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楼里办了年夜饭,整个春风楼的人,都聚在楼下大堂。前前后后一共小十桌,今夜不分贵贱,全部在一起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整个一楼的厅里,张灯结彩亮如白昼,吹拉弹唱献歌献舞的不在少数,台上台下一片欢腾。只楼主一人不在,他每年的春节都要回京,从不在楼里过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沈青篱与风谷等人坐了一桌,江满却坐到了何六那一桌,混在了厨房的队伍里,与大厨闲聊的好不开心。
沈青篱时不时的,还要往她那边看一眼,这没心没肺乐的前仰后合,多少有点惹人注意了。
沈青篱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对桌的凤舞,在江满坐到那边时,就看到她了。跟刚来时那黑黝黝的丑丫头不一样了,难道是女大十八变?
可她是沈青篱的人,凤舞便是没事,也要给他们找些事的。凤舞的后身便坐着护院,他将身子靠后,与那几个护院耳语道:“哥几个可有成家?我瞧着那边那个小娘子就不错,虽然厉害了些,可长相还算不错。要是谁有那能耐,将她娶回家,也是个有福的。”
凤舞一副替别人着想的样子,跟几人说着闲话。
“那你怎么不去那,跟那小娘子献殷勤啊?”有一护院大哥调侃道。
“呦,你还不知道我呀,我就是想也不成啊!”凤舞矫揉造作的瞪了那人一眼,惹的大伙一阵哈哈大笑。
第51章 打起来了
◎沈青篱打架江满旁观◎
这话题确实起到了作用, 这边几个大汉也的确将注意力放在了江满的身上。
“别说这姑娘还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一瘦些的男子说道。
“可不是嘛,这小娘子还是个有本事的嘞, 你要是能娶了她不亏, 白天能干活,晚上还能暖被窝, 哈哈哈哈。”另一头一个高些的男子, 声音有些高的说道,几人的眼睛都盯在江满的身上,说着混话。
沈青篱与这边距离不算远, 自从凤舞转身与那几人说了什么后, 几人便开始将目光放在江满身上, 不三不四的说着什么。
除夕的年夜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尾声, 几个喝好的护院,还在与凤舞谈着怎么才能让那小娘子, 对自己倾心,好将她拿下。
沈青篱紧捏着水杯的手指尖泛白, 清冷的眸子里, 有着压不住的怒意。理了理衣角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凤舞身边, 对着他白的过分的脸就是一拳。
“啊………你有病啊, 打我做什么?”冷不防被打了一拳的凤舞, 捂着半边脸, 耳朵都疼的很。
“打的就是你, 我愿意!”说着又跟了一拳, 从上向下又打到了他的脸上。
这会凤舞也不干了, 忍着疼起身,跟沈青篱扭打在一块了,“哗啦”剩下还没散的人们,通通围过来看热闹,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刚送走厨房几人的江满,听这头好像有沈青篱的声音,又见是有人打起来了,也没往沈青篱的身上想,沈青篱如何也跟打架挨不上边的。
“清欢,莫要在打了吧!”其实乐酒很想说,凤舞报复心强,打的太狠会记仇的。
江满听到乐酒的声音,连忙剥开人群,挤到前面,入眼的就是沈青篱抓着凤舞的头发,往地上磕。虽说凤舞比沈青篱大上几岁,可常年被掏空的身子,怎么比得上江满精心调养的沈青篱。
江满一见沈青篱与那凤舞打到一块去了,刚想上前去帮忙,可又见他站了上风,便也在旁边假意的劝着。
“公子,仔细些手啊,别伤着了。”江满冲着地上的二人说道,她想打的是凤舞,那打就打了。
凤舞听了江满的话,一口气差点没气死,抓着沈青篱的胳膊就朝着后面喊道:“平日里真是白给你们拉客人了,你们都是死人啊!”
有几个平日里以凤舞马首是瞻的小倌,一听这话便想蜂拥而上,将沈青篱拉开。
在打头阵的小倌,刚一靠近沈青篱的时候,就被旁边一脚伸过来的江满,踹到了后头,其他几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也就都歇菜了,拉拉扯扯没敢上前。
沈青篱听到江满的声音,看了看被打的呲牙咧嘴的凤舞,也就将人往旁边一扔,起身整理了衣裳,披头散发的看着江满,明明打了人,却看起来更狼狈。
江满伸手将人带走,没去管后面的一片狼藉。凤舞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背着九千岁,在这里养相好的,他知道吗?”
听到这话,江满眼神一凉,随手拿起一只筷子,就要让他闭嘴。沈青篱拉着她的手拦下了,刚刚他是有点冲动了,不过重来一次他还是要打他。可凤舞这人难缠且睚眦必报,得防着些才是。
“我没吃亏,走吧。”沈青篱的声音里,还能听出隐隐的得意,好像等江满夸他一样。
沈青篱发丝凌乱,却依旧挡不住好看的眉眼,反倒越发叫人垂怜。江满抬手为他理了理额前掉落的头发,说道:“那好,就放过他,我们走吧。”
后面看热闹的人,除了凤舞的几个跟班,其余人也都散了,凤舞一双细长的眼里带着恨意,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盯着走出去的两人。
管事离开的早,没看到这混乱的收场,不管怎么说,这一年又过去了。
“坐好别动,我给你重新把头发梳好。”江满按着沈青篱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拿着木梳将打乱的墨发梳理顺滑,沈青篱乖乖的坐着,任她在身后摆弄。
“今夜还要守岁的,我这很暖和,要打牌吗?或者吃点糖果?”江满见他心情低落,故意哄着他。
“那……吃颗糖果吧!”心上人的笑脸,似乎比糖果更甜。
江满梳着简单的发髻,将一朵好大的粉色绢花戴在了头上,艳丽又搞怪,这还是后院的婆子送给她的呢,除夕戴上应应景。
拿着糖果盘走到沈青篱身边,挑出一颗扒了糖纸,一看是绿色的,江满很喜欢这颜色。拿着糖纸递到沈青篱嘴边,“呐,给你。”
沈青篱低头将糖含在嘴里,确实很甜,小屋宁静,烛光微亮。两人窝在暖和的被子里坐着,江满见沈青篱手背都打红了,牵起他的手给他慢慢揉着,两人一起静静的等着熬过子时。
二月的天春寒料峭,经过一个冬眠期的春风楼,又起死回生了。
风谷的屋子里,嘉禾县主又着一身男装,坐在桌前。
“周景然向我娘提亲了,说是两个月后就来下聘礼。”嘉禾微低着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风谷一听,当即愣了一瞬。随后又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那你这不是梦想成真了吗?怎么还哭丧着脸?”
“他家是在周景然与左丞相家的千金吹了之后,想拿我做替补的。我家势微,我娘更觉得是难的好亲事。”嘉禾没与风谷抬杠,只是平淡的描述着。
可越是这样,才越让风谷心慌,若是她能反驳两句,那么这事说不定还没定死,可她现在这般平静,是不是就说明没有什么余地了……。
风谷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挑眉问道:“他家原来定下的是左丞相家的千金,就算换人也得换个相当的,怎么会找你?你也只是名号好听些罢了。”
“我不知道他那是出了什么岔子,才会想到要与我结亲,只是家里已经答应了。”嘉禾秀气的小脸上,一片茫然。
“那你想嫁给他吗?”风谷站在嘉禾的面前,双手扶着凳子两边的扶手,微微探着身子问道。
“我不知道!”那人是她曾经爱慕之人,或许也不是爱慕,只当他是个目标吧,可如今不知怎的,明明是高嫁,她却没有一点的喜悦。
风谷见她一点主见没有,更是心里堵得慌,俊朗的眉眼都拧在了一处。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自己想嫁给他吗?”见要走的嘉禾,风谷连忙拽着她的胳膊又问了一遍。
“想不想的也不重要,你也说了我那府上就是个空架子,我爹不在了,他家要娶谁能拦得住,除非我已经定亲有未婚夫婿,否则如何能拒绝。”说到这嘉禾一双水亮的眼睛,带着些许期待的看向风谷。
“只要你不想嫁给他,剩下的我想办法!”说这句话时,他好像在心中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若是有办法,当初怎么会连自己都救不了?”嘉禾虽然对他有所期待,可也知道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保命符自然是要留在最后用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他躲在这也够久的了,是该回去了。
风谷的话,叫嘉禾又生出了几分期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盼着什么,只知道现如今她不是很想嫁给那个姓周的了。
“那我先走了,不管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的。”其实这才是她来这的目的,相识一场她也就只能帮到这了。
“那多谢县主惦记了!”做了决定后,风谷轻松了许多。
入夜,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站在谢遥年屋内。
他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手下,开口问道:“我们有多少人?”
“回主子,加属下一共二十人。”暗卫道。
“就二十人?”谢遥年头有些疼,用手捏了捏额头。这是他父王留给他最后的保命符,上次被追杀躲到了春风楼,都没将人唤出来,这次若是还当缩头乌龟,那他岂还有翻身之日。
“请主子放心,即便只有二十人,属下也一定能护您周全。”暗卫见谢遥年一脸的嫌弃,赶忙表忠心道。
“那就合作愉快?”谢遥年迟疑说道,他从小长在乡下,没有王孙贵戚的傲气,本也没打算与王妃作对,可他的豁达换来的是对方的斩草除根,那么也是该为自己拼一把了。
“属下全凭主子吩咐!”他们等了新主子好长时间,可从未听到过主子的召唤,今日突然传来信息,兄弟们都激动的很,终于不用再暗无天日的蛰伏了。
“对了,你们可有五千两银子?”谢遥年又问了一句。
“属下惭愧!”暗卫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那我们要怎么出了这个春风楼?”这穷的理直气壮啊。
“属下可以直接带您离开。”暗卫有些不解,带主子出去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飞出去?”谢遥年感到有些新鲜,是啊能跑谁还给春风楼银子啊,是他糊涂了。
“主子要何时动身?”
“让我想想,还是等几天吧!这边留几个人,剩下的先去京城,将王妃那边的动静打探一二,我们计划好一切在回去。”他在屋子里信步走着,一时间要离开春风楼了,还有点兴奋。
阳春三月,小草低头,春风楼后排的杨柳,吐着新芽,随风轻扬。
新年新气象,楼主大手一辉,从上到下,一人又得了两身衣裳,一时间整个春风楼,姹紫嫣红一片,好似提前到了春天。
“不好啦,管事管事,你快去外面看看吧,李府将我们的人给打死啦!!!”一个让人心颤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第52章 飞来横祸
◎栽赃陷害◎
“要死啦你, 喊什么,吓了我一跳?”鸳鸯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没慢下来, 直直的出了门口查看。
两人抬的架子上, 九歌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昨夜穿去的青色衣服上,染了大片深红的血迹。
“这怎么回事?还有没有气了?”看见这般吓人的样子, 鸳鸯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随后又跟九歌的小厮金喜问道。
“回管事,他们,他们说我家公子, 偷了李府夫人的贵重首饰, 当场搜了身, 那宝石金镯子确实在公子身上发现了,就让人将公子打个半死。可是我家公子并未去过什么夫人的院子, 也不知那金镯子为何会在他身上啊!”金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他身上也见几处鞭伤。
“你们莫要在此狡辩, 人账并获东西确实是在他身上找到的,我们家主气不过, 让下人打了他。谁知他不知悔改, 还污蔑东西是夫人给他的,这家主才下了狠手, 给他点教训的。”李府送人回来的家丁说道。
“可这是我们春风楼的人, 你们将人带去的时候是好好的, 如今要死不活的就剩下一口气给我们送回来, 这笔账该怎么算?”鸳鸯怒瞪着那家丁说道。
“人没死, 这点银子算是对春风楼的补偿了。若是见官, 我们李府也是不怕的,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东西就是从他身上找到的,管事掂量着办吧!”李府那家丁也是硬气的很,撂下狠话便离去了。
“真…真真是岂有此理!”鸳鸯气道。
低头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九歌,对后面的护院喊道:“还不快将人抬进去,请大夫!真是个不争气的!”
后面的护院,七手八脚的将人抬了回去,从云,乐酒,几人听说这九歌被主家打的不省人事了,都纷纷去了九歌的屋子。
“他怎么样了?”从云向大夫问道。
“哎,命是保住了,可人却是废了,别说是在春风楼讨生活,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要好生将养才行的。”大夫摇头说道。
“这可怎么办,要是九歌不能再接到客人,管事与楼主是不会将他留下的,可要是将他赶出去,这不是死路一条吗?”从云担忧的说道。
沈青篱看着毫无血色躺在床上的人,也是心下不忍。九歌虽然偶尔刻薄,小气自私。可到底不是真的大奸大恶之人,万不该落到如此下场。何况他们几人里,就属这九歌运道最不济,一点好事摊不上。
“要不先看看楼主的意思吧,若是真的将人就这么赶了出去,我们在一起想个办法,将他找个地方安置了吧!”风谷想着自己也快离开这些人了,要是临走前,能帮上什么忙,那他还是愿意帮的,只是本就不多的银子,可能要雪上加霜了。
其余几人也觉得只能这样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死在外面吧。
九歌平日里掐尖要强,在楼里也没混下好人缘,这会金喜也没能跟厨房要来补汤,只好端着一碗面疙瘩汤往回走。
沈青篱见状有些不忍,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金喜那一点油花都没有的面汤。
“你想帮他?这还不好办!”江满见沈青篱的眼神一直盯着那碗面汤,就知道他心软了。
“嗯,没有你我或许过得比他还要不如。”因为九歌最起码还会屈就,而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胡说,没有任何人,你都要过的很好。”江满鼓着脸颊不赞同道。
沈青篱看着她,心道谁也不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最近厨房有不少大骨头,我去换些煮点汤吧?”
“让厨房来煮就好,不用你煮。”与前楼点菜一样,只要给了银子,厨房基本上都会做的。
“我煮的香嘛,主要你也可以喝,九歌算顺带的。”江满小算盘在心里算的噼啪响。
厨房点菜不合算,她完全可以自己煮,熬汤又不费什么劲,放两块木头熬一下午就成了,换个大点的锅连水都不用添。
这样他们两人的饭也算解决了,只是这九歌成了这样,估计得用点小人参才行吧,就算没有人参,也要有点补血补气的药材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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