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崔夫人挽住楚府姨娘的手:“听说皇后身边的楠竹鬼主意最多,就是那个粉衣裳的,阻止楚大人进京是她出的主意,就连德妃入冷宫,也是她出的诡计。”
崔夫人遥遥指着如棠。
楚府姨娘惊道:“一个宫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夫人低声:“她从前是德妃的宫女,做错了事被德妃训斥,她一直怀恨在心。”
楚府姨娘忙道:“这倒是得告诉老爷。”
崔夫人道:“可得提防她些。”
第二日,元泓和袁太后带众人进荆州城,如棠和玉壶道:“你们要在荆州住几日,我打算乘机会回京一趟。”
不能让皇后太舒服。
玉壶笑道:“你有太后的特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如棠也笑道:“荆州过了就是公主在的济州,我多买些东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说走就走,如棠带了郭迁骑快马往京城而去。
路上郭迁问道:“咱们是直接进宫吗?”
“当然不是。”如棠笑道,“咱们先去亥叔那里,找秦常宜打听些事情。”
秦常宜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三百章 行刺凤仪宫
树木在倒退,如棠到京城已经是日落时分。
京城不比南方,树木萧瑟,空气中弥漫着干冷的味道,吸入鼻子的空气都刮人生疼,只等一场冬雪的到来。
如棠先去了亥叔的庄子,秦常宜已经完全是个农人,他抱着一人高的麦杆,去房子外头盘炕。
如棠笑道:“秦大哥好自在。”
秦常宜见楠竹过来,忙让座道:“听说你们去了江南,没想到又回了。”
如棠道:“皇后派宫女去杀我,我气不过回来看看。”
“好好的她为何要杀你?”秦常宜提起皇后满是恨意,“她害的人还不够多吗?”
如棠笑笑道:“皇后认为皇上对我青眼有加,妒忌想要杀人。”
秦常宜道:“毒妇。”
如棠道:“我想对付皇后,秦大哥可否说说些自己还有姿娘的往事,再说说皇后可有什么把柄,能让我用来对付的。”
秦常宜听了姿娘这名字,过往如同梦一场,他叹了一声,请两人进去坐了。
农舍里最普通的生活,粗茶也很香。
郭迁和如棠喝了一杯茶道:“时间不早了,请秦大哥赐教。”
秦常宜道:“她进宫后给我写了许多信,说皇上的不好,说自己的思念,我当成宝贝一直保存着,你若要拿几封去。”
如棠欢喜道:“这更好了。”
秦常宜拿了几封信给如棠,那信是淡淡的紫色,上头有花瓣,皇后的小字一如她往日的柔弱。
秦常宜继续道:“我和她在宫里约会,都是姿娘守着,好几次都出了状况。”
如棠忙问道:“难道被人看见了?”
“我们有一次在殿外偷欢,皇帝过来了,姿娘不得不自己装成皇后在帐子里,勉强将皇上骗走,还有一次在竹林里,差点被德妃看到,姿娘扮成野猫,将德妃吓走,姿娘对她没得可说,可她……唉,我们就是一个笑话。”
如棠道:“她的手段很高,怪不得你。”
秦常宜恳求道:“姑娘,我能不能去宫里,我要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如此绝情?我要质问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那绝对不行。
皇后并没劫持秦常宜,是如棠假扮的。
若两人一见面便能发现漏洞,秦常宜立即会转向皇后。
“时间紧急,来不及了。”如棠笑道,“秦大哥别急,总有这一日的。”
秦常宜倒也没强求:“我等着。”
如棠告辞的时候,亥叔正好进来,他光着头大笑道:“丫头总算回来了,你娘可好?”
如棠笑道:“我们都好,我让人送来的茶叶和补品亥叔可收到了?若喜欢我再送些来。”
“茶叶还可以,但补品就不必了。”亥叔笑道,“你叔还可以打架还可以讨债。”
亥叔腰上有棍子,显然刚经历过事。
如棠抱怨道:“这些事让伙计们干便是。”
亥叔道:“普通的让伙计干,今日我遇到高首辅的公子吹牛皮,我气不过和他赌了一场,他输了两万两想赖帐。”
如棠扑哧笑道:“什么牛皮至于如此?”
亥叔道:“那家伙纳了好些小妾,里头有几个官家姑娘,他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对外夸口说京城的女子他想睡谁就睡谁。”
如棠道:“他向来如此,不必当真。”
亥叔摸头道:“你这是要走,好歹吃了饭再离开。”
如棠笑道:“下回吧,这次来不及了。”
取了一件秦常宜常用的衣裳,如棠和秦常宜到了庄子外头,自己扮成姿娘的样子,又将郭迁化成秦常宜的样子。
好在郭迁的身材和秦常宜差不多,如棠吩咐:“郭大哥,你记得少说话。”
郭迁笑笑应了:“好。”
“我们进宫的目的是不是皇后。”如棠道,“郭大哥手下留情。”
郭迁道:“好。”
姿娘的口音是官话,好模仿,如棠决定自己多说一些。
两人进宫时,已经是点灯时分了。
凤仪宫极为萧瑟,皇帝出行了,宫里走了大半宫女太监,其他人也轻易不出来。
如今凤仪宫是文蕙伺候,文蕙是小门小户出身,有些贪小便宜,所以一直上不去。
如今凤仪宫人才凋零,文蕙居然成了主力。
皇后的身孕越发显出来了,六个多月的孩子让她有些吃力,她看着烛光,问道:“皇上到哪里了?”
文蕙道:“前几日刚离开洛阳,想必在荆州的路上了。”
皇后想想道:“荆州知府是德妃父亲。”
文蕙哪里知道这些,嗯了一声,皇后挥手让她下去。
对着烛光,皇后看了一会书,又叹息了一口气。
如棠道:“怎么?亏心事做多了也会心虚吗?”
“你是谁?”皇后厉声道,“文蕙,来人。”
如棠笑道:“别喊了,那丫鬟被我弄睡了,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如棠从黑暗中出来:“公子,出来吧。”
郭迁缓缓走出来。
皇后的表情震惊带了几分惊喜:“你们?是你们?你们没有死吗?”
如棠道:“你盼望我们死吗?”
皇后忙道:“何出此言?本宫听说你们被烧死,哭了好几场。你没有死,这太好了。”
秦常宜和姿娘可是两个大帮手。
皇后站起来上前,想要抱秦常宜,郭迁举起剑逼退皇后。
皇后惊讶道:“常宜,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怎么回事?是了,为什么会有你被烧死的消息?”
“当然是发现了你的真面目,我们只能借口烧死离开。”郭迁压着嗓子道:“不然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没想到郭迁也会模拟声音。
和秦常宜的很像,到底是大盗,名不虚传。
皇后连连退后道:“常宜,你是什么意思?”
如棠也拿了一把剑逼上去道:“你说我们什么意思?皇后,你骗得我们好苦。”
皇后退后一步,仔细盯着郭迁,又看着如棠的脸,道:“你不是姿娘吧?你是烧火丫鬟?”
如棠冷笑:“你疑心惯了吧。”
皇后转向秦常宜道:“你也是假的,对不对?”
郭迁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烧火丫鬟善化妆,你们必定是假的。”皇后作出防御的姿势道,“必定是你们烧死的常宜,然后假扮他来骗本宫。”
皇后居然猜中了。
第三百零一章 互相算计
见皇后怀疑,郭迁将皇后写给秦常宜的信扔过去,皇后问道:“这是什么?”
郭迁冷笑:“你在宫里寂寞空虚的时候,写给我的。”
皇后接了信,只见信纸是从前自己用的,字和自己一样,里头言语露骨,正是自己写的。
如棠冷笑:“若我们是假的,从何得的你的信?”
皇后想了想道:“你们劫持了常宜,自然能得到他的行李,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那么你每次和公子约会,让我放风,这也是假的?”如棠道,“我记得有一次你和公子在殿外偷欢,皇帝过来了,我不得不装成你在帐子里,勉强将皇上骗走,还有一次在竹林里,你们差点被德妃看到,我扮成野猫将德妃吓走,这些也是编的?”
如棠将姜慎说的合盘托出。
皇后愣了愣,若这些都知道,两人似乎并不是假的。
“你们若要我信也简单,你们去洗脸。”皇后道,“若你们洗脸后没有变化,就是真的常宜和姿娘。”
又是洗脸,皇后的戒备真重。
如棠仰天大笑:“洗脸?你以为我们是来和你续旧情的吗?你杀了我全家,害死我未婚夫,还假借对我有恩,让我监视公子,我和你不死不休。”
郭迁道:“我也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居然敢欺骗我,利用我,我绝不饶恕你。”
说罢,将剑挽起刺向皇后。
皇后见那剑毫不留情,竟是冲自己头而来,吓得跪了下去,一大片头发被削掉。
头发纷纷洒洒,样子极为狼狈。
郭迁毫不犹豫第二剑又挥了出去,皇后连忙钻到凤椅底下,哭道:“常宜,我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杀我。看在我们从小在一起的份上,饶了我一回。”
郭迁哪里肯听,舞剑将凤椅劈成两半。
皇后魂飞魄散钻进了桌子下,高叫道:“救命。”
郭迁冷笑道:“还指望有人救你吗?”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黑衣侍卫跳进宫里。
如棠:还真有人来救她?
皇后吩咐:“将这两个人都杀了,不留活口。”
两人想要分头对付,郭迁并不多话,左边一剑,右边一剑,和两人斗在一起,到底是大盗,居然斗了个平手。
如棠冷笑道:“是吗?那么我也不留你这个活口。”
说罢,剑舞动。
皇后吓得惊叫,如棠砍中皇后的衣裳,皇后吓得扑在地上,如棠再将她的金簪砍落。
不错,烧火棍许久没用了,也不曾手生。
那头两个黑衣人分神,郭迁乘机见两人胳膊各自砍了一刀,两个黑衣人捂着伤口,跃上宫墙逃了。
郭迁拿着剑,没有感情地看着皇后。
皇后苦苦哀求道:“常宜,俗话说一日夫妻白日恩,求求你饶了我。”
郭迁眼里没有表情。
外头巡逻侍卫听到里头的声音,从远处过来。
如棠忙道:“公子何必脏了手,不如拿了她的信去告皇上,让皇上废了她,让她在冷宫受罪生不如死。”
郭迁点点头:“咱们走。”
两人离开。
皇后在凤仪宫地上狼狈不堪,头发被砍了大片,紫檀木的凤椅碎成一片片,地上有血迹,有断了的金簪,如同梦一场。
侍卫在凤仪宫宫外道:“娘娘,末将听得里头有动静,可有不妥?”
“本宫没听到,你们去吧,休要打搅本宫安宁。”
皇后勉强将侍卫支开,她大口喘气,挣扎着将血迹擦干净,又将金簪扔了,将发髻勉强盘起来,觉得肚子一阵疼痛,不由得深呼吸几口。
铜镜里头的自己实在狼狈,皇后定定神,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若真的姿娘岂能放过我,这两人不是真的。但是也不对,若不是真的,她们哪里来的信,那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也不能编造出来。”皇后道,“这么说,应该是秦常宜和姿娘没有死,但是被烧火丫鬟利用了。”
镜子里的皇后渐渐平静下来:“梧桐没有回来,必定是死了,看来烧火丫鬟能耐得很呢。”
“她没有杀本宫,说明她并没有替代本宫的把握,今天过来只是想吓吓本宫。”皇后摸着肚子,“她手里有本宫写的信,说不定会去告本宫,本宫不能坐以待毙。”
歇息了片刻,皇后亲自叫宫女:“凤椅突然炸了,烧了当柴火,让内务府再送一张椅子来。”
皇后向宫外走去。
宫女问道:“娘娘……”
“许久没出去走走了,本宫去看看德妃。”皇后披上毛披风,向冷宫而去。
宫女忙去叫醒文蕙。
文蕙听说凤椅坏了忙去看,只见椅子四分五裂。
小宫女道:“皇后娘娘说扔了当柴火重新要一把。”
“我来处理吧。”文蕙眼睛转了转,都是上好的紫檀,当柴火多可惜啊,自己拿些好的,送出宫雕刻了去卖,也值不少银子呀。
如棠和郭迁出了凤仪宫,郭迁道:“这贱人居然有人保护,难道是大内侍卫吗?”
“这两人绝非侍卫。”如棠道,“若是侍卫,他们受伤岂能不求援?只怕是皇后的暗中拥护者。”
郭迁道:“能请来侍卫,能让侍卫进宫保护皇后,这人的地位不低。”
如棠蹙眉道:“你不觉得今日的皇后有些奇怪吗?”
郭迁不解问道:“哪里奇怪了?”
如棠问道:“如果你是皇后,秦常宜要杀你,你会怎么求情?”
皇后跪在地上求情,满口夫妻恩情,过去情分。
郭迁恍然大悟:“她没提孩子。”
“是的,她肚子里的是秦常宜的孩子,她为何不拿孩子求情?”如棠疑惑,“难道孩子不是秦常宜的?她以为自己的秘密被秦常宜发现了,所以绝口不提孩子?”
郭迁道:“也不像呀,我亲耳听见两人约会,亲眼听见两人密谋。”
如棠道:“也是,皇后当时刚从柳夫人手里逃脱,除了老实跟着秦常宜,哪里还有余力算计别的。”
郭迁道:“经过咱们这么一吓,皇后是否会老实些?”
如棠笑了:“我并不是想皇后老实,是想让她耐不住性子,出昏招,让她的后台主动浮出来。”
第三百零二章 总觉得是冲你来的
好容易到京城不能这么快回去,歇了一夜,第二日如棠在集市上四处看。
岐王铺子里已经上了木头手镯,生意不错,连富贵人家姑娘也买了来带,桔子酱、山楂酱也引来老大妈留连。
王子序夫人在铺子里帮忙,见到如棠,眼睛一亮道:“姑娘不是南巡了吗?怎么回了?”
如棠笑道:“太后允许的,我回来看看,你可好?”
王夫人忙道:“玉夫人不在,我和孙姑娘轮流守着铺子,里头事情可真不少。”
如棠笑着吩咐:“岐王铺子依旧卖香料、皂和绸缎,你另外开一个铺子,将木头手镯,桔子酱、山楂酱这些杂货另卖。杂货铺子让丫鬟盯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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