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啊,现在夏天开着窗子睡,可不许乱跑。”
也不管大福听不听得懂,方念真念叨了一阵,就搂着大福陷入了梦乡。
大半夜的,方念真就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腿上踩来踩去。
“大福,你好好睡觉,别乱动!”
方念真翻了个身,忽然感觉不对劲,腿上是被踩了,那卧在自己胸口这个是什么啊?
方念真赶紧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了看。
卧在自己胸口的是大福没错,踩在自己腿上的是一只白猫。
方念真迷迷糊糊地发问:“云团?是你吗?”
“喵呜,喵呜!”
云团大声地回答着。
好家伙,大福是没走,人家不用走啊,云团自己会来找她。
方念真认命地一手搂一个,两猫一人,夹心饼干一样地睡去了。
而瑞王府,陆恒听着下属的禀报,摇了摇头。
“这没出息的云团,娶了媳妇忘了爹。”
第二日,方念真在“噩梦”中醒来。
之所以说是噩梦,是因为现在是夏天,她梦见自己裹了个皮大衣,怎么脱也脱不下去,最后她终于热醒了,这俩小破猫也真不怕把她捂死。
一个把尾巴尖搭在她嘴巴上,一个把身子搭在她脖子上,硬生生给她围了个“围脖”。
起床把两只猫喂了,方念真就派人去瑞王府送口信,告诉瑞王府里云团在自己这儿,别让人家着急。
她走到厨房,小秋这丫头给她留了一碗“糯米绿豆糙米粥”,现在已经凉了,不过正好适合夏天喝。
吃绿豆好啊,解暑。
这粥已经熬得很粘稠了,米粒也都开了花,小秋还贴心地加了些糖在里头,喝起来倒有点像一道甜品了。
小秋真的让方念真体会到了在古代做师父的“美好”,若不是有黄莺在旁,小秋恨不得什么事都替方念真做了。
也不知道那么小个女孩儿哪来那么多的精力,有时候方念真硬是撵她去休息,她才离开自己的视线。
悄悄跟着一瞧,得,还是没闲着,自己去了厨房练厨艺了。
所以现在她进步飞快,与安子已经差不多水平了。
有一阵子颠勺颠不过安子,她还拿锅装沙子,咬着牙练了一个月。
方念真自愧不如,因为她单手端着那锅沙子都费劲,更别提还得颠了。
小秋还反过来安慰她呢:“师父,我最近新学了两句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就是说师父会教就行了,不用比弟子强,忘了怎么说了。”
方念真悻悻地笑了一下,“你这样让为师更惭愧了。”
…… ……
喝完了一碗解暑粥,方念真又拿了个桃子啃了起来。
这桃子还没彻底熟透,脆生生的,不过她就爱吃脆桃。
软桃也好吃,但是一吃就吃一手汁,黏糊糊的,她不喜欢。
软桃子还是用来做饮品最好,又有桃味儿,又好榨汁。
在方念真被假人威胁之前,她就惦记过一阵子果园子,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就把这个念头搁置一旁了。
现在夏日里水果渐多,方念真又起了心思。
这次她主动找到了牙侩,让他寻一片果园,告诉他包一片小的就成。
自己也没有种水果的经验,不要一下子把步子迈的太大了。
还是先试试水比较稳妥。
牙侩还在跟她惋惜,去年自己给方念真介绍的那个果园,“那个简直太划算了,可惜您当时没出手,那里面的果树都可好了。”
方念真倒是不后悔,每个时刻有每个时刻的际遇嘛。
“没事儿,再寻就是了,最好是种类杂一点儿的,就算卖不出去,我留着自己吃也行。”
“诶,我知道了,您就等我信儿吧。”
交代完这个事情,方念真久违地认证巡查了店,从服务、卫生到账本,全都查了个遍。
大问题倒是没有,小事情一堆。
比方说她现在正在严厉教育的:“我说过很多遍了,夏日里煮鸡蛋要现煮,不要老是嫌麻烦,哪怕一个时辰煮一次都好。”
那员工不敢反驳,但是明显有些不服气。
方念真把道理掰碎了给大家讲:“夏日里东西最爱坏了,你老觉得鸡蛋有壳保护着,不会招虫子,可它里面已经熟了,也是会变质的啊,吃的时候感受不出来,食客后来拉肚子或者呕吐了怎么办?”
“咱们是做吃食的,干净与健康最是重要!”
“若是再有不按店内规范来的,直接开除!”
听到方念真厉声训斥,大家才真的重视起来了。
方念真其实没真的生气,只是为了震慑店里的员工。
大小也是个老板了,也得有威信嘛!
行为习惯和意识慢慢都能培养起来,她就是要把自己的店做到极致。
方念真店里倒是没出事。
可是她突然听说,胡阿婆病重了!
而且,就是因为吃东西吃错了。
作者有话说:
此处方念真做的是“错误示范”,大家千万不要一口气喝大量冷水、冷饮料!很危险的,慢慢缓缓地喝,在嘴里稍微温一下。
第88章 胡家闹剧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方念真还很是震惊,虽然她和胡家现在走的不那么近了,可也还是时常见到的。
上次她还去胡家的馒头铺商量订“烧烤小饼”的事情, 那时候胡阿婆身子还好得很。
这才多长时间, 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这个消息,她还是听栓子说的, 栓子则是从胡阿婆的孙子胡力那里知道的。
想起胡阿婆对自己的好,自己刚来新云州的时候连衣服都没几件, 更别提被褥枕头了,还是胡阿婆拿了儿媳妇的衣裳,笑吟吟地要她一定收下。
不管后来方念真和胡家的人闹出了多少事,这老太太一直都挺公道,对她也一如既往。
只是她二儿子实在不省心,那二儿媳更是个搅家精, 现在还进了大牢了, 把胡家的脸都丢尽了。
方念真急匆匆地赶到了胡家, 一进院就发现胡家人都齐全着,胡力今日也没有去学堂,方念真就心说不好。
一家人见方念真来了, 也没提得起精神,还是大儿媳张氏勉强打起精神,迎方念真进屋坐下。
张氏小声地和方念真说道:“郎中说,许是就这两天的事了呜呜呜……”,说到最后,张氏已经压不住情绪, 掩面悄声哭了起来。
方念真心情沉重地迈步走进了胡阿婆的房间, 一进屋子就是浓浓的中药味儿。
胡阿婆闭目躺在炕上, 一动也不动,只有轻微起伏的胸口证明着她还活着。
上次见面,胡阿婆还只是有少许白发,如今头发竟然已经全都白了。
张氏和胡力跟了进来,张氏轻声说道:“老太太是吃坏了东西,先是跑茅房拉肚子,一家人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可是后来她在茅房都出不来了,刚出来就要进去。”
“请了郎中来,喝了药有点好转,但是又变成了呕吐,还说头晕,之后就突然不行了,躺在炕上动不了了。我婆婆她也是倔,怕拉到炕上,直接就不吃东西了,米汤都不喝,已经快两日了。”
方念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算是个好人,饿两日也是不成了啊,你们请的是哪个郎中,医术可还行?”
“是牛郎中。”
方念真点了点头,牛郎中在新云州来说,就算是出类拔萃的了,现在诊费也是最高的一个。
方念真定了定神,“看顾好阿婆,我去请别的郎中试试,只是诊费许是比牛郎中还要贵,你们家可能承受?”
方念真心里的盘算是去请位太医,不过这毕竟不是她自己家的事。
上次为了石大嫂的事,她还人情都还了很久。
这次她就凭着和两位太医的交情,试一试能不能请来,诊金则是不能打折扣了。
张氏是知道方念真如今有些自己的“门道”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多少钱我们都出,只要我婆婆能好起来。”
胡力也是眼里含着泪,一脸希冀地望向方念真。
“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请来,尽力一试吧。”
张氏激动地拉住方念真的手,“念真妹子,胡家真的欠你太多了。”
方念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不想谈过去那些事儿,说起来都是尴尬。
离开了胡家,方念真就回家取了马车,直奔瑞王府。
还好,两位太医都在府内,方念真说明了来意。
“实在是对我很好的一位长辈,不然我也不来打扰二位太医了。”
两太医都摆了摆手,“小事,救死扶伤、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该做的事,我俩前两日还商量呢,左右现在也不忙,待日后就寻个地方,每月开几天义诊,也方便新云州的百姓。”
黄太医推了王太医一把,“就让王太医和你去吧,他爱吃些个辣的,老是腹泻,可有经验了哈哈哈。”
王太医回头就锤了黄太医一拳。
不过他还是匆匆地回屋取了药箱子,就登上了方念真的马车。
等到马车驶入巷子里,王太医撩开帘子发现,“这不还是那条街嘛?”
“对,我以前在这边住来着,您看,中间那个小房就是我的房子,这次去看的是我右边的邻居。”
“嚯,那你这发家速度可够快的了。”
方念真嘿嘿一笑,“运气好运气好,赶上通商了。”
扶着王太医慢慢下了马车,胡家人已经听到动静,全都在门口等着迎接了。
方念真正式介绍了一下王太医的身份,胡家一听说方念真请来的竟然是太医,激动地手足无措。
王太医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并没有多理会,只说赶快诊病。
胡家人给王太医事无巨细地讲了胡阿婆从发病到现在的事情后,王太医就神情凝重地给胡阿婆把了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情况确实不大好,病患现在身体很是孱弱了,问题还在于她自身求生意志不强。人没有了活着的念头,吃什么药都白搭。”
胡家人听了这一番话,纷纷跪地。
大房两口子是苦苦哀求,胡力作为唯一的孙子,则是伏在奶奶枕边一声声地呼唤着。
二房如今就只有一个胡兴才了,胡兴才这几日本来就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眼看着自己强健的老娘,变成了病殃殃的样子,明明之前还能指着他鼻子骂人的。
胡兴才跪在地上忽然开始“哐哐哐”地磕头,把方念真和王太医都吓了一大跳。
“娘啊,我的娘啊,儿错了,是儿不争气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儿,儿还没再成家有个孩子呢,您还得帮我看孩子呢。”
胡兴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真真是声泪俱下,撕心裂肺,震撼了全场。
不过,方念真却注意到,胡阿婆的手指似乎是动了动。
“快看,胡阿婆是不是醒了?!”
王太医见病患的嘴唇翕动着,赶紧推了胡力一把,“那小孩儿,快凑近听听她说什么呢。”
胡力趴到胡阿婆的嘴边,仔细听,然后面露难色地回头。
“二叔,奶奶说,让你别说话了。”
胡力说得还算婉转的,他没好意思直接说,其实自家奶奶的原话是:“让他闭嘴,别丢人。”
王太医又重新诊了次脉,开了两个药方子,让早晚轮换着吃。
“后日我再来,到时候若是能挺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胡家给了王太医三十两诊金,其实这还是看在方念真的面子上了,要不然王太医出诊一次,可不止三十两。
胡家老大胡兴旺就上街抓药,胡兴才被亲娘又嫌弃了,蔫头耷脑地出去劈柴了,张氏去找新的砂锅,准备一会儿等胡老大回来了,就开始熬药。
王太医特意强调了,老太太这病都是从嘴里吃进去的。
不要用旧砂锅,以免混了药性,这两副药也要分锅熬制。
转眼间,屋里就只剩下方念真和胡力了。
方念真轻轻拨了下胡阿婆凌乱的头发。
“阿婆呀,您啊,也别太要强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胡家都指着您呢。那吃饭喝水拉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胡大哥、胡二哥小时候,您不也是这样照顾过来的?胡力更是了。现在他们也该到照顾你的时候了,您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我大嫂也是个孝顺的,都把她急得不行了。”
方念真轻叹了口气,这老太太啊,既怕人家嫌弃她,又怕给人添麻烦,可人总有老去的一天了。
当天晚上,方念真还在店里忙碌呢,胡力就跑到她店前。
“小姨,我奶奶醒了!真是太谢谢你请的太医了!”
方念真很是高兴:“真的?那可太好了,可吃饭了?”
“喝了点米汤,她浑身没劲儿,而且太医也不让多吃。”
方念真要给胡力一个烤猪蹄,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肯要,笑着跑走了。
方念真回想着胡阿婆得病的经过,无语叹息。
胡家如今的馒头铺做的不错,可是难免总会有一些卖剩下的,夏日里又不大放得住。
胡阿婆节俭,舍不得扔,扔了多浪费啊,就拿回家自家吃。
可是天天吃,也是吃够了,自己家都消耗不完了。
胡阿婆就都攒着,自己吃,吊到井里,井里温度低,能保存的久一些。
前日吃不完的,就一直吃,今日剩下的,可能要轮到后日才开始吃,反正就是总也不吃新鲜的。
她倒是不给家里其他人这样吃,给他们热的都是当日剩下的。
唯独给自己的那份做上特别的标记,日日这样吃,终于是有一日倒下了。
她病了后,张氏才知道了真相。
她就说嘛,怎么婆婆如今还讲究上排场了,每顿饭要自己先挑食物。
这样吃下来,能不病吗?
一日后,方念真又去接了王太医去胡家诊脉。
这次胡阿婆倒是醒着的,见太医和方念真进来,还热情地笑了笑。
王太医诊过脉,说这场病于性命无碍了,只是要静养。
以后尤其得注意饮食,切不可再吃不新鲜的,她的肠胃以后会变得很脆弱。
胡家人连连点头,胡兴才也激动万分。
“这三十两银子真不白花,太医的医术就是高明。”
在炕上躺着的胡阿婆“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老二,你说多少银子?”
胡家老二没看见自己大哥大嫂使劲挤弄的眉眼,怕他娘听不清,大着嗓门道:“三十两啊,娘,咋啦?”
胡阿婆两眼一翻,喉咙里“咕隆”一下,就晕了过去。
好在是太医还没走呢,急忙扎了几针,胡阿婆这才悠悠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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