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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棠笑道：“听说太后要办百花宴，会请贵妇姑娘们赏花，你将铺子的胭脂作为礼物送给太后和贵妇们，为咱们的铺子打响名头。”
“喂喂喂。”岐王忙道，“你怎么了？”
钻钱眼里了？
如棠在岐王耳边说了几句，岐王笑了：“原来如此。”
如棠笑道：“铺子多早晚能开起来？”
“铺面都是现成的，人也是现成的，一日就能开起来，胭脂水粉可以先从刘栋那里拿，皂的生意也可以给新铺子。过几日我进宫，弄些内务府宫造的给咱们铺子。”岐王笑道，“咱们对半分，一起发财。”
如棠笑道：“等南洋的货到了，咱们铺子才算是京城独一家。”
岐王说干就干：“我这就去布置。”
如棠笑道：“记得百花宴请孙姑娘去，我也好混着看热闹。”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寡居要什么胭脂
百花宴在寿光阁，袁太后吩咐将各色花摆放在四周，如同花海一般。
柳夫人风寒病了，今日没来。
各位贵妇们带女儿进宫，一来可以奉承太后，二来也可以为子女联姻。
她们三三两两站在一处说话。
孙明媚带着如棠形单影只，在花丛中显得十分孤单。
如棠笑道：“姑娘看，那是姚黄那是魏紫，开得极盛又淡定，不愧是花王。”
孙明媚叹气道：“若不是太后一定要来，我不愿意过来的。”
母亲还病着呢，府上许多糟心事。
如棠笑道：“姑娘不要辜负了春光。”
孙明媚疑惑道：“从前太后不喜欢热闹，今年倒是许多宴席。”
如棠：恐怕是想继续报仇，不然为何要开宴会，还让带姑娘们进宫。
两人正说着，只见高夫人和常夫人这对姑嫂相伴而来。
高夫人方脸端正，深绿色衣服古板无花，更显得胭脂色刻丝桃叶锦衣的常夫人格外娇俏。
高夫人笑道：“听说你有了新的追求者，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瞧瞧。”
常夫人的泪痣妩媚：“等确定下来，再让哥哥嫂嫂做主。”
“你看上的必定是才貌双全的。”高夫人笑道，“也不知哪个才俊能有这福气。”
常夫人笑道：“嫂嫂取笑了。”
正说着，四人对面遇上，孙明媚脸上的阴霾掩盖不住。
如棠连忙拉了拉她，别露出马脚。
高夫人笑道：“孙姑娘来了。”
孙明媚行礼道：“见过高夫人。”
孙大学士是高首辅的附庸，两家平时也有来往。
“你母亲好些了吗？”高夫人问道，“听说请了太医，想必药到病除。”
如棠暗示：不治之症。
孙明媚低声道：“母亲还是老样子。”
高夫人叹气：“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回去你替我问候你母亲。”
孙明媚道谢了，正要离开。
常夫人轻笑一声道：“这就是岐王的心上人？大名鼎鼎的孙姑娘？”
高夫人忙介绍：“这是夫君的妹妹，嫁给常府，如今在京城住。”
孙明媚压了火气招呼：“常夫人。”
“怪不得岐王心心念念，原来是这种人才。”常夫人眼神不屑，嘴角带笑，“孝顺又知礼，真是难得。”
孙明媚的火气压不住道：“夫人既然知道礼，为何寡居却出席盛会？”
说罢，拂手离去。
常夫人的金镶红宝石簪子顿了顿。
高夫人安慰道：“小姑娘脾气都古怪，你不必理睬她。”
常夫人眼中笑意有寒光：“仗着太后宠爱，她真以为自己就是岐王妃了吗？”
高夫人劝道：“别去惹岐王的人，你哥哥都惹不起。”
常夫人冷冷一笑。
今后等我当你了的母亲，有你的好看。
花丛中，孙明媚有些后悔道：“楠竹，刚才我是不是太冲动？这样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如棠笑道：“姑娘说得极好，很解气，稍后也不用和她客气。”
孙明媚道：“这样不要紧吗？”
“只会对我的计划有帮助。”如棠笑道，“有岐王和太后，姑娘什么都不用怕。”
大耳光子上去也没什么。
太后在，谁敢为难你？
孙明媚这才放心，正巧瑞香姑姑来请：“好姑娘，岐王在太后跟前问了你几次，奴婢到处找你，原来在这里呢。”
孙明媚连忙笑道：“有劳姑姑。”
瑞香笑道：“奴婢从未见王爷如此上心，姑娘真是好福气。”
孙明媚只笑笑，跟着到了袁太后跟前请安：“见过太后。”
袁太后笑着招手问道：“你母亲好了吗？”
孙明媚按如棠教的答道：“有太医和宫女，母亲的病大有好转。”
在太后面前要说好的，老人家喜欢听吉利的。
袁太后拉了孙明媚坐下，大喜：“极好。”
岐王笑道：“你们总算来了，快看我给母后的礼物可好？”
他手中的胭脂盒子醒目，是翠玉雕刻的，上面有寿桃和喜鹊。
孙明媚敷衍道：“王爷的心意难得。”
岐王再次奉上胭脂，嬉皮笑脸道：“这是儿子新开的铺子出的，特特为母后做的胭脂，母后赏脸用用。”
袁太后笑道：“哀家一把年纪还用什么，你还不如给明媚。”
“明媚也有。”岐王笑道，“今日夫人姑娘们都在，正好给儿子铺子扬名。”
袁太后无可奈何道：“什么不好，偏喜欢这些。”
岐王笑道：“只有这样，儿子才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母后呀。”
想着国师从前的命相，看着如今欢喜的儿子和未来儿媳，袁太后难得的满足。
“将胭脂拿来，稍后哀家当众用。”
岐王大喜道：“母后万岁。”
说罢，冲如棠眨了眨眼。
如棠低头：别看我，我怕死。
宴席开始了，觥筹交错间，袁太后开始补妆，众人一片称赞。
“太后肤色如玉，哪里看得出年龄。”
“是呢，这粉色胭脂极为衬太后肤色，臣妾都羡慕了。”
瑞香姑姑笑道：“这是岐王孝敬太后的。”
又引来一波夸赞：“岐王真是贴心，我儿子若有一半，我梦中都能笑醒。”
“岐王对太后是真好。”
袁太后笑道：“岐王为每位夫人、姑娘都准备了胭脂。”
岐王特特将胭脂给如棠：“姑娘们的是镶珍珠的，夫人们的是翠玉的。”
如棠脆生生：“奴婢记得了。”
落在别人眼里，是岐王看重孙明媚，连带看重孙明媚的丫鬟。
如棠一一赐过来：“请夫人、姑娘们用。”
夫人们、姑娘们不敢造次，规规矩矩起身接赏。
那胭脂做得极为精巧，上头喜鹊栩栩如生。
各位夫人本是客套，打开瓶子发现里头胭脂细腻，颜色新鲜，味道芳香，顿时真心赞不绝口。
走到常夫人跟前，常夫人起身道：“多谢太后。”
如棠朗声道：“我们姑娘说，夫人寡居用不上胭脂。”
常夫人当众受辱，面色涨红，目光刺向孙明媚。
“本王和明媚一个意思。”岐王嘟囔道，“寡妇涂胭脂，别人还以为儿子开的是不正经的铺子。”
如棠差点笑出来。
见儿子不喜欢常夫人，袁太后淡淡道：“用不上的就不必给了。”
岐王忙道：“既然常夫人用不着，让孙姑娘拿了给孙夫人带去。”
袁太后撑不住笑道：“连岳母的那份都想到了吗？”
众位夫人跟着凑趣：“岐王历来孝顺，看对太后就知道。”
高夫人见小姑子难堪，私下递给她胭脂道：“我不喜欢用，你拿去用吧。”
常夫人喝了一大口烈酒，掩盖眼中的寒意：“嫂嫂不必了，我会弄到的，不过一盒胭脂罢了。”
高夫人道：“这是太后赐的，你哪里弄去？”
常夫人并不说话，眼神凛冽。
孙明媚浅浅笑，她也看出来了，对岐王来说，自己是个工具，用来敷衍太后的工具。
但是能成为这个工具，也是对自己和母亲哥哥莫大的助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从前的味道
宴席过后，已经是午后，岐王自告奋勇送两人回府，但如棠要去凤仪宫。好几天没在宫里，还不知柳如滟搞出什么名堂。
孙明媚坐岐王的马车先回了。
如棠去了凤仪宫，只听柳如滟在骂宫女：“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熬汤不会，伺候人还不会吗？”
玉壶在一旁劝道：“也不是人人都像楠竹这样利落。”
柳如滟索性骂岐王：“不是个东西，本宫有点好东西他骗走，有好丫鬟他也抢走。”
如棠笑着进来：“娘娘，奴婢今日进宫了。”
梧桐跪在廊下可怜巴巴，茉莉在小厨房探头探脑熬汤。
柳如滟喜道：“你可算回来了，赶紧教她们熬汤，连个汤都不会，每个月还有脸拿这么多月例银子。”
玉壶欢喜：主子总算回来了。
如棠给柳如滟请了安后，笑道：“娘娘如此生气，梧桐犯了什么错吗？”
柳如滟气呼呼道：“茉莉熬汤给皇上送去，皇上连着两次说味道不正。本宫便让梧桐伺候，谁料梧桐见了皇上紧张，将汤洒在皇上衣裳上。”
如棠紧张道：“皇上没事吧？”
“若有事，非得杀了这丫头不可。”柳如滟忙道，“你既然进宫了，那么赶紧熬汤给皇上送去，她们熬的，味道总差那么一点。”
如棠忙下去洗手，又让玉壶打下手。
小厨房里头，如棠问道：“这几日她没折腾吧？”
玉壶气道：“她天天折腾，有时候夜里突然起来要夜宵，有时候想起银子心疼说要回府，我死命劝才劝住。”
如棠问道：“皇上可来过？”
“皇上这阵子忙，过来小坐过一次。”玉壶道，“她急功近利，皇上来了片刻觉得索然无趣便走了。”
如棠摇摇头：“柳如滟越来越急了。”
玉壶问道：“主子在孙府可好？多久才能回来？”
“少则七日，多则十日便能回来。”如棠笑道，“孙夫人的病快好了。”
玉壶惊讶道：“好了？奴婢怎么听说是无药可救了？”
如棠抿嘴一笑。
将早收拾利落的鱼用盐和香料腌了片刻，用姜葱蒜呛锅，将鱼炸得两面焦后，放了水焖，水开又放了大块豆腐去煮。
焖了许久，浓浓白白的鱼汤出锅了。
撒上绿色的葱段，如棠将鱼汤盛好笑道：“咱们去复命吧。”
柳如滟听说汤好了，懒洋洋道：“既然好了，索性你送给皇上，她们笨手笨脚的，别再弄洒了。”
如棠巴不得，拿了锦盒给元泓送去。
正好是小鹏子轮值，他笑道：“听说你得了岐王重用，去伺候未来的王妃了？”
如棠笑道：“准确说是伺候未来王妃的母亲。”
“那也很好。”小鹏子笑道，“若富贵了，可别忘了我。”
如棠笑道：“借你吉言。”
元泓听说皇后送汤，并没有马上让进去，直到批阅完奏折才让进。
可见前几次送的汤不好。
见是如棠，元泓笑道：“好些日子不见你，如今又是你来伺候了？朕记得你被岐王要走了。”
“今日孙姑娘来宫里，奴婢跟着回来，去了一趟凤仪宫。”如棠笑道，“娘娘让奴婢先伺候皇上汤水，回头再去孙府伺候。”
元泓笑道：“看来你很能干，皇后离不开你。”
如棠忙笑道：“只不过用得顺手了。”
揭开盖子，扑鼻的香味传来，缠枝莲青花碗配着鱼汤，无一不到好处。
元泓觉得饿了：“朕迫不及待了。”
如棠笑着递过去：“应该不烫了，皇上请用。”
喝下第一口，元泓从喉头到胃觉得慰贴，他大喜道：“从前棠儿给朕做的，就是这个味道，朕许久没吃到了。”
如棠笑道：“皇上喜欢便多用一碗。”
“真奇怪。”元泓看着如棠，眼神探究，“你不在的时候，鱼汤鸡汤总不是这滋味，你在的时候，汤的味道才正，难道鱼汤不是皇后熬的，是你熬的？”
从前，柳如滟总说是她熬的。
如棠心一跳，笑道：“这么说，皇后娘娘的技艺奴婢学了十之八九？”
“想必是皇后病了，手艺不如从前。”元泓笑了，“这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如棠替元泓夹鱼肉，笑道：“徒弟也好，师傅也罢，只要顾客还在就好。”
元泓大笑：“你这丫头说话有趣，怪不得岐王借用你讨好孙姑娘。对了，岐王和孙姑娘如何？”
如棠抿嘴笑道：“两人都快拜把子了。”
元泓笑得喘不过气道：“和心上人快拜把子了？岐王真是胡闹，哪日朕去瞧瞧。”
外头汪德海道：“皇上，高首辅求见。”
元泓收了笑容，让汪德海赏赐如棠，又吩咐道：“让高进进来。”
如棠连忙谢恩，收了碗筷回凤仪宫复命。
听说元泓用得高兴，又见了赏赐，柳如滟骂茉莉和梧桐：“瞧瞧楠竹，一进宫就得了赏，再看看你们，就是个丫鬟命。”
茉莉低声道：“她不也是个丫鬟命吗？又高贵到哪里去了？”
梧桐免了罚跪挺高兴：“楠竹真厉害。”
茉莉气得拧了梧桐一把。
柳如滟满意道：“还是你能干，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
如棠笑道：“孙府事情了了，奴婢便回了。”
柳如滟取下金簪道：“这么说要等孙夫人死了，你才能回？”
如棠忙道：“孙夫人身子好，不会死的。”
要死也是别人死。
玉壶道：“娘娘，时间不早，恐怕宫门要落锁，楠竹得出去了。”
柳如滟没精打彩道：“知道了，去吧。”
如棠告辞出去，天色已晚，宫门就要落锁，宫外岐王的车一直等着如棠。
岐王关切道：“柳如滟为难你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夜闯凤仪宫了。”
如棠不好意思：“柳如滟让我做鱼汤给皇上，让你久等了。”
“我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岐王笑道，“作为补偿，我也要喝鱼汤。”
如棠笑着上车道：“明日给你做。”
等车马回到孙府时，月亮已经升至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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