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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别的都是小事，孩子才是大事。
宫外，小宫女禀告：“皇上驾到。”
元泓带了汪德海和小鹏子进来，眼神依旧是不着痕迹地看向如棠。
皇后忙起身接驾：“这么晚了，皇上怎么来了？”
元泓的眼神扫过如棠：“母后好容易被说动去南巡，朕过来和你商议，选哪些嫔妃随行合适。”
汪德海目不斜视：皇上一个嫔妃都不想要，只想让楠竹姑娘跟随，但楠竹姑娘是皇后的宫女，又绕不开皇后。
皇后笑问道：“不知南巡需要多久？”
元泓道：“先帝在时，多则四五个月，少则两三个月。”
皇后忙笑道：“臣妾身子已经快六个月，实在禁不住波折，不然臣妾便安心在京城？”
元泓道：“此次的十六条大船是为太后特制的，浮在水面一点波澜也没有，又大又宽，平稳得很，你若是跟着也不会折腾。”
皇后推辞道：“路上太医、用药的总不如凤仪宫方便。”
“大半的太医都随朕出行，宫里不会留几个，你跟着南巡反倒是最安全的。”元泓道，“记得皇后生母是江南人，难道不想看看江南景色？”
皇后笑道：“皇嗣为重，臣妾不敢以私情废公。”
小鹏子：真费劲，皇上也不是想让你去。
元泓见皇后怎么也说不通，脸上带了失望，笑道：“那么皇后就在京城，让宫女好好伺候。”
“谢皇上恩典。”皇后柔顺应了，“那日皇上说玉佩，臣妾找到了。”
说罢掏出那日岐王给的龙凤萱草玉佩，含情脉脉道，“皇上对臣妾的心意，臣妾不敢忘记。”
元泓拿了玉佩道：“你找到了，极好，再不要放错地方。”
皇后笑道：“臣妾并没有放错，只是担心磕坏。”
元泓吩咐道：“没有找到也罢了，你这么当心孩子的，不必为了死物件闪了腰。”
皇后道：“孩子是重要，可是皇上更重要。”
元泓心里有淡淡的烦躁，吩咐道：“自从周太医被赶走，皇后还没请过脉。梧桐，让石太医明日过来请脉。”
口里说重视重视，怎不见请太医。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石太医技艺精湛，必定会看出自己的月份不对。
元泓说了几句话离开，汪德海和小鹏子忙跟着。
走出凤仪宫，元泓方低声道：“玉佩找到了，但是人不一样了，又有什么意思。”
两个心腹太监都不敢说话。
元泓又道：“朕看南巡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朕也不去了。”
楠竹不去，南巡有什么意思。
小鹏子忙道：“皇上，礼部都准备妥当了，太后也答应了，若皇上不去……”
汪德海笑道：“别人不说，最失望的怕是岐王，他最喜欢热闹，必定会要楠竹姑娘一起去南巡。”
一席话说得元泓笑了：“让岐王明日过来给太后请安。”
有岐王，楠竹必定能成行。
汪德海应道：“遵旨。”
小鹏子：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必定是个男孩
凤仪宫内点了蜡烛，皇后再次蹙眉，如棠低声道：“娘娘可要用宵夜？”
皇后摇摇头道：“你们发现了吗？方才皇上似乎不悦。”
梧桐忙道：“皇上是笑着来笑着离开的，并没有不悦。”
“皇上方才极力邀请本宫去南巡，本宫没有答应，似乎皇上为这个不高兴。”皇后不解道，“皇上并不是爱热闹的，本宫不明白，本宫不去他为何不开心。”
如棠心里一跳。
皇后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文蕙笑道：“皇上或许是舍不得娘娘。”
皇后笑得冷淡如雪：“是吗?”
人就在凤仪宫他都不来，还指望他南巡想得起自己？
如棠道：“皇上更像是担心娘娘的身孕，不然为何会让石太医明日过来。”
皇后点点头：“这还有几分影子。”
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成功将皇后的注意力拉到石太医身上，如棠道：“明日一早，石太医便会过来，娘娘不如早些歇息。”
皇后漫不经心：“明日一早便来。”
怎么才能躲过呢。
次日，石太医过来，走路颇有些老态龙钟的意思，这也是如棠吩咐过的。
上台阶的时候，他老眼昏花，居然绊了一下，差点将如棠撞倒，如棠扶他道：“太医当心。”
顺带握了握石太医的胳膊，石太医眨了眨眼。
进了内殿，皇后半靠着道：“太医来了，本宫许久不见你了。”
石太医道：“老臣身子不好，一直伺候贤妃，让身体好的伺候太后和娘娘，只是没想到周太医如此糊涂，还不如老臣这个年迈的……”
嘟嘟囔囔的样子，老态显露。
如棠提醒道：“太医当心脚下的金鼎，莫再被绊倒。”
皇后眉毛一挑：“怎么？太医刚才摔倒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石太医自嘲道，“自从闺女出嫁后，老臣没了挂念，只想着早日告老。”
皇后拉近关系道：“记得石太医的女儿还是本宫牵线呢。”
石太医笑道：“是啊，臣全家都感激皇后娘娘。”
梧桐道：“请太医为娘娘诊脉。”
“是呢，稍后老臣还要向皇上复命。”石太医半跪下来，闭着眼睛诊断，点头又摇头：“周太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皇后心里一惊。面上笑道：“太医可有不妥？”
石太医睁开眼睛：“娘娘几个月了？”
皇后有些心虚道：“五个多月了。”
“娘娘脉弱细，都快摸不出留珠脉，这是亏损的征兆。”石太医气道，“周太医这个庸医，为娘娘调理成这样了，他活该被赶出宫。”
听说摸不出月份了，皇后反而松了口气道:“那么本宫该如何是好？”
石太医道：“少思虑，多养着。”
皇后连连点头道：“到底是太医令，本事就是高。”
“娘娘好好养身子。”石太医低声道，“脉象虽然弱，但是这孩子是男孩……”
皇后大喜道：“当真？”
“八九不离十能断出来。”石太医笑道，“这是老臣的独门法子，祖传秘方，若不是有把握，老臣决计不敢多说。”
皇后重重赏赐了石太医，肚子里的儿子更坚定了她不去南巡的决心。
“你们好好伺候几个月，到时候必定不会亏待你们。”皇后吩咐，“皇上走后，咱们关上宫门过日子，不去和人争吵，也不管闲事。”
别说父亲娶妓女，就是父亲没了，自己也不轻易出宫。
最好后宫的嫔妃都跟了去，才安静。
儿子是最重要的，伴驾有什么，南巡有什么，将来自己儿子不会南巡吗？
皇后嘴角有微笑，吩咐赏赐宫里上下。
正当皇后志得意满之时候，慈宁宫宫女过来传旨：“太后让娘娘们过去商议南巡之事。”
皇后起身笑道：“本宫这就过去。”
给太后请安，再当面告假不去南巡，等太后走了，后宫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皇后觉得心情大好。
如棠和梧桐伺候，皇后来到慈宁宫，宫里满满都是嫔妃，元泓和岐王也在。
袁太后喝茶道：“若不是你们一个个劝哀家，又看在多年不见懿德，哀家说什么也不出宫。”
元泓笑道：“母后出宫散散心也好。”
袁太后见岐王坐得离有些距离，忙道：“这孩子今日怎么不说话？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皇后正好进宫，听了此话看着岐王。
如棠也担心看着他，好在玉壶在岐王身后微微点头，表示并无大碍。
见太后质疑，岐王剥了一个蜜桔给袁太后，笑道：“江南多鱼米，儿子陪母亲和姐姐去，必定让你们满意。”
袁太后道：“是了，懿德最爱吃鱼。”
岐王道：“儿子亲手做给姐姐吃。”
袁太后笑道：“你管好自己，玉壶和孙姑娘就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岐王凑近笑道：“母后的事情才是第一的，儿子绝不会娶新娘忘老娘。”
袁太后和瑞香姑姑等都大笑，瑞香姑姑道：“王爷的新娘在哪里？”
岐王没说话，抿嘴笑笑。
如棠看了一阵心酸，岐王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他还在说笑，但是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沧桑，身体距离也明显疏离了太后。
别人看不出来，自己看得清楚。
他与其这样，还不如痛苦几日，越是这样，证明他内心的痛苦。
元泓见皇后进来，眼神扫过如棠，带了一丝暖意：“皇后来了。”
皇后给袁太后和元泓请安，坐在高贵妃的上首，高贵妃撇了撇嘴。
如棠和花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元泓清了清嗓子道：“母后，皇后有孕，不打算跟着南巡，朕答应了。”
皇后忙起身道：“太后恕罪，臣妾实在是受不得颠簸。”
高贵妃冷冷笑道：“这么好的事情，连太后皇上都亲自去，皇后居然不去，真是扫兴。”
皇后话里藏针道：“本宫也是为了皇嗣，并不是出自私心，皇贵妃妹妹没有过孩子，不明白母亲的担心。”
高贵妃气得脸发白，可又不能反驳。
岐王帮高贵妃道：“这时候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皇后不去正好，贵妃和贤妃等伴驾，说不定南巡回来都有了孩子。”
高贵妃一愣，岐王这是帮自己说话？
不适应呀。
如棠：岐王这是按照自己的说法，开始稳住高首辅全家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如棠被怀疑
皇后盯着岐王，嘴角笑了笑。
元泓见说到自己身上，咳嗽几声：“京城有首辅，宫里有皇后，朕很放心，还有大学士们可以历练历练。”
袁太后点点头：“皇上说的是，若真有急的，让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
高贵妃笑道：“这次南巡，许多高门跟着，听说柳侯爷也打算带新夫人去呢。父亲本也想去看看，可是不得不以家国为重。”
皇后见说起自己父亲，忙道：“本宫母亲是江南的，或许父亲想纪念母亲。”
高贵妃笑道：“不知皇后说的母亲是生母还是如今的嫡母，听说两人都是江南的。”
皇后针锋相对道：“这个就不劳贵妃费心了，皇贵妃还是让令尊约束好高公子，皇上不在京城，让高公子别惹事。”
高贵妃的弱点是弟弟，每次皇后说起，她都无话可说，这回也一样。
岐王不干了：“皇后别老盯着别人弟弟，你弟弟吃喝嫖赌一点也不比高公子差，你管好自家就是，你管得了别人弟弟吗？”
皇后气得脸色发白。
高贵妃看着岐王，今日这是哪阵风不对，岐王怎么频频帮自己？
如棠：因为要迷惑你爹。
袁太后笑道：“你今日怎么了？说话一点不留情面，是在哪里受了气吗？”
岐王笑嘻嘻道：“儿子打算和孙姑娘、玉壶同游江南，满心欢喜，怎么会受气，只不过有一点美中不足……”
袁太后忙道：“你说。”
岐王道：“儿子担心她们颠簸受累还要伺候儿子，心里舍不得。”
嫔妃们习惯了这套：又来要人了。
如棠：可以去江南了。
皇后握了握拳，藏在袖子里。
瑞香会意，笑问岐王：“王爷这是又来讨人了？不知王爷想要谁？”
岐王从各宫娘娘们身后扫来扫去：“还是楠竹和花间吧，一个管衣裳一个管汤水。”
皇后轻柔道：“楠竹身子不好，受不得颠簸，王爷要不换个人？”
岐王道：“楠竹身子怎么不好？不会是皇后故意推辞吧，不然让太医过来给楠竹看看，到底哪里不适。”
如棠没病，皇后哪里愿意请太医，忙道：“本宫听她说了两句身子不好，肚子有时隐隐做痛，有时剧痛的，也并不确切，凤仪宫能干人不够，少不得她是真的。”
高贵妃道：“皇后这话不对，满宫谁不能干，难道离开楠竹就不行？”
岐王道：“必定是刚才我说话不留面子，她故意难为我，连一个宫女也不肯给我。”
高贵妃笑道：“既然皇后不愿意，本宫愿意再出一个人。”
岐王道：“哪能总是麻烦昭阳宫，本王要了花间，哪还好意思要一个。”
一唱一和还挺默契。
元泓最终笑道：“既然岐王开口了，那么还是给花间和楠竹给他，至于皇后宫里少人，让汪德海拨八个宫女，四个给凤仪宫，四个给昭阳宫。”
岐王道：“难道四个还补不上一个吗？”
皇后忍气道：“臣妾遵旨。”
元泓微微笑了笑，总算楠竹可以去南巡了。
岐王笑道：“你们今晚就去岐王府，帮玉壶收拾东西，我看她忙前忙后的，舍不得她辛苦。”
见岐王和玉壶恩爱，袁太后哈哈笑道：“若你南巡能有个孩子，哀家更高兴。”
岐王笑了笑。
腕间有手串滑落，是道家的天珠。
皇后含怒出了慈宁宫，高贵妃也扬眉吐气回宫：“今日当真痛快。”
花间道：“王爷似乎帮娘娘，从前都是帮皇后的。”
凝翠禀告：“老爷和夫人送信进来，想问问岐王在宫里是何状况，可还与娘娘为难？”
高贵妃道：“说来奇怪，昨日还乌鸡眼一般，今日却配合默契，狠狠羞辱了皇后一回。”
花间笑道：“有岐王帮着，娘娘何愁不是皇后的对手。”
高贵妃笑道：“是啊，也不知是太阳从哪里出来了。”
凝翠赶紧出去回复来人。
凤仪宫的气氛凝滞，皇后不说一句话，只闭着眼睛在沉思。
文蕙低声提醒如棠：“娘娘是为了岐王要你生气，你可别去触霉头。”
如棠谢了文蕙，自己回房收拾包袱。
今夜就离开了，谁还管皇后生气不生气呢，等几个月后回来，那时侯再生气再说。
梧桐过来叫如棠：“楠竹姐姐，皇后娘娘让你过去说话。”
如棠心里一惊：“何事？”
“不知道，只知道娘娘脸色不好看。”梧桐低声道，“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如棠忙擦了手，跟梧桐来了皇后正殿。
她一进殿，殿门即刻关上了，
皇后眼睛还是没睁开，她用金护甲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后宫响声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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