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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用剑刺入人的血肉。
原来是这种感觉。
棠月里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颤，随即，她更加坚定地握住了剑。
周兵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棠月里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提剑向他攻去。
周兵虽然上过战场，但棠月里会的，是后世经过千年万年、一次次取精去粕而凝练出的格斗技巧，不是周兵光靠蛮力能比得上的，而且他的青铜剑也扛不住铁剑。
很快，他就败下阵来。
【声望+1。】
棠月里转头看向女孩。
她知道，从自己拔剑起这女孩就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里，此时，女孩正缓缓站起来，试探着往这里走来，一步，两步，见棠月里并没有阻拦，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冲了过来。
她手中一直握着快削尖了的木头。木刺将掌心扎破，但女孩似乎无知无觉，紧紧握着它，狠狠扎到男人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血迹在他衣服上洇开。
周兵最初破口大骂，之后哀嚎求饶，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了。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那根木头掉到地上。
女孩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空洞而茫然。
棠月里蹲下去探了探，告诉她：“他死了。”
这句话像个开关，话音一落，女孩的眼中溢出泪水。
她扑到棠月里怀里，嚎啕大哭。
……
星际。
帝国大学。
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机甲系的学生各个筋疲力尽、汗流浃背。
他们想去医务室喷个治疗液，但他们现在肚子饿得走不动路，去吃饭吧，又累得毫无食欲，如果现在有张床，他们可以立即睡过去，可这样一来，明早晨练的时候可能当场去世。
这是他们每天都要经历一遍的心路历程。
“啊啊啊啊！”一人无力哀嚎，“我怀疑学校故意把医务室建那么远。”
“你才发现啊……”同学吐槽一句，转头问慕斯，“慕哥，你先去医务室还是食堂？”
慕斯看了眼光脑：“我要去拿快递。”
“啊？你买了什么？”
“营养剂。”
那人原本就是随口一问，闻言他愣了愣，不解道：“食堂不是有吗？”而且还是各种品牌各种口味齐全，军事学院前50名免费。
慕斯没有多解释，只道：“是新品。”
快递站在与医务室完全相反的方向，慕斯一路小跑过去，等跑到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他虽然体力比同学们要好一点，但高强度训练下来，中午吃的那么点东西早就消耗完毕了。
这个时候是饭点，快递站里没人排队，慕斯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包裹。
他一共买了4瓶，但老板发来6瓶，包裹里附着张小纸条，写道：另外2瓶是赠品。
慕斯随便拿出一管喝了下去。
一杯下肚，他愣了愣。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
不仅不饿了，他的体力好像也恢复了。
第41章
虽然肌肉的疲劳感已经消除了, 慕斯感觉如果现在再让他去加训个四五六七个小时，他也完全不在话下，但安全起见, 他还是去了趟医务室。
“欢迎使用自助医疗系统，请出示您的校园卡。”
慕斯把校园卡插/入卡槽中, 屏幕上便出现他的学生信息。
他拉开面板，选择全身体检。
“请在‘嘀――’一声之后, 站到右边发光位置。”
“扫描完毕。”
医疗机器“叮”一声，顶部显示屏出现了一个【^^】的表情。
“恭喜您，您的身体非常健康。”
慕斯拿回校园卡，走出自助医疗室。
“咦？”医生从外面路过，看到慕斯抱着的包裹和包裹上印的logo，“女娲的营养剂？原来就是你买的啊。”
那眼神, 明晃晃在说“原来那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是你啊”。
慕斯：“。”
医生，每年高居帝国大学军事学院最不能得罪排行榜第一名。
第二名是教官。
要在平时，学生们遇到医生必定上前狂吹一顿彩虹屁。
但慕斯抱紧了包裹，侧身挡住医生的视线, 说：“不给你喝。”
那模样, 像极了护食的老母鸡。
医生：“……”
倒也不必。
他像是会抢学生东西吃的人吗？
虽然他的确对棠月里卖的营养剂很好奇……
“去去去。”他挥挥手, “没事了就赶紧回去, 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一整条走廊都充斥着治疗液的味道，医生皱着鼻子走回办公室, 嘴里嘀咕道：“这些学生真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区区一天训练就成了这个样子, 唉, 哪像我们小殿下，拖着重病还矜矜业业种田开网店……”
想到近期网络上对【女娲】的声讨, 又想起先前棠月里的体检报告，医生越想越气越想越糟心。
“啧。”他倒了杯冷水给自己喝。
“医生医生！”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医生一吓，水杯差点打翻。
“干什么？”他虎着脸，看向去而复返的慕斯。
“医生，有件事……”慕斯捏着管营养剂，面露迟疑。
医生：“改主意了？要请我喝？”
“不是。”慕斯斩钉截铁、“唰”地把手藏到背后，说出来意，“我想借一下实验室。”
……
棠月里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女孩并没有哭太久，也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
她很快收了声，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
但她手上有血迹，一抹，血就糊到了脸上。
她没有在意，用力撕掉自己的衣摆，默默过去为她的姐姐清理。
那位女子已经没有声息了。
棠月里从游戏里打了一桶井水，放到女孩旁边。
前村。
一层薄薄的黑雾升腾起来。
这是阿芙萝的魔力。
像她这种住在深渊的黑暗魔物，魔力中都携带有毒素。
阿芙萝飞在半空，居高临下地望着周兵们。
他们被困在黑雾里无头苍蝇般乱窜，有人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有人哇哇大叫着朝空无一物的地方胡乱劈砍，有人跪在地上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磕头。
人类太脆弱了。阿芙萝无聊地想，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要放出一点魔力，他们就会精神紊乱、出现幻觉。
“你，”阿芙萝看向唯一没有被困在黑雾里的周国将军。
是她特意让魔力绕过了他。
这个人，刚才竟敢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盯着领主大人看。
不能轻易饶了他！
但自己一出手，这人就会死去。
所以该怎么办呢？
阿芙萝很苦恼。
周国将军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气焰，内心被恐惧填满，见阿芙萝好像在发呆，他立刻扭头，手脚并用地跑去。
“唰”。
阿芙萝动动翅膀，就来到了他面前。
周国将军咬牙拉开弓箭：“你这个魔鬼！”
“不是魔鬼是魅魔。”阿芙萝严谨地纠正。
周国将军握着弓，瞄准了半天，但手抖得根本不听他使唤。
阿芙萝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出箭，便轻轻抬手，尖利的指甲一划，连箭带弓，四分五裂。
“你、你……”周国将军不住后退，整个人抖如筛糠，“别、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钱！求你别杀我！”
阿芙萝环视一圈：“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吗？”
周国将军急急辩解：“那是大王的命令！不是我……我也不想……”
阿芙萝认真想了想，说：“那你很忠心。”
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连连点头：“对、对，所以求你别杀我……求……”
“你听你大王的命令，我也要听领主大人的命令，所以――”
阿芙萝伸出指甲。
周国将军怕得睁大眼，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尿湿了裤子。
阿芙萝掩住鼻子，继续刚才的话：“所以我不能用全力，不能让你简简单单地死，你得再恐惧一点，再绝望一点。”
她的声音清甜软糯，她的神情天真无暇：“阿芙萝要帮上领主大人的忙，阿芙萝要让领主大人高兴。”
“阿芙萝。”
“领主大人！”
见棠月里回来，阿芙萝高高兴兴地向她飞过去。
棠月里扫了一圈周围。
看到黑雾里的人，看到那个周国将军。
虽然不知道阿芙萝做了什么，但这里看起来比她想象得还要像反派犯事现场……
“他们怎么了？”她指指黑雾里的人。
阿芙萝说：“中了我的毒，都疯了。”
棠月里：“……”更像反派了。
怎会如此，明明自己这边才是正义的米卡哒好不好。
棠月里收回目光，面前的魅魔少女正在等待夸夸，棠月里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做得很棒。”
阿芙萝：“嘿嘿。”
阿芙萝：“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想……”任务只说“击退”，而不是“击杀”，但这些人总该偿命。
棠月里：“都杀……”
她回头，看了看跟来的女孩，女孩咬住了下唇，棠月里改口，“跟他们说，只有五个人能活，让他们自己内部决定吧。”
这还能怎么内部决定？
阿芙萝眼睛一亮：“还是领主大人的主要好！”
她高高兴兴地撤掉了魔力，里面的人逐渐恢复神智。
听了阿芙萝的话，他们互相望了几眼，纷纷拿起武器，朝向了身边的同袍。
比起面对“怪物”，还是杀同袍，自己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阿芙萝冷眼看着，重新放出魔力，给他们圈了个围栏出来，这样就没人能逃跑了。
她飞回来，绞着手指小声说：“领主大人，他们都中了我的毒……”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欲言又止：“即使活下去，也迟早会疯的……”
棠月里又转头看了看女孩，这次她没有咬唇，只低着头不说话，棠月里说：“没事。”
周兵们很快决出了胜负，阿芙萝一直在旁监督，说五个人，就五个人，绝不让他们多杀，当然，想装死逃过去的也躲不过她的眼睛。
周国将军也在那五人之中。
阿芙萝看了看棠月里，见她没反对，便挥出一把魔力，给那将军补了点毒，然后道：“你们可以走了。”
他们如蒙大赦，掉头就跑。
“等等。”一直不说话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非常沙哑，“把尸体带走。”
周兵们还在跑。
棠月里说：“带走。”
“是、是。”周国将军抹了把汗，他怕极了那怪物，也看得出棠月里才是主事人，当即指挥着人回来，但是，他看着同袍的尸体又犯了难，“这……我们搬不动啊。”
阿芙萝叉腰：“一次搬不走就两次，两次搬不走就三次！”这都不会，看来毒素入体，这些人已经开始变笨了。
……
慕斯拧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一小滴营养剂，再取样。
医生在旁边看着：“干嘛突然要检验，怀疑这营养剂里下了毒啊？”
“不是。”慕斯抬头，疑惑地看了眼医生，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好像生气了？
他解释道：“我想写个测评。”
医生点点头：“200块一瓶的营养剂，的确值得一篇小作文。”
他探头：“所以这营养剂怎么样？好喝吗？”
慕斯警惕地看他一眼：“不给你喝。”
医生：“……”
医生：“啧。”
不给就不给。
他搬了把椅子坐下来，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旁观了一会儿慕斯的操作。
别说，慕斯手握试管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医生摸出光脑，“咔嚓”拍了张照，说：“有没有兴趣转去搞科研，这样你那些哥哥弟弟们就不会盯你盯那么死了。”
慕斯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怕他们。”
医生笑了声：“哦？我听说上周末皇宫宴会，你没去，这不是怕了？”
“没空。”慕斯头也不抬，“而且我姓慕。”
医生：“那如果――”
说到一半，营养剂的初步检验结果出来了，医生无意间一瞥，看见几个数据，他猛地跳了起来。
“慕同学，那营养剂卖我一瓶怎么样？”
慕斯坚决：“不！”
这臭小子！
医生额角隐隐冒出青筋。
他想了想，忽然弯起嘴角，用引诱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慕斯：“哦。”
见他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医生哼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实验室，直接冲到校长办公室。
“老裴啊！”
裴校长从文件里抬起头，看见气势汹汹的医生：“怎么了？有事等我――”
“啪。”
医生把光脑拍到他面前：“快！给月里发条消息，就说慕斯不相信她的营养剂，在拿她营养剂验毒，叫她以后别卖给这臭小子了，全卖给我！”
裴校长低头，就见屏幕上是张照片，照片里，他宝贵的机甲系天才首席正拿着试管做实验。
裴校长：“究竟什么事？”
医生拿回光脑，正色道：“老裴啊，我们小殿下干了件大事。”
第42章
【阵营任务[神火村-周国军队]已完成。】
【获得奖励：积分x100。】
神火村唯一幸存的女孩名叫火花, 今年十四岁。
当周国的那5个士兵把他们同伴的尸体全部抬走后，棠月里和阿芙萝帮着火花处理村民们的后事。
令她意外的是，神火村的习俗是火葬。
在点燃火焰之前, 火花抱来一捆木板，往上面刻画。
棠月里：“这是……？”
“我们的山神。”火花刻得非常认真, “山神赐予我们火种，为我们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所以大家喜欢火, 认为只要死后灵魂进入到火中，山神就会送我们去往生。”
说到这里，火花手中一顿，悲伤地望了眼地上大家的遗体，其中有几具并非死于周兵的弓箭之下，而是她们从已经烧毁的房屋下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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