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阮栖起晚了。
醒来时看见手机时间已经是9点30的样子。
她跟严亮请了假。
发现微信有季时屹发来的信息。
“阿姨上午回来打扫卫生,冰箱里有三明治,早餐自己解决,午饭不会做就点外卖,我没养过孩子,你将就一点。”
还把她当个小孩子一样,是她当初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太深入人心了吗?
想到这里,阮栖忍不住拉开睡衣,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小笼包,发育得算不错,至少比徐媛媛要强点吧。
季时屹也就比她大五岁而已,怎么的就成了养小孩了。
阮栖有些愤愤。
她洗漱好,去冰箱里找到吃的。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坐在餐桌上,把自己所有的钱计算了一下。
包括银行卡的余额,零碎的要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才能拿的稿费,以及她做兼职,严亮会发的工资。
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6000多块钱,连学费都不够交。
本来要是没有赔偿那20000块钱,是完全够的。
阮栖有点烦恼。
而且要去租房子的话,很难有合适的短租房,再过半个月学校就开学了。
第18章
徐媛媛给她发信息:“你怎么样?我昨天被东子和他姐一起批评教育了一顿, 难过死了,都没有问你情况。”
“暂时住在一个认识的哥哥家。”阮栖说,想了想, 又补充,“这次的事是我连累你了。”
“都是我乱出馊主意,我也是看你太难过了,学校的赔偿我们还是一人一半吧, 但是我现在手上没什么钱, 能不能先等等,就当暂时先借你那个哥哥的。”说着, 徐媛媛还给她转了1200块钱, “我目前只有这么多,我跟东子暑期也在打工做兼职, 剩下的慢慢还。”
阮栖把钱退回去:“不用了,赔偿的钱我已经转给他了, 你别操心。”
徐媛媛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阮栖挺有钱的,但都是她自己辛辛苦苦做兼职赚的,可徐媛媛更穷,也不敢跟家里说。
阮栖咬着笔头把计划写好,有人按了密码进来,是季时屹提到的清扫的阿姨。
阿姨见家里有女人,还挺惊讶的:“你是季先生女朋友?”
阮栖怔怔的, 然后摇了摇头。
阿姨就一边工作一边跟她闲聊:“季先生从来不带朋友回家, 这么大的房子经常空着, 我每天都来打扫一次。”
阮栖从阿姨的话里得出两个结论,一是季时屹很爱干净, 二是他很注重私人空间,轻易不带人回家,而她是个小小的例外,大概是确实没想到别的办法怎么处理她。
阮栖就看了一眼自己刚写的计划,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就要去土豆游戏上班。
严亮已经开始招聘新员工了,又打算扩大办公室,跟几个员工商量着新办公室的选址。
下午点的时候,严亮才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阮栖:“这份资料需要送去鲤鱼投资,阮栖你跑一趟,送完就直接下班吧。”
“好的,老板。”阮栖应到。
她把资料收拾好,拿好包包,去按楼层电梯的时候,蒋靖宇忽然追了出来。
“阮栖。”
“嗯?”
“你朋友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是我给你造成的困扰。”
阮栖摇了一下头:“你想多了,已经过去了,你放心。”
蒋靖宇想了想:“那天酒吧送你的季总,鲤鱼的投资人,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亲戚关系,但是他们金融圈的,他跟沈总,都玩得挺开的……”他有点紧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之,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单纯,沈总女朋友很多,季总也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在提醒她,阮栖想,蒋靖宇没什么坏心思,或者他真的对她还有那么一点好感。
阮栖手上抱着文件袋,静静的看着蒋靖宇,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冷静淡然,她说:“蒋靖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也没有你表面看起来的单纯,也许你讲的那些我其实都知道,但是那天我还是让他上了送我的车,而现在,我也不拒绝严总让我送资料的任务。”
少年的表情就微微震惊。
电梯到了,阮栖一脚踏进电梯,在电梯门阖上之前,她秀气的小脸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她穿着最普通的衬衫搭配牛仔裤和帆布鞋,衬衫开到锁骨的位置,看起来又清纯又漂亮,但是有一瞬间,蒋靖宇觉得她有些陌生。
阮栖抱着文件袋,一路走去附近的地铁口。
她经过最近公交站牌的时候,瞥见一档选秀节目的广告。
那年这档暑期档的爱豆选秀节目很火爆,整座城市铺天盖地全是猕猴抬选秀节目的宣传,连徐媛媛每天都再追,为自己喜欢的爱豆打CALL。
姜书妍站在C位,她似乎永远都是C位,海报上,看人的目光半点笑意也没有,高高在上半点不染尘俗的模样,那张脸太高级了,在一群同龄人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整张海报也拍得像是众星捧月般,宛如她一个人的秀场。
徐媛媛说:这个姜书妍目前简直是所有宅男的梦想,属于清冷仙女级别那一挂的,采录的时候记者问她有没有追过别人的经历,你猜她怎么回答的,她说老天爷给她这张脸,是让她渣别人,而不是被人渣的,md,又拽又有钱,妥妥的人间富贵花,她的脑残粉多到爆,网上全是学她神情、姿态跟打扮风格的,选秀节目出了这么多期,她是最火的一个。
但阮栖记得18岁的姜书妍坐在台阶上哭,她唯一的一次狼狈,是因为一个叫季时屹的男生。
唐骁只是喜欢她,就要活该被她渣,忍受校园暴力,抑郁然后自杀,凭什么!
她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看到姜书妍哭。
给季时屹发信息看似是走投五路的选择,但是阮栖很清楚,她其实完全还有别的办法,但是她就想试一试。
她跟自己说,季时屹要是没有来就算了。
来的是沈希尧,阮栖有些意外,但又似乎不那么意外。
吃完饭走时,阮栖看到沈希尧钱包遗落的,但是她没有提醒。
特意找了火车站附近的地铁口停下,特意选在他们掉头能看到的地方进入小宾馆。
如果季时屹没有看到,或者当做没有看到,阮栖也会跟自己说算了吧。
但仿佛冥冥中有种注定。
季时屹直接拿走了她的行李箱。
阮栖看着海报上的日期。
10月6日,节目组的成团演唱会巡演,将在这座城市举行。
阮栖要在那天,跟季时屹出现在姜书妍面前。
姜书妍不一定会哭,但一定会很膈应,她讨厌她,看扁她,心里认定她是她踩在脚底下的蝼蚁,就绝对不想看见自己喜欢的季时屹跟她在一起……
她想恶心的她,哪怕一丢丢,她都有报复的快感!
鲤鱼投资的办公室设计得很年轻化,同样是平层,分财务室、总经办、销售部、资料部、接待室等,比土豆游戏大得多得多。
阮栖把资料交给对接的小姐姐助理后,问对方借用了一下洗手间。
小姐姐善意地帮她指了指路。
她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看到沈希尧的信息:“你们严总派你过来送资料?”
“嗯。”阮栖擦干手回复他。
“人呢?”
“洗手间。”
“所以想好请我吃什么了吗?”
“您确定要在这种环境下让我想请你吃什么吗?”然后配了一坨粑粑的萌图。
沈希尧:“.……”
所以翻译过来就是‘吃屎’的意思?
沈希尧直接被气笑了,一连发了好几段信息。
“你行”
“昨天那个垂头丧气求我帮忙的小可怜不是你”
“我要早发现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该把你加回来。”
阮栖一边往外走,一边立刻发了几张“认输、认怂”外加‘道歉’的表情包,都很可可爱爱,解释是在跟他开玩笑。
沈希尧却并不满足,透过单向透视玻璃往外瞄了一眼,正好看见拐角处的阮栖,嘴角微微一翘:“现在,向右转,前进4米,真人卖个萌,考虑原谅你。”
不怪沈希尧刁难,阮栖今日的打扮跟那天令人惊艳的职业风完全不同,扎着简单的马尾,格子衬衫配铅笔牛仔裤,整个人透着无敌的青春与活力,跟办公室里那些香氛感浓烈彩妆美女完全不同。
沈希尧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圈子里有些朋友喜欢找大学生女友,可能就是那种纯天然的清纯感是上班族的成熟女性无法替代的。
他有点心痒。
阮栖有些好奇地跟着沈希尧指定地点,看到一间玻璃办公室,玻璃是类似间隔断的磨砂的质地,里面有百叶窗,她有点不确定季时屹是不是也在里面,于是微微踮起脚尖,找了百叶窗的缝隙,想往里偷看。
但是瞄了半天,其实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但沈希尧却能看见外面的阮栖,小姑娘探头探脑的,找的还挺费力,跟卖萌也没什么区别,简直快笑疯,拍了张照片,直接问季时屹:“你妹怕不是个憨憨?”
季时屹看到图片,皱眉,然后从沈希尧对面办公室出来,果然看见阮栖惦着脚尖在沈希尧办公室外探头探脑。
他走过去。
“你在干什么?”
阮栖受到轻微惊吓,身体抖了一下,又很快站稳,眨了一下眼睛:“时屹哥,我可以投诉沈总职场骚扰吗?”
“他怎么骚扰你了?”季时屹微微蹙眉。
“他上班时间让我给他卖萌!”阮栖义正言辞。
季时屹一张俊脸面无表情:“.……所以你专门站他办公室门口给他表演一段犯蠢?”
阮栖:“??”
“这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他解释。
阮栖默了一下:“.……”隔了两三秒,嘟囔,“我还以为你们一间办公室。”
“原来你想偷窥的是我?”季时屹从鼻尖里哼出一声。
阮栖很认真的摇头否认:“没有。”然后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给表演个卖萌。”说完,小姑娘忽然仰起头,眯着漂亮的眼睛,舌头一下子从嘴巴里歪出来,当场表演了一个‘美少女的智障萌’。
季时屹胸腔震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有点笑场。
“可爱吗?”阮栖笑眯眯地看着他。
“挺逗!”季时屹评价,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他觉得阮栖这姑娘有点时不时的小抽风,转身往办公室走。
“那逗比能抵房租吗,我还有很多才艺的,真的。”阮栖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而对面办公室门口,围观了全程的沈希尧靠着玻璃门,抱着手臂,‘啧啧’了两声,酸得很:“我就是季总,只配吃点屎,你时屹哥叫得挺甜的,待遇就是又卖萌又讨好是吧。”
季时屹眉毛挑了一下,回头问阮栖:“你让他吃屎?”
阮栖看了一眼沈希尧被噎住的表情,果断闭上嘴,不吭声。
沈希尧恨自己说错话,迅速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季时屹就意味深长的,似乎很赞同阮栖:“他确实也就只配吃屎。”
沈希尧:“.……”
为了表示愤怒,砰地一声把玻璃门关上。
阮栖进了季时屹的办公室。
“找我有事?”季时屹觉得她可能有话想跟他说。
“严总让我过来送资料,然后又是下班时间,我……我没有您家的密码。”阮栖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的位置,双手背在身后。
季时屹英俊的一张脸,少见的怔愣了一下。
因为他压根儿没想过阮栖会常住,他不给密码的意思,他以为这小姑娘懂,他也觉得她应该懂,他觉得正常的程序是小姑娘借住一天,然后今天及时搬走,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分寸感。
但阮栖提出密码两个字,很显然偏离了他们之间的分寸。
第19章
阮栖敏感的觉察到季时屹的态度, 脚指头都囧得抓紧了,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急着上班, 忘记拿行李了。”
季时屹回过神。
薄唇轻启:“那你等等,一起吧,我也快下班了。”
“好。”阮栖点了一下头,微微松一口气。
她走了几步, 乖乖坐在季时屹办公室里待客用的那张沙发上。
空气静谧。
阮栖似乎怕吵到他, 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季时屹埋头看了一份资料,却明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 可以看见阮栖的白皙明净的侧脸,整体弧线小巧柔软, 看起来又乖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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