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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准倒是没发现他的异常，此刻他神思不安的往那屋内瞧了一眼。
接着一把拉住自家堂弟的手臂，往自己的这边拖。
“努尔哈赤，你给哥哥说说衮代是不是在里面？”
“………？？”
少年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微微点头，随口说道：“对啊，清萨卡受伤很严重，若不是衮代格格来了，恐怕是很难保住那条腿。”
威准脸色很难看，他甚至面容有点儿扭曲的瞧了一眼堂弟，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
努尔哈赤微微皱眉，他看着自己堂兄这个样子，很难不想到方才阿海说的一番话。
“堂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努尔哈赤自知自己该走了，依着他的身份不该去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甚至他还掩藏着这样难以启齿的心思。
威准却就像是在等他这么问似的，他又朝那偶然传出几声阿海低语的屋子里瞧了一眼。
这才略带着尴尬和恼火的问道：“那个清萨卡伤可是…可是在那个位置？”
？？？？
努尔哈赤，清朝历史上的开山祖师，后宅妃嫔无数，想要爬上，他床榻的女人、甚至是男人数也数不尽。
可在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被继母苛待，生活艰难的小少年。
再英武，他竟然也是没有听懂这个男的说的话。
威准反倒是自然了很多，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反倒是自然了很多。
“哎呀，你知道的啊，那个清萨卡受伤据说是在大腿根根上啊！”
说着，还害怕努尔哈赤不明白一般，他一把撩开自己的衣袍，指了指自己的某个部位，随后脸色难看的说道：“你可知道，衮代可是个尚未成婚的姑娘呢！”
努尔哈赤顿时明白了，威准这个是在意衮代去给清萨卡治疗大腿根部，肯定是看到了，或者甚至是摸到了那个地方。
可他却是不理解的，什么时候威准和那些个中原的小家子气最爱斤斤计较的男子一样了？
草原上的女子，各个都像是草原上的骏马一般的自由，又或是像那向着烈日的花朵一般尽情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富察·衮代便是其中翘楚，她这样的女子，更像是天上的明月，更像是林间自由的飞灵一般，不属于那被禁锢的女子，她的天地广阔的比这瞧不见尽头的草原还要辽阔。
然后，她未来要嫁的男子竟是在她救人命的时候，在意她是否触摸过伤者某一个部位。
神思恼怒，甚至为其觉得尴尬而难受。
这一刻，他瞬间便懂了阿海方才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又为何神情是那般的严肃。
忽的，努尔哈赤心中那原本急躁欢喜却又充满了负罪感的心，在这个时候骤然变得犹如那乍泄的光亮一般，挥去了连绵几月以来的阴霾。
其实以衮代的年龄来说，这个时候成婚真是算很早了的。
虽然以他如今的身份来说，很是配不上她。
可…未来如何，居然有了机会，他不去争？
枉为人世间走一遭。
最最最重要的是，堂兄和衮代并不相匹配。
无论是家族环境，还是两人的想法，都不适合！
“堂兄，小弟有些事情先去忙了。”
威准哪里肯，他方才便是瞧见了努尔哈赤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方才他没注意掩饰自己的情绪，惹得阿海生气了，不准他进去，现在他急需的知道情况。
“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堂兄对你可一直都很好，旁的我都不说，我这一回你确实得帮堂兄一次！”
努尔哈赤：“……………”
他怎会去帮？
日后他的心思被人知晓后，威准又如何作想？
就在他准备寻个借口离开的时候，阿海撩开了毡帘。
两人听见了响动，努尔哈赤松了口气，而一旁的威准却是浑身一紧。
两人望了一眼，瞧见阿海出门后没有将手中的毡帘放下，反而是微微侧身，露出了那身后走出来的女子。
“威准？”
第16章
衮代那原本有些热的面容突然接触了外面的冷空气，脸颊染上了几分天边的晚霞。
原本是早饭之后来的，再一次出门的时候就是傍晚了。
她眼睛又些干涩，遇到冷空气不由得眯了眯，纤长的眼睫显得格外的好看。
远山白雪皑皑，晚霞如彩绸一般铺落在雪山顶上。
两个男子立在门口，倒是有些瞧不清楚神色。
少年在女子出来的一瞬间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目光落在少女的面容上，随后自然而然的收回，转而是目光瞧向了一旁的阿海。
果真……
阿海的眼眸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威准，甚至连打招呼都不愿意，倒是对努尔哈赤很是友好。
威准很是不自在，可在听到了衮代的声音后，瞬间不顾阿海的冷淡，转而上前，就像和以往一般略带着几分殷勤走上前，笑着问道：“衮代你出来啦？可是很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呢？”
笑语嫣嫣，那张称得上俊美的面容此刻都是见到心上人的欢喜和几分羞赧，哪里还见方才半分的不高心？
可衮代还是察觉到了异常，她微微侧眸瞧了一眼方才进了屋就有几分不高心的二哥，又看了一眼异常沉默的少年模样
“？”
怎么啦？怎么到了古勒城，这几位爷就感觉不一样了呢？
日光还剩半节，深蓝色的天幕将要将其侵吞一般，启明星在山顶闪耀，露出柔和的光亮来。
佟佳夫妇并女儿迎出门来感恩。
得到了衮代肯定的说儿子会慢慢好起来的，那腿也是保住了的时候，老妇人眼中闪烁的泪光和似哭似笑的神情令人动容。
哈哈纳木青目光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身穿素色衣袍的我少年，目光又瞧了一眼那正大光明的有几分自得的站在衮代身边穿着富贵衣袍的男子。
还有整个草原上性情肆意的阿海，也是老老实实的立在自己的妹妹身边。
只有衮代，那被所有人都格外关注着的如神女一般的女子，她不厌其烦的，细细的将哥哥这两日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药材一字一句的说与父母听。
额娘过于的担心，有时候同一个问题问几次，衮代也不会不耐烦，反而是更为细致的讲。
那双染上了星光的眼眸认真的和父母对视，那是一种平等的，甚至是关心的意思。
哈哈纳木青心中感激，甚至是感恩，但是无端的，她看着自己那粗糙的手心，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却源源不断将自己包裹住的自卑。
直到漆黑笼罩了整个草原，古勒城的家中烧起了明火的时候，众人才背对着身后佟佳氏的感恩声出了门。
“小妹，你想吃什么？”
阿海牵起小妹的手，将她护着往前走。
“切不可随意的糊弄几口就算了，你医术好，照顾病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衮代听着暖心，故意的做出几分思索的模样来。
她一向是对着旁人都是极为端庄的，无论是威准还是努尔哈赤，此刻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少女那显示出几分顽皮模样的俏丽面容上。
“那就吨牛排吧，再和哥哥喝一碗马奶酒。”
“好！就喝马奶酒！”阿海朗笑着说道。
威准闻言也笑着说：“衮代，我也尚未吃晚饭呢，可否也更着吃一些？”
衮代自然不会说不。
几人往前走，手中掌灯的少年异常的沉默。
衮代目光落在走在前方少年的背影上。
此刻，漫天的繁星闪耀，寨子人家的明火逐渐的暗了下去，引路的火把将少年的身姿照耀的昏黄。
远处似有狼王对月嚎叫，在寨子的防城上伫立着站岗的身影。
身后是他们不断说着话的几人。
衮代莫名的有种感觉，觉得少年的身上有几分孤独。
这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沉稳。
“衮代，你真的是草原上歌功颂德的神女，无论是什么样的伤，你都能治好。”
威准的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在她另一侧的二哥却是极为不屑的“叱”了一声。
而威准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他看着那张在烛火下明艳的面容继续说道：“就是今晚，我也是听说那清萨卡的伤也是极为严重的。”
衮代闻言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伤到了腿根，最是要紧的位置都若不是我来了，再耽搁可能只有去了腿才能保住性命。”
“啊，腿根啊。”
就在这一瞬，衮代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身边的二哥猛的拉紧了她的手臂，浑身的怒火和低压几乎是犹如实质的冲向了威准。
就在空气都凝固的一瞬间，一路都沉默不语的少年突然开了口。
“阿海哥，堂兄，衮代格格，我今夜又些疲累，就先去休息了。”
说着，他将手中火把递给佐佐，随后向众人行礼。
三人这才惊觉竟是已经到了家门口。
第17章
努尔哈赤的话音落下，原本已然准备暴怒的阿海竟是硬生生的将怒火压了下去。
但他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一旁的威准，可众人都能感受到他强行压下的怒火。
周围巡逻的士兵往这边转了过来。
阿海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你若是缺了什么，直说就是，去吧。”
努尔哈赤微微颔首，那双在夜幕里像是盛满了浓夜的眼眸极为克制的落在了少女略带着几分茫然地面容上。
在努尔哈赤转身的时候，其余一行人也跟着进了屋子里。
不同于白日里的热闹，此刻屋子里只有阿古巴颜一人大刀阔斧的坐在火炉旁边，神色冷然，目光防空。
繁杂的脚步声传来，他转过脸，在瞧见衮代的一瞬间，神情便放松了些。
可，衮代却已经瞧见了大哥神情下的疲惫和眉宇下的焦躁。
“大哥，你可是专门在等衮代用膳？”
少女迈进门槛儿，俏丽的身姿在昏黄的火光下被身后两个男子衬托显得格外的娇小。
阿古巴颜倒对威准不算冷，却也不会太过亲疏。
“听说你今日倒是累了一日，不曾休息片刻？”
阿古巴颜对着几人指了身边的位置，示意几人坐。
人人都知富察衮代医术如神，今晨她来时便就有人瞧见了，纷纷前来求医，只是衮代先一步被哈哈纳扎青遇见罢了。
后来，有些人甚至守到了佟佳氏的门口，直到阿海前来，才将人劝说了回去。
不然依着衮代的性子，定是要先紧着病人的。
衮代自然是挨着阿古巴颜坐了，侍女递来的手帕将手擦拭干净，手心里捂着一碗奶茶，缓缓地吐出一口寒气，这才说道：“哥哥也是，既是有了战事，就应该早早的告知我，我虽不能上战场打仗，但至少可以医治很多人。”
阿古巴颜闻言，朗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说道：“你在草原上是万人敬仰的神医，你心里也是装着草原上的牧民们，可你在咱们家里却就是一个不注意自己身子的小姑娘。”
衮代心中如被人小心的用手心捧着心脏一般，暖暖的。
许是感动的话从来说的不多，她放下手中的奶茶挽着阿古巴颜的胳膊轻轻的蹭了蹭。
阿古巴颜和对面的阿海对视一眼，他缓缓地松了口气，就听见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妹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你不想我来，是不是因为我天天劝阻你，这件事情，明日咱们再说。”
“..........”
阿海在古勒城主打一个爽朗的形象，若是大哥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不好出面处理的关系，都是他去。
自然是口才很是好。
可在此刻，他瞪圆了眼睛，瞧着小妹那张淡然的面容，还有阿巴古颜犹如被捏住了嗓子吃瘪的模样，竟是一个字都没能出说来。
委实过于的好笑了些。
反倒是一旁的威准，他神色很是有几分担忧的说道：“督指挥说的是呢，衮代本就年纪小，都不说别的，今日可是一日三餐都没能按时来吃呢。”
忽地，就在衮代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海一拳击在威准的脸上。
威准身子也就比阿海矮了一点点，就算是从体型上，瞧着也差不多，但那一拳竟是将他打了个仰翻，顺带着一个凳子也被侧翻。
“！！！！！！”
衮代被惊的瞬间起身，而一旁的阿古巴颜瞧着愤怒的弟弟微微挑眉，却连身都没起来，只是挥了挥手让手下将其扶起来。
但威准也不是任人大骂的，从今天下午他就已经受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刚被人扶起来就直接飞扑而上，那爪赫然是朝着阿海的脸上去。
“啊！”
衮代第一时间竟是要去将威准推开。
阿古巴颜一把揽住了小妹儿，将她护在怀里，后退两步，冷眼看着两人打起来。
阿海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反手就将威准的手格挡，威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花架子，换手一拳将其击中侧脸。
两人瞬间战成了一团。
屋子里的家具被打的乱七八糟，动静不小，终于是惊动了周围的人。
第18章
现如今也是控制不住了，衮代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身边的大哥。
阿古巴颜冷峻的面容在夜色里显得有几分阴郁。
门外涌现很多人，甚至是亲族们。
平日里衮代很少见到的男男女女全都围着屋子，甚至有些小孩子都来瞧热闹了。
“.....”
大家瞧清楚了是那两个人在打架之后，隐隐约约的，各自的族人站在了一起。
甚至威准一派的，眼底的目光还带着愤懑。
忽地，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句：“打！打！”
就像是热水落入了油锅之中，瞬间炸开，众人纷纷开始怒吼。
但始终没有人敢上去拉架，又或者是参与其中。
只因为阿古巴颜站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一炷香后，以威准被反手死死的压在地上不得动弹作为落幕。
众人呼声，叹气声，唏嘘声都快要掀翻了整个屋子。
“行了，怎么样，现如今知道你二哥武艺确实比你高强了吧？”
阿海忽地一笑，随后将压着男子的手换成了提拉，将地上的威准拉起来，甚至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
威准此刻也知道不宜将事情闹大，于是便也露出几分嬉闹的意思来。
“二哥，说的是，确实是比我厉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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