,这牛肉干是辣的,你又不爱吃。”
…… ……
忙了一大年,方念真是一丝一毫都不想动了。
反正在她宅子里过年的有这么多人,年夜饭干脆每人出一道菜吧,这样大家都不累,花样还多。
“事先说好啊,我是真做不动啦,我就负责明晚的饺子馅儿。”
于是小秋和安子记录了每个人想做的菜,总结出了需要的食材,给大家安排了做菜顺序。
安子最近的脾性稳了很多,话也不那么多,也很少翘尾巴了,对于厨艺的钻研肉眼可见地更努力了。
小秋曾经前几日偷偷问过方念真:“师父,你真不打算收安子哥为徒吗?”
方念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小秋:“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还‘安子哥’?”
小秋挠挠头,“他教了我挺多的,也不像以前一样,好像看不见我似的。”
犹豫了下,小秋迟疑地说道:“我感觉,他长大了。”
“噗”,看着眼前一脸懵懂的小女孩,刚喝了一口茶的方念真喷了出来,果然啊,女孩子心理年龄更成熟是真的。
大年三十的清晨,方念真在一阵鞭炮声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她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这是自己府里放的鞭炮。
洗漱好了起床,知晓就在外间等着她。
“掌柜的,你也太能睡啦,都放鞭炮了,你才起床。”
“睡懒觉是多美好的一件事,起来这么早干嘛,又没什么事情。”
新年都是要穿新衣服的,但是住在府里这么多人,她真顾不过来,之前给他们发的“年终奖”也算是很丰厚了。
方念真干脆就给大家发了新的冬季工服,干净簇新,棉花塞得厚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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