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在滨海的公路上,直至到达大陆的尽头。
此地距离布宜诺斯艾利斯三千多公里,气温又从南半球夏日的三十度,降到了靠近南极的十多度。空气清冷,放眼便可看见远处雪山白色的山顶。
他们去“世界尽头”邮局,言谨又买了明信片,这一次有好多,一张张写好,一张张寄出去。
给吴清羽的仍旧是那句话: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老生常谈,却忽然让她感动,因为她们真的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穿越了漫长的时间。直至此刻,这句话才有了切实的意义,不仅仅是一句歌词,一个梦想了。
而后,他们又坐游船,去看世界尽头的灯塔。
海面深蓝,与空气一样冷冽。两人挨着船舷站着,望向浮礁上红白相间的灯塔,看起来比电影里要小一些,却更加鲜明。
同船有个旅行博主,一路拍着视频,照例要说最流行的那段话:“2024 年的 1 月,我终于来到世界尽头,一生一定要来一次的乌斯怀亚,我会把大家所有的不开心留在这里……”
言谨听见,笑对周其野耳语,说:“这算不算另一种沙滩代写?”
结果大概被人听见了,知道他们也是中国人,过来攀谈。
“第一次来南美?”博主问。
言谨说:“不是,从前最南到过布宜诺斯艾利斯。”
“那这次要去南极?”博主又问。
言谨摇头,反问:“你是要去南极吗?”
博主说:“对啊,都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去呢?”
“船上就得一个月吧?”言谨其实也有些遗憾,“下次再计划吧。”
博主却说:“这里离中国这么远,一趟趟地跑不太划算啊。”
言谨只是笑笑,觉得从一个旅行博主嘴里说出这话来,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攀谈没再继续,周其野牵她的手,走去船头。
“想去南极吗?”他问。
“嗯。”言谨回答。
周其野说:“那就再来第三次。”
言谨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看着她,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笑,又对他念出一句电影里的台词:“黎耀辉,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他也笑了,提醒:“那段是在伊瓜苏瀑布,不是这里。”
她尴尬,说:“但是我记得……”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再次提醒:“来世界尽头的那个是张震。”
“好吧,算了。”她说,存心走开。
他一把拉她回来,拥她在怀中。
“你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他问。
她笑起来,仿佛又回到初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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