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等了会没等到人下车,很快偏过头向他请示,“总监,我出去透口气?”
“嗯。”
司机走后,车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唱晚无端的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密闭的车厢内光线不算很好,他的身影线条隐匿在黑暗中,神情看得不大真切,听了她磕磕巴巴的声音,男人忽然轻声一笑。
声调很低,落在夜色中,十足蛊惑。
“手机给我。”
“…哦。”唱晚连问都没问,紧张地拿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
周惊寒在里面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存了名字,随后拨通,挂断。
他把手机还回去,“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有事可以打电话找我。”
唱晚看着手机通讯录上周惊寒三个字发呆,今天她听见了有人叫他,但是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两个字。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现在不仅知道了他的名字,还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唱晚眼睫微颤,轻轻点头。
-
回到酒店套房,周惊寒接到了傅行深的电话。
“听说你在我的地盘打架了?”
他刚洗完澡,浓密的黑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额头往下滴,脑袋上搭着块白色的毛巾,闻言,擦头发的动作稍稍一顿,轻嗤一声,“怎么,宋文昂找你告状了?”
傅行深不屑,“当然不是。”
“我好奇的是你从酒吧带走的那个女人。”
周惊寒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吸了一口,目光幽深复杂,垂眸俯视脚下的万家灯火。
“怎么?”
傅行深饶有趣味,“听说你今晚冲冠一怒为红颜?”
周惊寒有些心不在焉,“不是。”
“哦,那是为了男人?”
“……”
“我本来还想替你找个借口。”傅行深憋着笑,“一个也就算了,两个儿子都这样的话,周叔得愁死吧?”
周惊寒直接挂了电话。
诺大的总统套房奢华无匹,空旷幽静,纯白的小猫咪蜷在猫窝里睡得正香,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与外面墨一般浓稠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唱晚…”
两个音节自舌尖滑过,周惊寒抚着额头无奈地扯了扯唇,忽然觉得,自己跟人姑娘,挺有缘分。
第10章 钥匙
唱晚这一晚睡的很好。
隔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洗完脸后,她看见镜子里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忽然想起昨晚周惊寒捏着她的下巴,借着酒吧里的光线低头凑近的模样。
脸颊微微发烫,她用力揉了揉,不敢再回想,收拾完后便出了浴室。
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喝,又吃了几个面包,午饭就这样随意地解决。
宠物医院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小猫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了。
唱晚看了眼时间,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光,换好衣服后出了门。
医院人很多,前台大厅熙熙攘攘,各种毛茸茸的小动物趴在主人脚边排着队等着看医生。
小猫住了一周的院,恢复的很好,伤口早已结痂,精神看着也不错,唱晚把它抱在怀里,向医生道过谢后,往大门走去。
临出门前,她忽然回头往拐角的地方看过去。
但可惜,周惊寒并没有再次出现。
-
回到家,她把小猫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猫窝里,放了猫粮猫砂,还泡了杯羊奶。
小家伙和她很熟,虽然到了新的环境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见到有吃的很快把那点不适应忘得一干二净。
冲她仰着小脑袋喵喵叫了几声后便开始埋头干饭。
唱晚蹲在它身前,摸着它蓬松的尾巴。
她刚开始见到它的时候,小猫咪瘦的皮包骨头,一点肉都没有,性格也怯怯的,后来仔细喂了几个月,才慢慢恢复活力。
“还没给你取名字呢。”
唱晚咬咬唇,“要不就叫,某某吧?”
“喵~”
唱晚很开心,“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撸了会猫,重新回到卧室,一整天都没怎么看微信,一打开,密密麻麻的工作信息潮水般涌进来。
唱晚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开始按照客户要求翻译文件。
期间,她抽空看了眼聊天页面,徐俐依旧没回她的消息。
唱晚纠结了会,给她发了条语音,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重新找她拿钥匙。
隔了大约两个小时,徐俐才好整以暇地回了她信息。
【不用了,我让人给你送来。】
【他就在路上。】
唱晚蹙眉,刚想回复,门恰好被敲响。
她踢上拖鞋,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过去。
恰好对上男人贴上猫眼的脸。
镜头里魏涛的脸有些扭曲,唱晚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正想着要不要装作不在家,等他走了再找徐俐的时候,魏涛开口说话了。
“小姐姐,开个门,我来给你送钥匙。”
唱晚沉默,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门边开始录视频。
外头的男人将门拍的哐哐作响,“我知道你在里面,徐俐说你白天基本不会出门。”
“开个门啊,认识一下呗。”
“你放地上,我等会自己拿。”
唱晚硬着头皮回应,眼睛环顾四周,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听见她的声音,魏涛整个人的兴奋程度再次上了一个台阶,“放地上多危险?万一被陌生人捡走了怎么办?还是我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唱晚语气冷下来,“不用,你放地上就行,真要被别人捡到也和你没关系。”
“那怎么行?我可放心不下,这年头坏人那么多。”魏涛盯着猫眼,似是想透过那小小的孔洞看到唱晚的身影,“你就开个门,我把钥匙给你就走。”
魏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和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唱晚一点都不相信他,她对这个男人印象很不好,并且非常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
“我最后说一遍,你放地上就行,不然我就报警了。”
魏涛耸耸肩,无所谓道:“你报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帮人送个钥匙而已,警察就算来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对门邻居听见这里的动静,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眼。
魏涛回头朝他笑笑,将钥匙插进门锁,装作一副疑惑的模样,“怎么不吭声?不会出事了吧?”
邻居听见这话,又见他手上拿了钥匙,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重新关上了门。
钥匙拧动的咔嚓声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唱晚手脚发软,牙关紧咬,脚步往后倒退着,一转头飞快的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将门反锁好,靠在门上滑坐到地上,抖着手报了警。
魏涛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她卧室的大门砰地一声紧紧闭拢。
他笑着把大门关好,悠哉悠哉地走到她房间门口,颇为绅士地敲了敲门,“美女姐姐,开个门,我真的没什么恶意。”
-
与此同时,周惊寒去医院拿了昨晚的CT检查报告,此刻正驱车前往唱晚家里。
路上,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几乎是在拨通的瞬间电话就被她接起,周惊寒略有些诧异,刚想开口,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低泣。
“你…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到?”
周惊寒心里一跳,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那头的哭声一顿,唱晚颤着手看了眼来电显示,这才发现自己接的不是警察的电话,而是周惊寒的。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唱晚轻轻抽噎了两声。
透过话筒,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个男人在说话:“别躲了,你这个门我拿根铁丝就撬开来了…”
油门往下踩到底,周惊寒握着方向盘,轻轻松松的越过了前面的几辆车,“你住几栋几楼,我马上到。”
唱晚把头埋在膝上,“…不..不用了…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唱晚!”周惊寒动了怒,他按耐着心里的急躁,耐心道:“我离你更近,到得更快,你把楼栋房间号告诉我,我帮你把人赶跑。”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唱晚闭了闭眼,“11栋401。”
“你乖乖呆在房间,用沙发或者椅子挡住门,等我几分钟。”
唱晚心神定了定,扶着门站起来把书桌前的椅子拖过来挡在门口。
屋内的魏涛站在唱晚卧室门口,手里抓着某某威胁她:“这不是小区那猫吗?哟,还认得我呢?”
某某被他捏着后颈,动弹不得,毫无威慑力的呲着嘴里的牙,发出尖利的叫声。
唱晚心如刀绞,忍着泪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警察马上就到,你现在最好把它放下然后自首…”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自首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呐,不就是给你送个钥匙吗?”
这时,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开门。”
周惊寒到的比警察早,连电梯都懒得等,三两步跨上了楼。
魏涛心里一惊,她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他走到门口往猫眼那探过去,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但是并没有穿警服,他心里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周惊寒已经开始踹门了。
第11章 手表
魏涛这时开始慌了,手里的劲不知不觉一松,某某趁机从他手上挣脱,往他小臂狠狠的挠了一爪子,然后躲进了沙发底下再不肯出来。
他痛呼一声,恼恨的去寻某某的身影,嘴里不停低声咒骂。
另一边,门锁已经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外力刺激,砰地一声巨响,大门被周惊寒硬生生踹开。
周惊寒比他高了大半个头,逆着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没有说话,却自带一股惊人的压迫感。
魏涛咽了咽口水,油腻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误会,都是误会,我是来给她送钥匙的…”
像是怕面前的男人不信,他还从兜里拿出来给他看了看。
周惊寒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随后向前两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拽着他甩到了门外。
魏涛晕头转向的往墙上撞过去,“你他妈…”
话未说完,身后的男人抓住他的头发转向自己,一拳砸了过去,魏涛整个人都晕了,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还没等他缓过神,周惊寒又是一拳砸过去。
魏涛鼻子嘴里都是血,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周惊寒把袖子卷起来,避免沾到血,一脸嫌恶的将手指上的血擦到他的衣领上,随后像拖着一只死猪一样拖着他下楼。
快到一楼时,周惊寒松了手,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魏涛顺着楼梯骨碌碌滚到底,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了一样痛,躺在地上哀嚎,嘴里不停地求饶。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警笛声。
很快从车上下来几个警察,其中一个皱着眉看了眼地上的魏涛,问道:“谁在闹事?”
魏涛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见到警察就像见到了爹妈一样,鬼哭狼嚎的从地上爬过去抱住了他的腿不放。
“救命!杀人了!他要杀我!”
周惊寒老早就退到一边自个站着了,点了根烟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抽着,见状,相当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周惊寒在国外呆了八九年,上个月才回国,几个警察都不认识他,面面相觑了一会,一个个子矮点戴着副眼镜的男警察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打的人?怎么回事?”
魏涛跪在地上嚷嚷着:“问那么多干嘛?直接把他抓起来,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
被他抱住大腿的警察将他扯起来,“谁报的警?”
“我报的警。”
唱晚急匆匆地从楼道里跑下来,目光在周惊寒身上停了一瞬,然后才轻声回答。
“唱晚?”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唱晚顺着声音望过去,眼底浮现出一丝惊喜,“张君尧?”
周惊寒眼皮一掀,不紧不慢地抽了口烟。
张君尧走到她身边,目光在周惊寒脸上多停了几秒,随后问道:“什么情况?”
唱晚冷眼扫过地上的魏涛,“这个人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进了我家的门,还拿我的猫威胁我。”
她用手指了指靠在墙上闷声抽烟的周惊寒,“幸好他及时赶到,把魏涛赶走了。”
魏涛见她三言两语把事情从周惊寒身上推得干干净净,立刻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明明是来给你送钥匙的,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唱晚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懒得和他争辩,朝张君尧道:“我拍视频了,证据确凿。”
“闭嘴。”张君尧先是对着魏涛冷叱一声,随后点点头,“那你们几个人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
周惊寒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跟派出所打招呼的想法,万一传到周家,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看了眼时间,“行。”
-
警察局里。
几个警察看过视频后,一致认为周惊寒算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只是防卫有些过当,让他赔了几千块钱给魏涛当医药费就算结束。
周惊寒什么都没说,很痛快地转了账。
而魏涛由于先前的虐猫行为,再加上这次他不仅私闯民宅,而且还有猥亵倾向,要在拘留所呆上半个月,还要罚款和写保证书。
从派出所出来后,天已经黑了。
两人站在门口,唱晚抿了抿唇,“今天谢谢你。”
周惊寒嗯了声,“你今晚住哪?”
那间房子的大门已经被他一脚踹烂了,这个时间点找人去修显然不太可能,唱晚想了想,“宾馆吧。”
周惊寒拿出手机叫了辆车,“成,我跟你回去拿东西。”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唱晚摆摆手,慌忙拒绝。
周惊寒视线落在她脸上,“我的车还在你家楼下。”
“那好吧,谢谢你。”
好像除了说谢谢,自己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
“也不是第一次了,用不着那么客气。”
男人语气淡淡的,仿佛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唱晚有一瞬间的晃神,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六年前的那个夏夜。
她扑进他的怀里,鼻息间盈满了男人清冽干净的气息,霎那间冲散了那片血色带来的恐惧,将周身缭绕的寒意,一一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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