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心里翻白眼,面上则是摆出怯怯虚弱的神情:“别人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我伤到脑袋,养伤的时间怎么也该超过一百天。要知道我伤的是脑袋,是人身体最紧要的地方。”
“你还有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关门了。”苏糖开始赶人。
这男主长的也就那样,苏糖看过了就没有什么好奇的。
王伟诚连忙伸手挡在门和墙壁之间:“糖糖,白柔来了,她就在外面。她是过来道歉的,我已经代你原谅她了。你看你是不是也该出去给她道歉。”
闻言,苏糖的小脸瞬间阴了。
“你代我原谅她了?你凭什么代我原谅?”他是不是有毛病。
如果说之前苏糖是因为原主的缘故,对王伟诚没有好感,那么现在她就是因为她自己,对王伟诚没有好感。
他的大男子主义太讨人厌了。
受伤的是她,她这个正主都没有发话,他一个旁观者却代她做主了,他哪来的脸。
王伟诚皱眉:“你和白柔发生争执,你们双方都有过错,她既然来给你道歉,你何苦揪着她不放。”
她是你的爱慕者,你当然要为她说话了,苏糖如是想道。
白柔会和原主吵架,是因为原主听到白柔在跟别人说王伟诚的好。
白柔夸王伟诚她就夸她的,原主顶多是撇撇嘴对她说一句眼睛瞎了,偏偏白柔前面说了王伟诚的好,后面她就把原主搬出来拉踩。
原主气不过,她和白柔吵了起来。
她们两人从小吵到大,原主认为白柔没有脑子,喜欢王伟诚这么一个虚伪的男人。白柔认为原主身在福中不知福,作为王家的养女,不对王家人感恩戴德,总是上蹿下跳的,败坏王家的好名声。
两人吵着吵着,不知道谁先动起手了,原主打了白柔一巴掌,白柔把原主推到花坛的围栏石上。
原主及时用手护住脑袋,没有摔破头,只是摔出来一个肿包。她刚想爬起来继续和白柔干架,她就看到白柔的脸被她打肿了,脸上还有她手指甲留下两道抓痕。
原主怕她把白柔的脸毁了,她也不找白柔干架了,双手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哭白柔把她的头打破了。
白柔一看原主伤的这么严重,哪里还敢留下来,顿时灰溜溜离开了。
王伟诚说白柔是来道歉的,苏糖丝毫不相信,她觉得白柔是回到家照镜子看到她脸上的抓痕,过来找她麻烦的。
原主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她才会一回来,她就用白纱布缠住只有一个肿包的脑袋,弄出一副她伤的极重的模样。
苏糖不跟王伟诚这个糊涂虫多说废话:“我不去。”
她眼也不抬地说:“你既然代替我收下了她的道歉,那你就代我向她道歉。”
王伟诚的嘴抿紧,看着苏糖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你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白柔以诚待你,你......”
苏糖捂住胸口,呕,有些反胃。
她现在严重怀疑,原主之所以多年如一日的针对王伟诚,除了记恨他在她父母的牺牲中无心掺了一脚,更多的是被他这慷他人之慨的无语行为给恶心的。
她胡搅蛮缠道:“你让我去道歉,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我哥哥,你不该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帮我欺负回来吗?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还有没有心。”
“你走,你给我走。”
养妹也是妹,能利用他的时候她就利用,他没有用处了,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舒服,我要关门休息了。”苏糖余光瞥到王伟诚放在门和墙壁之间的手,握住门把往前用力一甩。
王伟诚:“等等......”
她已经提醒过他,她要关门了。他的手到底会不会被门砸到,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啪!”门狠狠关上。
第49章
王伟诚的手在快要被门砸到时飞快往回缩。
看到他的手和门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整个人后怕不已,他的手差一点就被门夹到了。
他抬头看着房门摇了摇头,虽然苏糖是他的妹妹, 但他还是得说,苏糖的脾气太坏了, 说变脸就变脸,不给人准备时间。
明明她当时被爸妈收养的时候,她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妹妹,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浑身是刺, 看到谁就想要用她身上的刺去扎人。
苏糖不出去, 王伟诚只好他一个人回客厅。
到了客厅看到等着他的白柔, 他无奈说道:“抱歉, 白柔, 糖糖脾气古怪,她又一向不听我的话,总是和我作对, 我没能成功让她出来和你道歉。”
白柔急忙说道:“伟诚哥, 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给我道歉。你对苏糖那么好,是她不识好歹。要不是有你们收养她,她都没有资格住在大院。要我说啊,伟诚哥你也不要对她太好,她就是仗着你性子好,才会在外面一个劲的说你坏话, 给你和王叔叔何阿姨惹麻烦。”
王伟诚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糖糖的爸妈是拯救厂里财产的英雄, 我们作为厂里的一份子,照顾英雄的孩子是应该的。糖糖只是不能接受她爸妈的离开,也是我和爸妈做的不够好,要是我们能够给她更多的疼爱,我想她对人对事的态度就不会再这么尖锐。”
白柔听了他的话,对苏糖不满的情绪更深了。
“伟诚哥,你们真是太善良了......”
不远处,本想出来倒水喝的苏糖靠在墙上,表情一言难尽:“......”她将王伟诚和白柔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王伟诚是影帝转世吗?他不出国去拿奥斯卡真是白费了他的这一身本事。还有,白柔她脖子上顶着的东西,真的是脑袋,而不是一件摆设吗?
......
第二天,苏糖出来吃饭,王富民和何蓉坐在桌子边上,她坐下不久,王伟诚也来了。
王富民和王伟诚长的相似,两人都是国字脸,面容看着是老实人的那一款,但苏糖知道他们不是。何蓉长相普通,穿着简单,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脸上有几分苦相。
王富民看向苏糖,目光在她脑袋上缠着的白纱布上多停留了几秒:“糖糖,你头上的伤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把纱布放下来,头上缠着那么多的纱布没有必要。”
苏糖摇头:“我没有好。”
她一脸伤心说道,“我也想把纱布拆了,可是我伤的很重,没有几个月时间是好不了的。当时我的脑袋是和围栏石发生碰撞的,肉眼凡胎的我撞到它,就跟鸡蛋撞石头似的,受伤的只有我。”
“原来你是撞到了围栏石。”王富民不满意地说,“白主任只跟我说了你和白柔吵架,因为你把白柔的脸打伤了,白柔反击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推到地上。他没有告诉我,你是被白柔推着撞到围栏石上面。”
“不行,待会见到他,我可要跟他好好说一下,他女儿再怎么样都不该把你往围栏石上面推。”
苏糖伤的这么严重,他可以借机让白主任同意拨资金让他给厂里购买一批机械设备,到时候他既能拿到政绩,又能吃下不少回扣。
王富民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响。
王伟诚说道:“爸,白柔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来道过歉了。”
王富民皱眉,不乐意说道:“她不是故意的又如何,伤到脑袋的是糖糖,要知道不久后你和糖糖就要念高三准备高考,脑袋是万万不能受到损伤。到时候学校开学了,你在学校多照顾点糖糖。”
对于王富民对她的关心,苏糖心里很平静。他无事献殷勤,里面肯定有鬼。说不定他就是想要借着给她讨公道的机会从白主任那里拿好处,她越想越觉得她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王伟诚说不过王富民,在他看来白柔是无辜的。他想王富民会对白柔有意见,是因为他看到苏糖受伤了,关心则乱。
他爸一向有善心,对苏糖也是当成亲女儿疼爱。
他将王富民说的后半段话应了下来:“爸你放心,我会照顾糖糖的。”
王富民满意点头:“恩,你们要记得你们是兄妹。糖糖,你看伟诚对你多好,以后你可不能再对他没大没小了。”
苏糖笑眯眯地说:“爸,打是亲骂是爱,我和哥的感情好着呢。”
王富民一噎,深深看了眼苏糖,没有说什么。
他吃过早饭走了,走之前把王伟诚也给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苏糖和何蓉。
何蓉放下筷子,起身收拾碗筷:“糖糖,我今天头有些晕,这些碗......”
在何蓉说出让她洗碗的话之前,苏糖开口打断她:“今天我要看书背书,放假前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也没有做,我得抓紧时间做了,离学校开学没有几天时间。”
“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何蓉:“......没什么,我是说你好好看书做作业。”
苏糖转身,她脚步轻快回到房间,何蓉想要把洗碗干活的事推到她身上,下辈子吧。
何蓉看着她的背影,纳闷道:“她以前不是不爱看书学习吗,怎么现在爱看了。摔了一次脑子把她给摔机灵了?”
不管是何蓉还是王富民,他们对苏糖不好好学习的行为,态度很是宽容,不像对待王伟诚那般严格。
王伟诚要是想不好好学习,他们是不会允许的,他们还想王伟诚考个大学成为一个大学生。
何蓉知道,苏糖这孩子小时候很聪明,跟她妈沈月一样聪明,学什么都快。
沈月是通过考试考进纺织厂,不像她,是靠着她革委会里的爸的关系进来的。沈月嫁的男人跟她一样是凭能力考进来的,王富民能进纺织厂,则是她回去找爸帮忙。
沈月能力优秀,洒脱聪慧,工作认真,是纺织厂的劳模标兵,何蓉对她是羡慕嫉妒两相交织。
后来沈月和她男人牺牲了,看到孤零零无人收养的苏糖,她自觉得她胜了一回沈月。
王富民提前打听到厂里副厂长的位置会空出来,刚好沈月夫妻牺牲了,王富民就想要靠收养苏糖获得好名声,何蓉想到沈月就同意收养了。
收养苏糖,何蓉对她的态度是怜悯和同情的。
直到后来苏糖考试成绩排在王伟诚的前面,何蓉才发现,苏糖不需要她的怜悯和同情,只要给苏糖成长的时间和平台,她会成为第二个沈月。
何蓉正准备想办法让苏糖变得不上进时,谁料苏糖抢先一步不上进了,她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学习成绩远远落在王伟诚后面。
不用她动手,很好。
可是苏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针对为难王伟诚。
何蓉起初担心王伟诚会被苏糖欺负,慢慢的,她发现每次苏糖找伟诚的麻烦,伟诚在周围人眼里的形象就会变好一点。苏糖则是从沈月这对英雄夫妻留下来的需要人们怜惜和照顾的遗孤,变成一个不知感恩心胸狭隘的人。
望着处处比不上王伟诚的苏糖,何蓉多年前被沈月压在头上的那股郁气终于吐了出来。
如今听到苏糖说她要看书学习,何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离高考只有一年时间,苏糖现在开始学,她能够学到多少?
另一边,苏糖回到房间,坐到书桌前拿起课本看。
一分钟,两分钟......她怀疑人生地合上书。
苏糖幽幽说道:“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太为难我自己了。”这课本,她实在是看不进去。
如果非要强逼着自己看,她只会心烦气躁,想要和它们同归于尽。
“算了,放弃吧,我还是摆烂吧......”话音刚落,苏糖的脑子里回忆起原主被穷苦和病痛折磨,凄惨死去的结局,她身体一抖。
“摆烂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把王家人都打死了,她也不会摆烂!她说到做到!
苏糖脸上露出六亲不认的神情,打开书沉下心看。
每当她要看不下去时,她就掐一下她的大腿。过了一个小时,她的大腿肉被她自己给掐青了,掐的她又痛又快要濒临爆炸。
“呜呜可恶......”苏糖委屈地抹眼泪。
让她穿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原主死亡的记忆一丝不漏传给她,让她感同身受?
她都多少年没有看书了呜呜!
......
“咚咚咚——”
苏糖吸了吸鼻子:“进来。”
何蓉推开门进来:“糖糖,白柔跟着伟诚回来了,她还带了赔礼,赔礼是白家的意思。他们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是来拉苏糖出去给白柔道歉。
错不在白柔一人身上,白柔有错,苏糖也有。
何蓉听伟诚说了,白柔来家里对着伟诚道过一次歉。那次是白柔个人的主意,这次则是白家的意思。
白家既然让白柔带着赔礼来他们家,他们不能高傲的什么都不做。他们要是真的理所应当接受白柔的道歉,他们就不用再想着和白家拉近关系了。
“你......”何蓉看着苏糖红红的眼尾,“你哭了?”
苏糖本就看书看的要死不活,何蓉又进来要让她出去给白柔道歉,她和王伟诚真不愧是母子。
他们烦不烦,烦不烦啊!
苏糖心里抓狂,面上她顺着何蓉话接道:“恩,我的头太疼了,疼的我受不了,我就哭了。”
何蓉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苏糖疼的这样,白柔什么事也没有,她感觉让苏糖出去给白柔道歉,是有些过分。
只是这缕过意不去的心绪转眼即逝,何蓉是不会因为苏糖,让白家对他们生出不满。
“晚点我给你找点药,你吃了就会好了。现在伟诚和白柔在外面等着,你出去见白柔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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