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星儿对柏安安的总结十分认同,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施员外属于哪一种?”
“肯定已经惹了麻烦。”柏安安脱口而出,又看了眼四周,冷笑一声,“还敢得罪我柏安安,不仅是已经惹了麻烦,而且是还想再惹更大的麻烦!”
如果不是见识了柏安安的不靠谱,司空星儿或许还会被她现在的气势给震住。
司空星儿道:“你先前说,那位施公子不仅不责怪你盗画,还将画送与你,他不认识你,却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几分对你的敬畏之意,直到你愿意收他为徒,他才立刻变了脸色。这位施公子只怕是早就认出你的身份,或者说,是认出了我的身份,他知你与司空摘星相识,但他对盗贼又十分不耻,所以他敬畏的,不是你也不是司空摘星,而是司空摘星的老朋友,陆小凤。”
“难怪施府的人对陆小凤的名字反应如此之快。”柏安安恍然大悟,又不由紧张起来,“这么说,他惹的麻烦已经大到要像陆小凤求救了?”
司空星儿和柏安安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意是:找到机会就跑。
第41章 (倒V,看过勿买!)
入夜。
施府的人并未因柏安安的赔罪而放弃了对她的防备, 哪怕整个施府都陷入了沉寂,灯光渐灭, 但客房四周巡逻的人手从未少过,换班的间隔与次数也安排得十分妥当。
可惜,天黑之前, 客房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三道黑影潜到了施公子所住的庭院。
柏安安提了提脸上的面纱, 和司空星儿一同凑在窗台之下,顺着一条细缝往里看去。
屋顶上的一片瓦被掀开, 画卷顺着孔隙滑了下去, 画卷上的细绳一抖,整幅画卷就在床边打开了, 司空星儿手中的一粒花生米也恰在此时打进屋内,打在了沉睡中的施公子身上。
“哎哟 ”
柏安安都替施公子觉得疼。
床上的帐幔晃动, 一只手掀开床帐, 向外看去。然而只是这么一眼,便再也移不开双眼。
月光从屋顶上孔隙泻下,正正好照亮了画卷。
他的目光由上至下, 映入眼中的先是展翅高飞的归鸟, 它们在斜阳余晖下飞回山林, 飞回自己的家。山林中树木茂盛, 清澈的溪流自山上蜿蜒而下,见此画, 仿佛就可听见潺潺水流声。而在画的下半部分, 有一美人坐在溪边石上, 长发如墨般散于水中。
画在空中轻微地抖动,就像是月色赋予了美人灵魂。她伸出纤纤玉手拢起了湿发,墨色的长发绕着纤细又白皙的手指,待发上的水被沥去大半,她才缓缓转过了脸。她的眼神如清澈的溪水一般灵动又干净,微垂的眼皮颤抖着,透露出女儿家的害羞带怯。她的鼻梁高挺,鼻尖微翘,单是侧面就已美得摄人心魂。菱形的红唇润着水光,贝齿轻咬下唇,嘴角却又忽而勾了起来。
她在看他。
她在对他笑。
施文彦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他已将这些天对自己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伸手要去拉住由画中走出的美人,然而他的双脚踏在了地上。由脚底传来的冰冷触觉提醒了他要正视自己身上的狼狈,他只穿着里衣,他未梳洗,他的形象一塌糊涂,他要如何面对她
无论是在屋顶的陆小凤,还是在窗边的司空星儿,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看见的只有施文彦,只有施文彦对着一幅画又哭又笑、手舞足蹈、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只有一直未看见画卷的柏安安目瞪口呆。
她看见了,她看见从画卷中探出半个身子的女人
花!鸟!卷!
柏安安当机立断,扯过司空星儿,轻声耳语:“再不把画拿走,我怕他会疯。”
司空星儿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又打出一粒花生米,正中睡穴。施文彦一倒下,那副画卷便落到了地上,柏安安三人闯进屋中,司空星儿与陆小凤合力将施文彦搬到床上,柏安安便乘机拿起了画卷。
花鸟卷已藏进了这幅水墨画中,看着她眨了眨眼,又归于平静。
这画是花鸟卷,是ssr,柏安安必须想尽办法带走此画,并且要与花鸟卷定下契约,将花鸟卷变成她的式神!
她将画卷卷起,陆小凤慢步从她身后踱出,不解地问:“方才你们看到了吗?施文彦这幅模样,实在是不对劲。”
司空星儿点点头,目光同停留在了柏安安手中的画卷:“我怎么觉得他那副模样,似乎是看到了画上出现了什么?”
屋顶上被掀开的瓦还未盖上,月光顺着孔隙正洒在了方才画卷落地的地方,陆小凤心中一动:“不会是这幅画在月色之下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图案?”
柏安安正疑惑为何施文彦能看得见花鸟卷,听闻此言,担心让陆小凤也见到花鸟卷。毕竟花鸟卷是式神,是鬼,鬼怪一说若要是在陆小凤面前成真了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要想办法掩饰掉花鸟卷的身份,便道:“不可能吧,什么画会这么古怪?而且就算是有什么图案,能稀奇到什么地步,能让这么多男人都失魂落魄?要我说,应该还是你们先前的推断,这幅画上沾染了 ,施文彦是中毒了。”
第42章 (倒V,看过勿买!)
三人废了这么大气力合演一场戏, 得到的有用消息却并不多。
这幅画的主人本不该是施文彦,而是江南花家的花二公子, 只因画送来的那日,同在场的施文彦一眼认出了此画是十几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 千金笔 吴乐游吴画家的遗作,施文彦对此画甚喜, 而花二公子却不喜书画, 便将此画送给了施文彦做个顺水人情。而这送画之人身份,别说是施文彦, 就连花家二公子也不知道。
当时送画之人只说是武当派弟子, 并未道出真名,且也只是留下了画说是送与花二就马上离开, 一刻也不做停留。花家七公子在江湖上交友甚广,花二想当然地认为是有人欲借他讨好花七, 只是马屁拍错了地方, 故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本是有人欲借此画加害花二,却不想这画未如他所愿送到花二手上,反而使施文彦惶惶不可终日, 紧张了不少时日。
司空星儿不由感慨:“朱意远、钟嘉卫都是江湖中人, 歧建柏已是半只脚踏入官场,
催命鬼 已是朝廷命官。花家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花家大少爷前些年携妻儿四处游玩,花家产业多数交由花二掌管, 花二可以说是江南最有钱的富家子弟了。权力、势力、财力都卷进了, 看来这幕后主使之人, 心不小呀。”
柏安安正好走到一棵树下,忽而一跳,拔下了一根树枝,她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树枝,问:“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司空星儿嗤笑一声:“要是有关系我就不这么说了,就是没有关系,此事反倒棘手了起来。这些人住在天南海北,所做的营生也毫无关联,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见上一面,如今却都被同一个人威胁着。我真想不出想杀他们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这几个人,除了花二以外,也并非是在江湖、官场最出名的人物,若不是寻仇,杀他们有何意图?可若是寻仇,这些人身上好像一点相同之处都无 ”
“不,他们有相同之处。”沉默良久的陆小凤忽而出言打断了他。
柏安安和司空星儿停下脚步,齐齐看他。
他道:“这些人,全都有妻儿。”
柏安安一脸无语:“所以,这是来自单身狗的报复?”
作为贼,司空星儿对官与富的动向十分敏感,她喃喃自语:“花二是一年前成婚,听说是夫妻和睦、如胶似漆,前几个月花二的妻子生下一子,后来的满月酒,我也去蹭了呢。至于 催命鬼 ,我虽没喝过他家的酒,不过,他却是神捕门里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夫妻恩爱多年 ”
陆小凤神色凝重:“钟兄、朱公子和歧总管与他们的妻子都是出了名的夫妻恩爱,人人艳羡的佳偶。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行凶之人恐怕就是因此而要谋害他们。”
然而就算他们的猜测真实,也对这桩案件的推进毫无帮助。
好在画现在在他们的手上,凶手特意以画布局,说明此画在这个局里有着特殊意义。就算他还想加害花二,也定要先将画从他们的手上拿走,只要他们三人看住此画,这段时间内或许也不会再有人遇害。陆小凤拜托施文彦向花二传了口信,让他这段时间小心行事,当务之急,是顺藤摸瓜找出凶手。
画作的原作者吴乐游十几年前便已销声匿迹,一时之间也难找出下落,唯一的线索便是送画的武当派弟子了。
“天下的道士千千万,花家仅凭着对方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他是武当中人,你们说,万一这武当弟子的身份也是假的,这该怎么办?”
陆小凤笑道:“柏姑娘不必担心,不管这身份是真是假,想必送画之人也是刻意要将视线转移至武当派,我们没有其他线索,武当总是要走一遭的。武当派是名门正派,对此事也有多有帮助,何况,我记得那位吴画师,也是湖北人士,若是武当派走访无果,也可去寻找吴画师的家人。”
柏安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陆小凤和司空星儿将柏安安送到了门口。
三人道别后,柏安安刚要推门,却忽然转过身,抓住正要离开的司空星儿:“你说,你为什么和我打赌,不赌别的,这么巧就要赌这幅画?前几天我见你师兄也是道士打扮,该不会 这件事和你们师兄妹有什么关系吧?”
司空星儿对柏安安强大的联想能力产生敬佩之感,她向陆小凤投去了求救的眼神,不想陆小凤此时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司空星儿,补刀:“你不会真的 ?”
司空星儿连忙甩开柏安安的手,后退几步,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又恶狠狠地数落着二人,怒道:“你们俩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我司空 司空星儿,哪一点像作奸犯科之辈了?”
柏安安和陆小凤齐齐打量着司空星儿。
“哪一点,都像。”
在得知凶手的目标是花二、只要不再接触画卷就不会死亡后,施文彦才终于放下了心,他不仅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实情相告,还对陆小凤三人产生感激之情,将三人当做是朋友、恩人看待。柏安安才回到房中未有多久,施文彦就差人送来了不少答谢礼,其中就有两小坛三白酒。
柏安安心中明白,施文彦是商人,这些礼物绝不是白送,有送必要有回。他可送的便是财物,他们回的,就必须是对他性命的保障。
她等至更夫打更后,才提着小酒,悠悠地走出房门。
她才不会忘记她穿越而来的任务呢。
陆小凤天生就是万事屋的命,动不动就要给朋友解决麻烦、破案,但柏安安不是,柏安安只是个穿越到异世完成任务并搜集ssr的游戏玩家而已。她的终极任务是要搜集ssr,她现在的初级任务,是要攻略目标人物。
她也不知目标人物到底是谁,但要么是司空星儿,要么就是司空摘星,总归不会差的太远。司空星儿和司空摘星既然是兄妹俩,她巴结了一个,另一个也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第43章 (倒V,看过勿买!)
柏安安都不知道目标人物是谁,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攻略了目标人物,她只可惜这几日都没怎么查看系统, 故而现在还是无法确定目标人物的身份。
这下,司空星儿、陆小凤和施文彦都有可能了。
倒是司空摘星成了最不可能的人。
寄人篱下,柏安安也便没让侍女将早餐端进屋内, 而是随大流去了厅中。江南的早点精致小巧, 桌上摆着几碟金黄色的油氽团子、生煎、锅贴与糕团,见柏安安来了, 侍女又添了碗桂花酒酿丸子放在她面前, 笑着道:“听侍奉姑娘的丫头说柏姑娘好甜口,若是桌上这几碟用不惯的, 大可吩咐下来,我便让厨房再准备几样清淡的甜食来。”
柏安安深深悔恨自己当初玩的为什么不是古代角色扮演游戏, 为什么不能穿越成千金大小姐, 而是要在江湖上含辛茹苦地养徒弟吃刀子。
她摇摇头,用最温柔的声音答:“不用了,辛苦你们了, 这样我已很喜欢。”
施文彦不在, 司空星儿未来, 整张桌子就坐着陆小凤和柏安安。陆小凤本一心一意地吃着早餐, 此时也不由抬头,诧异地看她一眼。
柏安安喝了口甜汤, 摆出一副阔太太的模样, 身子一扭, 看向陆小凤。陆小凤没由来地有一种见丈母娘的错觉,也立刻放下碗筷,端正态度,挺直了腰杆低头受教。
虽然他这一生,似乎没多少机会听丈母娘训话。
柏安安语重心长:“陆公子一表人才,潇洒不羁,我也知你风流浪荡惯了,过惯了浪子生活,居无定所,身边的红颜知己也是换了又换。”
这听着就有点指责他是负心汉的意思了,陆小凤张口就要解释,却被柏安安拦下话头。
她接着道:“我是理解陆公子,也不觉得这有何错处。”
陆小凤觉得稀奇了起来。
江湖上的浪子不少,爱上浪子的女人也不少,但凡浪子有了红颜,就有了羁绊与牵挂,有了牵挂便不再是浪子。爱上浪子的女人虽爱浪子,却也渴望浪子能停下漂泊,为她而造一个家。不能为女人停下脚步的男人,在女人的眼里总是错的。
陆小凤虽偶尔会有些自恋,却从没认为柏安安喜欢过自己。他猜到柏安安是为了昨晚撞见的尴尬场面而说话,是为了司空摘星说话,更觉好笑,却还是客气地说:“请柏姑娘直言。”
柏安安一时语塞,组织了会语言,才故作高深地教育他:“陆公子,红颜如朝露,若不珍惜,便只是露水情缘。可露水是转瞬即逝的,把握不住,也难回头了。”
往浅了说,她希望陆小凤和司空星儿就算要散也是好聚好散,往深了说,陆小凤身边危机四伏,她也希望陆小凤能保护好司空星儿的安全。
陆小凤本还有点受教了的感觉,但一想到司空星儿的皮囊之下是个男人,就有些哭笑不得。
柏安安也不是个爱拿乔的人,话一说完,也觉得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面对着一桌美食只管撒欢了开吃,倒是陆小凤几次吞吞吐吐,也不知要不要讲司空星儿的身份讲出。
看柏安安这个样子,她不知司空星儿实际是个男人,整天与司空星儿勾肩搭背,私房话也说了不少,也算是很吃亏了。如果她知道司空星儿就是司空摘星,那司空摘星 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陆小凤便下定了决心要讲出实情:“柏姑娘,其实,司空星儿就 ”
“星儿今日不会来了。”
柏安安正夹着块锅贴要往嘴里送,顺着来人的说话声向前望去,看见还穿着一身道士服的司空摘星,蹦蹦跳跳地向他们走近。
就算穿着道士装也看不出半分道人气质,柏安安瞬间否定了昨日冒出的那个想法。
司空摘星的易容术可谓天下第一,时男时女,时老时少,就连陆小凤都分不清他真实模样是如何,陆小凤头一次见司空摘星这样打扮,对方不表明身份,他一时还不敢相认。
柏安安认同放下锅贴,一脸惊疑:“你师妹怎么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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