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齐聚一堂,因着高兴,都喝了些酒,裴湛自然是被敬酒最多的那一个,洪杉敬他是因为他主子,大哥二哥敬他是因为他是姑爷,三个人轮番与他喝酒,越喝越亲近。
褚瑶与苏念她们只是小酌几杯,大多时间都在聊天,吃饭,逗鸣哥儿玩。
因着鸣哥儿犯困,褚瑶只好提早回房哄鸣哥儿睡觉。
不久之后苏念也要离开,洪杉搁下杯子送她回家。秋荷与知叶明日还要去甜水铺子忙活,也不宜熬得太晚,很快便也回房歇息了。
褚瑶许久未曾回这里住,加上天气热,一时睡不着,鸣哥儿倒是睡得香甜,只是热得一脑门子汗。
她散了发髻,满头的乌发用一根绦带系住,侧躺着身子,悠悠为鸣哥儿摇着扇子。
忽听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裴湛醉意明显:“阿瑶,我可以进去吗?”
他虽是醉着,却也还记得昨夜他冒然闯进她的房间时,将她吓到的事情,所以今晚才会事先敲门询问她。
“我还没睡,殿下进来便是。”褚瑶说着话,便也下了床,趿着鞋子去开门。
裴湛垂手站在门外,清冷俊美的眉眼被酒气熏出了几分水汽,看上去竟有几分落寞可怜的模样。
他立在原地不进来,问她:“阿瑶,你还怕孤么?”
褚瑶拉过他的手:“还好,你进来吧。”
他由着他牵着走进房中,褚瑶转身阖上房门的时候,头发忽然一松,再回眸看时,却发现他将自己随手系在头发上的绦带扯了下来。
“殿下扯那个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一刻,他便用绦带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她的耳后打了一个结,随即将打横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
“这样,阿瑶就不用怕孤了……”
第86章 好学
青色帷帐落下, 徒留银勾微微晃荡。
他带着酒气吻住她,莽撞而热烈,没了章法与她唇舌纠缠, 攻城略地般的卷扫涤荡。
褚瑶眼上覆着绦带, 她看不到他,其它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侵略着她,唇齿间的厮磨从未如此凶猛, 带着狂风暴雨的野蛮,强势得几乎要让她拆吃腹中。
想到鸣哥儿还在床上睡着, 褚瑶用力推着他的肩膀, 才与他微微错开一段距离, 气息不稳与他道:“殿下, 鸣哥儿还在,莫吵醒了他……”
“真碍事……”他咕哝了一句, 想到若是真将这小崽子吵醒了, 被他瞧见了不该瞧的,怕不是又要哭着喊着说“爹爹要吃娘亲”的胡话了。
他起身欲放过她,可目光却被身下的人儿攫住, 那张被绦带蒙住了眼睛的小脸, 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 红唇微张轻轻地喘息,似沾着露水一般泛着潋滟水色, 白皙秀致的雪颈长长地仰着, 宛如一朵待人采撷的雨后玫瑰……
他本就被酒气熏得心智迷离, 起身的同时将她单手抱起,另一只手撩开帷帐, 这便下了床。
褚瑶不知他意欲何为,正想抬手取下面上的绦带,却被他制止。
他将她搁在房间的桌子上,扶着她的腰,呵着酒气在她耳边低语:“阿瑶,你热不热?”
夏日天气本就闷热,更何况方才他那般对她,惹得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也难免联想到在皇家别院的时候,陆少淮有一次醉酒,也曾意欲对她不轨,逼得她没有办法,只好撒谎说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才骗得他放过自己。
一想到这里,褚瑶便又生出了抵触的心思,下意识地往后仰去,想将眼前看不见的男人推开。
可是这次她硬生生忍住了,她偏要与自己作对,偏要将陆少淮带来的阴霾撕碎。
于是她克制住那份抵触与厌恶,原本要推他的手反而环住了他的脖子,小声道了一声:“热……”
他便抬手去解她衣襟的系带,葛布做的寝衣,轻轻柔柔落下,如同云朵一般堆砌在腰间……
褚瑶颤着身子,扶上他的肩膀。
*
次日褚瑶还未睡醒时,鸣哥儿却早早醒了,在她怀里打着滚儿要她起床陪他玩。
褚瑶腰腿酸软,身上尚还疲累着,迷蒙着睁不开眼,忽觉身上一轻,小人儿被身旁的裴湛拎了起来:“莫打扰你娘亲睡觉。”
而后便是开门的声音,他将鸣哥儿拎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褚瑶被他搂回怀里,迷迷糊糊问了一句:“鸣哥儿呢?”
“大哥他们看着呢,再睡会儿。”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惺忪之意,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宿,这会儿显然也还困顿着。
褚瑶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几息之后便又睡沉了。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幸而是在自己家,大哥二哥不仅不嫌弃她起得晚,反而还担心她睡得不够,以为她生完孩子后身子还未恢复,要多睡才好。
秋荷与知叶两人已经去甜水铺子忙碌了,大哥自厨房中端出了一直热在锅里的早饭,褚瑶与裴湛吃了一些,便没再出门,留在家中陪着两个哥哥,尤其是二哥,他一直在绥州养了两个月的身体,如今看起来仍是虚弱的样子,褚瑶便提出回京之后在京城置办一个小宅子,把二哥和母亲都接过去。
京城中名医众多,总好过绥州这边。
反正她如今账上也有五千两银子供自己支配,拿出一半来置办新宅,另一半留着继续开拓古董羹的生意,日后还会不断的有新的进账,总归是能周转过来的。
大哥也同意这个提议,只是提出买宅子的银子不用她来出,她是妹妹,理应受兄长呵护,怎么能由她出钱。
他如今在宫里当差,月俸很是丰厚,加之这几年做刺客时也暗中攒下不少银钱,在京城中置办一个宅子也是够用的。
下午褚瑶与裴湛便离开了绥州,于傍晚抵达皇宫,第一件事便去看女儿。
小丫头如今只晓得吃了睡,睡了吃,还不晓得粘人,奶娘说昨晚她哭闹了几回,叫太医来瞧,说是肠绞痛,这个月龄的小孩子都会经历的,倒也不打紧,过些日子就好了。
鸣哥儿当初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哭闹了半个月才渡过去。
夜里褚瑶便将晚晚抱到自己的床上睡,小小的一个人儿总是格外招人喜欢。鸣哥儿不依,也要她搂着睡,于是褚瑶只好一边一个搂着,心想幸好只有两个孩子,左一个有一个尚还能顾得过来,若是再添一个,简直不敢想。
裴湛洗漱之后,回来便瞧见床上被这一大两小给占满了。
女儿他自是舍不得拎出去的,只好去拎儿子了:“鸣哥儿,你找奶娘去!”
“不要不要!”小人儿立即在他手中扑腾起来,“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褚瑶怕吵醒了女儿,便从他手中将鸣哥儿抱了回来:“今晚便一起睡吧,殿下你去偏殿凑合一晚上……”
好无情的话语。
裴湛幽怨地看着她:“你为了他们,要孤去偏殿睡?”
“可这里委实睡不下四个人,”褚瑶无奈道,“要不殿下去罗汉床上委屈一晚?”
鸣哥儿在她的怀里耀武扬威,女儿在床的内侧睡得又甜又美,裴湛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才沉着脸转身去罗汉床上看书。
好在鸣哥儿皮了一天,很快睡着了,裴湛立即起身,将小崽子抱去了罗汉床上,自己这才上了床榻,心满意足地将褚瑶搂进了怀中,一会儿看女儿,一会儿看褚瑶,沉思片刻道:“女儿长得像孤,以后长大了定然是个美丽的姑娘……”
褚瑶笑道:“殿下是在夸自己么?”
“你不也夸过孤好看?”
“我什么时候夸过你?”
“孤接你进宫的那一日,你受了伤,服用了琼酥散,醒来后看到孤,就夸孤好看……”
受伤与服用琼酥散的事情她都记得,可是夸他好看这件事,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话?”
“你不仅夸孤长得好看,还要亲孤……”他一边揶揄地逗她,一边偷偷地将大手探进衣襟内,“由此可见你面上虽是个温婉含蓄的,实则内心可狂野了……”
“才不是,你、你瞎说……”
褚瑶虽然嘴上否认着,但其实已经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事,以前阿圆曾经和她说过,说是她受伤那次,因为琼酥散的药效还没散,她迷迷糊糊地非要亲裴湛,还说裴湛也没拒绝,俯下身子让她亲……
她还让阿圆帮她保密,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旁人。
那只大手还在放肆的点火,褚瑶忍着酥麻,拒绝了他:“殿下,不行……”
昨日只鸣哥儿一个就罢了,今日这屋里有两个孩子呢,就算他们都不懂事,褚瑶心里还是觉得怪异。
“孤也觉得这里不行,”他抱起她,扶着她的腿叫她盘住自己,稳稳地往偏殿走去,“咱们去那边……”
昨日被迫将床让给了鸣哥儿,委屈她在桌上如珍馐一般任他朵颐,却意外发现竟别有一番滋味。
他并非重欲之人,可是素了那么久,倏忽尝到了荤腥,又怎么能忍得住浅尝辄止。
偏殿与寝殿只一墙之隔,他故意将门敞开了些,方便他们能及时注意到寝殿的声响,孩子若真的哭闹,也能及时过来安抚。
“你想看着孤,还是不想看孤?”他知道自己这张脸如今多少惹得她有点厌恶,便也早就备好了绦带。
褚瑶哼笑一声:就知道他今天赖在屋里不走,必有所图谋,果然,连绦带都准备好了。
她拿过绦带,转而系在了他的面上,将他的眼睛蒙住,而后挑起他的下巴:“这样也可以……”
绦带下的薄唇勾起,夫妻间的情趣让他格外受用:“这样,孤也很喜欢……”
不能视物,却也不影响他分毫,他将她置于桌上,如昨晚一般吃饱餍足了一顿,仍觉不够,干脆将人从桌上抱下,将她抵在那隔着寝殿的墙上,自后面拥住了她。
“殿下在哪里学的……这样……”白皙细长的手扶着墙壁,她的话颠簸得不成样子。
他倒是一如平常,语调四平八稳,偏说的是不着调的话:“孤是好学之人,偶尔也阅读一些如何取悦妻子的书籍……”
可墙的那边便是寝殿的床,如此这般靠近,褚瑶便也怕自己的声音吵醒了两个孩子,便也只好一直忍耐着,实在忍不住了,便抓过他的手咬住……
他放慢了些,与她商量道: “阿瑶,孤请了两个奶娘,你大可不必这么辛苦自己照看……”苦了她,更苦了自己。
褚瑶便也得以说出话来:“只这几日罢了,等过些日子忙起来,便只能让奶娘多操劳些了。”
“过些日子确实要忙一些,孤让钦天监选了日子,说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孤给你行太子妃的册礼可好?”
褚瑶愣了一下:“不是说一年以后么?”
“既然你愿意,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我……”
他动作一顿:“还是说你不愿意?”
“自是愿意,只是……”只是有几分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况且太子妃之位,她当真能担待的起来么?
“你这般勉强,想来是孤对你还不用尽力……”
于是满腔的温柔消弭,化作狂风骤雨,褚瑶嗷呜一口又咬上了他的手。
第87章 避子
窗牖开了半扇, 丝丝凉意沁了过来。
褚瑶被他按在窗边,仰头瞧见几缕淡淡的云影悠然飘荡在月畔,院子花香馥郁, 被夜风送来几许, 在弥漫的花香间,他攥着她的腰, 浓浓情意落下的那一瞬,隔壁女儿的哭声咿呀响起, 褚瑶催促着他退出来,赶紧敛了衣裳, 便要去隔壁。
才迈出一步, 那酸软的双腿险些叫她摔到。
裴湛扶着她, 调侃道:“才两回, 就软成这个样子?”
褚瑶白了他一眼:“我才生了孩子,身子还未完全恢复……”
这话倒是提醒了裴湛, 这两日只顾着与她云雨, 忘了避孕一事。
她才生下晚晚不到三个月,身子骨还未休养好,若是这时候再怀上了, 怕是又要大伤一次元气。
他让褚瑶先歇着, 自己抱着女儿去找奶娘。
褚瑶当初早产, 又因惊惧过度的缘由,奶水一直没来, 所以自晚晚出生到现在, 她并未亲自喂养过。
为此裴湛特意请了两个奶娘, 昼夜轮换着喂养晚晚,如此也能帮着照看鸣哥儿。
裴湛将晚晚交给奶娘后便先回来了, 鸣哥儿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一个骨碌爬起身来,见自己竟然睡在罗汉床上,当即光着脚爬下来,哭唧唧地去找褚瑶了。
褚瑶将鸣哥儿搂在怀中哄他入睡,裴湛对比了一下鸣哥儿和晚晚的哭声,在鸣哥儿睡着之后,与褚瑶小声嘀咕:“还是晚晚哭起来好听,声音温温柔柔的,小脸哭得又秀气又文静,鸣哥儿哭得太聒噪了……”
褚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哪有你这般嫌弃自己儿子的,鸣哥儿两岁多了,力气大,自然哭声也大,晚晚还不到三个月大呢……”
裴湛侧躺在她身边,长臂揽住她的同时,也能去摸一摸鸣哥儿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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