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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乱来，你不怕她我怕得很。”如棠道，“这事弄出去，柳府都得死，我娘如今和柳侯爷如胶似漆，明儿就进柳府了。”
自己还想替代皇后呢。
可不能让她露了。
岐王道：“算她命好，这狗东西又回了，真是狗东西，干的都是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辣子的威力
烛影下，皇后卷着书蹙眉问玉壶：“平时岐王过来，也是这么没正形？”
上次出宫前自己勾引过岐王，当时岐王还好，不拒绝也不主动，不像这次，几乎是贴过来了。
玉壶道：“平时岐王也是这么疯言疯语，他是太后的爱子，谁也不认真计较。”
皇后继续问道：“烧火丫鬟和柳如滟和岐王都有什么生意？都是多大的生意？”
玉壶推道：“岐王每次来都不让奴婢们在跟前伺候，奴婢们也不清楚。”
见什么也问不出来，皇后道：“让楠竹进来。”
玉壶起身叫如棠道：“她让你进去，你万事小心。”
如棠进内殿，皇后依旧在沉思，她的睫毛在烛光下有乌压压的阴影，掩盖她真实的心思。
如棠半跪替她捶腿。
皇后微笑问道：“岐王特特要了你伺候孙夫人，可见你是个能干的。”
“岐王看重孙姑娘，随手指了奴婢。”如棠笑道，“若那日太后跟前的是玉壶姐姐，指的便是玉壶姐姐，跟的是梧桐，便是梧桐了。”
和我无关，我小命要紧。
皇后斟酌道：“孙姑娘可知本宫和岐王的生意？”
侧面打听生意的事情。
总听说做了生意，可也不见岐王来分红，自己贸然开口不合适。
重要的是皇后如今缺银子，刚进宫做什么不要银子？
如棠笑道：“奴婢没听孙姑娘说过，也没听岐王说过。每次岐王来见娘娘，总要遣走奴婢们。”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玉壶和如棠对过口供。
皇后休想个个击破。
更别想问出什么有用的。
皇后见问不出，笑道：“明日本宫去御书房给皇上请安，你最知道皇上喜好，你说准备些什么好？”
离开了一年多，皇后不知道柳如滟和烧火丫鬟的喜好，担心元泓看出纰漏。
如棠道：“皇上什么都不挑，最喜欢看娘娘吃。”
皇后笑道：“那么你按照本宫平日的准备吧。”
两人说得都滴水不漏。
“娘娘最爱的是辣子鹿肉，每次都要用许多，皇上也极爱这菜，皇上经常单独赐娘娘。”如棠笑道，“每次见娘娘吃得高兴，皇上也很开心。”
皇后面露难色，辣子？
江氏是江南人氏，最喜欢清淡，从小连带皇后也喜欢清淡。
如今却要吃辣的，这如何是好？
皇后眼眸一沉，自己受了这么多罪，难道还怕什么辣子。若辣子都怕，自己还想什么前程？
皇后道：“既然皇上喜欢，那么就备下吧。”
如棠恭敬道：“奴婢遵命。”
次日，皇后选了烟霞银底色的对襟羽纱衣裳，几枝石青碧藤萝图样的纽罗宫裙，比起元泓的填金刺绣薄罗长袍，显得淡薄素了些。
皇后从食盒中取了细磁碟装的辣子鹿肉，柔声道：“皇上对着奏章许久，也该歇一歇啦。”
元泓放下奏章笑道：“你过来得正好，稍后一起用膳吧。”
皇后坐在元泓的侧面，如棠在她身后侍立。
汪德海带小太监上了午膳。
元泓亲自夹了辣子鹿肉，笑道：“朕记得你喜欢吃这个，从前吃得脸红扑扑的。”
皇后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下一块，她勉强笑道：“好吃。”
元泓亲自夹了给皇后：“喜欢就多吃些。”
皇后只能又吃了一小块，钻心的辣从舌头一直延伸到喉头，又到鼻腔。
有些事情不是有决心就能做到的。
如棠暗自好笑。
皇后辣得脸色通红，一股强烈的气流直冲鼻子，她忙忍住喷嚏，强行用冷水压下去。
元泓蹙眉道：“棠儿怎么吃得有些勉强？”
平时吃的时候眉开眼笑，今日如同在吃药，眉头都快蹙成一团了。
皇后忍住辣意道：“臣妾病刚好些，吃不了太多。”
“是朕疏忽了。”元泓继续用膳，觉得气氛有些淡，又奇怪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今日有心事？”
平时热闹得很，今日一句话也不说。
索然无趣，像极了刚进宫的样子。
皇后低头道：“近日臣妾的母亲进宫了。”
“柳夫人又进宫了？最近她进宫挺频繁的，这次为的什么？”元泓夹了银鱼问道。
皇后垂泪道：“如雄不当心摔断了腿，如今在府里躺着。”
又是垂泪，这样子让元泓有些烦躁，他敷衍道：“既如此，让人送些药膏去。”
“谢皇上。”皇后起身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你说。”
“家和万事兴，见府上父亲母亲忧心，兄弟受伤，臣妾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让楠竹替臣妾尽孝，回去伺候几天兄弟。”皇后含泪道，“请皇上恩典。”
如棠忙跪下：“奴婢楠竹给皇上请安。”
见到如棠，元泓眉间有了笑意：“岐王曾经讨要楠竹去伺候孙夫人，楠竹是你的宫女，没有只能岐王用，不能你用的道理。”
意思是同意了。
皇后欢喜谢恩道：“谢皇上恩典。”
元泓道：“既然是棠儿娘家，让小鹏子拿了药膏跟着去，遇到事情也有个商量的。”
小鹏子叩头：“奴才遵旨。”
“你们回府好好伺候几日。”元泓指着辣子鹿肉，笑对如棠道，“这个皇后病刚好不能用，赐你们了。”
小鹏子领了鹿肉下去。
如棠跪下道：“奴婢谢皇上信任，必定伺候好公子。”
“回来记得喂鸟送汤，鸟儿吃了你的食，都活泛许多。”元泓轻松下来。
如棠心惊看向皇后，可别让她忌惮。
好在皇后全心对抗辣子，忍着眼泪，并没留意元泓的话。
汪德海在外头告诫徒弟：“去柳府机灵些，别仗着是皇上身边人拿架子。”
小鹏子笑道：“徒弟是去伺候柳公子的，怎敢拿架子。”
“错了，谁让你伺候柳公子了。”汪德海打了一下徒弟，轻声道，“记下了，你是去伺候楠竹的。”
小鹏子长嘴：“不能吧……”
“这辣子鹿肉也不是给你的，你送给楠竹去。”汪德海道，“小子，凡事听楠竹的，今后有你的前程。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你可别错过了。”
小鹏子虽然不懂，但是连连点头。
楠竹好厉害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柳夫人要砸外室
用膳过后，皇后回凤仪宫，连忙要了冷水洗脸，又要了冰水连连喝了好几盏，才压下辣椒的味道。
到了午后，皇后更严重了，身上起了点点红疹。
如棠见了忙道：“奴婢去请太医。”
“不必了。”皇后忙阻止，“本宫只是换季的正常现象，静静休息两三日，喝几顿稀粥就好。”
皇后有孕，哪里敢叫太医，只能自己扛着。
如棠假意道：“娘娘这样，奴婢不放心，奴婢不去柳府了，等娘娘好了再说。”
皇后满心要找柳夫人报仇，哪里肯，忙道：“皇上有旨让你去，你哪能不去？本宫又不是大病，再说还有玉壶、梧桐几个呢。”
梧桐也道：“姐姐哪能不去呢。”
如棠假意担心道：“那……明日奴婢去，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拿出一瓶膏药：“这是上好的膏药，你给公子涂上。”
如棠接了：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又吩咐道：“母亲脾气急，如雄又病了，难免会撒气在新姨娘身上，你记得好好帮新姨娘。你有皇上旨意，本宫也替你撑腰，你什么都不必怕。”
如棠道：“是。”
如棠微笑下去，玉壶在廊下等她。
如棠低声道：“她三五日不会做妖了，你尽可以放心，五日后我就回来。”
“主子太厉害了。”玉壶由衷道，“不动声色就算计了皇后。”
如棠提醒道：“咱们的这种机会并不多，她聪明绝顶，下此不会再犯的。”
用一次少一次。
玉壶正色点点头。
次日如棠出宫回柳府，这是最近第二次出府，能脱离皇后的目光，如棠觉得轻松。
如棠轻车简骑来到柳府。
车上，小鹏子又是奉茶又是点心的，如棠笑道：“鹏子，我们之间还用如此？”
小鹏子笑道：“师傅说让好好伺候你。”
如棠打了他一下，又塞了一块点心在他嘴里，笑道：“都是朋友，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
小鹏子含含糊糊吃点心：“楠竹你真好。”
刚到柳府，还未下车，只见柳夫人气势汹汹带了一大帮家丁出府。
为首的陪房冯婆子道：“到了那宅子，你们只管打砸，抢了东西都归你们自己，听清楚了吗？”
家丁们听说这好事，举着棒子叫好。
冯婆子又道：“若有女子阻挠，你们不必顾及，上前抓头发也可以，挠脸也可以。”
家丁们笑道：“摸一把大腿屁股的可以吗？”
冯婆子冷笑道：“当然可以，本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我们不必给面子。”
柳夫人眼神带着煞气：“走吧。”
这是要去砸母亲的宅子？
如棠连忙给了马夫几个银子：“你赶紧去请柳侯爷来。”
再次看看柳侯爷是否真心。
毕竟嘴上说说和遇到事情是两回事。
如棠又利落道：“小鹏子，你去给岐王送信，说我请他来撑场子。”
小鹏子迟疑道：“我哪里请得动岐王，我怕被岐王府的人赶出来。”
“你只管报我的名字。”如棠推他道，“快去快去。”
小鹏子犹犹豫豫离开，报你的名字行不行啊？
如棠自己远远跟着柳夫人来到素锦院子，院子外头杨柳依依，里头有丝竹声传来。
柳夫人双眉一竖：“打。”
一群家丁包围了院子，亥叔派的几个伙计赶忙上来，拿了棍子对峙，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我？”柳夫人冷笑道，“睁开你们的狗眼，我是侯夫人。”
伙计冷笑：“什么侯夫人狗夫人，我们也不认识，你儿子欠了我们赌场的银子，我们找不到他，找你也是一样的。”
柳夫人怒道：“我儿从不去赌场。”
伙计们哄堂大笑道：“你叫你儿子出来问问。”
冯婆子道：“你们说的哪位公子？”
“我们说的柳如杰。”伙计们早得了亥叔的吩咐，拖时间等救兵。
柳夫人道：“那不是我儿子，你们找他去。”
伙计们再次哄堂大笑道：“谁不知道柳如杰是柳府公子，他若不是你儿子，你就不是侯夫人。”
柳夫人眯起眼睛，今日来是为了打妖精的，不能和这些流氓纠缠。
“你们明日过来找我。”柳夫人道，“今日我有事要办。”
为首的伙计道：“什么事这么急呀？”
毕竟是家丑，柳夫人不说话。
“谁在外头，让人不得清静呀。”素锦的声音绵绵的，她打开门，抬头看向柳夫人。
素锦穿的是银线绣云纹衣裙，头戴一颗珍珠，整个人如三秋之月，一点不像是妓女，倒似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子。
柳夫人羽蓝色深紫线杂银丝葡萄纹，平髻上挽的菊花折枝金簪并几朵烧蓝花钿，显得比素锦老了十岁。
见了素锦，她来不及嫉妒，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你？你不是烧火丫鬟的娘吗？你不是死了吗？”
当时活埋烧火丫鬟，也将她娘烧死了。
可是眼前这女子，明明就是素锦。
如果这是素锦，那么岂不是烧火丫鬟没死？
她去了哪里？
一股心头血直冲喉头，柳夫人生生咽下去。
素锦微微笑道：“民女苑荣见过夫人。”
柳夫人脑子一片混沌，咳嗽几声道：“你不是香翠楼的素锦？”
“夫人认错人了。”素锦含笑道，“民女苑荣卖线为生。”
树后，如棠向母亲眨眼，见女儿在暗处，素锦更加放心了。
柳夫人深吸一口气：“来人，先将她带走，关在偏院慢慢审问。”
不论是不是素锦，就冲她勾引侯爷，这女子非死不可。
素锦不肯：“我是良家女子，就是官衙拿人也要有名目吧？”
柳夫人冷笑道：“我是侯夫人，皇后的嫡母，拿你一个小妖精还要什么名目？”
一群家丁围上来，冯婆子道：“砸了这院子。”
素锦道：“谁敢？”
家丁们可不管这么多，木门当场被砸坏，几个小丫鬟也被打了两下，哭闹起来。
伙计们人少，只能护着素锦。
柳侯爷这时匆匆而来：“住手。”
素锦落泪：“侯爷，这人不分青红皂白，说要关我在偏院。”
柳侯爷对柳夫人道：“你欺负苑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 素锦进府
如棠紧紧盯着柳侯爷，再次看他是否真心对母亲，是否能挡下所有的事。
关系女儿的秘密和生命，柳夫人不让步：“我才是老爷的正妻。”
柳侯爷也不让道：“既然是正妻，就安稳在府上，不要张扬生事，你这个样子哪有正妻的风度。”
柳夫人呵呵冷笑道：“老爷真当她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吗？她只是个一点红唇万人尝的妓女，亏老爷是情场老手，居然被她迷了心窍。”
素锦看着柳侯爷，眼神带了紧张。
柳侯爷断然道：“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我只认她这个人。”
素锦抱着柳侯爷哭。
柳侯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
柳夫人眼睛带血丝：“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进府，有些事情我非得弄清楚不可。”
柳侯爷问道：“你要弄清楚什么？”
柳夫人对峙柳侯爷，并不说话。
柳侯爷问道：“苑儿，她要问你什么？”
素锦道：“夫人说我是妓女，要问清楚我的身份。”
柳夫人眼睛闪烁寒光，这女子明知自己的意思，却捡轻的说，可见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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