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韵听着她们这麽说,头一次没有帮着曲牵莹一起,温乔之前不计前嫌请她吃东西,她此刻要是在帮着曲牵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能她心里的善恶是这麽分的,对她好的就是好,曲牵莹对她好,所以她听她的,但温乔同样对她好了,她也不能做对她不好的事。
小姑娘心性就这麽简单。
可是这王府里谁不知道齐琅心里住着一个叶琴衣,说这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齐琅脸更冷了,正欲说话,门外一道清亮的女声却先入耳中。
“看来曲夫人造作的本事又见长了。”温乔大步踏入大堂,一身红白衣衫看上去肆意潇洒,白净的脸和身旁那一群花脸形成了反差。
齐琅没见过温乔,准确来说,是没认真看过不着粉黛的温乔。
即便心里对她有厌恶,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生得一副倾城的面貌。
温乔不理会曲牵莹仇意的目光,端着原主那副大家闺秀的姿态缓缓走到齐琅跟前,笑得温婉:“妾身恭迎王爷回府,王爷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妾身真是度日如年,心中寂寞百般啊。”
这话说得温乔一身鸡皮疙瘩,齐琅也是一脸嫌弃。
他刚还觉得她有些变了,现在立刻就觉得刚才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这麽纠缠烦人。
可只要齐琅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温乔一身简单的装束,说起话来也不轻不重,哪像是以前在府中迎候夫君回来的小女子娇羞样。
所以人在极度喜欢一个人和极度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忽略掉她的细节。
温乔就是明白这一点,齐琅从没正眼瞧过她,自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假意还是真心。
站在身後的曲牵莹心里也被温乔这番话恶心到了,这和那天那个锋芒毕露的女人哪里是同一个,她一向自诩自己会装,没想到温乔也不是个善茬。
心底冷笑了声随即又说:“王妃可是误会妹妹了,不知为何总是对妹妹我带着敌意呢?”
温乔听闻不理会她,只是装作一脸惋惜地对齐琅说:“王爷,妾身本想明日就回门的,可惜了前些日得的风寒还未痊愈,让爹知道了难免担忧,还是再推迟几日吧。”
‘风寒’两字让曲牵莹变了脸色,这明里暗里都在说是她推她下水导致她的风寒,要是这事温远知道了,那她可没什麽好下场。
温乔什麽时候变得这样淩厉了,曲牵莹咬牙切齿地想。
齐琅也是瞥了她一眼,这话里有话他不是听不出来,以往温乔受过多少罪,轻的重的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如果这些让那个老狐狸知道,指不准又跟皇上说些什麽。
他淡淡说了句:“王妃何日想回门,本王都陪你,也不用急於这一两天。”
温乔心底好笑,这着急的人到底是谁啊。
表面上还是贤惠地说:“好的,王爷。”
曲牵莹再没说话,她可不知道温乔还会不会再说出些让她难下台的话,这女人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其他的夫人们本就是跟着曲牵莹的,见她没开口也不好说什麽。
齐琅遣散了後院,却独独留下了温乔,这倒是让温乔挺意外的。
还在好奇对方的用意时,齐琅就看着她说:“温乔,我自知对你有所亏欠,平日朝中事务繁重没有时间陪你,所以在财物上你有什麽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是齐琅会说出来的,齐琅会对她抱有亏欠,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男人,现在心里怕不是想杀了自己。
能这样隐忍不愧是野心深藏的王爷,说着这种看似退让的话,是牵制。
牵制了温乔的感情,也就牵制了温家的势力,齐琅之所以应下这门婚事没有一点反驳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就算再厌恶温乔,但是温远在朝野之中的广阔势力对他来讲无疑是巨大的倚靠,以前就和这个老狐狸明争暗斗,如今却能让他俯首听话,还真是多亏了他的宝贝千金。
温乔此刻还不知道她爹和齐琅的关系,只是单纯地想,难怪原来那个温家大小姐会对齐琅芳心暗许,这种低端哄骗小姑娘的话,也只有中规中矩的大小姐才会中招。
她笑着回答:“王爷真是多虑了,妾身都明白的,只是平日府中太过烦闷,有时也挺想出府玩玩的,这样王爷不在时妾身也能自己讨些乐子。”
论演技,温乔可是拿过奖的。
他要演深情,她就配合他,只不过既然要演就要演到底,温乔可不会漏了他给的好处,她最会开条件了,尤其是别人主动提出的。
齐琅也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真的会这麽说,一般王府的女子除了得到许可外出采购的婢女以外,其他的尤其夫人们是不允许私自出府的,但想到这是自己说的话,况且他也不在乎温乔是死是活,便答应了她。
温乔得了允诺还不够,她做事一向讲究全面,她笑着说:“王爷还是给我一个信物,以免守卫不信多生事端打扰了王爷。”
齐琅有些不耐,但还是从腰间取下了那枚玉佩递给她。
满足以後的温乔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她早想出去玩了,让一个大魔王成天困在四合院里,真是要无聊死了。
她爽快地朝齐琅告了个别然後就消失了,动作迅速到齐琅都没反应过来。
之若跟在温乔身後,看她心情大好,自己也止不住地开心,问她:“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麽有趣的事啊。”
自从温乔大病痊愈以後,之若就发现自家小姐做的事一天比一天有趣,有好多是她从来不知道的,比如什麽跳皮筋,还有练瑜伽什麽的。
所以只要每每看到温乔露出这种高兴的表情,之若就忍不住期待是不是又有什麽好玩的事了。
温乔手指绕着齐琅玉佩上的金线一圈圈的晃,看着之若说:“你看,这是什麽?”
之若盯了老半天然後一脸惊讶:“这,这不是王爷的麽?”
“嗯。”温乔将玉佩放在之若怀里,又说:“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出府了。”
“啊?小姐,没有王爷允许我们是不能……”说着突然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地说:“难不成,王爷给你这玉佩是出府的信物?”
温乔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子,笑着说:“聪明。”
之若已经不能再佩服她家小姐了,真是太厉害了,连这种事也能做到,也不知为何王爷就同意了,总之小姐已经成为了她的崇拜对象。
齐琅在书房坐了许久,日暮将近时分,他才放下笔走出书房。
穿过一条长长的古廊再绕过一座小竹林,便到了一方水云亭,亭下是几条小水溪潺潺流着,亭旁是一处高楼。
此地修得美如世外桃源,和王府内那繁丽的院房截然不同,像是隐匿在竹林背後的秘境。
如此用心良苦,看得出对楼中人很是重视。
齐琅慢慢走上高楼,动作放得很轻,楼内的人像是听见了动静,轻声唤了句:“王爷?”
女子的声音很轻,缥缈如云烟。
齐琅一向冷色的神情瞬时变得温柔,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他连忙走过去扶住要起身的女子,声音柔和:“琴衣,我回来了。”
被唤作琴衣的女子正是齐琅心中所爱的人,叶琴衣。
第5章 出府
要是温乔见到这番场景,一定会感叹齐琅这金屋藏娇的本事还真是有一套,不过现在的温乔正忙於玩乐。
拿着玉佩,领着之若,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王府。
王府大门的守卫们见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拦时在看到温乔手上的玉佩时又收住了,他们实在是搞不懂王爷在想什麽。
这真是胡闹。
等到两人走远,一人才开口:“你说王爷这是什麽意思?”
另一人摇头:“谁知道呢,王爷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之前捡了个姑娘回来看着,前不久又娶了王妃,真是不知王爷的心思。”
“莫不是对之前那姑娘厌倦了,所以才娶了这新王妃?”那人又说。
“这可不见得,那时不是还昭告全府说不能有闪失麽,我觉得王爷对之前那姑娘用情可深着呢。”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看到远处走来的曲牵莹才收住嘴。
扶阳城是真的热闹繁华,大街小巷都是各种小铺在叫卖着,生意好到拥挤。
这般情景倒是让温乔谋生了一个念头,要是在古代开个店那岂不是会赚很多钱,毕竟古人没见过的东西可是很多的,扶阳城又是个商贸频繁的地方。
她可没打算一辈子待在三王府,虽说靠她爹养活也可以衣食无忧,但这就没有乐趣了,温乔可不是那种安分守己乖乖过日子的类型。
身旁的之若也是一脸兴奋,自从虽小姐进了王府之後,她还从来没有出来过呢,城镇上无比热闹,之若看着自家小姐不说话沉思的样子,就问:“小姐,你在想什麽呢?”
温乔托着下巴观望着各种商铺,不愧为四国之首,各式各样的铺面都有,首饰店成衣店更是多到夸张,温乔想起之前之若说过北国是衣锦之国,因为皇上特别喜欢高贵有品质的织锦,所以就慢慢衍生成了北国的一大商业线。
不过,唯独酒楼客栈一类太少,这民以食为天,吃的怎麽能少呢。
想来大部分技艺高超的厨师都被招去皇宫里做了御厨,民间就自然少了,温乔不禁感慨,这些商人还真是愚笨,连商机都不会抓,难道不知道百姓才是最大的财富麽。
她笑笑:“我在想啊,什麽时候在这扶阳城开个店。”
之若一脸震惊:“啊,小姐?你在说什麽呢,王爷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温乔拿了小贩一串糖葫芦走进了归鹤楼,这是扶阳城内最大的说书楼,换句话说就是八卦聚集之地。
啃下一口糖葫芦,才回答她:“我为什麽要让他同意?”
身後的小贩喊着给钱,之若连忙掏出钱袋递给小贩几枚铜币,又说了句不好意思才追上温乔:“因为小姐是王爷的夫人啊,离了丞相府可万不能自作主张,凡事都要经过王爷同意才行,万一小姐做了什麽王爷再怪罪的话……”
小丫头一直念叨,温乔听的头疼,伸手剥下一个糖葫芦塞到她嘴里,顺利打断了之若。
归鹤楼不愧为第一听书楼,门庭若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温乔观望了一圈,朗声叫道:“小二。”
一个穿着褐色布衫的小二肩上搭着一块布巾走过来,他随意打量了两眼温乔就笑着眼说:“两位姑娘是来听书吗,一楼坐满了,两位楼上请吧。”
在这里工作早就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人,只两眼就能分辨出温乔是大户人家。
温乔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楼。
二楼是上座,视野很广,能将一楼所有人尽收眼底,说书先生的声音很洪亮,坐在二楼也能听得清楚。
不过这层应该是有钱贵公子小姐才能上来的,装潢都比一楼富丽不少。
小二陪笑着说:“两位要喝点什麽啊?”
温乔嗑着桌上的瓜子看着楼下正讲得声情并茂的说书先生,随意说了句:“上一壶你们最好的茶。”
闻言小二笑开了眼,连忙应答:“好勒~”
底下又是一阵拍手叫好,温乔却没什麽兴致:“这先生讲的也太无趣了些。”
之若却满脸愁容:“小姐,归鹤楼的茶一向很贵的,王爷这个月发的月钱要是用完了怎麽办啊?”
温乔撑着头没看她:“用完了再找他要不就成了。”
下面的说书先生下了台,换了一个老先生上台,老人虽双鬓霜白,一双眼睛却清明得很,毫不浑浊,看起来十分地精神矍铄。
听客们也是十分激动,纷纷叫喊起来,後座的人更是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这老先生很受欢迎啊。”温乔说。
小二正巧从楼下上来,端上了一壶明前龙井,茶叶被热水滚过,泛着淡淡清香。
听着温乔这麽说,就笑着应和:“可不是嘛,这老先生啊是我们归鹤楼资历最老的说书先生,他讲的大多都是四国的奇闻奇人,无一个不是精彩绝伦,语惊四座。”
温乔见他这说法不免笑:“有这麽厉害?”
小二不回答只是一脸你听听就知道的表情,然後就下了楼。
老先生一身白衫,手执一柄折扇,他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须,随着折扇展开的动作缓缓开口:
“这今日啊,老朽想给在座各位讲讲我们北国的镇远大将军孟珩孟将军。”
温乔眉心微动:“孟珩?”
之若听见她略带疑问的声音,点头说道:“小姐,孟珩将军是我们北国的第一护国将军,与丞相大人之前也有过交情的,在小姐你出嫁前还来过府中探望丞相,不过那时小姐你不想见任何人,所以没能见到孟将军。”
“第一护国将军……”温乔轻声念着,眼里像是在盘算些什麽,她虽然什麽都会,但是武术却是一个很少触及的领域,在现代她学过武打术还称得上出众。
但是换到这古代来,那点皮毛就拿不出手了,她爹既然和这位大将军认识,那以後拜师学艺就方便多了。
况且,大将军这种威风凛凛的名衔,听着就很厉害,说不定人也长得好看,要是合她心意了,还能直接讨回去做夫君。
之若完全不知道温乔在想这些,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拚了命都会拉住温乔对孟珩动的念头。
那个人,连皇上都要尊敬他三分。
台上的老先生还在讲着:“孟将军出生名门,自小就天资聪颖,武学天赋极高,十六岁就随父出征,当年西北一战就是孟将军拿下西国将领的首级,从此名动四方,震惊四国……”
老先生说得激情满怀,听客们都被感染,温乔也不禁赞叹:“这孟珩还真是武学天才,也不愧为将相之子。”
赞叹完几句又瞅了眼之若,见她还听得入迷,伸手在她面前晃晃。
之若回神看她:“怎麽了小姐?”
温乔咳了两声,靠近她声音压低:“这孟珩可有妻室?”
之若虽疑惑小姐为何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摇头回答:“没有,孟将军虽已及冠多年,但却从未有过一个妻室,皇上曾多次想给他赐婚,但都被将军回绝了。”
这麽清静寡欲,的确跟那些世俗之人不一样。
见温乔不说话,之若又问:“小姐,你突然问这个干什麽呀?”
温乔端起茶杯吹散热气,抿了一口说:“提前做好准备。”
“啊?”之若有些不明所以:“做什麽准备?”
温乔笑而不语地继续听书,之若则是一直很困惑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当然她肯定想不到是什麽意思,毕竟扶阳城甚至整个北国还没有谁有这个熊心豹子胆。
三王府内。
齐琅坐在竹楼里,看着对面给他斟茶的女子,神色温柔。
叶琴衣长得一张秀气的脸,算不上绝美,看着却很舒服。她天生修得一双剪眸,脸色偏白,笑起来有种娇柔的病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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