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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侯爷冷笑：“别以为我吓她，她若做得出，别怪本侯不给她面子。”
若断绝关系，就是没了娘家，损失更大的是皇后。
如棠换了笑容道：“恭喜侯爷和苑姑娘。”
柳侯爷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昨日柳夫人进宫，哭诉侯爷不回府，请皇后娘娘做主。”如棠笑意盈盈道，“侯爷知道的，娘娘和夫人不睦，娘娘当场驳回了夫人，还说若是侯爷喜欢，不如纳为贵妾，接进府里。”
皇后说的是通房，如棠改为贵妾。
自己亲娘嘛，歪曲一下命令也无妨，反正还有柳侯爷当挡箭牌。
柳侯爷将信将疑道：“皇后真是这么说的？”
如棠拿出皇后的赏赐给素锦，笑道：“千真万确，这是娘娘赐苑姑娘的。奴婢方才无礼，是想瞧瞧侯爷是否真喜欢苑姑娘，好回去复命。”
金如意闪烁着光泽，必定不是宫女撒谎。
柳侯爷转怒为喜，眼神中带了欣喜，他拥着素锦道：“苑儿，我们今后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素锦轻轻抽泣，抱着柳侯爷。
“可是妾身不想进府。”
柳侯爷道：“你想进我们就去，你不想进就不进，我就在这里陪你。”
如棠：我倒像个外人了。
不过这也做不得数，当着素锦的面，那还不是嘴巴皮子碰碰的事。
如棠笑着福了福：“皇后娘娘还命奴婢去府上赐人参，先行告辞。”
柳侯爷哼道：“她这么好心？”
如棠假装没听见。
素锦忙道：“侯爷先回，我送楠竹姑娘出二门。”
无人时，素锦笑道：“你可放心了？”
“比起许多人好不少，但是没经过事。”如棠笑道，“事情真来了，扛得住才是真的。”
素锦忙道：“你又要弄什么？”
如棠啧啧道：“看你紧张得，我没那闲功夫，我还得对付宫里的皇后呢。你好自为之。”
素锦道：“快走快走。”
如棠笑道：“我耽误了你们，我马上走，你可别光顾着卿卿我我，忘了给亥叔的信。”
素锦笑道：“你的事我不会忘的。”
如棠取笑道：“还好没有当了新娘忘了自己是我的老娘。”
素锦再取扫帚，如棠笑着离开。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互相算计
柳府在皇后省亲时修缮过，如今隔了一年，外头看着红墙绿檐，亭台周围树木氤氲，但里头却透露出衰败的气息。
如棠奉旨送人参给柳如雄。
听说宫里来人，柳夫人亲自迎接到正厅奉茶，只一夜，她的脸上似乎多了些疲倦和焦躁，眼角细密的鱼尾纹也遮掩不住。
“上回进宫，如滟说楠竹姑娘犯了错，打发去扫地，是我说姑娘能干，让提上来继续重用的。”柳夫人笑道，“今日见姑娘得重用，我也放心了。”
柳夫人上来就说自己对如棠的恩情，以便打听更多的消息。
如棠忙笑道:“奴婢驽钝，总不得娘娘欢心，不比茉莉得娘娘喜爱，已经赐给探花当贵妾了。娘娘提奴婢，实在是因为茉莉走了。”
如棠并不领情。
柳夫人愣道：“茉莉出宫了？”
“出宫好几日了。”如棠笑道，“娘娘挂念夫人和公子，让奴婢送人参来。”
“辛苦楠竹姑娘。”柳夫人接了人参，递了厚厚的银封儿，请她坐下悄声道，“不知娘娘在宫中可好？”
昨日的皇后，实在让柳夫人担心，她隐隐觉得皇后不是自己女儿了，但还是想确认一番。
如棠明白柳夫人的意思，接了银封儿笑道：“夫人尽可以放心，从前娘娘还有些毛躁，这月以来似乎成熟了许多，谨言慎行，不多走一步路，不多说一句话。”
这哪里是女儿的做派？
柳夫人越发心惊，面上只能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娘娘……最近见过外人吗？或者宫里有何异常？”
这几乎是明着问了。
如棠也明白回答：“这些日子唯独探花夫人来过，其他并无异常。”
柳夫人蹙眉道：“探花夫人？今科探花是谁？我并没有留意过。”
最近府里内外焦头烂额，让柳夫人无心其他。
如棠的笑容淡下来：“今科探花叫秦常宜，茉莉赐的探花就是他。”
“秦常宜，这名字真熟悉。”柳夫人蹙眉想着，到底在哪里听过。
如棠提醒道：“听娘娘说秦大人是世交，是侯爷在西北时候的故人之子，从前曾在府上住过些日子，小时候和娘娘还曾青梅竹马，为娘娘出过头。”
柳夫人眯着眼睛，突然大惊道：“是他，居然是他……那么，秦夫人长什么样儿？”
“秦夫人得了风寒，带着面纱进宫，奴婢没看清楚她的模样。”如棠的声音没有起伏，“不过眼睛很像娘娘，声音也像。”
一切似有似无的信息，让柳夫人去猜测。
柳夫人几乎瘫软在紫檀椅上，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玉壶和你可曾好好伺候秦夫人？是全程跟着的吗？”
若全程跟的，便不会出事。
如棠道：“娘娘说要和秦夫人好好说话，不许奴婢们进殿，两人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足足半个时辰……
几乎确认了什么，柳夫人浑身都在颤抖：“最后，秦夫人离开了吗？”
如棠留了一丝渺茫的希望给柳夫人：“秦夫人最后离开了。”
柳夫人暂且平静下来，想想道：“你转告皇后，我会好好对待如杰，让娘娘放心。”
柳夫人以为女儿没有死，拿唯一的筹码压上。
“奴婢遵命。”如棠抿嘴道笑，“忘记一件大事，娘娘说柳侯爷有外室了，让奴婢赐了东西，还说要接进府呢。”
柳夫人再次握紧拳头：“娘娘连后宫都不管，居然管娘家的妾？”
必定不是女儿了。
如棠笑道：“夫人放心，那女子说不来侯府，侯爷也答应了，说会在外头陪她。”
柳夫人脸色涨红，紧紧握拳：“我知道了。”
“奴婢告辞。”如棠施施然离开，这一回差事真是畅快淋漓。
强撑着等如棠离开，柳夫人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
陪房冯婆子连忙扶她：“夫人……”
柳夫人道：“你去打听打听侯爷的外室在哪里。”
冯婆子出去打听。
柳夫人慢慢坐起来，看来宫里的多半已经是真皇后了，不知自己的女儿被她关在哪里，自己得设法救女儿才是。
柳如雄的呼疼声传来，柳夫人擦了嘴角的血，强行振作。
儿子女儿都需要自己，自己不能大吵大闹，更不能倒下给别人腾位置。
先要做稳侯夫人的位置，再帮自己儿女筹划。
那个妖精，休想进府半步。
到底是底层上来的女子，坚韧，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如棠离开柳府，回望柳府蓝底金字的匾额，柳夫人的仇，自己算是报了。但是皇后还会继续，只怕会十分狠毒，柳夫人好自为之吧。
回到宫里，皇后细问如棠：“本宫的母亲怎么说？”
如棠特特挑皇后想听的说：“夫人问了娘娘起居，问了娘娘的日常琐事。”
皇后笑道：“你怎么回答的？”
如棠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奴婢说娘娘行事稳妥，请夫人放心，夫人似乎还是不放心，尤其担心秦夫人来访的事。”
皇后继续笑问道：“她问了秦夫人？”
“是的，穿什么衣裳，带什么面纱，奴婢们有没有好好伺候秦夫人，夫人都一一问了。”如棠道，“夫人还突然想起秦大人是从前认识的。”
皇后道：“母亲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夫人似乎没反映过来，连连念着秦大人的名字。”如棠笑道，“过后夫人倒是什么也没说，还赏赐了奴婢许多银子。”
如棠老实拿出银封儿。
皇后心情很好，笑道：“既然赏你的，你就拿着。”
像是最尽心最不知情的宫女，如棠谢恩后笑道：“娘娘放心，公子伤势并不算严重，养一个月便能好。奴婢打听了，似乎是公子走路撞到了高公子，两人起了口角导致的争端。”
“你很不错。”皇后满意抿茶水，随口问道，“听说纳妾，母亲神色如何？”
“似乎有些担心娘娘，又对娘娘袒护侯爷纳妾有些报怨。”如棠笑道，“侯爷和娘娘喜欢，她即使不喜欢也得忍着。”
皇后看着如棠嘴角的笑意，淡淡问道：“你似乎很不喜欢本宫的嫡母？”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假货又有了假货
皇后多疑，一个表情都让她盘算，如今皇后的话里有质疑，有不相信，她盯着如棠，似乎要将她看穿。
如棠心里一惊，忙跪下道：“奴婢是娘娘救的，奴婢只认娘娘，其他主子一概不认。对娘娘好的奴婢就喜欢，对娘娘不好的奴婢就不喜欢。”
言外之意，柳夫人对你不好，所以我对她不好。
皇后慢慢道：“其他主子一概不认？皇上也不认吗？”
对付姿娘那一套又来了。
如棠道：“娘娘和皇上本为一体。”
皇后嗯了一声道：“柳夫人是本宫的嫡母，对本宫挺好，本宫只是见她最近瘦了，担心府上人少事多，母亲管不过来，想让那女子帮着料理一二罢了。”
如棠道：“夫人似乎不了解娘娘的苦心，似乎说要打上那女子的门。”
“家和万事兴。”皇后微笑道，“明日你去接那女子上门，正式当妾，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如棠忙道：“那女子如何是柳夫人的对手，只怕过不了一回合。”
皇后再次看向如棠：“你很了解那女子吗？你似乎很想让那女子赢？”
如棠忙笑道：“奴婢只是担心娘娘的脸面，娘娘看上的人若被人踩一头，岂不是娘娘脸上无光。”
皇后放下粉彩盅子：“索性你接了女子进府，再陪她五日，让她立足。”
如棠以退为进笑道：“娘娘，宫女不得轻易出宫，奴婢屡屡出宫，担心贵妃等有说辞。”
“这点你不必担心。”皇后笑道，“本宫会安排妥当，你只让那女子在侯府立足，好让夫人专心养身子便是。”
如棠道：“奴婢担心柳夫人不服，也担心自己本事不够，枉顾娘娘的信任。”
“你只管放心，本宫会为你做主的，你在柳府尽可以自主行事，只要能让新姨娘立足，做什么都可以。”为了气柳夫人，皇后迫不及待。
如棠忙笑道：“奴婢遵旨。”
夜里，如棠再次告诫玉壶：“务必小心再小心，皇后可不是柳如滟那个草包，她的疑心很重，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让她警觉。”
今日如棠些微的面部表情，居然让皇后猜出了心里的隐秘。
玉壶道：“我会小心的，只是你若是要走五日，我不放心……”
万一皇后有什么动作，自己压根不是对手。
如棠想想道：“我想法子让她五日不能乱动，你只做好本分，不去惹她便是。”
玉壶道：“让她五日不动作，这何等难，她怎会听我们的？”
如棠笑笑道：“我们说的她不听，皇上的还是会听的。”
夜幕降下来，凤仪宫亮起了宫灯，宫灯下皇后在看书，安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见。
岐王来找如棠，如棠恰好去了御膳房。
梧桐禀告：“娘娘，岐王过来了。”
皇后隔帘微笑如昔：“岐王来了。”
岐王打开折扇，打哈哈：“许久不见嫂嫂，过来瞧瞧嫂嫂，顺带讨壶茶喝。”
“上茶。”皇后请岐王坐下，掀帘出来笑道，“许久不见岐王，王爷可好？”
岐王见皇后从容淡雅，不由得惊讶道：“生意的事，你不追问了？”
上回自己讹了她六万两，当时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和自己同归于尽，今天怎么没事人一样了？
岐王不知内情，还以为皇后是柳如滟。
皇后也不知六万两的事，熟敛笑道：“外头生意有你操持，本宫一切放心。”
岐王见皇后身着浅绿衫子，头上只一颗明珠，尚未撤走的膳食简简单单三四个碟子。
岐王用见鬼了的表情看着皇后：“你不冲喜了？红红绿绿的衣裳呢？鸡骨头也不啃了？”
如棠正巧进来，听闻此话差点笑出声，忙端上点心，以眼神暗示。
皇后淡定道：“病好了，无须这些了。”
岐王笑着打开折扇，优哉游哉道：“上回说了和你看月亮，今日正好十五。”
“即使不在一处，也可以同赏一个月儿。”皇后若即若离，用话语勾着岐王。
不远也不近。
说的话不虚不实，不会让人觉得出错，皇后这点比柳如滟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岐王笑着凑上前：“若在一处，应该怎么赏呢？”
皇后虚虚打了他一下，眼神妩媚道：“当心哥哥稍后要来，若是见你这样，可饶不了你。”
岐王笑道：“好嫂子，赏我一个荷包。”
皇后解下贴身佩戴的香囊，扔过去道：“真真是我的克星，给你。”
“我先去陪母后了，回头和嫂嫂说话。”岐王闻了闻荷包，笑眯眯离开。
皇后吩咐：“你们送王爷好生出宫。”
如棠忙送了出去。
走出垂花门，岐王蹙眉回首道：“怎么回事？今日这假货说话奇怪得很。”
如棠抿嘴笑：“你觉得呢？”
岐王笑道：“这人又婊又贞的，不会是假货又有了假货吧？”
岐王也是绝顶聪明的。
“柳如滟被她杀了，她是真皇后。”如棠对岐王知无不言，“你小心些，可别让她看出端倪。”
岐王直瞪眼：“柳如滟被杀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来不及说了。”如棠道，“明日她派我出宫去柳府五日，到时候咱们再细说。”
岐王笑着搓手：“如棠，咱们夜里装成柳如滟吓吓她？”
和上回对付柳如滟一样？
“绝然不行，这人心性坚韧，凶残无比，远非柳如滟这个草包可比。”如棠断然拒绝道，“你可别胡闹。”
岐王表情严肃了些道，“你自己小心些。”
如棠笑道：“我会的。”
岐王不放心问道：“我能做什么？”
如棠道：“你没事少来凤仪宫就好，来多了她会查觉的。”
岐王不以为意：“查觉就查觉，我又不怕她，大不了我告诉母后，弄死这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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