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扯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江屿行回来时,带着一身冷意混着烟草的清冷气儿,不过竟然不让人觉着难闻。
黎初收起手机,问他:“还得多久?”
江屿行手指冻得有点红,骨节处也微微泛红,他嗓子被烟熏得有点哑,“一个小时。”
“好。”黎初起身去洗手间。
长长的走廊经过一道休息室,玻璃门紧闭着,磨砂玻璃看不见里面的人,但声音听得清楚,孟津怀那行人在里面。
本来没在意,可黎初无意间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放慢脚步。
里面的人根本没注意外面有人经过。
仍旧高谈阔论。
“孟少还惦记着黎初呢。”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还一直没得手。”
顿时好几个男人起哄。
陌生男人继续说:“三年了吧。”
孟津怀也不制止,“ 你们知道什么,一个女人而已,还有我得不到的。”
男人说:“我听说她最近跟谢清砚在一起。”
孟津怀轻嗤一声,“那也是我玩剩的。”
男人显然不信,说:“这黎初眼高于顶,该不会是没看上你吧。”
这人嘴也是够欠的,专挑人痛处说。
况且让孟津怀忍气吞声不敢反击,京城能数的出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
室内一片沉默。
黎初听着都替孟津怀尴尬,手指勾了勾鼻梁,心说她要是孟津怀,就把这些人的嘴都撕了。
孟津怀气不过,拔高了语调证明自己,“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懂,懒得跟你们浪费口舌。”
黎初从洗手间出来,孟津怀这屋的人都走了。
烟灰缸里还冒着烟,估计人刚走不久。
手机振动两声,是周然打来的。
不知道怎么了,黎初心里一沉,找了个空空的屋子按下接听。
电话接通,周然先开口,“三小姐,你要的袖口查到了。”
心脏重重跳了跳。
黎初问:“在谁那里?”
周然带着歉意说:“我们是在游轮上你的卧室床边发现的这枚红色袖扣。”
说着他将图片发给黎初。
看到图片那一瞬,黎初脑子嗡了一声,视线像是被什么蛰了下,眼皮颤了颤。
就是那枚梦里时常出现的暗红袖扣。
它的出现也就昭示着那不是梦,男人、袖扣、那晚的缠绵都是真的。
那与她缠绵厮混的男人又是谁?
黎初追问:“监控呢?”
周然如实说监控还在调查,损失的那段监控,没有线索。
黎初交代,“丢失的那段监控务必查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好。”周然顿了下,“三小姐,那段监控很重要吗?”
黎初说:“是。”
那段监控不可能无缘无故损坏,肯定跟袖扣的主人有关系。
她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谁。
黎初吩咐周然,“麻烦给我把袖扣送过来。”
挂了电话,黎初转身仓促往外走,撞到了来找她的江屿行,手臂被稳稳握住,黎初抬起头说,“江屿行,我有事要忙。”
江屿行见她脸色不好,不放心她,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去。
黎初没有推辞,靠在副驾驶上盯着手机发呆,脑子里反复想着周然的话。
江屿行瞥了一眼,略开玩笑说:“你都盯着手机快半个小时了。不累吗?”
他开了一路,她看了一路。
车子在路边停下,黎初还没发觉,江屿行忽然侧过身,靠过来。
他盯着她的眼,眼尾扫了一眼袖扣照片,
“是那位谢总的?”
黎初轻轻蹙眉,她不喜欢外人打听她的事情,更何况是江屿行。
但江屿行似乎问定了。
他身上的侵略性悄然释放。
“跟这种男人多没意思啊。”江屿行忽然笑着说。
黎初想问题他什么意思,下秒手心就空了,手机被江屿行抽走放到置物架,视线随着手指走了。
但耳边被他的话,灼了下,“不如跟我试试?”
第36章 Day36
车内安静只能听见双闪的提示声。
一下一下。
不断有车辆从余光里经过。
黎初手臂悄悄探出去, 指尖碰到手机那一瞬,勾起唇角,“想跟我试试的人多了。”
顿了几秒,她慢慢张唇, “你得去后面慢慢排队。”
和江屿行的距离不算远, 黎初抬起手使劲儿一推, 他就稳稳靠回座椅里,舌尖顶着笑,卫衣领口那空荡荡的,露出点锁骨, 多了几分散漫不羁的样子。
他目光审视着黎初, “怎么样才能拿到优先权?”
黎初注意力回到手机上, 忽然想到什么,将袖扣图打开给江屿行看, “帮我找到它的主人, 或许我能考虑。”
那晚在游艇的人多, 若是大张旗鼓寻找,黎初担心闹得人尽皆知。
让江屿行去打听,若是查不到什么,也能有个缘由拒绝这个麻烦。
“原来,这不是那位谢总的啊。”
他好像为此感到高兴。
靠近些, 袖扣的影子映入江屿行眼睛,过了几秒,他点点头,“只是考虑?”
黎初嗤笑, “不然呢,一个袖扣而已, 我自己也能找到。”
“行。”
江屿行思索几秒,应了下来,重新启动车子。
澜园门口的道路种满了香樟树,冬季树叶掉光树干嶙峋,倒像是一副萧索的画作。
周然从黑色车内下来,看见黎初微笑着点点头。
江屿行倚着车,低垂着视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悬在手指尖却没着急点,歪过头,看向不远处交谈的两人。
那男人他在宴会上见过,跟在黎蔓身边的男人,他猜测应该是助理。
黎初接过袖扣,询问周然:“周特助,还有什么发现吗?”
周然说:“当晚所有宾客的穿着都按照名单标注发给你。”
黎初点点头,又说:“周特助,这件事情不要让我姐知道。”
“我知道。”周然说。
本来不该他过问的事情,他知道过问就是逾越,但忍不住关心,“三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突然调查三年前的事情,疑点重重,而且在她房间搜出属于男人的袖扣,更令人遐想。
黎初收起袖扣,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想不到周特助还会关心我姐以外的人啊。”
调侃的意味很浓,或许是被黎初盯着,周然清俊的脸上浮起一点薄红,耳尖血色蔓延。
他局促地笑了下,扯了扯唇角,“三小姐就不要拿我开玩笑。”
黎初笑着,“周特助你脸都红了。”
周然工作能力出众,但经不起黎初一番调侃,整个人有点站立难安。
见人真帮她办了事,黎初也就不调侃了,而是从包里出去一张卡片,“周特助,这家餐厅的靠窗位置能俯瞰京城夜景,我姐也许喜欢。”
周然顿时明白她什么意思,诚惶诚恐地说:“三小姐误会了……我……”
“误会什么啊?”黎初将卡片塞进周然手里,弯了弯唇,“我只是让你请我姐吃顿饭,你以为我要你做什么?”
周然静了几秒,“那我就先谢谢三小姐了。”
目送周然的车灯汇入红色光影,黎初收回目光,一转身撞到了男人身上,吓得仓促退了两步,又被握住手臂站定。
黎初掀起眼睫看过去,见江屿行噙着笑,漂亮的脸绷起,没好气指责,“你吓死我得了。”
江屿行松开手,缓缓出声,“你给他什么了?”
他刚看的一清二楚。
质问的语气也很明显。
黎初迎上他的目光,“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她跟江屿行摆摆手,朝着澜园走去。
江屿行站在原地,双手抄进兜里,问她:“什么时候去试试乔治巴顿?”
“再说吧。”
兴趣一向来得快去的也快,黎初现在对那车兴趣全无,她头也没回,踩着高跟鞋往前走。
“滴——滴——”
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几道喇叭声,一下一下,按得并不着急。
忽然停下脚步,黎初转身,循着喇叭声看过去。
一辆轿车稳稳停在梧桐树下,纯黑的车身流畅轮廓,犹如蛰伏许久的野兽。
大概是靠着路边听着,原本无法低调的同号车牌都没引起旁人注意。
车门紧闭,黎初转过身来,站定,静静瞧着车。
似乎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对视。
不用走近,也知道车里坐着谁。
高跟鞋踩着实在是太累了,站了不过一分钟黎初觉着脚踝酸慰,耐心即将耗尽。
车窗渐渐放下,露出男人好看的半张侧脸,光影从车窗透进去,就这么洒在他侧脸上。
谢清砚微微侧过脸,眉目深锁,看出来试试沉沉。
分量极重。
这男人光是坐着不动,薄薄的光落在肩膀和脖子那儿,深藏的强势也能从细枝末节散出来。
隔着一扇窗,一缕风。
视线高低碰撞在一起。
谢清砚薄唇缓缓牵动,声音低的很,“上车。”
黎初往前迈了一步,弯腰,双手手肘搭上车窗,慵慵懒懒的样子,勾着笑说:“谢总,这是又要做什么?”
视线没离开对方,谢清砚忽然伸手按了车锁,门锁轻轻弹开,他倾身往前轻轻顶开一条缝。
大衣下手臂绷出好看的线条,骨节分明的手扶着车门,手指曲起好看的弧度,手背分明的青筋都显得恰到好处的性感。
不可否认,这男人已出现就吸引了黎初所有视线。
每一处,都戳中她的性///癖。
谢清砚拉起眼尾,示意她上车来。
冬日风大,黎初出门又喜欢穿的单薄,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感觉身体都冻僵了。
不过嘛,谢清砚叫她上车就上车,未免也太给他面子了。
谢清砚打开他那一侧车门,长腿迈下车,脚步流星,顺手扣着大衣的纽扣,不出几秒,便来到她身边。
简单的扣了一颗扣子,大衣贴身勾勒完美身型。
优越的身高顿时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翳之下,垂眼看人时冷着脸,姿态迫人。
黎初抬起眼睫,满脸挑衅,语气却没那么足气势,“你不会又要动粗吧?”
他什么时候对她动过粗,听她控诉的这些话,像是他对她不怎么好似的。
谢清砚没心情开玩笑,冷着一张脸,眼神也冷,叫人靠近都觉着不寒而栗。
他单手扶住黎初的肩膀,拉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
逼仄的车内,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香气。
黎初觉着这味道很熟悉,但因谢清砚的靠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他静静地坐着,身上的气息不动声色侵过来,与香味混合在一起。
莫名的好闻。
黎初坐着也没好好坐着,懒懒的陷进座椅里,脚踝累的只想踢掉高跟鞋,但转念一向,谢清砚在场,又规矩地坐好。
累就累点吧,总比在他面前丢脸好。
谢清砚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见她穿了一件驼色大衣,衬得肌肤瓷白细嫩,长长的头发窝在颈侧,细长的脖颈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不用夸张地配饰,单薄又纤瘦的身材被大衣包裹着,气质仍旧出尘。
美的明艳又张扬。
车窗落锁,黎初顿时反应过来,“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不能找吗?”谢清砚身影低沉,如磁石碰撞的质感。
当然不是想找就找啊,黎初暗自腹诽。
“谢总你开心就好。”黎初没走心的说着。
一听就是敷衍的话,车内气氛陡然凝固。
谢清砚眉心褶皱深了两分,脸色越发冰冷,一时什么都没说。
车内静的可怕。
司机大概也是被诡异的气氛吓到,竟擅作主张打开音乐,轻缓的钢琴曲在车内静静流淌。
仿佛能屏蔽其他声音。
谢清砚薄唇轻启,语气很重的强调,“离那臭小子远一点。”
他身上有种难以维持的愠怒,即便通过他这张冰冷禁欲的皮囊掩饰着,还是通过
黎初顿了下,不甘示弱,“凭什么啊,你又要管我啊?”
见他这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她觉着又气又不甘心。
手指不安分地移到他脖颈处,轻佻又大胆地拨弄着他的衬衫领口,扣子规矩扣到顶端,像他装出来的样子一样无趣。
长指三两下就旋开两颗纽扣,指尖触碰他的脖颈,感受着喉结吞咽时上下滚动的震感。
可是,手指覆上脖颈时,他的喉结忽然不动了。
目光沉沉落下,带着危险和侵略性。
那是种什么眼神,她太明显不过。
禁欲是装的,大度也是装的,重//欲阴暗占有欲强,才是真正的他。
她是他深埋的火种,轻轻一勾就能燃烧。
腰肢被握住时,黎初脑中警铃大作,自觉玩过了要收回手指,可太迟了,下秒一并被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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