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她都要快被弄疯了。
“好了,我不闹你了。”裴Z今晚着实尽了兴,此刻不再有什么别的心思,快速清洗了两人的身体,将人抱回了床榻。
傅归荑甫一沾到柔软的被衾,立刻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裴Z在黑暗中凝视她,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来回摩挲着,心底忍不住生出满满的期待。
等她有了两人的孩子,他们之间就多了一个无法切割的联系。
裴Z对着傅归荑自言自语道:“我们会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自从生母去世后,裴Z再也没有体验过有家、有家人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无比期待与傅归荑组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他会为他们遮风挡雨,他的孩子绝不会像他一样背井离乡为质,孩子的母亲也不会认他人为母,饱受离别之苦。
傅归荑这一觉睡了很久,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撑着酸痛的身子去茶室找药。
吞下微微苦涩的药丸,又饮下一壶烈酒,她心里那股不安方才冲淡了几许。
傅归荑皱眉沉思着,裴Z昨晚上的行为非常不对劲,往日虽有闹得过分的时候,却绝不会像昨夜那般疯狂。
好像是死刑犯被斩首前吃的最后一顿断头饭,狼吞虎咽,吃了这次再没下次。
傅归荑回忆这几日是否有招惹到他的地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足不出户,更是连一个外人也没见过,裴Z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傅归荑在午膳后喝下例行的调理药汤时发现了端倪,她抿了口微涩的药汁,漫不经心地问:“药是不是换了?”
绿漪点头:“回贵人,太医说针对您近日的身体情况,换了一副药方。”
她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毫无反抗地喝完,默默记下这一点异常。
一连数日,裴Z都没有碰她,安安分分地睡在她身侧,甚至不再抱着她入睡。
傅归荑仰躺床上,目光看向头顶的黑暗,耳边是裴Z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经过她观察,傅归荑推测应该是她喝的药有问题,这药喝下后不能同房,所以裴Z那夜才索取无度。
她那时隐约听见他说的话里面有“一个月”的字音,那么他至少有一个月不能近她的身。
傅归荑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她也能猜出裴Z这番动作是为了准备让她更好受孕。
知道了裴Z的打算后,傅归荑心里无比平静。
不着急,总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是真的很弱,子嗣艰难。
到时候就算裴Z不愿意,朝臣们也不会放任他无妃无嗣,必定会逼迫他大婚。
只要他娶了妻,纳了新人,自己脱身就容易多了。
傅归荑因裴Z的这一举动反而兴奋起来,不远了,自己离逃出这个牢笼的时间不远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安心地闭上了眸,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傅归荑不知道的是,太医给她换的新方子里面有一味药与她服用的药丸相克。
只要她再次将新的汤药和那瓶药丸同时用下,便会产生中毒之兆。
作者有话说:
裴Z:还没有怀,我已经想好以后怎么教育娃了。
怎么,你们不会以为后面的走向是甜文了吧[狗头.jpg]
牢记本书是发疯文学!
裴狗发疯倒计时!!!
哥哥相认倒计时!!!
修罗场倒计时!!!!
玩得就是一个心跳,
第48章 凫水 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赐傅归荑丹书铁券这件事还是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臣工认为太子殿下对镇南王府、对傅世子恩宠过重,极易让他们生出异心,养虎为患。
尤其是现在皇室血脉薄弱, 太子殿下无嗣,若整日跟在殿下身边的傅世子心存歹念, 那简直是动摇国之根本。
纷纷上书请求裴Z收回成命。
裴Z以傅归荑贡献傅家骑术帮助重组追云骑, 又改良连弩为由驳了回去。季明雪也开口帮傅归荑说话, 证明在平溪猎场傅世子舍身救太子殿下,自己重伤垂垂危矣的事。
然而他们还是不依不饶, 认为给予多些钱财和尊荣即可。
双方你来我往地博弈好几轮,最终各退一步,裴Z同意开始选妃, 并着手大婚。
朝臣们的关注点一下子都到了选妃这件事上。毕竟他们也知道太子殿下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东西赐下了再收回来是很难的, 这关乎皇家颜面和威信。
所以大伙其实一开始都是冲着太子无嗣, 又宠幸镇南王世子过重这件事上去的。
若是有了继承人,一切又不一样了。
在太子成亲这件事上, 朝臣们的热情极度高涨, 尤其是那些被裴Z提拔上来没有靠山的人。
他们恨不得裴Z的后宫马上进百八十个美人, 又立刻顺利生下十个八个孩子,稳固他的统治,保证他所颁布的政策方针有坚定的执行者,久久不动摇地一直持续下去。
除此之外, 他们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万一自己家里的女眷被选中, 那可是一朝麻雀变凤凰。
所有人不遗余力地投身于这件事上, 只要是符合选秀标准的适龄女子统统将画像送上来, 包括新加入南陵的藩王们,北蛮投降的官员都收到了这条指令。
连一向叫穷的户部尚书这次也毫不吝惜开销,组织了一批擅长丹青的画师纷纷奔赴各地,务必还原美人的真实原貌。
不是他怕那些人故意画得漂亮,他是怕他们水平不够画丑了,若是送上来的画像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岂不是又少了一个替殿下生育的人。
他们的核心宗旨是,越多越好。
以上种种,傅归荑一概不知,她每日就在院子里看书,品茶。裴Z也不允许这些消息进她的耳朵,眼下她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养好身体,早日怀上孩子。
大雨连续下了十多日,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傅归荑在院子里射箭。
她令人把靶子放到百步之外,手持逐月弓练习远射。
这把弓的弓弦据说是传闻中鲛族背脊上的筋,刀切不断,火烤不燃,韧性十足,能用最少的力气射出最远的距离。
那天她若不是用逐月弓,恐怕最多只能射中三箭。
砰!
又一只箭羽射中靶心。
傅归荑放下弓,面容沉静,默默调整急促的呼吸。
一个小太监走在大块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不小心踩到一颗凸起的圆润石子,没留神滑到了。
他尖叫一声,手里捧着的东西摔了下来。
傅归荑寻声而望去,有好几幅束缚着的画卷顺着小道四处乱滚,还有一卷落在她脚边。
俯身去拾,指尖刚碰到纸,小太监大叫道:“贵人别碰,小心脏了手!”
小太监像是天塌下来一般,也不管其他的画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傅归荑跟前跪下,眼疾手快地抢走她手边的丹青图。
“小的笨手笨脚惊扰了贵人,请您恕罪。”他确认画卷没有打开后提着的心才堪堪落地,背后出了一身凉汗。
傅归荑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以为是什么机密,识趣地收了手背在身后,站起身淡淡道:“我没事,你忙去吧。”
小太监如蒙大赦磕了两个头,他以为傅归荑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还在想要编个什么理由混过去。
傅归荑目送他手忙脚乱地拾起其他画卷,步履匆匆往裴Z的书房走了。
转过身,她拿起弓又练习了一炷香。
日头渐大,她收了手回到内室更衣洗漱。
这不大不小的插曲当然瞒不过裴Z,他傍晚回来与傅归荑一同用完膳,便把人带到书房。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捧着一大摞丹青图送过来,书房除了书桌上还有一小块空地,其他地方几乎堆满了卷轴,他只打开过一幅。
裴Z拿起唯一一幅放在书桌上的卷轴,递给傅归荑,示意她打开。
傅归荑不明所以,顺他的意打开画卷,里面画了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正疑惑着,就看见底部写有“苍云九州镇南王府嫡小姐傅归荑”的字样。
裴Z右手从她背后绕过搭在腰间,轻笑了声:“你说这画里如果是镇南王府嫡小姐,那我怀里的这个又是谁?”
傅归荑涨红了脸,立即把画卷了起来,羞恼道:“你明知道我在这里,还派人去苍云九州要我的画像,父亲母亲没办法才找人糊弄过去的。”
裴Z反驳:“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喏,瞧瞧这一屋子都是他们自作主张弄的。”
傅归荑冷哼了声,没有裴Z的首肯,谁敢放肆。
裴Z抱怨她:“你要是快点生个孩子,哪还有这么多事?”
傅归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环视一圈,心里大概明白这些是什么东西,暗自兴奋着。
裴Z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眉毛一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很高兴?”
“没有,”傅归荑迅速敛了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替太子殿下高兴。”
裴Z周身气息沉了下来,冷眼看着傅归荑:“替我高兴?”
“是啊,”傅归荑脱口而出:“这么多美人,一定有让殿下称心合意的。”
“傅、归、荑。”裴Z咬牙一字一顿念出她的名字,箍在她腰间的手一紧,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我要娶妻,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她毫不在意的态度让裴Z胸间瞬间聚起难以言说的烦闷,反复冲击着他的理智。
傅归荑沉默地垂下眼眸,忍不住试探:“那,你娶妻之后,能不能放了我?”
话音刚落,头顶的喘息声变得粗重。
下一瞬,她被一股大力往后推倒,后腰倏地抵在桌沿上,前面是裴Z阴沉如水的面容。
他的双眸晦暗阴翳,直勾勾盯着傅归荑,像蓄势待发的野兽,准备随时上来撕咬她。
“放过你?”裴Z低笑起来,在空寂的书房内显得有些}人,傅归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撑在桌沿上的双手死死扣住边沿。
她身体微颤着,咬紧下唇,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裴Z抬手轻拍她的脸颊,冰冷粗糙的手指像蛇的鳞片,刮得脸微微刺痛,她听见裴Z低沉的嗓音,诱哄似的:“好啊,你先平安生下我的孩子,我就考虑放过你。”
他在撒谎。
傅归荑瞪视他,不小心咬破了唇角,嘴里霎时尝到了腥味,仿佛在提醒她决不能上当。
若是她信了,只会落入裴Z的圈套。
他只是想稳住她。
裴Z改为捏住她的下颌,拇指指腹擦掉她唇上的血迹,眼皮一压,俯身堵住她的双唇。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更像是对她说错话的惩罚,等到结束时傅归荑的唇瓣被咬成血红色,破皮的地方肿了起来,轻轻一碰,又疼又麻。
裴Z面无表情地让她自己先回去,傅归荑毫不迟疑转身离开。
刚一走出书房大门,背后传来拳头打击木头的沉闷声。
傅归荑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弯月。
离一个月还有十八天,但愿那群朝臣们的速度再快一些。
当天晚上,裴Z没有回寝殿安置。
她知道裴Z在书房肯定动怒了,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体现在不能承欢所以放过了她。
也清楚裴Z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话,无非就是一些争风吃醋,在乎他的话。
可是她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傅归荑忽然想到那个戴面具的暗卫说过她很会骗人,其实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骗的。
*
连续好几天,裴Z都没有回来安寝。
傅归荑乐得自在,她喝下今日的汤药后打算再仔细研读一下南陵舆图。
她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裴Z一直不放她离开,傅归荑只能自己找机会溜走,而且她不能先回苍云九州,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一段时间。
她猜测要是自己“失踪”了,裴Z肯定会先私下找自己,如果找不到才可能打出寻找“镇南王世子”的旗号,应该最多找个几年就会放弃。
届时她再偷偷回家换回傅归荑的身份,毕竟无论是上京为质还是失踪的都是“镇南王世子傅归宜”,只要她的身份没有暴露,一切都有操作的空间。
至于世子这个位置,她手里拿着丹书铁券,想必镇南王府里那些有异心的族人暂时不敢撼动父亲的位置。
至于以后,可以从族里寻一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记在父亲名下,百年之后继承镇南王府的一切尊荣。
想到这里,傅归荑平静的心又被刺疼了一下。
哥哥已经不在了,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不能再让父亲母亲失去唯一的女儿。
若是被困在南陵皇宫,他们此生都无法团聚。
当然,如果裴Z在大婚之后能想通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愿意放过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生都以傅归宜的身份活下去。
就像哥哥从未离开。
裴Z某一天晴朗的中午忽然回来了,彼时她正在擦拭逐月弓。
“去换衣服,跟我走。”裴Z后面的赵清捧着件墨绿色的衣服送进了室内。
傅归荑愣在原地,裴Z直接抓她去换。
衣服甫一上身,傅归荑感觉到了衣服布料有些特殊,外面似乎有一层漆质的东西,硬邦邦的不透气,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裴Z也换了一套类似材质的衣衫。
换好后他不由分说把她带到别院后面的湖边,经过十几日的暴雨,湖面明显涨高了许多寸,原本裸露在岸边矮一点的太湖石几乎都被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头。
“今天正好有空,我来给你治一治恐水症。”裴Z站在临时搭建的一个岸堤上。
傅归荑一听直接拒绝:“不了,我不想学。”脚尖一转,就要往回跑。
只要一到水里踩不到底,她整个人都会很恐慌,仿佛回到了那年冬夜,在寒冷漆黑的水底等死。
她弄不明白裴Z为什么要逼她学这个,平日里她除了必要绝不靠近湖边,河边,顶多就是在岸上看看风景。
裴Z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腕,大力一扯把人扯到自己胸前,命令她:“你今天必须学会。”
傅归荑挣扎不过,皱着眉厉声道:“你怎么这样霸道,总是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她的语气充满厌恶,裴Z听后心口微窒,转瞬间又硬了心肠:“南方洪涝,我说不准要亲自过去一趟,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学会凫水,多一层安全保障。”
傅归荑脸色微白:“我不去,我就留在京里。”
裴Z冷下脸:“你休想离开我眼皮子底下。”
傅归荑诡计多端,又长了一张能骗人的脸,现在手里还拿着御令和丹书铁券,普通人真拿捏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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