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位同事还是实习律师,到时候要是实习考核案件都凑不够,那多尴尬。”
何欢捧着红横幅,心情颇好地和身旁的人聊天。
“你说咱们这么新同事长得挺好看,又有钱,唉,可惜结了婚。不过话说回来,以她这样的条件,没结婚我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吧。”
顾长林心里忧愁着老丈人开出的条件,压根没仔细听,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两人走回律师所,于佩正准备离开。
陈焕河见两人回来,赶紧拉着于佩,“于律师,你先别走,先来看看咱们律师所换上新名字是什么样。”
说着吩咐何欢和顾长林将新招牌换上。
新招牌也不过是一块布,实在没什么美观度,何欢和顾长林一人踩着一张木凳子,伸手将红布覆盖在原先的招牌上,两人用钉子将红布固定。
换完之后,于佩站在底下,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招牌。
很粗糙的招牌,但是“大盈律师所”的名字让她心里有所感触。
要等到很久之后才会成立的律师所,提早好几年,就这样在一个平淡的黄昏出现。
放心吧,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于佩目光炯炯地盯着头顶的招牌,陷入对未来的沉思。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于佩以为是律师所的人,没太惊讶,转过头一看,竟然是云华商业城手表店的经理章伍桦。
“章先生,怎么是你?”于佩愣了一下。
章伍桦面露喜悦,“于律师,可算找到你了!”
“我去了一趟勤年律师所,听说你在那儿,朝黄律师打听,才问出了你现在的地址,你以后就在这里入职?”
章伍桦越过于佩肩膀,目光匆匆在廉价的律师所招牌上扫了一眼,立即识趣地转移话题:“于律师,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我这案子你还准备接不?我一直等着你回信呢!”
于佩微微怔住。
她没料到章伍桦竟然会找过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愣住的陈焕河,“陈律师,你说这业务接不接?”
“接!”什么业务都能接!
反应过来的陈焕河立即将章先生往律师所里请,就着刚才何欢烧热的一壶水给章先生泡了茶。
律师所里有了生意,立即有了活气。
陈焕河自动将于佩和章先生请进会议室,充当倒茶角色的他丝毫没有半点觉得放不下面子,贴心把会议室的小门合上之后,他嘴角的笑容简直快要咧到天上去。
何欢和顾长林就没她这么高兴了。
两人站在律师所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
彼此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震惊的意味。
“不是吧?这么邪门?一改名就有生意上门?”何欢一脸震惊。
这时间太巧合了,莫不是于佩的嘴巴开过光?
原本不信的顾长林此时也动摇了。
他不可思议盯着刚刚被他挂上去的律师所招牌,嘴里喃喃:“看来咱们这位新同事真的有点东西。”
……
于佩没料到这样的巧合已经为她在同事们心里竖起一个“有本事的神棍”的形象,她在小型会议室里和章伍桦简单聊了几天。
之前在勤年律师所的时候已经有所了解,基本情况她都清楚,片刻之后,和章先生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送走章先生,她很快也回了家。
另一边的勤年律师所里,吴羽乐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天是于佩离职的日期,王律师没回来,小园同学也没回来,她姐夫李勤年不在,只有她目睹了东方律师所的抢人行径。
气都被她一个人受了!
一回家,吴羽乐就迫不及待将所有情况添油加醋地报告给待在家里的李勤年。
“姐夫,你是不知道东方律师所的人有多过分,他们抢人都明目张胆地抢到咱们律师所门口来了,你说于佩她是不是之前就和对方通过气,不然人家怎么这么会掐时间点?”
这话颇有些偏颇,听得李勤年直皱眉。
从厨房里拿出汤勺的吴羽欢听到这一句,愣了一下,问:“那于律师最后答应去了东方律师所?”
吴羽乐闭了嘴。
好半天才接话,“没有,她去了一个好像叫做欢合的律师所,名字我都没听过。”
“那不得了,”吴羽欢瞪了自家妹妹一眼,“人家也没去东方律师所,你自个儿这么揣测于律师做什么?她要是真准备去东方律师所,也无可厚非,人家有人家选择的权利。”
被吴羽欢怼了几句,吴羽乐不吭声,脸色拉下来,闷闷不乐坐在客厅里。
吴羽欢问她,“欢合律师所是哪一家?我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吴羽乐心里有气,耷拉着脸,不准备接话。
一直默默听着的李勤年开了口,“很小的律师所。”
吴羽欢没听说过,他倒是听说过,这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律师所是他偶尔经过时瞧见的,在极其偏僻的地方,没什么客源。
对方竟然挺了一年,这样艰难的条件,对方竟然挺了一年,也可以算是厉害。
只不过,于佩为什么会去那样一家明显没什么发展的律师所呢?
李勤年心里有些不安,问吴羽乐:“你当时在场,知道情况,你给我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于佩为什么要选欢合律师所?”
意识到李勤年有兴趣听,吴羽乐立即又来了兴致,把当时的情况几乎事无巨细地表达一遍。
“悖当时别说是我,就连方朝祥也懵得很,他大概没有想到,于佩竟然不会选他,于佩宁愿去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律师所,也不愿意选他,他当时离开的时候,那脸色臭的哟。”
想起方朝祥吃瘪的模样,吴羽乐心里乐呵,毫无掩饰地笑起来。
一旁的李勤年却没笑。
他脸色沉重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个欢合的律师所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吴羽乐顿时笑得更厉害了,“那律师说是只有一个初心,哈哈哈哈,姐夫,你说这样的理由,骗小孩都不去呢,咱们的于律师竟然被这样的理由拐去了,看来她连小孩都不如!”
吴羽乐笑着笑着,笑不下去。
她瞧见李勤年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越来越难看。
“姐夫,你怎么了?”
李勤年没作答,站起身走到阳台上,背着双手,迎面吹着夜里的凉风。
不知过了多久,阳台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叹息。
李勤年想起自己那些年艰苦奋斗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条件大概比欢合律师所还艰难,家里人不支持,他几乎是怀着一腔热血,怀着自己作为律师,想要帮助更多人的初心,一往无前地走在孤身奋斗的路上。
怎么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未来可能会对自己产生竞争的人,而开始变相地使绊子呢?
怎么会开始慢慢地与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呢?
明明当初见到于佩的时候也是万分高兴,也是庆幸自己拥有了另外一个得力助手。
李勤年惆怅地立在阳台上,心里满是苦闷。
于佩选择以那样的理由接受欢合律师所,大概也是想告诉他,他忘了自己的初心吧。
那一天,他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很久,露水打湿两肩,也打湿了他的脸。
――
换了新单位的第二天,于佩一大早开车过来上班。
车子停在律师所门口的时候,于佩摇下车窗,从里面探出脑袋,对站在外面的何欢问道:“这里有没有其他停车的地方。”
何欢一听,急了,“你干嘛要把车停到别的地方去?”
于佩稍稍愣住,道:“我停在正门口,不是挡住咱们的店,耽误咱们做生意么?”
这可都是何欢昨天的原话啊!
哪知何欢嗤笑一声,摆手:“悖你这车哪儿也不去,就停在咱们大门口,你想想,大家路过的时候一看,哎哟喂,居然有辆汽车停在律师所门口,一看就是有上档次的客户过来咨询啊,这多给咱们律师所长脸啊,不能停在别的地方,就得停在咱们律师所门口!”
于佩:“……”
正话反话都给何欢一个人说了。
行吧,就这么停也行。
于佩熄火,下车,径直走向律师所。
站在门口看向昨天新改的律师所招牌时,她目光一顿。
昨天光顾着感慨,没太注意这招牌的材质,现在顶着白天里清晰的日光一看,这横幅拉着的招牌实在不像样,得做个有质感的招牌。
不过在此之前,似乎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于佩踏进律师所,扫了一眼律师所里穿着自己私服的三位男性,郑重开口:“作为新加入的成员,我想送各位一点见面礼,大家现在都没事吧?麻烦跟我上车。”
律师所的三位男同胞面面相觑。
大家不明所以地跟着于佩上了车,陈焕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很是好奇:“于律师啊,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于佩一路紧踩油门,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将车子停在一家服装店门前。
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许志远正慢慢悠悠地踩油门。
“烦躁,这里怎么这么多,我这车比乌龟爬得还慢!”许志远愤懑地朝身旁人抱怨。
身旁的人没给回复。
许志远已经习惯了,他一双眼睛繁忙地张望外面的动静,眼尖地瞧见不远处一辆熟悉的白色桑塔纳停了下来。
“咦?这是不是于佩的车啊?”
这声疑问终于引来身旁人的注意,谢屹抬起一直垂着的双眸,透过车窗望向不远处的服装店。
店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的确是于佩的车。
谢屹眉头皱起来。
于佩这个时候应该在新单位里报道吧,怎么会出现在这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一旁的许志远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说于佩去新单位上班了吗?她这个点应该在上班吧?怎么有时间过来逛服装店啊?”
谢屹:“……”
他哪知道!
许志远又随口问了一句:“她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这一句正好问在了谢屹心坎上。
他也想知道,于佩是自己一个人吗?
没人给他回答,车子里狭窄的空间中安静得可怕。
许志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立即找补:“可能是和好朋友一起出来吧,或者是陪客户也说不定啊。”
话音一落,停在服装店门口的小汽车打开了车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驾驶位,副驾驶位,以及车后座的车门一齐打开。
于佩从车里走出来,与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三个大男人!
许志远顿时瞪大了眼,“这……这……”
于佩与三个大男人逛服装店?什么情况啊!
许志远艰难地转过头,本以为会看到谢屹那张阴沉着的脸,谁知道谢屹收回目光,淡淡说:“走吧。”
他相信她。
第76章 开张 真的是你随手挑的吗?
坐落在繁华街区的高档服装店门面足足十米宽, 在整个热闹辉煌的街市显得气势恢宏。
与其说是服装店,不如说是服装商场,踏着干净白亮的瓷砖走进去, 两旁罗列着琳琅满目的名牌服装店。
于佩迈着大步走在最前面。
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劲,左右一看, 身旁没人。
一回头, 三个大男人落在她身后, 六只眼睛忍不住往四周睃巡。
于佩停下脚步等他们。
身后的三人注意到于佩的停顿,立即跟上去,围在她身侧,个个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陈焕河先开口:“于律师,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于佩好笑地望着他, 明知故问:“这里是哪里?”
“服装城啊。”陈焕河下意识地回答。
“那一般来服装城会做什么?”于佩盯着他问。
陈焕河想也没想:“买衣服啊。”
“那不得了, 咱们今天也是来买衣服。”
于佩的回答让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感情于律师说要送礼物,是准备给他们买衣服?
这着实有点出人意料。
哪有人送人礼物是送衣服的?
“从小到大, 就我妈给我买过衣服。”何欢小声嘀咕完,望向身边的两人:“你们应该也是吧?”
顾长林:“不是哦, 我对象给我买过。”
陈焕河:“我媳妇给我买过。”
没有媳妇也没有对象的何欢:“……”
得,算他多嘴。
“反正我从小到大就只有我妈给我买过衣服, 你们不觉得于律师给我们买衣服有点奇怪吗?”何欢道出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
已经调整好心态的陈焕河瞥他一眼, “有什么奇怪的,于律师只给你一个人买才叫奇怪。”
“也是哦。”何欢想了想, 觉得陈焕河的话十分有道理。
几人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跟上于佩的脚步, 打算看看她准备送什么礼物。
此时的三人很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直到他们看到于佩在皮尔卡丹服装店停下来脚步。
于佩走进店里,根据店员的指导挑出尺码合适的三套西装,分别塞给三人,让他们去试穿。
三人小心翼翼捧着西装,愣在原地没敢动。
陈焕河最先反应过来,他将于佩拉过一边,面露焦急:“你这是啥意思啊,你准备送西装给我们?”
“嗯。”于佩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一圈,正色道:“做律师也要讲究派头,如果你是客户,你愿意找一个穿着平常褂子的人做律师,还是愿意找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做律师?”
陈焕河沉默。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穿西装打领带能让人看起来更专业,这叫做形象管理,可是一套正儿八经的西装要一百多块呢,谁舍得花这个钱?
一般般的西装都要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更别说皮尔卡丹这种名牌货。
他们平时逛街,两条腿从来不会跨进这样的店!
陈焕河拒绝:“还是算了吧,这儿太贵了,消费不起。”
于佩面色沉静地看着他:“你们去试试吧,先去看看合不合身,试一试没什么关系的。”
这话一出,何欢有点蠢蠢欲动。
换做平时,他压根不会多看这种名牌店,原因无他,太贵了。
皮尔卡丹的西装对于普罗大众无疑是奢侈品,一套西装得两千。
两千是什么概念呢?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两三百,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存得下两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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