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个半小时就够了。
她揭开盖放药材时,汤的鲜味覆盖了整个厨房。
林嫂子深吸了一口气,“这道汤光闻着味儿,就知道差不到哪里去,待会儿我可得多喝点。”
阮明芙:“……”
尴尬到脚趾抠地。
……这可不能多喝啊。
“看阮同志娇娇弱弱的样子,我还真怕你们婚后继续吃食堂呢,”王嫂子笑着赞了阮明芙一句,“弟妹原来深藏不露,是我错了。”
阮明芙:“……”
吃食堂怎么了?
她还真就打算以后吃食堂来着。
反正做饭是不可能做饭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林嫂子笑她,“你都会说成语了,是个文化人哩。”
“这是我跟我家兔崽子学的,”说起这事,王嫂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爹教了他好几遍,才把藏字写对,我坐在一边打瞌睡,也听了进去。”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气。
众人的喜怒并不相通。
她们听王嫂子这么一说,只想哈哈哈哈。
阮明芙蹲坐在小灶前,闻着面前的瓦罐散发出来的香味。
她小手撑着下巴,正想伸手将盖子打开,瞧瞧里面的汤,却被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抓住。
阮明芙向上看去,看到谢延昭垂下来的视线。
他身形挺拔,微俯着身体,恰好将娇小的阮明芙整个罩在身上。
谢延昭身音低沉,抓住她的手却没放。
“小心烫。”
阮明芙像做贼一样,看了眼厨房。见她们都没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把我放开。”
谢延昭眼中浓墨渐深,眼底更是带着让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突然有些心惊。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人却松开了她的手。
“我来,”谢延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徒手将盖子打开。
刹时间,深厚的香味弥漫开来。
厨房中的胡宛宁闻到这个味道,“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好香。”
“这也太香了吧。”
“真香……”
经过常时间的炖煮,汤色奶白。许是猪腰没有油脂,汤上并没有油光,上面只漂浮着各色药材。
阮明芙拿了一个小碗,将被煮得透透的药材夹了出来。
随后,她赶紧盛了一碗朝谢延昭递了过去。
“你喝喝试试。”
趁热喝,效果应该会越好叭?
阮明芙有点不确定。
只是……谢延昭的表情却很微妙。
他低头看着递过来的汤,脸上难得带上几分错愕,眉头也皱了起来,“让我喝?”
“就是为你熬的。”
阮明芙点头,又将碗往前递了递。
怎么说呢……谢延昭的表情更复杂了。
他看了眼这碗汤又朝阮明芙看了过去,再次不确定地道:“你……确实真的要让我喝?”
阮明芙有些不耐烦。
“让你喝就喝,”她将那碗汤塞进谢延昭的手里,漂亮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刚盛出来的汤还冒着热气。
也亏得碗有些厚,外面的温度还是承受范围内。
谢延昭看着碗里泛着白的猪腰汤,眼底带着你危险。他轻笑一声,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阮明芙。
她似乎有些承受不来这种直白的视线。
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而对方就是执刀的人。阮明芙心惊,突然觉得自己喂谢延昭补肾汤是对还是错。
谢延昭也不多说,直接喝了起来。
可狗男人的双眼依旧盯着她不放,就像……她就像盘下饭菜似的。
阮明芙心跳加速,哪里还敢再看。
“好啊,你们两口子竟然在这里吃独食,”许诸从外面走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耸耸鼻子。
待看到阮明芙面前的瓦罐后,双眼一亮。
“快,弟妹,也给我盛一碗。”
许诸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阮明芙:“……啊这……”
不好吧,这可是补肾汤啊。
“哎呀,”许诸是个急性子,直接进厨房拿了个碗自己盛,“我自己来!”
阮明芙咽了咽口水,抬头朝谢延昭看去,正巧看到对方那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中。
她有些心虚。
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喝就喝吧,反正也喝不坏。他不是与胡宛宁打算要二胎嘛,她这样干也算做了件好事。
许诸可不是客气的人。
他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大碗,连里面的料也不放过。
许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喝了一口。随后便竖起大拇指,“这汤是弟妹做的?真的太好喝,太绝了!”
阮明芙扯了扯嘴角,“……你、你喜欢就好。”
许诸说好喝的结果,那就是这一罐子汤,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阮明芙想阻止,却对上谢延昭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有些心惊肉跳。
狗男人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等菜做好后,许诸光喝汤就喝了个半饱。
胡宛宁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你饿死鬼投胎是不是?”
这么多汤就他一个人喝了,这么香……也不知道给她留一碗。
本就是许诸理亏,他只能摸摸鼻子道歉。
“媳妇,我错了。”
“起开!”
胡宛宁白了他一眼。
说话就说话,贴过来像什么样子!
许诸拿出手扇了扇,他总感觉身上有些热。盛夏的天,会热也正常,他并没有将这点儿反应放在心上,反而殷勤地端起了菜。
依旧是之前在许诸家喝酒见过的几人。
与上回一样,他们手里还拿了一瓶酒。
“上回让老谢逃了,这次非得喝倒他不可!”
“对!”
林嫂子白了他一眼,“让这些酒蒙子自己喝去,咱们吃自己的。”
许是知道那边要喝酒的原因,分了两桌。为此,胡宛宁还多炸了一盘花生米,就是好给他们下酒。
“就是,”王嫂子听见他们喝酒也是一脸嫌弃,“上回喝成那样被老谢送回来,还好意思继续跟人家喝。”
“可不是,你不知道我家那个,可折腾死我了。”
林嫂子与王嫂子双眼一亮,紧紧地盯着李香兰。
“怎么说?”
阮明芙闻言,更是一脸惊奇地朝她看过去。
谁说这时候的人含蓄的?
连腼腆的李香兰都这么奔放,含蓄在哪里?
吴香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小脸微红,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他喝醉酒回来,吐了一地,我收拾了半夜。”
说起这事,吴香兰的话中带了点怨气。
原来是这样。
大家明白了,可信不信又是另外一说。
林嫂看着一旁半个剁椒鱼头,伸出筷子夹子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双眼就是一亮,“确实不错。”
剁椒中加了蒜,都是胡宛宁事先炒制过的,带着独特的香味,平铺在腌过的鱼头上。底下还铺着粉丝,鱼肉的香味更是直接浸润到粉丝上。
不仅没有鱼的腥味,还带着独有的辛辣咸香。
仅一口,就成功捕获了林嫂子的心。
“真的假的?”王嫂子与林嫂子一样,同样没有吃过这道菜,闻言也夹了一块,“我倒是要好好尝尝……”
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迈入真香的后尘。
“对了,阮同志你的汤呢?”
林嫂子看了眼桌上的菜,就是没见阮明芙独特秘制的被肾汤。
除了胡宛宁,其他三人也都朝她看了过去。
“喝光了。”
此刻,阮明芙倒是有些庆幸这个汤被许诸一个人喝完,要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王嫂子脸上带着失望,“在厨房我就闻到那个香味,还说要好好尝尝呢,谁知竟然被老许全喝光了。弟妹,有空你可一定要教我怎么炖。”
“我我我,我也要学。”
胡宛宁同样闻到了那个香味。
比起吃到嘴里的,没吃喝成阮明芙的那道汤直接成了她心底最美好的回忆。
她高低得好好学。
阮明芙打了个哈哈,“先吃饭,以后有机会一定教。”
她转头,恰好对上谢延昭如墨般的目光。
他靠在椅背上,与平日的正襟危坐不太一样。帅气的脸浮现出如胭脂般的红,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更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脑门上。
此时的谢延昭,透着一股致命的危险。尤其他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占用欲与掠夺。
让阮明芙心惊肉跳,不敢再看。
她赶紧侧过头,抿了抿唇又道:“咱们吃,多……多吃点。”
隔壁桌的那些男人也在说起阮明芙的汤。
许诸正吹那滋味有多好,“你们是不知道,弟妹的手艺有多好。那汤啊……那叫一个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热。
许诸伸手,将最上面的那一颗纽扣解开,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真的假的,弟妹长得娇娇柔柔,还会炖汤?”
“说真的,我也不信。”
“你们不信?”许诸下巴一抬,朝着窝在椅子中的谢延昭看过去,“老谢也喝了,你们不信就去问他。”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老谢,屋里怎么越来越热?”
许诸都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哪有,”谢延昭还没有说话,其他战友便道:“外面天都黑了,开始起风,哪里热了?”
“就是。”
吴刚看了许诸一眼,“老许,这里这么多人都不热,就你热,该不会是……虚的吧?”
“放屁!”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人说虚。
许诸也不例外。
他抹了抹头上冒的汗,伸出汗湿的手给他们看,“你们看,我都出了这么多汗。肯定是你们虚,连热都感受不到。”
“嗐,你这个老许……”
谢延昭直起身子,可目光却仍放在阮明芙身上。
“心静自然凉。”
听了这话,几人都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老谢,这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说得就是。”
“老谢变化这么大,该不会是被媳妇给教训了吧……”
“你要想,”谢延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也可以教训教训你。”
战友赶紧求饶,“可别。”
“我这个小身板,哪里受得你了一拳。”
谢延昭打人可疼了。
想起之前被打的那次,他们各种部位都开始痛了。
“尽说些废话,喝!”
“咱们今天要把老谢灌醉,你们可不能像上次一样,都争气点。”
“你还好意思说,上回倒得最快的就是你……”
听着从隔壁桌传来的声音,阮明芙朝胡宛宁看了过去,“……要不要给老许倒杯水?”
“不用,”胡宛宁连头都不抬,“桌上有汤呢,渴了自己会盛。”
许诸如果连水都要让她倒好才喝,那这种废物丈夫拿来有什么用,按胡宛宁的脾气早就把他给踹了。
王嫂子开口道:“弟妹,你可不能对男人太软和。跟训孩子一样,对他们太好,就会蹬鼻子上脸。你要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保管这些男人跟狗一样服服帖帖。”
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相处十多年总结出来的东西。
不仅李香兰,就连何翠香都竖起了耳朵。
“咱们啊不能跟老黄牛一样,只管埋头为这个家做贡献,”说起夫妻俩的相处之道,没人比王嫂子更有心得,她接着开口道:“要时时刻刻让他知道,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要不然,久了就落不到什么好了。”
“拿你们的奉献当成应该。”
“男人就是狗,得训!”
王嫂子得得意地看着已经被这番言论惊呆的李香兰与何翠香。
“你们刚结婚,还有的学呢。”
“王嫂子说得不错,”林嫂子也赞同地点头,“可不能一昧埋头干,久了就成理所应当的。”
她年轻的时候要是能遇到王嫂子,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悟出这个道理。
吴香兰与何翠香的观念得到了重组。
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这些。
父母也只是告诉她,嫁去别人家要勤快点,眼里有活……
吴香兰与何翠香两人难得沉默了起来。
“王嫂子说得不错。”
阮明芙觉得自己压根不可能会做一个贤妻娘母。
要不是这个时代不让请保姆,她高低得来三个。一位负责帮她处理生活锁事,一位负责做饭,一位负责卫生。
什么事都不用她沾手,多好。
狗男人以后要是敢对她说这说那,阮明芙一脚把他踹了,再找一个更新嫩的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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