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从脸上消失,坐着待了会,便开始用膳,她先喝汤,低头的一瞬间,却看不清勺子在哪。
哦,原来是泪水模糊了眼,眼前朦胧不清,没看到。
玉熙随手一擦,继续喝汤吃菜,只是吃着吃着,便传来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冬玲站在门外,头缓缓转个方向盯着紧闭的门看,想推开,最后把手缩了回来。
关在房内一日,赵云洲来了不见,林学安来了也不见,如此怪异的表现,不到两日的功夫,整个赵府都看出她的不寻常了。
闷了两日,她的情绪稍稍好些,林学安来了就让冬玲请他进来。
一进门,林学安便喟叹声,忍不住问她:“公主跟傅大人吵架了?因为何事?”
林学安纳闷,庙会那晚不是好好的嘛,花前月下,一起看了烟火,还送了礼物,按理说两人现在应当是甜甜蜜蜜的,如胶似漆呀。
怎么才两日的功夫,就变了呢?他实在想不通。
这不,逮着机会,他要好好问问。
玉熙瞅了他一眼,暗想他来的好,正好有事找他。
“你去跟傅安年说,让他先回京,别跟着我。”
“什么?为何?”
“不管你的事,按我说的做。”
林学安拍拍脑门,被两人弄得心烦意燥,他缓了缓,看看外头,小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公主,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玉熙闻言,正眼看他,堵着一口气说:“难道没了他,我们成不了事?你不行吗?”
林学安被她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不是他不行,而是他没把握。
“多个人多份胜算,公主您知道,我是个文官。”
玉熙白了眼,感觉头有点疼,“要不你跟他一起回去,也省得我烦了。”
“不不,那不行。”
林学安望着她,苦思冥想,愣是想不明白,见她这么执着,便答应了。他转头去找傅安年,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哪知两人一个性子,什么也不肯说。
无奈,林学安只好放弃追问,不管两人间的爱恨情仇了。
“你约公主出来,我有话同她说。”
林学安眼一亮,是呀,有话当面说,误会很快解决。这般想着,林学安赶忙去找玉熙,约她出来赏花。
可惜去晚了一步,林学安去的时候,正巧赵云洲在那,他不方便开口,便一直在旁边等着。
赵云洲瞧林学安那焦急的样,随便一想就知道谁让他来的,不禁在心里冷笑。
“表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几时回京?”
赵云洲回神,看她:“差不多了,最多十日,我们就启程。”
玉熙点头,往旁边瞅,“林学安你干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晃脚,你脚怎么了?”
林学安低头看,立马停止动作,“没有,就是想问问公主,要不要去赏花?”
她几日没出门,实在没心情赏花,便摆摆手,无力的拖着下颌,“不去。”
赵云洲目光来回扫了圈,眉间多了些无奈,“还是出门走走,别闷坏了。”
他想起容茵的吩咐,于是又道:“方才过来时,母亲让我带句话,说是几日没见公主,想你了。”
玉熙扭头,是好几日没见姨母了,请安问候也没有,姨母该说她了。
思及此,她随即起身,低头整理裙摆,“罢了,出去走走。”
就当散心了。
第45章 045
夜深寂静, 星光点点,月色皎洁明亮,漆黑的夜有了些许清亮的光。夏日虫鸣声一阵一阵, 此刻落在傅安年耳里,有点心烦意燥。
玉熙今日回宫, 到现在还没回来, 也没派人回来通传一声, 傅安年在府中等的心焦。他负手而立,时不时抬头望望门口,烦躁浮现在眉眼间。
等了半宿,终于听见了大门外的动静,车轮滚动的声响与骏马的嘶声,他朝门口看,急不可耐的上前两步, 过了会, 便见大门敞开,冬玲春花扶着公主进来, 德顺在一边打下手, 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团团转。
而玉熙软绵无力的靠在两人身上,双颊绯红, 紧闭双眼, 柔软无力, 好似喝醉了,周身有股淡淡的酒香。
傅安年见状, 忙问:“喝酒了?”
德顺点头说是,“今晚公主高兴, 和陛下多喝了两杯。”
她没回进宫,总算喝点,但从未喝醉过,这回恐怕喝了不少,不然不会醉的这么厉害。
男人拧眉,深感无奈,手绕到她的腰后,从两人手中接过她,“你们下去,我来。”
两人一松手,便见男人打横抱起手中人,随后朝卧房去。
冬玲几人面面相觑,看着男人挺拔清隽的背影没吭声,愣着好一会才跟上去。
玉熙纤细,身姿如柳,抱在怀中没什么感觉,更不费什么力气。傅安年走得快,大步向前,眼垂下,睨了眼熟睡的人,心情复杂。
他进了门,把人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去把门关上,顺带拧了条帕子来,给她擦拭下脸和手。
等傅安年再次走到床边,玉熙不知何时坐起来,半眯着眼睛,脑袋垂着,不知是醒是睡?
傅安年走过去看了眼,牵起她的手擦拭,顺便问:“醒了吗?”
玉熙迷糊的嗯了声,嗓音娇软,有种撒娇的意味。傅安年头皮一麻,熟悉的灼热感,无法克制的情感,还有心口的悸动,都是午夜梦回困扰的,渴望的。他强忍着压下去,掩饰的很好。
“要自己擦吗?”他问。
玉熙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眉目含春,脑子晕晕乎乎的,不清醒。望着眼前温柔体贴的人,好似在梦中一般。
她眨眨眼,眼睫微湿,一下伸出了两只手,“你擦。”
十指纤纤,白嫩如玉,好看的紧。傅安年低头看了眼,眸渐深,有些惊喜,因为玉熙从未对他撒娇过。
傅安年轻笑,紧着嗓子说了一句“好”。
手指擦干净,傅安年去把帕子放好。
或许是今晚月色太过迷人,也或许是体内的酒香作祟,使玉熙在这一刻有了躁动,她启着唇,盯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发愣。
她的视线再下移,望着那截结实的腰身看了会,不知想到什么,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男人一转头,就撞进她眼底,眼神迷离,妩媚风情,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傅安年不敢多想,以为她不舒服,关切问:“哪儿不舒服?”
玉熙就那么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但是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傅安年在她身旁坐下,拧眉审视她,从她额头移到唇瓣,她微张着唇,微微喘气,露出一点白色的牙齿和粉色的舌。
他眯了眯眼,浑身莫名的发热,虽说现在是夏季,可身上的灼热,却比夏日的灼热感更甚。
傅安年察觉不对,刚想起身离开,就见身边的人朝他张开双臂,柔软的手指从他肩上滑过,勾住了脖颈。
他身子一僵,狭长的眼睁大,震惊的瞳孔中映着她扑过来的身影,和靠近的脸庞。在惊讶惊喜的情绪中,傅安年只觉得软玉温香抱满怀,唇上一热,幽香柔软。
他低着眼,看见她阖眸,眉间尽是春意,一刹那,他心情激动,兴奋的全身绷在一起。他顺势抱住,掌心慢慢收拢,微微用力。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烛光摇曳,橘黄的光线柔和暧昧,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绵长,过了会,交叠的影子逐渐往后倒,形成了有弧度的小坡。
屋内静谧,偶有啧啧的水声响起,旖旎暧昧,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玉熙脑袋昏沉,面颊有了不正常的潮红,她身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黏腻的难受。她大口喘气,刚呼吸一下,唇瓣立马又被堵住。
唇舌被搅动,吸吮,舌根都在发麻。
浑身的感官被人牵着走,快要控制不住,她睁开眸看了眼,思绪恍惚,此情此景,只在梦中见过。
玉熙又闭上眼,手抓紧了他的衣裳,任由男人放肆亲近。
肩头微凉,有风拂过,她缩了一下,身子因为陌生的异样在颤抖,全身柔软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男人气息沉重,轻薄的衣裳贴在身上,紧紧绷在一起,健壮的肌肉清晰可见,充满了强势与爆发力。
此刻的温度比炙热的阳光还热,急需水源解渴,不然,他快要热死了。
傅安年带着急切和兴奋,一个激动,手上稍稍用力,很是满足。
可是玉熙却皱眉,痛呼一声,立马睁眼。疼痛使她清醒,混沌的思绪也在此刻回神,她抬头看着痴迷沉醉的人,立马就知道,不是梦,是真的。
她吞咽下,一下把人推开,“不行。”
傅安年随即从迷醉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他注视推开她的人,清醒,防备,已没了刚才的迷离神色。她整理衣裳,颤抖着系好兜衣的带子。
他自嘲的笑笑,“公主这般嫌弃?”
他往自己唇上抹了把,低头瞥见了嫣红的口脂,是她的。
玉熙没吭声,还在继续整理衣服,兜衣穿好,接着穿外衫。
傅安年顿觉无力,三年了,两人说的好听是相敬如宾,不好听就是冷淡疏离。中间始终隔着一层,无法靠近。
见她久不说话,傅安年有点烦躁,刚才的灼热早已褪去,只剩凉意。
“那么喜欢他吗?”他的话轻柔,藏着苦涩,“我成全你,可好?”
玉熙整理好衣服,抬头看他,“什么?”
傅安年转身,用冷淡伪装自己,开口却在颤抖,“我们和离吧。”
这句话,用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直不起腰来。
玉熙动动唇,没想到他会做这个决定,她沉默须臾,最后轻轻点头,“也好。”不必互相折磨。
各自安好,也不错。
傅安年说完就后悔了,可是话已出口,如何收回?
“你…”问都不问一句,一点也不在意。
他气得咬牙,都说和离了,她依旧一副淡淡的态度,居然说也好。
傅安年手背泛白,青筋凸起,甩甩衣袖开门出去,又重重合上。
玉熙望着门口,没动一下,他是生气了吧,不是他说要和离吗?
冷风钻进,脸上的热意消了不少,不再觉得热,只是…
她垂头看胸前,手缓缓捂住,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力道和余温。
-
不知是真忙,还是刻意躲避,两人居然几日没见面。
玉熙主动去书房找他,不意外的,看见傅安年在书房看书。她推门进去,与他对视一眼,转头把门关上。
傅安年弯弯嘴角,垂眸继续看书,“公主找我有事?”他问。
“想来你这几日忙着,忘记了一件事。”
她走过去,默默从袖口拿出写好的和离书,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我写好了,你签字就行。”
傅安年的笑僵在嘴角,逐渐消失,他睨着那张和离书,说话咬牙切齿,“公主真是…迫不及待。”
迫切的想离开了。
傅安年喘口气,缓缓放松紧绷的情绪,他等了片刻,观她神色不变,便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公主拿好。”
玉熙面不改色,藏在衣袖下的手松开,拿起了和离书,转身离开。
“夫妻一场,希望傅大人日后,得偿所愿。”
门合上的那一刻,屋内响起物品扫落的声音,接着又是清脆的碎片声。归于平静的那刻,好似风大了些。
风从窗口灌入,吹起他额前的发,扫过他的眼睫,眼前略显朦胧。
“咚”的一声,湖水溅起水花,荡起涟漪。
林学安朝他喊了声:“傅大人,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人来了都不知道。
傅安年从回忆中回神,侧过揉了揉眼,感觉眼睛有点酸,他快速平复情绪,转身面对林学安时,又是一副矜贵温和的模样,只是眼梢带点红,有种妖冶魅惑的感觉。
“在想你能不能守信。”
傅安年往他身后看,笑着抬抬下颌,暗叹林学安是守信,但是多了一个赵云洲,而且,玉熙看见他就想走,此时赵云洲正拉着她的手腕,轻声细语的说话:“母亲在等你,你先过去。”
赵云洲知道她现在不想见傅安年,忙找个借口把她支走,不想他们在接触。
玉熙没看傅安年,对着赵云洲应了声,就走了。
只剩三个男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火光迸发。
林学安往后退一步,挠头想找个借口走人,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跟他是没有关系的,希望不要误伤到自己。
眼珠子来回打量,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浅笑淡然,看似平和,实则暗地里已经在较劲。
林学安朝傅安年看,道:“傅大人,我有点事找你,咱们去那边说。”
虽说他想脱身,但眼下的情况他得管管。
傅安年不为所动,当没听见他的话,他紧紧注视赵云洲,笑道:“我先跟赵大人说两句。”
林学安张唇想说点什么,就见赵云洲附和道:“我也有两句想和傅大人说。”
他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沉默着走开。
人一走,傅安年说话就方便多了,“是你告诉她的。”
赵云洲没否认,敢作敢当,“是我,那又如何?我不能让表妹同样的错事做两次。”
他对玉熙的心,旁人看得清楚,傅安年自然也知道,他相信赵云洲说的话,确实是为了她好,只是这份关心中,夹杂了自己的私心。
傅安年背着手,指腹来回摩擦,直言道:“我与公主的事自会处理好,赵大人莫要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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